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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遗症
这一整天,麦凌舟都处于一种魂不守舍精力不济的状态。
午饭他懒得做饭,随便煮了一锅老家寄来的馄饨吃了,味道一如既往的好,但他却吃得没什么滋味。
下午老老实实上课,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集中精神,频频走神,差点被老师点名。
傍晚回到出租屋,太安静了,安静得让麦凌舟有些不习惯。
他忍不住一次次拿起手机,点开和顾笙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条信息还停留在他昨天炫耀游戏奖品和对方留言出差事宜的时候。
麦凌舟想发条信息问问顾笙出差顺不顺利,到了没有,打了好几行字,又觉得这样好像太黏糊太刻意了,万一笙哥在忙呢?
万一……顾笙还在介意自己昨晚的胡言乱语呢?
最终,他还是把打好的字一个个删掉了,只颓然地关掉了屏幕。
“都怪淼淼学妹,就她让我一直以来的纯洁兄弟情愣是变得奇奇怪怪的了。”
窗外天色渐暗,麦凌舟躺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感觉自己像一只被抛弃的小动物,无精打采,心里空落落的。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顾笙的存在,在这两年间早已像空气一样渗透进他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平时习以为常,一旦抽离,便让人无所适从。
“才第一天啊……”麦凌舟叹了口气,把脸埋进抱枕里,闷闷地想着,“……还有四天呢。”
这一周,似乎突然变得格外漫长起来。
倒不是因为顾笙不在,而是接下来的几天,麦凌舟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精力,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持续的难以驱散的乏力和无精打采之中。
起初,他坚定地认为这是那两杯鸡尾酒的后遗症在持续发酵,毕竟他平时几乎不碰洋酒,更何况是混着喝。
“洋酒劲头真大啊,靠,不会是勾兑的吧……”
麦凌舟每天瘫在沙发上或者课堂上,有气无力地想着,感觉四肢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头脑也总是昏昏沉沉的,注意力难以集中。
就连他最积极参加的声优社团活动,和淼淼学妹的各种邀约,也提不起什么兴致。
周二下午,麦凌舟终于受不了这种持续的萎靡,去校医院挂了号。
穿着白大褂的校医老头给他做了简单的检查,听了听心肺,量了血压体温,一切正常。
“没什么大问题。”老头推了推眼镜,语气轻松,“可能就是最近没休息好,加上有点疲劳过度。多睡觉,注意休息,饮食清淡,过几天就好了。”
得了“多睡觉”的医嘱,麦凌舟更加理直气壮地咸鱼起来。
除了必要的课程,他几乎都窝在出租屋里,吃了睡,睡了吃,指望能像校医说的那样自行恢复。
顾笙出差在外,每天会发来几条简洁的信息,通常是“到了”、“一切顺利”或者提醒他“记得吃饭”之类的闲聊。
麦凌舟回复得也日渐简短,实在是提不起精神。
然而,身体的异样并未随着休息而好转,反而在周三晚上,出现了令人不安的变化。
那天晚上,麦凌舟洗完澡,像往常一样擦干身体,正准备用吹风筒吹干下面的毛毛时,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自己那里,动作猛地顿住了。
在他二弟下方的位置,赫然出现了一道笔直又狭长的奇怪痕迹。
那颜色不像是被划到的撕裂伤口,也不像是磕碰到的淤痕,而是一种极其诡异的仿佛皮肤下毛细血管即将破裂渗血般鲜艳欲滴的赤红色!
麦凌舟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触摸。触感……更加奇怪了。
那道红痕摸起来异常光滑,与周围的皮肤别无二致,没有任何凸起、破损或者结痂的痕迹,仿佛是与生俱来的胎记,只是颜色过于鲜艳诡异。
但是,指尖传来的感觉却并非毫无知觉。
一种难以言喻的鼓胀感和隐约的灼烧感,正从那条红痕深处隐隐透出,像是有什幺东西在皮肤下酝酿蓄力,随时可能撕裂开来。
总之,不是很尖锐的疼痛,但那种持续的、闷胀的、带着灼热的撕裂之感,让麦凌舟超级不舒服,整个人坐立难安。
他试着穿上内内,布料刚刚接触到那道红痕,那种摩擦带来的刺激和压迫感便骤然放大,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麦凌舟尝试着站起身走动几步,大腿肌肉的牵拉更是让那鼓胀灼烧的感觉变得清晰而恼人。
“这……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他又惊又疑,心里有点发毛。
是过敏?还是不小心在哪里撞到了?可撞到怎么会是这种光滑无痕又颜色诡异的样子?
