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厮闹
屋子里暖意融融,涴儿散着长发,喝完水就钻进了卫祎怀里。
枣红花团缎被覆在其上,她笑着伸臂搂住男人脖颈,红艳艳的唇一下又一下蹭着他的喉骨,牙齿轻轻厮磨。动作既熟稔,又勾人。
“几日不见,您是不是瞒着嫔妾偷偷看了春宫?”
言罢,涴儿抬头,舔舔唇角,直勾勾看着倚靠床头的卫祎,目光肆意。
“没规矩。”他懒散瞥她,缓缓倾身,高挺鼻骨慢慢挨上她的。而锦被下,那藏着的手也沾上浑圆,一个劲儿地揉搓,“朕无师自通,何须春宫。”
反将一军?
涴儿翻个白眼,打一百场仗就赢一次,还好意思嘚瑟。
咬了咬唇,肚子里的坏水“咕嘟”冒了出来。于是眨眼间,有手指拨开身下衣襟。
这衣襟松松垮垮,将将裹住皇帝劲瘦的身躯,打眼一瞧,还散发着独属青年的蓬勃朝气,如晨间带露的花枝。
好年轻的身体。
恍惚间,涴儿将头搁在左胸偏下,听见了咚咚的心跳。
卫祎将她动作看着眼里,原以为有新花样,就闭了眼。半晌,却发现她还在听他的心跳。
“怎么了?”他柔声问:“不跟朕拌嘴可不像你。”
“皇上。”细细抚摸手下皮肉,涴儿忽然感慨道:“您可真年轻。”
卫祎哼笑:“没头没脑的话,论年轻,你可胜过朕。朕已二十有二,而你年芳十八,才开了花,正是青涩。”
涴儿莞尔一笑,没再多言。她挺直身子,往上挪动,同时,手摁住卫祎的腕骨,胡乱吻上他的唇。
很久,一吻结束。
“皇上。”歪着头,涴儿将满头乌发弄去脑后,任由它堆叠在男人腰腹,理直气壮的很,“嫔妾喜欢年轻的身体,您以后就从了吧。”
调戏完美人儿,趁其不备,她上下其手,胆大包天在这人身上又掐又摸,留下道道红痕。
“嘶——”卫祎瞪她,“轻……唔……”
话还含在口中,便融进了她人唇舌,纠缠不清、难舍难分。
呼吸一丝一缕溢出、交换、在它干涸前,涴儿唇角稍移,缓缓吸气,待攒足了,便重新覆上,狠狠嘬起来。
几步之外,西窗外,雨蓦地多了,水珠越攒越大,哗啦啦敲着门窗。疾风骤雨,吹斜了绿纱帐,而飘摇的帐子里,春光依旧明媚。
滚烫的呼吸交织于唇舌,又被吞咽、杂糅,早已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恰巧此时,廊下的花开了,还带着雨珠,娇艳欲滴。
热雾氤氲,涴儿长舒口气,掀开被子钻出,将自己身体摊成饼喘息。
身畔,卫祎愣愣摸唇,指尖挨上的瞬间,阵阵刺痛。吸口凉气,他抓住大喇喇搭在腰腹的细足,道:“朕的唇被你咬破了,这要让外人瞧见,朕都不知道脸往哪搁。”
涴儿丢掉帘帐,笑着无赖道:“反正您这两日没有朝会。”
卫祎嗤笑,嗓音泛凉道:“今儿是十五,朕照规矩要去坤宁宫。”
坤宁宫?一个激灵,她猛地坐起身,赤足披发下床,直直朝妆奁走,翻箱倒柜找了个瓷瓶。
“呦,终于知道怕了?”卫祎朝外侧躺,一条腿翘着,似笑非笑望她,“你也只敢在朕面前耍耍威风。”
几步之遥,涴儿披着袖衫,瑟缩身子。
瞧着窗下洇出朵朵潮痕,她边合紧窗棂遮挡骤雨,边道:“皇上胸怀宽广,您就大人不计小人过,救救嫔妾,饶过这一回。”
“饶你?”卫祎忍不住笑,“朕偏不,等着皇后罚你吧。”
涴儿扬眉,回到床上闹他,“别呀,皇上行行好,大人有大量,别跟嫔妾一般见识。”
“撒娇也无用。”某人得意洋洋道。
“……”涴儿沉默了。
偏这人又凑近问:“怎么不说话?”
