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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五)
经过了台风天后,好像一切都回归了正轨,都开始朝着新的一年进行着。
其中也好像有些不一样。
许言一旦有空总要跟少年去干些幼稚的事情,比如看最新的电影,喜剧,动画片还行,就是晦涩难懂的爱情文艺与恐怖片让少年表示拒绝三连。
比如一起去游乐园玩,少年表示虽然他看起来不大,可他是个比许言爷爷都大的老鬼,刺
激的玩不起,小年轻玩的没意思,倒是许言格外高兴。
少年最后觉得说的太扫兴,不如陪着,就自然加入了。
他们留下的照片里少年笑的照片比较多,也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
再比如他们一起看音乐会,喧闹与火热,不是很e的他们躲在最角落的地方感受着其他人的热情,莫名其妙又高兴。
灯火通明的高楼大厦让路灯的光已经变得模糊不堪,少年见着许言从公司出来后,默默的走到对方身边,他抬头看了又看路灯,后来慢悠悠的说,“今天好晚。”
“对不起,临时有事加班了一会儿。”许言诚恳的道歉,顺带着塞给了少年一个小巧的礼物盒。
“这是什么?”少年晃了晃,很轻,不像是积木玩具。
许言一看就知道少年惦记着积木,脸上还有的疲倦被一扫而空,他笑着解释道,“这个客户是一个设计师,见面时送给我一个她的得意之作,我看了一下,觉得你会喜欢。”
“是什么?”少年边问边开。
许言停顿了一下,随后说,“是戒指。”
红绒布中一枚带着打磨精致的蓝碎钻银戒,是男款比女士较宽一些,少年停在了路灯下,柔和的光把那个蓝色砖石照的更透亮几分,他抬头沉默的看着许言。
而许言表情没变,甚至笑容也没有消失,他朝着少年走了两步,让他们两人都在路灯下。
“是好看。可戒指...我不喜欢戴。”少年突然面露纠结道。
“先习惯一下。”许言没有直接让他不戴,反而提议让他尝试一下,少年本就找一个理由婉拒许言好意的,结果却是这个,他抿抿嘴,不得不戴上去。
少年的手很小,戒指只比女士宽了一点也显得很大,许言自觉的拉过少年的手认真打量了一下,笑的更开心,“和我想的一样好看。”
“你要是喜欢,可以自己留下来。”少年恨不得寻到一个机会就送走这个烫手山芋。
许言直接拒绝,“尺寸是做的时候就定好的,这是你的礼物,我不知道你的生日,就把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当作你的生日。”
“虽然有些唐突与贸然。可我还是想对你说一声,生日快乐。”
少年沉默。
鹅黄色的光无声无息披在了少年的身上,他的睫毛上都染上了一层光辉,戴着戒指的手指却像是被烫了,格外不适。
“谢谢。”少年轻声道。
许言是什么表情,他也记得不算清楚。一回神人就坐在床上,少年摸着那枚戒指许久,耳边突然听到夜灯坠链被风吹动,他扭头看着夜灯,像是在问又像是在感叹,“你也喜欢吗?”
喜欢这个戒指,或者是其他的?
可是不能。少年心动了一刻,后悔就紧接而来,因为他的存在是错误的。
所以。
他把戒指放回了盒子里,随手搁进了床头柜的第一层。
‘哒!’他拉灭了夜灯,陷入被褥间,一夜无梦。
第二天清早就被聒噪的摆钟吵醒过来,少年不悦的坐起身呆了一会儿,在他去客厅的时候发现许言留了一张字条。
说是他要临时出差一星期,少年期间需要照顾好自己,不要乱跑。
后面还有好几句叮嘱的话,不过少年随手一丢,人也跟个没骨头的瘫在沙发上。
“他倒是出差的格外碰巧。”
让他好不容易有勇气说出来的话皆化为了虚无,空留下一句,碰巧。
许言。少年轻念了这两个字好几遍,浅色的眼瞳中藏进了光,片刻后他神色变得冰冷。
“客即是客,何必躲着?”少年嗅到了那股难闻又作呕的气味就知道谁来了。
壮汉不如它离开时的虚弱不堪,此刻的它恢复正常身形不说,黑雾也更加浓厚,看模样又不少‘进补’,少年笑了笑,“看样子你也进入了幕后。”
壮汉露出不屑一顾的笑容,“秦止晴,你不怕我?”