折腾了半天,他发现只有彻底解放那个区域,才能让不适感降到最低。
于是,这个晚上,麦凌舟只能别扭地果着下身,尽量保持岔着腿的姿势,坦荡荡地躺在被窝里休息。
冰凉的空气接触皮肤,稍微缓解了那诡异的灼热感,但心底的不安却悄然滋长。
出现红痕的第一晚,虽然不适和担忧交织,但尚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麦凌舟还抱着一丝侥幸,希望这奇怪的症状能像它突然出现一样,明天醒来就莫名其妙地消失。
然而,事与愿违。
第二天,周四,情况急转直下。
那道赤色红痕仿佛被注入了生命活力,颜色变得更加鲜艳。
而那种鼓胀感和灼烧的痛感,也呈几何级数加剧,不再是隐隐作痛,而是变成了持续不断令人烦躁的钝痛和灼刺感,仿佛皮下的组织正在被无形的力量强行撑开。
麦凌舟上课时都坐立难安冷汗直冒,根本无法专心做任何事。
因为白天上学勉强撑着的缘故,晚上回家即便是最柔软的纯棉布料,轻微的摩擦也足以让他疼得龇牙咧嘴。
在家的大部分时间,麦凌舟只能维持着极其不雅且别扭的下半身空档,防止愈发难受。
但万万没想到,更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紧接着发生了。
麦凌舟天生体毛就不算旺盛,下面的毛毛更是稀疏柔软,颜色浅浅的,并不是显眼的黑色草丛状。
然而,就在周四晚上洗澡的时候,他无意中发现,自己下面的毛毛,竟然开始大把大把地脱落!
起初只是看到水面上漂浮着几根,麦凌舟还没太在意。
但后来,他搓泡泡时随手轻轻一抓,就能轻而易举地抓下一小束柔软毛毛,根部干净利落,仿佛它们只是被暂时粘在那里,如今失去了粘性。
这种异常的脱落速度让麦凌舟感到恐慌。
他不敢再乱抓,但毛发依旧在无声无息地离开他的身体。
艰难又惊悚的一晚过去,到了周五早上。
整夜都睡得不安心的麦凌舟,怀着一种近乎恐惧的心情,单脚踩在浴室的洗漱盆边缘,借助镜子的反射,艰难地掰开查看那道越发狰狞的红痕以及周围的毛毛情况。
只看了一眼,他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
原本生长着稀疏绒毛的区域,此刻变得一片光洁!
不是剃须后的青涩,也不是脱毛膏处理后的短暂光滑,而是一种宛如天生毫无毛孔痕迹,如同上好丝绸或剥壳鸡蛋般的光滑平整!
那片皮肤白净得异常,唯有中间那道赤红色的竖痕,如同某种诡异的符文,刻印在这片光溜溜的皮肤上。
——妈的!
——我成后天的青龙了?!
这个恐怖的认知,猛地在麦凌舟脑海中炸开!
巨大的惊吓和荒谬感席卷了他,让他瞬间失去了平衡!
“啊!”
麦凌舟惊呼一声,脚下一滑,整个人从洗漱盆上摔了下来,重重地砸在冰冷的瓷砖地面上。
尾椎骨和手肘传来一阵剧痛,但都比不上此刻下身那道赤红色竖痕愈发清晰的胀痛灼烧感。
委屈、恐惧、疼痛、荒谬……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麦凌舟终于忍不住,狂飙金豆豆。
他瘫坐在地上,也顾不上冰冷和疼痛,摸过手机,带着浓重的哭腔,拨通了辅导员的电话。
“老师……我、我身体非常不舒服……特别难受……想请假居家休息……”
麦凌舟抽抽噎噎的,声音因为疼痛和惊吓而微微发抖,哭腔明显得无法忽视。
电话那头的辅导员听到他这凄惨的腔调,吓了一跳,还以为他得了什么急症,连忙关切地询问了几句。
听到麦凌舟含糊地说“就是浑身难受,起不来床”,便立刻爽快地批了假,还嘱咐他好好休息,必要时去医院。
周五的这一整天,对他来说,简直是身心双重折磨。
摔倒的疼痛渐渐缓解,但下身那道红痕带来的灼烧和胀裂感却达到了顶峰,甚至开始伴有低热,让麦凌舟浑身乏力,头晕目眩。
他只能蔫蔫地蜷缩在被子里,辗转反侧,试图找到一个能稍微缓解痛苦的姿势,可还是无用。
麦凌舟不敢告诉任何人,包括远在外地出差的顾笙。
这种难以启齿诡异至极的症状,让他不知从何说起,也害怕引来异样的眼光。
饥饿感被更强烈的不适压了过去,麦凌舟连爬起来蒸个包子的力气和欲望都没有。
傍晚时分,在持续的低热和疲惫的双重作用下,他终于抵不住身体的透支,沉沉地陷入了不安的睡梦之中。
此时的他,已然十多个小时没有进食了。
窗外,夜幕缓缓降临,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
晚上八点整,寂静的出租屋里,响起了钥匙插入锁孔轻轻转动的声音。
“咔哒。”
门被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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