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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味的甜
收拾好碗筷后，我提议想和阿升去逛街。平时足不出户的他，这次欣然答应了。
——
出去一趟，连目的地在哪都不知道。最终我们选择去商场，能吃能玩能逛。
出门的时候正是正午，天上的太阳烧得快要融化。我们也赶到了融化前跑进了商场，清凉的风扑面而来，我半截手臂落在外面，和我的身体形成了巨大反差。
“阿升你不热吗？”
眼红他一副毫无干系的模样，我忽然出声吓唬他。
果然，他沉默了会，最后说了句还好，接着就转移话题，把我给打发走了。我早就发现了，我总是很容易就被他带歪。不过这次我也懒得说，看他被我吓得心神都不在线了。
逛街逛街，可算是贯彻到底，买了一堆衣服才去吃饭，期间我还不忘夸夸，一不小心当着工作人员的面就说了还不如阿升做的。
当那些目光汇聚到我身上时，阿升尬笑着给我夹菜转移注意，同时应下了这句话。
“是，等我回去给你做更好吃的。你想吃什么？”
我忙不迭报了一堆菜名。
满足。
吃饱喝足。
再走出去，逛了一圈跑到了服装美容区，我拉着阿升还路过了家理发店，驻足了会，他好奇地往里探，观察装修又扭头回来看看我，抬手就摸上我的脑袋扒拉扒拉。发丝在他的指缝间到处穿梭，也许我就是阿升的一只小狗，被主人摸摸就会舒服地呼噜呼噜，抬起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望他，然后想要寻求主人的同意：
“我们可以进去吗？”
“嗯？”阿升弯身看我，底下的手还牵在一起，他就和我挨了很近的距离，说话，“小影子想剪头发了吗？可我觉得你现在就很好了呢。”
我摇摇头：“不是，我不剪头发。”
我摸摸自己的头发，告诉他说：“我想染发。”
阿升的笑容定住，用一个很土的梗试探我：“……染成绿的？”
他说这话的表情太过于正经，我噗嗤一下就笑出来了，我乐得不行，向他好好解释：“不，染成黑的。”
他听完后也没有任何表情，静静站着看我，最后什么也没问，宠溺地答应了他的小狗，拉住我的手，带我走了进去。
理发师听完我的要求也有点讶异，但仔细看了看我的头发后也就明白了。
他了然地对我的头发进行了一顿捯饬，搞了好久，也害得阿升等了好久。
但效果不错，阿升夸我头顶着片黑森林，很可爱。
被赞同了，连付钱都是开心的。不过商场里理发店的费用还是超过了我的预期，搞得我都没多余的钱陪阿升去玩了，真是的。
阿升体谅我，说自己的钱也可以给我用，我说算了，反正也没什么好玩的，今天染了发就已经让我很开心了。
阿升只是笑笑。
然后我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头发染黑吗？”
他选择了保持沉默。
好吧，谅他不知道，我选择告诉他。
“小时候我营养不良，头发总是枯黄枯黄的，同学就经常拿这个说事，说我从小没妈，没奶喝，所以没有营养，头发枯黄丑陋什么的。总之，在小孩子眼中，营养不良要么家里穷要么没有家，甚至还有说我不是人的。可笑吧？”
我说完就开始观察阿升的反应。我承认我突然说这些有点卖惨的意思，但我真的惨，而且还不定卖得出去。
看阿升一直沉默着，我心里有了答案。
刚开始开口说点玩笑缓和下气氛，哑巴阿升开口了。
“小时候……所有人都……所有人都这样说你吗？就没有一个，站出来帮你的吗？”
瞧阿升这样，我就知道，我这惨卖出去了，还很值。
可听着阿升那彷佛带有哭腔的声音，我又舍不得了。
我张张口。
“……有一个。”我确实想到了，模模糊糊的，“有一个吧。”
我摸摸鼻子，有了点头绪就接着想下去。
我带着回忆告诉他，确实是有这么一个小孩，比我大点，他从来没提过我的头发，反而很小心翼翼地和我相处。后来我们熟了些，我就开始向他倾述我的烦恼和悲伤。
我说，我的头发不正常，我的身体不是人，我没有爸爸妈妈，我是个很惨的孤儿，世界上没有人爱我，我没有你们每个人都有的爱，我好可怜哦。
“然后呢？”
阿升听着入迷，催我更新。
我又告诉他，那个男孩听后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问我为什么要说自己的身体不是人，还反问我难道我是鬼吗？
“现在想想真好笑，有些小孩子的心思真纯真，世界上哪会有鬼呢？不过都是幻想罢了。”我扬起嘴角，抬头和阿升对视，“我和他说，因为同学都叫我‘火柴人’，所以我想我是个木头做的，我的爸爸妈妈应该也是个木头，所以他们不会动也不会说话，所以他们并没有不要我，只是迫不得已。如果他们来找我了，那就成精了，会吓到大家，所以我的爸爸妈妈是英雄，我也是。”
讲完我自己都想笑，没忍住自嘲道：“看，小时候就是这么蠢，编这种谎言骗骗自己就算了，还拿出去耍朋友……哦对了，他是那时我唯一的朋友，我骗了他，希望他不会生气。”
“没有。”
阿升开口了，没等我反应就继续问：“那他怎么说？”
我想了想，笑道：“他相信了，还告诉我他也没人爱。”
……
“所以，我们互相爱彼此吧。”
……
“这样，我们就不是没有人爱的小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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