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者与回响

　　医院档案室的病历被王强装裱在客厅墙上，旁边摆着那纸折的摇篮。夏末的风带着槐树叶的气息，从林野出租屋的窗户钻进来，吹得桌上的照片微微晃动——最上面那张是五人在医院顶楼拍的，背景里的夕阳还带着金边，赵磊举着迷你燃气灶，镜头没拍到他被风吹乱的头发。

　　沈砚在厨房洗水果，水流声混着窗外的蝉鸣，格外清亮。林野翻着手机里的群聊记录，苏晓发了张罗盘的照片，指针安安稳稳指在北方，配文“今天帮三楼张奶奶找着了丢在花坛里的假牙”；陈默发了段无人机拍的视频，是老城区的青石板路，镜头扫过一家新开的甜品店，门口挂着“李记曲奇”的木牌；赵磊则发了张维修店的照片，柜台角落摆着那缠了红色线路的工兵铲，旁边放着个顾客送的橘子。

　　“晚上去李瑶的甜品店？”沈砚把洗好的葡萄放在盘子里，水珠在灯光下泛着光，“她昨天发消息说，新做了青提口味的挞。”林野咬了颗葡萄，酸甜的汁水在嘴里散开，点头应下：“顺便把赵磊他们叫上，省得他总说我们俩偷偷吃独食。”

　　傍晚的甜品店人不多，木质货架上摆着玻璃罐，里面装着各色糖果。李瑶系着米白色围裙，正低头给曲奇装盒，看见他们进来，手里的动作没停：“等会儿啊，最后两盒曲奇装完就好，青提挞在冷藏柜里，自己拿。”她的玩偶放在收银台后面，洗得发白的耳朵被阳光晒得暖融融的。

　　赵磊和苏晓是踩着闭店时间到的，赵磊手里拎着个纸袋子，里面是他修好了的旧收音机，“给李瑶的，放店里能听个响”；苏晓则带了包自己晒的干花，随手插在柜台的玻璃瓶里，是常见的小雏菊，花瓣边缘还带着点晒过的焦边。

　　五人坐在靠窗的桌子旁，青提挞的奶油还带着凉意，赵磊咬了一大口，挞皮碎掉在盘子里，他也没在意：“昨天修了个旧电风扇，户主是个老太太，说那是她老伴儿年轻时买的，修完她非要塞给我一兜自家种的茄子。”

　　“我昨天用罗盘找着了隔壁小孩丢的奥特曼卡片，”苏晓用叉子戳着挞上的青提，“小孩哭得惊天动地，找着后非要把他的贴纸给我一张，上面还沾着糖渣。”

　　陈默把无人机放在桌上，屏幕还亮着，是下午拍的海边：“明天想去拍涨潮，听说能拍到海鸥，你们谁有空？”李瑶举手，指尖沾着点面粉：“我早上十点开门，九点前能去；赵磊你呢？别又说你店里忙。”赵磊含糊应着，手里的挞已经吃完了，正盯着玻璃罐里的糖果发呆。

　　林野靠在椅背上，看着他们说话，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颈间的长生玉——玉石的温度和体温差不多，早已没了副本里的灼热。沈砚注意到他的动作，递过来一块薄荷糖：“上次王强说，他打算下个月去趟海边，把那 ultrasound 照片带去，说想让李慧和念念看看海。”

　　林野接过糖，薄荷的清凉在嘴里慢慢散开：“那到时候问问他要不要一起，陈默不是要拍海鸥吗，正好帮他拍几张。”陈默抬头，把无人机屏幕转向他：“我把镜头擦干净点，海边风大，得提前看看天气预报。”

　　夜色渐深，甜品店的灯换成了暖黄色的小灯。五人收拾好桌子，李瑶把剩下的曲奇分装给他们，赵磊的袋子最满，他说要带回去给修东西的老主顾尝尝。苏晓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那台旧收音机，正放着段老旧的评剧，调子慢悠悠的。

　　林野和沈砚走在最后，晚风把槐树叶吹得沙沙响。沈砚突然停下，指了指天上的星星：“比游乐园那晚的星星亮些。”林野抬头，确实亮，细碎地撒在黑夜里，像之前在古墓主墓室看到的星空图，却比那更鲜活。

　　“明天早上要不要去买豆浆油条？”林野突然问，沈砚之前总说小区门口那家的油条炸得脆。沈砚点头，脚步没停：“顺便叫上赵磊，他总说我们买的油条不够他吃。”

　　前面传来苏晓的喊声，说收音机快没电了，让他们走快点。林野攥了攥手里的曲奇袋子，温度还带着点余温，和沈砚并肩往前走去。长生玉贴在胸口，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异样。路边的路灯亮着，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又在脚下叠在一起，像无数个过去的日子里那样，没什么特别，却踏实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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