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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金纳的老鼠
魏莱既庆幸又觉得可笑,庆幸萧凌则自己没有发现自己的感情,又可笑于萧凌则为了引起楚虚淮注意所做的行径。
他也害怕,如果萧凌则醒悟自己对楚虚淮的关注究竟意味着什么,自己拿什么来和他比较。
魏莱一无所有。
“怎么不说话,你哑巴了!”萧凌则用脚踹魏莱的椅子。
“你在干什么。”
声音打破了房间凝重的气氛,楚虚淮皱着眉头站在门外。
萧凌则像是被人揪住尾巴,将刚做坏事的脚放下。
“你来这里干什么?”楚虚淮一进来就看见恶霸似的萧凌则和小可怜魏莱。
“我这段时间都要住在这里,就不能到处看看。”萧凌则理直气壮起来。
楚虚淮现在只想把这两人分开:“我带你到处看看。”
萧凌则自然是愿意的,他紧巴巴跟着楚虚淮身后一边参观一边点评。
面对落地窗外的整片海景,他用指尖在玻璃上虚划一道:“视线都被对面的楼层切碎了,我有一座海边的别墅,望出去是完整的海景。”
他扫视宽敞的厨房,像主人一样打开冰箱拿出两瓶果汁,“这冰箱都放不下一整只金枪鱼。”
客厅的家具他都能批评上几句:“设计挺新颖但是价格都太便宜了,这沙发都不是真皮的。”
“不满意的话回自己家住。”楚虚淮轻飘飘一句终于堵住他的嘴。
来到楚虚淮的房间,他倒是出奇安静,
整齐干净是所有进入房间人的第一印象,普通人都会小心翼翼不破坏这份整洁,但萧凌则不是普通人。
他直接拿下墙壁上挂着的计划单:“你还蛮认真学习。”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倒数第一。”
“我那是不认真学,要是我认真起来,你以为第一名还是魏莱?”
原书讲过萧凌则头脑很好,要真是蠢货也不能继承萧氏了,但是楚虚淮对他能考过魏莱还是存疑,毕竟学习是需要积累的,魏莱有多刻苦他是看在眼里的。
萧凌则此时已经打开展示柜了,他翻出了游戏卡带,将手柄扔给楚虚淮,挑挑眉毛问:“来一局。”
他挑选了一盘双人对抗游戏,选择角色两人对打。
楚虚淮配合他玩起了游戏,他还没有和萧凌则好好聊过,对他的理解全是从原书来的。
“为什么会来我家住?”
“你赢了我,想赢回来。”
“为什么欺负魏莱?”
“哪里欺负他了?”
“萧爷爷身体怎么样了?”
“死不了。”
谈话间萧凌则已经死了三回了,他脾气越来越大,仿佛要把手柄捏碎了。
他心口不一,正常提问根本从萧凌则嘴中套不出一句实话,萧凌则说是为了赢自己来的,实际上一来就跑去魏莱房间,醉翁之意不在酒。
楚虚淮想起萧凌则为了吸引魏莱注意做出的小学生行为,觉得自己获取了真相,这是萧凌则为了获取魏莱注意做出的无聊行径。
楚虚淮坐在柔软的地毯上,背靠着沙发,轻松摆弄着手柄。
“哎呀,又赢了。”他的语气没有对胜利的喜悦,好像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带着点慵懒的笑意,“还来吗?”
与此相对的是萧凌则,他紧盯着屏幕,下巴的线条绷得死紧,握着游戏手柄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画面代表失败的标识仿佛在嘲弄他,萧凌则咬咬牙,“再来!”
滴答滴答的按键声中,楚虚淮开口了。
“我会和萧爷爷说让你搬出去。”
萧凌则停下了按键的手,“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萧爷爷是个讲理的人。”他的语气很平静。
他猛然起身和楚虚淮对视,发觉楚虚淮确实可以,甚至是他亲手将这种权利给楚虚淮的。
萧爷爷是讲理,但也得他听见这个理才能管,因为生病他需要静养,旁人根本见不到萧爷爷,是萧凌则自己带着母子两个去见得爷爷,也是他让爷爷亲自打电话给楚嫣然的。
本来可以拜托助理打电话,但他真心想交朋友,所以让爷爷亲自出面。
萧凌则根本找不出阻止的方法,一股无助感油然而生,他脸涨得通红,脖子上筋脉暴起。他左右环顾像一只找不到出路的蚂蚁,最后,他只是把手柄“咚”一声砸在桌上。
靠在沙发上的楚虚淮看着他失控的全过程,如同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默剧。明明一站一坐,但低位者却俯视高位者。
太稚嫩也太孩子气了,萧凌则得适应自己的预期落空,他会让他适应的。
“你想留下来吗?”
