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言

　　我晚上睡的一直都不踏实，我总能在睡梦中听到阵阵的咳嗽声，就连梦里也会看到哥哥死去的场景。
　　这样一来我白天就经常犯困，不停地靠喝茶来打起精神工作，打电报报错了两个字还被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
　　我不在乎这些东西了，这些臭上司领导爱怎么骂就怎么骂吧，反正被气到的又不是我是他们。
　　哥哥的病倒是越来越重了，他现在的状态比我还差，更是一天不如一天。
　　我自己还好，能靠着药续命。
　　我一度想过干脆把我剩下的命借给哥哥就好了，我听说有很多术士是靠借命来续命的。
　　只不过我虽然喜欢听这些牛马神鬼，倒也没怎么见过就是了，所以也不敢确认这是不是真的。
　　在我打听的途中倒是碰见了一个小鬼，看上去不过十来岁，自己一个人成天在街上乱跑也没人管管。
　　“小姐！我知道你在找什么！”
　　我好像有段时间……很长时间没怎么听过有人叫我小姐了，现在就算我不男装别人都以为我是男生。
　　“哟，小鬼，你怎么说话呢？”
　　“我算出来的，你想要救你的哥哥，对吗？”
　　我扫视了这孩子一眼。
　　“我周围的人都知道，你就是去打听也能打听回来，没必要拿这个来忽悠我。”
　　“小姐，我这儿知道有个地方，说不定你可以去试试。”
　　“你听说过有求必应吗？”
　　“很少呢。”
　　“那你跟我来就对了！”
　　这小孩不由分说地就带我上了辆马车。
　　“你要去哪里？”
　　“去南宁村。”
　　“去那里……就有你所说的‘有求必应’吗？”
　　“嗯！那里有座庙宇，叫‘徽猷庙’。”
　　“你只要在那里和神明许愿，祂就一定会回应你的。”
　　“只是回应，也没有保证一定会实现愿望吧？”
　　“这神明真有这么好心？白白帮我们这些人做事？”
　　“祂需要我给祂上贡写什么吗？”
　　“可能吧，反正我还没试过。”
　　“你没试过就让我去？”
　　“我不知道，祂说让我去瑾怀，那里会有很多人愿意去祂那里请愿的。”
　　“我已经带过好几个人了，这次也不会有问题的。”
　　“这么说，你还是神明的信使咯？”
　　“他们也是这么叫我的，那应该就是吧。”
　　“他们？他们是谁？”
　　“村子里的人，我带过去的人。”
　　“小鬼，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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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徽猷庙
　　“我就带你到这里了，里面要你自己进去才行。”
　　“车夫我帮你看着他，好让你等会能坐车回去。”
　　说完这小鬼就躲在外面了，时不时还探出个脑袋往里面看。
　　●许愿牌
　　我见到桌子上放了很多牌子，还贴心地给人放了笔墨。
　　神像面前的红线挂了很多牌子，这应该就是许愿牌了。
　　“小姐，你把你的愿望写在牌子上，再挂到神像的红线上就好了！”
　　那小孩突然从门口探出个脑袋，冲我大声喊道。
　　我拿起一块牌子和笔，沾了点墨水。
　　我在上面写上了我的请求，我不知道写这个要怎么写，就大致写了一下。
　　我听说别人都会在许愿牌上署名，让神明知道你是谁，我也照例地在上面写下了我的名字。
　　面前的红线已经被许多牌子挂满了，我根本就找不到可以下手的地方。
　　“那个神像的手臂上也有绳子，你可以挂在那里！”
　　那小孩又冲我喊道。
　　我弯下腰走过那几条满是牌子的红线，在神像手臂上的绳子挂上了我的牌子。
　　我刚把绳子系好，手抚了一下牌子就被上面的木倒刺划伤了，手上的伤口跟止不住血一样把牌子的边角染红了。
　　我顺便就在那牌子边缘抹了一下把手上的血全部抹了上去，拍拍手就打算走。
　　我刚转过身，背后就吹来一阵风，让我后背一凉。
　　“这就是你的愿望吗？”
　　［？？？］
　　［不会吧不会吧？还真有神呐？］
　　［运气不错，也是让我撞上鬼了。］
　　“对，这就是我的愿望。”
　　“不知神明大人可否实现我的愿望。”
　　“你要让他活下去，我就只能帮他借命。”
　　“那你把我的命借给他好了。”
　　“你……”
　　那个声音犹豫了一会。
　　“你要是把自己的命全部借给他，会立刻就暴毙而亡的。”
　　“那又怎样？”
　　“况且你自己也没几年活头了，把你的命给他他也活不了多久。”
　　“……”
　　“你们的命本就该是如此，你们注定要死于非命。”
　　“生生世世皆是如此。”
　　“这一世是这样，下一世，你们依旧会死去非命。”
　　“那下一世，还请你把我的命借给他用着吧。”
　　“这倒是可以。”
　　“不过我不白帮人做事。”
　　“我就说神哪有这么好心？你要什么东西？”
　　“我想要你帮我做事。”
　　“你下辈子死后再帮我做事。”
　　“你想让我给你打工？”
　　“行吧行吧，答应你了。”
　　“那你在刚才的牌子上写下来吧，连同你刚刚重新说的愿望。”
　　我在牌子背面再写了一次，就离开了这座庙。
　　“小姐，怎么样？”
　　“你拿到你想要的东西了吗？”
　　“没有。”
　　“你家神还挺不靠谱的。”
　　“你回去告诉祂，没本事就不要对外夸下海口了。”
　　我坐上马车，回到了瑾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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