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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斐摇头，显然不能接受这种说法:“龙族长绝不会有错，退一万步，就算是错了，也不是你一个……一个普通人能改正的！”
路星华没有应声，继续在地上绘制法阵。
见路星华毫无反应，夏斐被愤怒冲昏头脑:“够了！现在立刻离开大厅！这里不是你这种人该来的地方！”
见到夏斐要赶走茶卡，卢瑟脸上的快意已经流动到脖颈边缘。
格林蹙起眉头，双眼盯着愤怒的夏斐，双手紧攥。
他已经想好了，如果老头子敢对路易斯不利，他就先创飞夏斐这个老的，再创飞布莱克、卢瑟这些小的。
此时路星华手下的繁复法阵绘制完成。
布莱克惊声道:“老师，您看。”
夏斐正背对着法阵，冷声道:“我不会再给这个自大狂任何一个眼神，包括他绘制的法阵！”
布莱克心急如焚，从座位上站起来，小心翼翼地拉住夏斐的衣袖。
夏斐依旧嘴硬:“我不看！”
路星华也能理解，老人家总是很固执，难以改变，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向着窗边走去。
布莱克:“您快看！这个炼金法阵实在令人惊奇。”
夏斐拗不过布莱克，只好微微转头，目光触及法阵的瞬间，眉心猛地一跳。夏斐顾不得自己说过的那些话，目光忍不住在地面的法阵上流连。
这个法阵……竟然是数个炼金法阵和魔法阵的重叠而成的，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相互连接——一旦为首的第一个小型法阵启动，随后的法阵会依次接上，不需要再注入多余的魔力。
但他很快冷哼一声。
没有魔力启动第一个小法阵，整个大法阵绘制得再精妙也无济于事。
“你！”夏斐冲着路星华喊道，“你方才可是说过，不用一点魔力也能启动炼金法阵的！”
夏斐话音刚落，路星华刚好打开圆形大厅所有的窗户。
魔法学院的建筑本就十分高耸，而圆形大厅再炼金部又在顶层，超过一半的墙面都是做的落地窗。
一开窗户，便是一阵狂风吹入大厅。
大厅中风声呼啸，却不见大厅中纸张翻动，就连窗帘也安安分分地呆在原地呢，没有被吹出一丝褶皱。
法阵贪婪地吸走了所有汹涌的风，光芒大盛。
躺在过道中央，半身不遂的纸质傀儡化为白纸，被一阵风带到法阵旁，每片白纸都像长了手脚，在空中旋转跳跃，最终在合适的位置停下。
片刻后，一个身姿灵巧的纸质傀儡出现在教室中。
它牵起自己并不存在的裙摆，弯腰向众人行礼。
“给大家跳个舞吧。”路星华拿起讲桌边的纸巾，惬意地擦手。
此时夏斐已经被接踵而来的震惊噎得说不出话来，但听到路星华的这道命令，心中还是猛地一跳。
傀儡跳舞？
众所周知，傀儡是人造的笨拙产物，最突出的是耐打抗造，最显而易见的缺点是不知变通，怎么能做跳舞这种灵巧度要求如此高的动作？
这么可能？
在场的所有人心中都有疑惑，但每一个人敢问出声。
因为路星华今日已经做出太多令他们瞠目结舌的事了。
这个素来被视为肤浅花瓶的青年现在在众人眼中，转为深不可测的潭水。
也许他真的能让傀儡跳舞呢？哪怕这个舞蹈只是一段基本的体操，也是难得了。
连夏斐都屏气凝神，期待着纸人的动作。
反倒是卢瑟坐不住了，一双眼睛红的吓人，心头几乎嫉妒得滴血。
怎么会这样？一个没有一点魔法天赋的花瓶竟然能改正龙族长留下的炼金术！
凭什么！凭什么！想当初，他要比茶卡强上百倍有余，他是整个街道上魔法天赋最高，最努力的孩子！即使近些年自己的炼金术没有进步，这个处处都不如他的花瓶，这个被贵族圈排挤的人也不该胜过自己！
那种熟悉的心悸感再次击中卢瑟。
他脸色阴冷，指尖迸发出火焰，既然是纸人，我就要烧掉它让你不能再出风头！
此时格林朝着卢瑟的方向步不着痕迹扫了一眼。
下一刻卢瑟整个人瘫软地倚靠在座位上，一种灵魂深处升起的恐惧扼住了他的咽喉。
怎么会这样？他为什么不能动了？为什么会觉得呼吸困难？
他恍惚中有一种错觉，自己变成一只弱小蚂蚁，正被黑暗中某种未知的庞然大物俯视，每个细胞都在尖叫着想要逃跑。
听到路星华命令后，纸人无风自动，手臂慢慢舒展，如同刚刚抽芽的柔软柳枝，脚尖踮起跳跃，旋转，速度越来越快，如同永不停息的陀螺，即使是最好的人类舞者也无法媲美。
这不是人类的舞蹈，倒像是那阵刮如大厅的狂风变成了纸人，才能跳出这种迅疾的舞蹈。
格林毕竟是一头活了几千年的龙，魔法天赋又很高，此时已经看懂了路星华在鼓捣什么。
他嘴角翘起，明明已经很为路星华开心，嘴里却低声嘟囔道:“哼哼，这种办法我都没想到，今天的路易斯勉强比我聪明一点点点罢了。”
讲台旁的夏斐也惊叹道:“没有人为的魔力，自然的力量竟然也可以启动法阵！”
路星华点头:“这种纸人傀儡可以承受各种自然魔法，风、雨、雷电，连阳光都可以作为纸人的能源。”
布莱克目光艳羡，站起身为路星华鼓掌，还笑道:“没想到几日不见，弟弟竟然大有进步，近日定有一番奇遇。”
路星华冷声道:“谁是你弟弟？”
布莱克没有生气，反倒笑道:“你还在生气吗，弟弟？”
路星华没有理会布莱克，反倒站上讲台，对在场的所有人高声说道:
“我叫做茶卡，是姓茶，名卡，而非以茶卡作姓氏，与千羽城茶卡家族没有任何关系。”
在场所有人再次倒吸一口冷气，这人未免也太狂了！要知道，皓月王朝阶层分明，贵族在云端，平民宛如尘土。
而现在，这个曾经的花瓶竟然敢公然与大贵族茶卡家划清界限，他以为他是谁！
但没人敢吭声。
“茶卡先生……”夏斐对炼金痴迷成狂，一双因为衰老而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求知的光芒，“我想向您请教，如果将水能引入纸人傀儡中，那纸人不会被水浸湿吗？”
“在纸上画防水符咒呗。”路星华笑道。
夏斐惊道:“就这么简单？”
路星华点头:“就这么简单。引入水能的纸人因为本身的属性，还防火。”
此时铃声响起，课堂结束。
要赶着去下一节课学生们站起身，往大厅外走去。即使如此，他们仍旧频频回头，望向路星华。
学生一离开大厅门口，闲言碎语便在人堆中响起。
“天呐，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花瓶茶卡吗？”
“我在前排，看得一清二楚，你根本不知道炼金阵启动时，我有多震惊！”
“这就是顿悟吗？”
“我最佩服的还是他和茶卡家族撇清的傲气。他也太狂了！”
“卢瑟，他这么厉害，你早就知道了吧，所以……”
此时卢瑟脸色苍白，唇色更是染上一层白霜，神色恍惚恐惧，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直到学生们都走光了，夏斐才低声道:“茶卡先生，您有意向加入我的炼金团队吗？”
在这期间路星华不动声色地盯着布莱克的脸庞。布莱克脸上没有一丝心虚和嫉妒，反而一派坦然。
如果他真的问心有愧，那此人的演技未免太好。路星华心思转了又转，布莱克真的是下诅咒的那个人吗？
路星华笑道:“参加夏斐先生的团队，大可不必。但我可以……以茶卡之名作为你们炼金学院的荣誉教授。”
夏斐面露为难，沉默片刻，语气十分诚恳道:“茶卡先生，您加入我的炼金团队，我会为您提供最好的炼金室、炼金材料，将我手中资源尽力向你倾斜，您真的不再考虑吗？
至于荣誉教授……”
夏斐长长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
“恕我直言，您初出茅庐，即使侥幸改善了一道龙族长的炼金术，但到底是没有魔法天赋。
帝都魔法学院是整个皓月王朝最好的魔法院校，聘请的教授和讲师都是最优秀的大魔法师，大炼金师。即使您想当荣誉教授，也是很难的。”
路星华淡淡道:“不用着急，您再好好想想。”
语毕，他冲着仍在坐在后排的格林招招手，示意格林快点下来。
格林这才仰着头，慢吞吞挪动到路星华身边。
路星华问:“我的魔术怎么样？”
格林哼哼道:“还不错吧，看着感觉爽爽的。你没有魔晶，为什么不朝我要晶石呢？毕竟你的好朋友可是魔晶大户。”
路星华笑道:“我同你说好了，要表演的是魔术，所以当然去不能用魔法。”
听到这话，格林的绿色眼睛中荡漾出碧波，耳垂染上了一点红，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说道:“其实也不用这样费尽心思讨好我。我这头……这个人不随和吗？”
路星华点头，同格林往门外走，身后传来夏斐急切的声音:“我的团队可是很难进的！多少贵族动用了多少关系，送了多少礼，都没办法进来。你如今脱离茶卡家族，只是一个平民，想出头难道不需要关系吗？难道不需要靠山吗？”
路星华置若罔闻，和格林直接离开圆形大厅。
格林低声道:“给你个忠告，那老头的话，你可千万别听！”
“为什么？”路星华微微侧头，
格林振振有词:“你的本事明明比老头要大，他却要你当他的下属？还要加入他的团队，一看就是吃亏了。”
格林颇为得意道:“唉，还没上社会化课程，我就已经能看破人类的阴谋了。”
“是的！没想到你大愚若智。”
“什么是大愚若智？”
其实路星华不同意夏斐的要求，有自己的考虑。
夏斐活得久，实在是人精中的人精。倘若路星华年轻几岁，一定会被他唬住。
什么初出茅庐，什么魔法天赋太差，需要找个靠山，这些看起来是为路星华考虑，其实不然。
虽然路星华认为改造傀儡术很简单，但从众人的反应中，他能感觉出，所谓的修正族长炼金法阵实在是一件很伟大的事。
他听力敏锐，甚至听到刚走出大厅的学生低声说这道纸质傀儡术算得上
如果换到现实世界，这也算是发了一篇顶级期刊，而且是顶刊中top级别，改造傀儡术，相当于在炼金领域进行了一场技术性革命，怎么就不能进入魔法学院当名誉教授了？
其实路星华还是保守了。像这种级别的人才如果进入魔法学院，院长只怕要敲锣打鼓，亲自上场欢迎。
如果当时魔法学院的院长在圆厅，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包装路星华，把他捧成一颗炼金界的新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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