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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好了好了,吃完面,我们也该起身去找棠儿了。”叶令仪叫停。
叶令仪不饿,将两碗面都给了阿尔扎。
到刘县已过中午,叶令仪在车上小憩了一会,现在有了精神,和棠儿汇合后,看见棠儿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寻常百姓。
“小姐,这就是当时给王大验尸的仵作,张文。”
“张文,我有几件事要问你,你如实回答,我保你性命无忧,若你撒谎,你已经知道我是谁?知不知会有什么下场?”
叶令仪先礼后兵,这张文贼眉鼠眼,身上虽然穿的衣物普通,但一看就是新的,针脚处还有毛刺,穿在身上十分硬挺,一点也不像穿过多次的那种柔软光滑。更让叶令仪注意到的是他脚上的浅口鞋子,竟然是绸缎面。寻常百姓穿的鞋子鞋面多数都是棉麻,绸面鞋子不仅价格高昂而且对于经常需要走路或者做工的人来讲十分不经实,这种鞋一般不是普通人的首选。
“小的知道,小的愿意将一切知道的都告诉殿下。”张文头虽然埋得低,但是眼神却有意无意的瞟着叶令仪,像是准备好了要回答叶令仪的所有问题。
大致猜到此人嘴里不会有实话,叶令仪也没有当场就询问他,而是让小莹将他先带走,她要和棠儿去刘宅附近一转。
走进一家靠近刘宅的成衣铺子,给阿尔扎换了套合身的衣裳。
阿尔扎随便挑了件不太醒目的深灰色长袍,现在看起来不太像叶令仪的马夫,倒像是叶令仪的账房先生。
老伯看着如此高挑的男子,举手投足间尽显贵族气息,什么角度看都像是富家少爷,心里疑惑着悄悄对阿尔扎说“公子长身玉立,气度不凡,也不像是车夫啊。”
阿尔扎嘴角一弯,玩心大起“老伯好眼力,我是同她私奔出来的。”
老伯先是面露震惊,然后看看两个年轻人,一副明白了的表情。
“老伯,你在这里做生意,有多少年了。”叶令仪扫视着店内陈旧的装潢。
“老朽这店已有四十余年了,你们放心,公子这衣服拿回家要是刮了破了,拿回来老朽这边都免费帮你们补好。”
老伯以为叶令仪是看着店面老旧,担心衣服不好。
“老伯,我不是担心这个,我就是路经此地,看着前面有处宅子修的十分大气,但是却没有人住,我想给它盘下来。但是我人生地不熟的,看您这店开了很多年,特地问问,您看我应该要找谁。”
刘家被流放之后,宅子应该是归国库所有了。为什么现在还如此荒废着,没有另作他用。叶令仪心心生疑问。
老伯连连摆手“不妥不妥,那宅子现在是官府的,你是外地来的,老朽也不怕实话告诉你,那宅子有些问题。”
叶令仪假意好奇“哦?一处宅子而已,难道还闹鬼不成?”
“小姐莫不是听说了什么,那宅子全家流放,官府都不要,最近这些天到了晚上,里面总是奇怪的声音。”老伯神神秘秘,将闹鬼说的煞有介事。
“老伯,流放之后家产都要清点上缴国库,宅子也会充公,为何这宅子还是原样。”
“当时朝廷是说了,要将这宅子另作他用,交给咱们县令处置,可能是咱刘县的县令作孽太多,不敢接吧。”老伯话里有话,暗示着对县令的不满。
“这家人流放,跟这县令有什么关系?”叶令仪追问。
老伯摆手不愿多说,只说了四个字“人面兽心。”
叶令仪在老伯店里多选了几件,向老伯表示感谢。最后还是决定等到天黑要进去刘宅看一眼,看看老伯说的闹鬼是怎么回事。
夜色将近,叶令仪数着日子,距离寒衣节还有九天的时间了。
四皇子将赵金才带进了宫。
赵金才说最近清芳园没有什么异常,也没人去玖字号厢房。
但是收到驿站那边传过来一件怪事,小二说昨日晚上有九个被扣在驿站帮工的赌徒突然就有钱还账了,只剩一个欠了钱的已经跑了,没追回来。
慧贵妃不在意这点小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有钱还账是好事,管他从哪里得来的银子。跑路的那个更不用担心,等身上有了钱还会回来的。
赵金才又说“小的还听说昨晚有个京城贵女来住店,不知道是不是那九个人劫了别人的钱财,。”
慧贵妃眼皮一抬,来了兴趣“贵女?长什么样子,劫了钱财报官了吗?”
赵金才答“她带着帷帽,小二没见着脸,但是旁边那个丫头有些武功,身上携一把佩剑,听小二说,佩剑上面有特殊的花纹。天还黑着的时候那个姑娘的家丁们就先走了,就留了一个车夫和她们三人是快辰时才朝着和家丁相反的方向离开的。劫财这个事只是小二的猜测,他怕惹上什么官司,特地要小的进宫来知会娘娘一声。”
慧贵妃越听越觉得反常,带着家丁住店却不一起离开。本来地下赌庄的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折了钱财又没有报官,或许真是那个‘’贵女’赎走了那几个人,她意图是什么,只是突然间的大发善心,还是为了调查驿站?
