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在白云之间

　　（三）

　　摩奇王国，一个位于沙漠边缘的小国，你们抵达了这里。

　　“那个矮人不是在骗人吧？曲克的‘光荣之手’*真的在这里吗？”你裹紧黑袍，遮住身侧的一排药剂，这些摩奇人的眼神让你有些不适。
　　“他很真心，来找一找也不是什么坏事。”莱格尼“噌”地抽出软剑，目露厌恶，“哦……摩奇的小偷……”
　　蠢蠢欲动的目光终于收敛了些，但你仍能察觉到若有若无、带着恶意的窥视。
　　“您太惹眼了殿下。”你小声挖苦道，“即使他们不认识尊贵的皇太子殿下，也该认识您衣服上的金线和闪亮亮的宝石，哦，还有那些精致的银十字配饰。相信我，他们都是识货的家伙。”
　　“敬称可不是给你嘲讽用的，XXX。”他可爱而高傲的头颅向两边转了转，“我才不要为了这种货色放弃我的审美。”
　　“好吧好吧，您高兴就好，任性的勇者大人。”你本来也没想和他吵，拖着步子，慢吞吞地跟在他后面。

　　你们走进一家还算干净的旅店。

　　“一份奶油蘑菇烩面，一份海鲜烩面，半打西达酒……”你把菜单往莱格尼那边推了一点，“这有甜品卖，看着还不错，要来一份吗？”
　　莱格尼正用力擦拭着油腻的桌面，听到你问，他才抽空抬头看了一眼，“唔，黑刺莓。”
　　“再来一份黑刺莓单切！”要在鱼龙混杂的小餐馆里点单全凭大声叫喊，在皇太子眼里，这属于是有辱贵族礼节的行为，所以当然得由你代劳。

　　你点好菜，转头发现莱格尼还在擦桌椅，“怎么连我的也擦了……好吧，您真爱我。”
　　“少自作多情！”他恶狠狠地瞪你一眼，“你只是顺带而已！”
　　“是、是。”你体贴地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你要去哪找光荣之手？”
　　“去公会挂个悬赏。”他用指腹蹭了蹭椅面，犹豫要不要再擦几遍。
　　“我的殿下，你去摩奇的冒险者公会挂悬赏？认真的？”你一只手没怎么用力地支着头，看戏似的由着他折腾，直到莱格尼的身周隐隐涌现出金色的光点，“喂！没必要用清洁术！已经够干净了！赶紧坐下！坐下！”
　　好在莱格尼并非不明事理，他也知道动静闹得太大绝不会是一件好事。他盯着椅子纠结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勉为其难地坐下了。
　　“你指望这个把小偷当作特产的国家会有老老实实完成任务的冒险队？”他的坐姿硬异常，但嘴上的本事一点也没受限制，“找预言家公会。”
　　“摩奇的预言家……你指望这个把小偷当特产的国家……”你习惯性反唇相讥，却被他干净利落地打断。

　　“那你还有什么高见?”他像伸懒腰的猫一样眯起漂亮的玫粉色眼睛，“要是没有，就请听从队长的指挥。”

　　你先是被噎了一下，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之后又忍不住哼笑两声。
　　这不是巧了。
　　你得意地打了个响指：“我当然有，英明神武的队长大人。”
　　“与其找那种三流货色浪费时间，倒不如来问问我——有时候黑暗可比光明更接近真实，不是吗？“

　　“就凭你弱得让我几乎无法察觉的黑暗元素？”

　　“我的天赋点在灵感上啊喂！不要老逮着这一点不放啊！”你恼羞成怒，“您一天不羞辱我就浑身难受吗！”
　　“好吧。既然你都这样求我了。”莱格尼自顾自地抬了抬下巴，“姑且信你一次……同伴先生/小姐……”

　　“我最擅长的是‘圣灵五十二’……你没听说过？好吧，这是一种纸牌占卜，相传是由预言家弗莱默尔的弟子——被流放的葛勒*创造的。”你把牌横向滑开成一排，利落地完成了摊列，“小测试，用十二张主牌足够了。”

　　“那不就是歪门邪道？”

　　“嗯……嘛，正统还是异端，那都是胜利者给的说法。”你点点桌面，示意他抽牌，“既然是求方向，就用‘猎户之矢’好了。”

　　“人们说葛勒是邪魔的化身，他信仰伽登开奇*。”莱格尼在你的引导下选出五张牌，按顺序摆出“猎户之矢”牌阵。

　　“事实上，葛勒是被诬蔑的。弗莱默尔担心自己会被徒弟超过。”

　　“！你在乱——！你从哪儿听来的？!”他蹙眉，勉强咽下脱口而出的半句指责，有些不满地问道。

　　“……啊？”你愣一下，然后才恍然大醒悟般释到，”康巴人都知道这个，葛勒在那里流浪过。”

　　“……是传言吧……说不定是葛勒的谎话，因为记恨大义灭亲的老师，就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诽谤……弗莱默尔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的。”他顿了顿，“对了，以后这样的话别随便和别人说……到时候怎么死都不知道。”

　　“也许吧。”你一边随口附和，一边翻开卡面。

　　从一号位到五号位依次是:
　　圣徒正位、羊羔正位、恋人逆位、时钟正位、死神逆位。
　　对应方向、距离，寻问者状态、目标状态以及结果。

　　“圣徒面朝东北方向；羊羔代表意外出现；时钟正位，说明‘光荣之手’确实在这个地方；死神逆位……中途有些波折，但，你会成功的殿下。”
　　“这张牌呢？”莱格尼抵着恋人牌的一个下角。

　　“……”你古怪地沉默了一下。接着双手交叉向下，用手背托住下巴，表情异常严肃。
　　你直接盯住他艳丽的粉色瞳孔，轻飘飘地开口：“代表您的同伴对您的爱无比炙热，胜过勒玛尼亚欢欣的盛夏午后。”

　　“！”他的脸瞬间变了个颜色，宝石般的眼珠不由瞪大，不敢看你似地仓皇飘忽，“什，什，什，什.....么？你，你在……在、在什......”连声音都变得刻意起来。

　　你饶有兴趣地欣赏了一会儿皇太子难得的窘态。
　　果然，对付这种别扭的家伙就应该用直球啊。伶牙利齿的皇太子殿下居然连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了诶。

　　“啊哈，你在乱说吧！”你的表情让他终于回过味来了，“XXX！你这个！你这个！”

　　“诶，别气别气，我只是说了点心里话嘛——都是真话哦殿下，若是有半句谎话，就让我坠入深渊之地，怎么样？”你打着哈哈，识趣地认怂。

　　“谄媚小人，油嘴滑舌。”莱格尼羞恼地把头别过去，脸似乎更红了，“就凭你这点实力，掉下去还得让我费劲捞你。”

　　“是、是。”你点头，毫无技巧地转移话题，“好了好了，还是正事要紧。”

　　“恋人逆位。”你收敛了不着调的态度，微微挺直腰板，“意味着——”
　　“身边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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