涴儿恼了,扯开被褥堆在一旁,“既然如此,嫔妾也知错,无可辩驳,就自请禁足思过。”
“皇上快离开吧,嫔妾禁足呢,不宜见人。”说完,没待卫祎缓神,她下床拾他的衣裳。
卫祎懵了,赶紧哄着说:“朕说着玩的,你我闺房之乐,怎会让她人知晓。”
“别气了。”
伸手将人拉回,两人重新躺好。
望着床头盎然的绿,涴儿翻身,留下个乌黑的后脑勺,长而黑的发丝一缕缕散开,有些与他的交缠。
枕边人态度抗拒,卫祎笑笑,迎上去握住她的肩头,道:“真不理朕了?”
“嫔妾不敢。”
卫祎察觉不对,撑着手臂,居高临下瞧她,果不其然,这人憋着笑呢,脸都红了,跟猴屁股似的。
“好啊,耍朕呢。”卫祎翻身骑坐,气势汹汹道:“再不收拾你,都敢骑朕头上了。”
涴儿憋不住了,边笑,边告饶说:“皇上,嫔妾错了,嫔妾给您跳舞赔罪。”
卫祎不依不饶,“哪有这么简单?”
她眨眨眼,“那皇上想怎样?”
他想怎样?
埋首颈间,卫祎舔了舔牙齿,思忖片刻,道:“你往后跳舞,须得穿朕给你的舞衣。”
涴儿笑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才几日不见,皇帝变化挺大。
从一成了三,进步不少。
攀上他的脖颈,她眼含春水,笑意盈盈点了点头,“好,嫔妾答应您。”
厮闹过,涴儿拈过瓷瓶打开,霎时,清凉薄荷香袭来。瓶里装的是治外伤的药膏,雪白的一团,油脂质地。拿指尖沾上,她跪坐卫祎身侧,举手轻轻涂抹。
“这药膏是嫔妾找太医院要的,能消炎止痛。”
眉眼滢滢,卫祎垂首笑看,手一松一紧掐在她腰肢,又挪开,朝上移,来到脸颊。
因着手感细腻,他不是捏,就是揉。
涴儿嫌烦,恶狠狠张嘴咬他手指尖儿。
“欸——”好汉不吃眼前亏,卫祎急忙撤手。
“皇上,您再这样,嫔妾就咬您的脸。”
说着,将身子前倾,当潮湿吐息逼近,鼻尖嗅到龙涎香,她乍然启唇,一口咬上。
“嘶……”
滴滴嗒嗒——
从盎然的绿钻出,屋外依旧阴沉,窗外是雨幕,暴雨如注中,庭院移栽的老梅树下添了许多枝叶,零落成泥。
涴儿正佝偻着背,蹲在地上捡衣裳,“坏了啊。”
蹙眉感慨,摸着被撕碎的布料,她实在惋惜,“这衣裳是贵人赏春玉的,她应该很喜欢,一直小心保存着。”
或许,碍于宫规,她从未穿过这衣衫,但依然将它洗的干干净净,拿出时无一丝霉味。
若不喜,哪里值得如此费心。
卫祎坐一旁喝水,听完她的话,往地上看了眼,“无妨,这衣裳料子不过提花绢,宫中早已过时,算不得名贵。不过,那宫人也算有功,朕赏她几匹好料子。”
涴儿摇头,“宫人四季之衣,都有定例,她得了名贵料子,既不能裁衣裳,也不便花销。”
卫祎一怔,改口道:“既如此,朕就赏她些银钱。”
涴儿福身一礼,“皇上思虑周详。”
“无需多礼。”摆摆手,卫祎搁下茶盏,可怜兮兮捂着肚子说:“朕饿了。”
她也饿了。
涴儿叹气,拎过叠好的衣裳,先服侍他穿衣,再套上自己的衣裙,拿银簪挽好头发,稍作整理,走出去唤人传膳。
很快,尚膳监送来了两碗羊肉汤面,配几道小菜。
这会儿正处半下午,来人又催的急,膳房师傅们便决定用现成的羊肉汤煮碗面,再起锅炒些热菜,搭上咸鸭蛋、腌辣椒、芥菜丝,一同送出去。
据师傅们观察,皇帝在蓬莱宫时,喜食家常小菜,就急吼吼切笋烧了肉、洗蘑菇炒了青菜、还煎了鱼。
一碗面条,涴儿挑第三筷时,卫祎已经吸溜完了,正转着圈喝汤。
清色的汤,洒满芫荽葱韭,翠绿喜人。抿上一口,唇齿留香,全是羊肉浓香及淡淡膻味。
但吃羊肉,要的就是这淡淡膻味,没了才不好。
汤也几口下肚,涴儿才吃了半碗,见此,搁了筷子问:“皇上可要再来一碗?”
