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的证言

　　调查当年教育拨款和采购合同的事情，需要协调其他部门，流程复杂，急不来。
　　老陈和小林决定双管齐下，一边等消息，一边继续深挖韩文栋的社会关系，尤其是寻找那个可能与李菲联系、使用变声器的“记者”，或者任何与“Ψ”符号相关的线索。

　　在对韩文栋办公室扣押物品的二次梳理中，小林有了一个不起眼的发现。
　　在韩文栋那个被恢复出厂设置的旧手机的云存储备份里，技术科通过深度恢复，找到了一些被删除的通讯录片段和几条模糊的短信记录。
　　其中有一个没有存储姓名的号码，在最近三个月内，与韩文栋有过几次短暂通话。

　　“查这个号码！”老陈立刻下令。

　　调查结果让人意外。这个号码的登记人是一个已经去世两年的老人，明显是被人冒用的“黑卡”。
　　但通过基站定位的大数据分析，这个号码的活动范围，近期高度集中在市南区的几个老旧小区和……育才中学周边。

　　“这个人就在本市，而且可能在暗中监视或者跟踪韩文栋？”小林分析道。

　　“也可能是韩文栋的同伙，用这种方式单线联系。”老陈眼神凝重，“找到他！”

　　他们决定对这个号码进行实时监控，并尝试定位。同时，老陈想起李菲录音里提到的“旧账本复印件”。
　　韩文栋家里和办公室都没有，那会不会还在李菲生前藏匿的地方？她联系张强，是不是就是想通过张强的渠道，把这个烫手山芋转移或者找人鉴定？

　　老陈再次提审了在押的王海，重点询问张强近期是否接触过特别的文件，或者表现出对学校、教育系统相关事情的异常关心。

　　王海在得知韩文栋被捕后，心态似乎有些变化，他努力回忆着，最终提供了一条模糊的线索：
　　“强子……大概一个多月前，有一次喝多了，提过一嘴，说接了个‘奇怪的私活’，帮人看一些‘老黄历’，还神神秘秘地说什么‘要发财了’……我当时没在意，以为他吹牛。”

　　“老黄历”？很可能指的就是旧账本！

　　李菲很可能已经把账本复印件交给了张强！而张强死后，警方搜查了他的公司和住所，并没有发现类似的东西。
　　那么，这份至关重要的证据，现在在哪里？

　　一种可能是被凶手拿走了。另一种可能是，张强把它藏在了别处。

　　老陈和小林决定，对张强的社会关系进行最后一轮地毯式排查，尤其是他可能信任的、用于存放重要物品的地方。

　　就在他们紧张调查的同时，负责监控那个神秘号码的同事传来了紧急消息：

　　“陈队！信号动了！正在快速向市郊方向移动！我们的人已经跟上去了！”

　　老陈和小林立刻驱车前往支援。信号最终停在北郊一个废弃的物流仓库附近。那里地形复杂，堆满了废弃的集装箱。

　　夜幕降临，仓库区一片漆黑，只有远处路灯提供着微弱的光源。
　　老陈和小林带着几名干警，借着集装箱的阴影，悄无声息地向前摸索。

　　突然，前方一个集装箱后面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像是什么东西被碰倒了。

　　“谁？警察！别动！”小林立刻举枪示警，冲了过去。

　　一个黑影从集装箱后猛地窜出，向着仓库深处狂奔！小林和几名干警立刻追了上去。

　　老陈年纪大了，脚踝又疼，稍微慢了几步。他听到前方传来扭打和呵斥的声音，紧接着是“砰”的一声闷响，像是拳头到肉的声音，然后是小林一声压抑的痛呼。

　　“小林！”老陈心里一紧，加快脚步冲过去。

　　只见在几个集装箱形成的狭窄通道里，小林和一个穿着深色连帽衫、戴着口罩的男人扭打在一起，手电筒掉在地上，光线乱晃。
　　其他几名干警正从侧面包抄。

　　那男人身手矫健，力气极大，一记重拳砸在小林腹部，趁小林吃痛弯腰的瞬间，挣脱开来，转身就想跑。

　　“站住！”老陈举枪瞄准。

　　那男人回头瞥了一眼，眼神在黑暗中闪烁着凶狠的光。他非但没停，反而加速向前冲，同时手往怀里一掏——

　　“小心！”老陈大吼。

　　一道寒光闪过！那男人竟然掏出了一把匕首，猛地刺向挡在他前方的一名年轻警察！
　　年轻警察躲闪不及，胳膊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涌出。

　　趁着这个间隙，那男人像泥鳅一样钻进另一个集装箱缝隙，消失在黑暗中。

　　“追！”老陈一边下令，一边冲到小林和受伤的警察身边，“你们怎么样？”

　　“我没事……头儿……”小林捂着肚子，脸色苍白，额头全是冷汗，“那家伙……力气好大……”

　　受伤的警察胳膊上的伤口很深，鲜血直流，必须立刻处理。

　　后续赶来的增援力量对整个仓库区进行了大规模搜捕，但那个神秘人就像蒸发了一样，无影无踪。
　　他只留下了一把普通的匕首，和打斗中从小林身上扯掉的一颗警服纽扣。

　　回到局里，气氛凝重。人没抓到，还伤了两名同事。

　　技术科对那把匕首进行了检查，没有指纹，是市面上最常见的款式，无法追查来源。

　　“但他为什么出现在那里？那个仓库区有什么？”老陈盯着地图，眉头紧锁。

　　第二天，负责搜查仓库区的同事带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在一个极其隐蔽的、被杂物掩盖的废弃集装箱角落里，他们发现了一个用防水布包裹的硬壳笔记本！

　　打开一看，里面正是手写的、记录着异常资金流向的账目复印件！扉页上，被人用红笔，醒目地画着一个符号——“Ψ”！

　　李菲找到的账本！它没有落在凶手手里，也没有被张强藏在家里，而是被这个神秘人取走了！他今晚出现在那里，很可能就是为了转移或者确认这个账本！

　　这个突然出现的、身手不凡、持有凶器的神秘人，是谁？他是韩文栋的同伙，来销毁证据？还是那个所谓的“记者”，想独占这个秘密？他和那个“Ψ”符号，又是什么关系？

　　案件的水，非但没有变清，反而因为第三股势力的介入，变得更加浑浊、更加危险。
　　老陈感觉，他们正在接近风暴的中心，而那里的黑暗，足以吞噬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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