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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芜看了叙竹一眼:“浮荼仙域的人可真潇洒啊,我去追,追不追得到再说吧。”说罢,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雾霾之中。
叙竹欲言又止,默默闭嘴。
镇内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小巷,两边破旧的矮屋散发着浓烈的霉味,除了雾还有尘灰,闻得人直想咳。
迟岁钰微蹙眉,还是没忍住咳了几声:“这里雾大灰重的,医仙方才直往那边走,我们直接走过去还是……”
借力轻功过去。
三州的修士大都会轻功,但不能直接在天上飞,需借力,御剑飞行是少数修士会的,还有用灵兽飞的。
浮荼仙域以下的修士都不会飞。
反正依迟岁钰看,他的轻功还不足以能借这种残破屋檐的力,来达到追到医仙的效果。
灵兽也不现实,那是旭尘特有,以这个雾重的情况来看,就算有灵兽也是瞎飞,只会更危险吧。
任宴疏往前行了几步,夹纱灯亮着朦胧的光无声让雾霾散去不少:“走吧,轻功你只会被甩在后面。”
迟岁钰:“行。”
他看明白了,这人故意的,从今日见面到现在没有一刻不想捉弄他,太监就是小气,他才不跟他置气。
迟岁钰干脆跟在后面,离着半米远的距离,叙竹本与任宴疏差不多同一步伐,瞅他几眼后默默慢下脚步。
又离远距离,两人在任宴疏身后一左一右的,亦步亦趋,鬼鬼祟祟。
任宴疏止步,迟岁钰也停,叙竹差点没刹住,余光略慌地瞥他们。
任宴疏回头:“言琅瘸了,你们没瘸为什么走得比他还曲折?”
迟岁钰蓦地想起上次叙竹说的,言琅被别芜打得醒不过来,当时没细想原因,如今看言琅被打错是在他。
又伤成瘸子了啊,难怪这次来的人是叙竹和别芜。
罢了。
迟岁钰上前与任宴疏并肩:“走吧走吧,没瘸,我好得很,我一点都不生气,你也一点都不生气,对吧?”
任宴疏步伐走得更快。
.
绕过许多条路,林间风意簌簌吹落枝丫树叶,白影穿梭林中,几乎眨眼顷刻间就又离得远到快要看不见。
别芜如蜻蜓点水般的落脚,又再跃起,已经追了不知多久,这医仙像是故意绕着路,她难得有些吃力。
拿住鞭柄,鞭身猛然被她摔下,寒光般的鞭身如绳索铁链般挥出,别芜眼神凌冽,几个跃身之间,思索着医仙下步倾向,霎时砰地一声。
庞大的树被抽出裂痕,连带着碎末残渣四起,树晃得落叶直掉,没打中,别芜气急又朝那白影抽去。
“医仙啊,就不能好好谈谈吗?”
“你悬壶济世,迟少主跟他家公子也愿意帮你诛妖,怎么就不领情呢?”
不领情她任务怎么办。
离夙公子这次雇她,要让她在逢栖镇中护好迟岁钰,除此之外就是抓到这个医仙,共同诛灭妖邪。
以达成让医仙不得不合作,给迟岁钰解毒的目的。
许诺的也不吝啬,万两黄金。
仇逍此前雇她杀迟岁钰,凑了又凑才不过一千五百两黄金,虽然比之他人也算多了,可跟任宴疏比。
到底寒酸了。
既愿给这么多雇金,那她就没有不做事的道理,这是别芜的准则,也是境鸢阁自她们幼时授以的观念。
远处传来声音。
医仙:“太执拗可不是好事,如此自大自傲,真以为逢栖镇的妖是说杀就杀,帮我,尔等不配。”
她声音遥远空灵,却不屑至极。
转眼间,便再无踪迹。
.
约莫在逢栖镇转了一个时辰,这地方不算大,除小街巷外,山林中或路边都有木矮屋,最诡异的是。
渺无人烟的村镇向来都会被藤蔓杂草包围,可这逢栖镇不论是镇里镇外,迟岁钰连个虫子都看不见。
总袭来的风也与寻常不同,冷得刺骨,带着死气般令人脊背发凉,这里不会真有鬼吧。
迟岁钰转悠了几圈,余光瞥见远处有个甚为偏僻的矮屋,不同其他的是这矮屋周遭没有别的房子。
像是没有邻里,孤零零的。
“那个地方有古怪,怎么看着一点都不破旧,这镇子荒废已久,难不成还有活人住在这里?”
叙竹眼神微眯:“门前有人。”
迟岁钰:“?”
他往前走几步,方才雾霾太重只能看出木屋低矮,但不破旧,迟岁钰将夹纱灯提了些,这夹纱灯与寻常提灯不同,能驱些雾气。
木屋前暗褐藤椅上当真有人,是位老妇,她衣着简陋,厚而旧的灰布衣上许多补丁,左腿袴角空荡荡的,被风吹起时随风掀起而落。
老妇垂着头,看不见脸,被脏白布条裹着眼睛系在脑后,发丝灰白沧桑,佝偻着身子,双手放在膝盖上。
明明应该是个活人,可迟岁钰看不到她有一丝活人该有的生息。
眼睛被裹着,是瞎了,左腿空荡荡的,那就是断了条腿。
可一个年迈老妇,瞎了又断腿,在这无人的逢栖镇能怎么活?
正欲往前,臂膀徒地被拽住,任宴疏无声制止他,道:“别去,她不是活人,是死的。”
迟岁钰:“死的?那逢栖镇荒废十年,她不应该已经成白骨了吗,怎么看着……就像睡着一样。”
人死后十年如同安然入眠,坐在藤椅上不腐不坏,这难不成是鬼?
叙竹:“那我去看看吧。”
见他步步小心地靠近木屋,迟岁钰思索之际还想去掰开任宴疏的手,哪知对方提前松开了。
迟岁钰拧眉,本能抓住任宴疏收回的手,但又抓错了,只虚虚地将任宴疏略微冰凉的食指攥在掌心。
那触感让迟岁钰心里一惊,他好几日没见到人,心觉陌生又熟悉,他不想跟任宴疏置气了。
他不喜欢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
脑海中又想起父亲的话,定然不能亏待了心上人,任宴疏身体残缺不说,帮他良多就算一时失控打他。
其实比起言琅也真不算什么了。
既然都决定好好待他了,父亲母亲从前吵架时,父亲都会先低头的,他是不是也得学着父亲低头。
妻子闹脾气,哄哄没事的吧。
迟岁钰:“我……”
迟岁钰沉默一刻,故而带着笑意夸赞道:“离夙,你的手真的很好看,特别白,特别修长。”
任宴疏:“……”
任宴疏:“放手。”
迟岁钰眨眨眼:他害羞了。
他哄人果真有一套。
任宴疏静默不语,徒地反攥住迟岁钰的手腕,将人拽到旁边的枯树上按住,迟岁钰根本没反应过来,脆弱颈上就突感刺痛,他挣扎着推他。
不是,他不是哄得很好吗?
怎么突然……
迟岁钰抿紧唇,疼得有点死了。
“离…离夙…你……”
“呜……”
“疼……”
他想踹他,之前的伤好不容易才好了,亏得伤的地方无人看见,可这次不一样,总不能把脖子围起来吧,不围太过羞耻,围了欲盖弥彰。
他有病吧,原本任宴疏好好的。
他干嘛招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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