卫祎拒了,道:“不用,晚间还要用晚膳,朕不便吃太多。再说,桌上还有菜呢,饿不着朕。”
涴儿笑笑,继续挑面吃了。揉面师傅手艺好,面做的弹牙,纵然送过来路上耽误了会儿,也不影响口感。
吃完面,她边喝汤,边夹菜,咬着鲜嫩鱼腹,蓦地想起要节食来着。
默了默,涴儿暗暗叹气,放下了筷子。
做人,不能光说不做。
十五晚间,雨还在下。
夜幕四合,乾清宫灯火通明,一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画梁雕栋、彩绘丹漆鲜艳欲流,珠帘翠箔、罗帏绣成了金栊。
行走其间,人不由得放轻脚步。
书房,卫祎高坐书案,伏背执笔,眉心时而舒展、时而紧皱。
安湖宁悄声进来,换了案间一盏灯笼,
卫祎被烛火晃了眼,停笔靠在椅背休息。揉着额角,他问:“几时了?”
安湖宁道:“回皇上,戌时二刻了。”
“这般晚了?”言罢,卫祎起身,吩咐道:“去坤宁宫。”
坤宁宫,尚后还等着皇帝。
桌上的饭菜热了重新端上,恰好此刻,廊下回栏有宫人问礼。
听见动静,孙嬷嬷笑道:“娘娘,皇上来了。”
唇角溢出笑意,尚后带宫人朝外走,想迎一迎皇帝。不想,还没走两步,卫祎便负手迈入。
“臣妾拜见皇上。”
卫祎笑着扶她,“起来吧。”
尚后站起,一抬头瞧见他结痂的唇角,脸上的笑便沉了沉。
须臾,她道:“孙嬷嬷,喊人端盏菊花茶。”
菊花败火,卫祎也知道,就不自在摸了摸唇,轻咳两声,“不必麻烦,朕已经抹了药。”
尚后扯出抹笑,道:“菊花茶清热,您喝着有好处。”
“皇后的心意,朕心领了。”落座席间,卫祎拿筷子开始用饭。
他不言语,屋子里的气氛便慢慢沉寂,只偶尔有烛花炸裂,惹得光影摇曳。
尚后默然,夹着菜小口吞咽,味如嚼蜡,少顷,她忍不住看了眼,男人正耷拉着薄白眼皮,面容平静。
视线向下,那红肿的唇却异常违和,像朵被欺凌的花。
饭间,金箸拂过瓷胚,如珠玉落盘,悦耳动听。
垂下眼睫,指尖捏紧青釉碗盏,盛着的热汤一漾一漾,有几滴落到手面。
砸出鲜艳的花。
孙嬷嬷惊起,抬脚打算去拿药膏。
尚后回神,急忙攥住她的衣袖,手腕蜿蜒出道道苍青,沿衣而上。
孙嬷嬷明白了尚后意图,有些不甘,但到底不敢违逆,只好闭了闭眼,叉手立于一侧。
半下午用过饭,卫祎不是很饿,粗略吃了碗,便道:“皇后,朕去歇了,你也早些睡吧。”
尚后点头,道:“夜间还冷着,您记得盖床厚被褥。”
笑了笑,卫祎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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