“过了多久都是一样的结果。”少年似乎不为所动,落于壮汉眼中却是少年只是维系表面的平静,它边靠近边说,“当初我就不该心慈手软留下你,才会灭了一个秦雨,又来一个你。”
“如今不也可以弥补当年的错?这次还用你动手。”少年反问一句,随之而来满是嘲讽的话,眉眼间尽是淡然。
壮汉扯嘴冷笑一声,手化为黑刃就刺了过去,少年却一直没有动。
几乎就要擦过少年的脸颊时,壮汉突然听到了一声清脆的铃铛声,它双眼瞪大了一下,然后快速后退几步。
这刻它才看到少年手上拿着一枚青铜铃铛,那上面熟悉的气息...像极了那时的。充满了不祥。
“你怎么会有它。”一个凡人,不,一个鬼怎么可能拿着它?这不是只有。壮汉心思颇多,可那边少年像是知道它内心想法的开口,“自然要谢谢你的好伙伴了,把这种杀器亲手交给了我。”
那鬼消失的够快,不然也不用见到明天的太阳了。少年叹息了一句。
壮汉不死心,可确实忌惮这个东西,表情显得有些扭曲的盯着少年,“秦止晴。”
“不用看我跟杀父之仇似的。你以为我跟秦雨为什么会有底气对抗整个摆渡人?我们是受之鬼托,摆渡人高层背后的所作所为,能瞒过凡人,岂能瞒过神?”少年换了一个姿势,不太大雅的翘着二郎腿,翁声道。
可惜此刻壮汉明显听不见去,它理智只在一瞬间就化为了杀意,哪怕有铃铛阻碍,它也蠢蠢欲动着。
少年一看就知道壮汉不光强大起来,它的灵魂中也被下了其他咒,此刻他的话除了苦口婆心外,毫无作用。
他试着把壮汉朝着院子里引,只是他如今光是一个平凡无奇的凡人,不会瞬移什么的,那边壮汉也冲了过来。
刀光剑影下,少年跟许言都比较喜欢的沙发烂了,少年的摇椅彻底碎了,窗帘也遭了殃。
少年动手摇起了铃铛,没曾想那铃铛跟击鼓一样,不克制反倒更激起壮汉的暴虐,他边退边看。
直到躲过壮汉好几次差点命中的攻击后,少年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积木块,然后狠狠一掐,神奇的一幕就此出现。
壮汉身形一震,他毫无聚焦的瞳孔颤抖不堪,它上前了半步,嘴巴张了张,吐出一个,“你。”
瞬间砰的化为了黑雾,消散于空气之间。
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的少年按着受伤的胳膊,擦着额头上薄汗,脸色苍白起来,嗓子里的血一刻也没有办法克制的吐了出来,他整个人无力的滑倒在沙发旁。
唯一值得幸庆的是少年往日特别喜欢光脚丫,许言担心他着凉,铺了好几层毛毯,尤其在沙发旁。
“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只有互相利用。少年看着那块积木,里面藏着东西不大,却可以弹指间就能灭掉整个摆渡人的团队。
因为它是地府的产物。
摆渡人最初确实是地府的附庸不错,它们引魂省去了地府人员的变动,也减轻了地府鬼差人数短缺的压力,地府自然是高兴。
奈何其中有些摆渡人动了不该动的心,它们想要变强大或者是成为老大,从此它们改变初心,隐瞒死去的灵魂,可惜没过多久就被发现,只因每个人的阳寿早就被记录在地府里生死谱上,地府不可能不在意。
所以它们就走向了另一条绝路上,教唆与下暗示让人早死。
得到一团混沌又迷茫的新魂后,它们不是送那些新魂去地府,而是变为它们的储备粮。
是的,灵魂吞噬灵魂,得到强大的力量与独一无二的怨念,可以让摆渡人活的更久下去。
曾经少年一直以为摆渡人都是被时间遗忘的可怜鬼,后来才知道,它们是被遗忘不错,可更多是对长生不老与权利的渴望。
秦雨当初本来只是一个普通摆渡人,它遗忘了执念而游荡于人世间无法投胎,后来它在遇到少年后重新找到了执念,理应投胎。
可这一行为与高层摆渡人的理念出现了碰撞,也毫无保留的揭露了高层的欺骗,所以它们自私的宣告着秦雨是叛徒的罪行。
最后秦雨成功进了轮回,但秦雨不过几世而已,没一世是寿终正寝的死。
少年猜到有鬼从中搞鬼了,他一路调查来,最后的答案是高层摆渡人。
而地府也因为摆渡人一系列的动作产生愤怒,它们找到了少年,给了少年一样鬼惧怕的东西。
毁灭还是生存。
继续还是谈判。
这是地府给它们的最后一次机会,也是少年给它们最后一次改回秦雨命格的机会。
但没预料到这种东西不光对鬼管用,对人也是一样的。
借着休息一会儿后,少年才有些力气把吐的血抽纸擦掉,他弄完后他轻喘着气,侧头看着阳光正好的外面,心中生出一股无力的气,“时间好快。”
时间好快。
明明一切都朝着美好的幻想前进着,可少年没有多少时间去看结局了。
下午的时候天空忽而变得黯白又透着一丝冷意,少年站在阳台那里朝着底下望去,发现门口站了一个熟悉的人影,他略僵硬的脸颊微微一动,最后笑了起来。
“客户又说他们要线上,我就不用出差了。”许言的口气轻松又带着不可置信,他眼睛一直瞥向少年的手,发现对方没有戴时,细微的表情还是落在少年眼中。
“今天吃什么?”少年睫毛颤了一下问。
许言伸手,少年猛然拉住他的手,笑容灿烂却不达心,“我们一起出去吃?还是你给我做饭吃。”
“家里还有菜,在家吃吧。”许言想到前几次出去吃少年吃的少的现象,觉得能在家做就在家做,少年点点头,乖乖跟着他回家。
许言换鞋的时候发现客厅有了很大的变化,他看到后动作一顿,然后忍了忍的看着安静站在一边的少年,“你今天闯祸了?”