“你多叫上几个人,搜遍全城也要把那群人找回来,算上偷跑了的那个。”
这两天苍狼族的回信也快到了,一定要安稳收到信,这个时间不能出岔子。
夜晚的刘宅一盏灯也没有,花盆放的歪来倒斜,里面的花草都枯萎了。
去看了几个屋子里的东西都被搬空,走到后厨的地方,灶台竟然还有蒸煮食物的痕迹,风箱里的柴火也是最近才烧过的。看来这府里的确是进来了不速之客。
听见有脚步声朝大门处跑去,阿尔扎赶紧去追,还不用阿尔扎出手,只见那人慌乱之下被地上杂乱的物品绊倒,走近一看,是一个已经满头花白的老者。
阿尔扎拦在那人的路前,棠儿拿着油灯走上来照了照那老者的脸,几人都在原地愣住。
哪里是什么老者,顶多也就是刚到不惑之年。
“你是谁?”棠儿质问着他。
“我倒想问问你们是谁,大半夜跑这里来。”那男子慢慢站直,用手掸掉身上的树叶灰尘,恢复表面上的镇定。
叶令仪瞧着此人打扮,穿着破旧,袖子都像是被风化烂掉了,两边长短不一,短的那边依稀可以看见手臂上的刺青。
“你是,刘瞻?”
叶令仪小心翼翼验证心中猜想。
“你知道我?我可不是偷偷跑回来的,我是当今太子亲口同意,堂堂正正回到这里来的。”刘瞻好似受到些刺激,说话拿腔拿调,仿佛是把太子册封大赦天下这件事误解成了自己是单独受到太子照拂一样。
棠儿看刘瞻疯疯癫癫,不想叶令仪多理会,叶令仪却是一眼看出刘瞻的不对劲,疯了的人还会给自己做吃食,收拾灶具吗,看见人来了还知道往门外跑。
“你口中的太子殿下,是我的哥哥。我是叶令仪。”
刘瞻不可置信上下打量叶令仪。
叶令仪看出刘瞻的怀疑,拿出自己的雕着莲花上好的和田玉玉佩,这是公主的象征。
本来还想大放厥词,但看见了叶令仪的玉佩,一下多信了半分。
“我来此处,是调查你刘家的案子,其他的你不用多问,你只用知道我不单单是为了帮你,也是为了我自己。你女儿现在无名无分,因为刘家流放在江家抬不起头过得连侍妾的地位都不如,更别说她生的孩子。你们夫妻俩膝下无子,唯独这一个娇生惯养长大的女儿。我想这不是你和你夫人想看到的吧。”
叶令仪娓娓道来,刘瞻明白了叶令仪确实调查了不少,也是为了他家案子而来,原本已经对官府不抱希望的他,眼前的叶令仪就像是他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他开始卸下伪装,嚎啕大哭,向叶令仪说了当时他从外地回来后知道的所有事情。
“我的娘子,温婉贤淑,为人善良,赚回来的银子只要够了家用,她都会在街上布施,一直是县里街坊们赞不绝口的人。那王大,街上巡逻时,就看中了我娘子的美貌,当街调戏不成被我娘子赏了一记耳光,怀恨在心。假装是我娘子布施的粥里加了泻药,在街坊面前撒泼打滚,想要我娘子跟他私下解决,我娘子不从,被他告到官府。不过那县令大约也是清楚王大的为人,就将我娘子放了。哪知回府第二天晚上,王大就再次借口我娘子的粥有问题,将我娘子连夜带走。”
说到这里刘瞻已是泣不成声,过往种种仍是历历在目,这种仇恨,怎么放得下。
叶令仪看向棠儿,她记得棠儿打听到的是王大捉拿嫌犯,带着搜捕令去的刘宅,而刘瞻听他夫人说的却还是粥的问题。两者之间有了出入,先听着,不知道该信谁的。
“当晚家里人就找人来寻我要我回家,我回家时我娘子已经是被送回来了,她就那样躺在床上,双目无神,直到看到我,她才有了一点反应,我看着她的双腿都被打断了,腿上都是血......”
刘瞻说到这里不停的用头去撞击柱子,陷入自责和悔恨之中。
“她临死前告诉我,那晚王大没有将她带到官府,而是带到了一处别院,王大蒙着她的眼睛捆住她的手,她无法判断身边究竟是几个人,但是她记得她挣扎的时候踢到了一个人的那里,那个人当即就痛得大发雷霆,命令那些按住她手的人打断了她的腿,她痛的昏死过去,醒来了就在家门口了”
叶令仪听着心里发怵,天子脚下这么近的地方,竟然发生了这么猖狂枉顾王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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