他轻飘飘几句话激起萧凌则的怒气,又用一句话压下他的怒气。
“什么意思?”萧凌则从烦躁的状态脱离出来。
“可以让你留下,只要你获得魏莱的原谅。”
“他?原谅?”萧凌则像是听见了外星语。
“忘记了吗?”楚虚淮放下手柄站起来,动作并不迅猛,但称得上流畅精准。
萧凌则差点忘记了呼吸,他像是被某种氛围攫取了脖子,空气骤然变得粘稠、锋利。
一切发生太突然了他想反抗,却像一只被海浪打翻的小船,这是经验的差距,他的反击像是儿戏。
咚!
拳头打中了他的下巴,眼前一黑感觉自己要昏迷。
砰!
膝盖顶在他大腿外侧最厚实的那块肌肉上。剧痛窜上来,不是尖锐的疼,而是瞬间失力的钝痛。他滑下去在地面蜷缩一团。
楚虚淮蹲下,拎起他的下巴,语气温和:“疼痛很痛苦吧,曾经施加的暴力是不会消失的,你需要为自己的行为道歉。”
明明语句很连贯,但是传入萧凌则的耳朵却仿佛一字一顿。
“如果他原谅你的话,大家就可以好好从朋友做起了。”
“做个乖孩子吧,萧凌则。”
他的语言直接且有力,语气温和却让人感受到无形的压迫。
萧凌则如同傻了一般,抬头呆呆看着他的眼睛。
“懂了就点点头。”
萧凌则愣愣点了点头。
他最后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才回味过来迟到的屈辱感。
楚虚淮以为自己是谁,父母都没有这么打过他!
萧凌则想要报复却不知从何而起,他的所有手段都对楚虚怀无效。
利益?如果他能被利益诱惑,一开始就不该这么对待自己。
武力?根本打不过他。
萧凌则在房间来回踱步像热锅上的蚂蚁,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楚虚淮,一向灵光的脑袋却在此时短路。
萧凌则站定,终于回想起来到这个家的初衷,自己得赢楚虚淮一回,正大光明得赢一回。
让魏莱原谅自己这种事情简简单单,忍耐是痛苦的,但它的果实是甜美的,只要想到楚虚怀因为输了不甘心,缠着自己再比一次,暂时的屈辱值得。
半个月内,魏莱感知到萧凌则对自己态度的改变,先是高昂的礼物,最新款的手机,游戏机,电脑,耳机……
被拒绝了他也没有被激怒,只是换一样礼物接着送。
接着是说话方式的改变,原先他总喊他“喂”“穷人”“吸血鬼”,现在却好好地喊他名字。
随着萧凌则的改变,楚虚淮也改变了对待萧凌则的方式。
当孩子做对事情时,你要及时夸奖孤立,这是一种强化。
听过斯金纳的老鼠吗?
将一只饥饿的老鼠投放进一个内有一个杠杆的简单隔音小箱子,一旦老鼠按压了杠杆,一粒食物会立即自动落入食盘,老鼠经过几次偶然得到食物,就会有意识有意识地、频繁地去按压杠杆。
萧凌则就是这只老鼠,魏莱是杠杆,楚虚淮是给予奖励的人。萧凌则对魏莱好,楚虚淮就会同意他的请求。
萧凌则第四次走进楚虚淮的房间却什么也不说,楚虚淮终于忍不住抬头问:“你有什么事吗?”
萧凌则视线终于落在他脸上,又迅速移开:“我今天帮魏莱妈妈拎了菜……”
“做得很好,魏静阿姨很好相处吧,只要你对她好,她也会很喜欢你的。”楚虚淮靠近甚至摸了一把萧凌则的头。
萧凌则没有躲开,反而说起了不相干的事情,“我买了一辆新的赛车……”
楚虚淮微微抬头在等下文。
“晚上和我比一场。”
“可以。”楚虚淮点头,“为了今夜晚上尽兴我现在要学习了。”
得到了肯定回答,萧凌则立马扬起笑容走出了房间。
楚虚淮看着他的背影,捏了捏鼻尖,楚虚淮有着二代的通病,爱玩爱疯,赛车,帆船赛,高山攀登,游戏……
上周楚虚淮甚至和他熬夜泡在酒吧玩牌,这些东西是他年轻时玩剩的,能带给他的刺激很小,大多数时候他都感觉无聊。
萧凌则此时兴致勃勃,他第一次有了交朋友的感觉,从小到大他不缺陪着的人,但那些都不是朋友,这些人都在服务他,唯恐他不高兴。
明明一步就可以赢他,却偏偏装出失误的样子,明明自己球打得一般,却能赢得满堂喝彩。
但是楚虚淮是不同的,他把自己看成普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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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训狗,为后期修罗场铺垫,三个人像剪刀石头布,一物克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