“应该最近太胖了,我把东西弄坏了。”少年抿了抿嘴,最后低声说了一句。
这理由假的不能再假,许言根本都没办法相信,可是面对少年说出口,他只是沉默了一下就点点头,“刚好今天看到了一个新的躺椅,过几天一起去把它买回来吧。还是双人的。”
是双人不错。
不过许言也就是匆匆一眼,根本不知道是什么牌子。
“好。”少年回答的很轻,眼中闪过淡淡的光,明显是信了许言的话。
许言换了家居服就进厨房做起饭,回头一看就见少年呆呆的摸着积木朝着这边看,双眼无神,像个娃娃。
“今天不舒服?还是没休息好?”做好几样菜后,许言趁着米还没好的空隙在少年面前蹲下仔细观察少年,发现他眼角微红,脸色略失色,心中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轻声问道。
少年摇摇头,伸手摸着许言的脸,温热的肌肤温度衬托他指尖的冰冷,他不是很开心道,“昨天晚上做了一个噩梦。”
“什么噩梦?”
“梦见我变成了一个人,孤独的朝着不知道的方向走着。”少年见许言表情变了变,继续道,“不过它只是一个梦。”
语言下的恐惧与痛苦戛然而止的太快就会显得更加苍白,许言攥着少年的手,眼睛一刻都没离开少年一步。
片刻后,许言起身问道,“现在还害怕吗?”
“不。”少年还是摇摇头,“我。...许言。我其实一直都不怕。”
滚烫的眼泪落在手背上却是冰冷的,许言视线触及的所有就是少年一滴接着一滴的眼泪掉下来,串连成一串串的珍珠。
重重的砸在了许言心里,这一刻什么都不用说的那么清楚。
“我知道。”许言一点点耐心的把眼泪擦去,本来打算要自己有点出息的少年忍了忍,头埋进了许言的怀里。
就一次。少年低喃着,闭眼感受那颗跳动的心,眼前却回想了很多很多的曾经。
刺耳的长鸣声宣告着米蒸熟了,同样也无声告诉着少年,不必犹豫。
“吃饭吧。”
抢先一步是许言的声音,少年抬头看他,许言平静的又说了一遍,“你不是饿了么?先吃完饭。”
少年点头。
餐桌上摆着三菜一汤,他们两人安静的吃着碗里的饭菜。
“好吃吗?”
“好吃。”
“下次想吃什么?”
“鸡蛋面,三个蛋。”
许言给他夹了一筷子菜,神色和平常一样,“家里鸡蛋不多了,等吃完菜,才能买鸡蛋。”
“一个也行。”少年嘴里鼓鼓囊囊的,吐字不清楚。
许言起身又给他盛了一碗,看他喝了才坐下身,回了一个,“好。”
两人又沉默的吃饭。
等到他们一起如平时一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一朵顽皮的白色小花穿过阳台飘在了他们两个人的发上。
少年一抬手,冰冷而水。
他们两人侧头看了看外面,发现天空已经彻底变得灰蒙蒙了,风在变大,其中飘着的就是少年摸到的小花。
“下雪了。”少年轻声说。
“是啊,下雪了。”
这时节该是秋晚快到初冬的,偏偏下了雪。许言站起身要把阳台的窗户关上,可少年格外感兴趣的站在阳台去观看这不如电视里美丽的雪。
“真冷。”少年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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