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光者

　　　　庙街夜市

　　庙街的霓虹灯牌在夜雨中晕出光晕，关镇声蹲在「陈记肠粉」的塑料凳前修理电路。程诺的劳斯莱斯违停在算命摊旁，西装革履与周遭的市井烟火格格不入。

　　"猪肝粥要加胡椒定葱花？"老板娘擦着油腻的桌子问道。程诺的银勺在碗沿敲出三短一长的暗号，关镇声的扳手突然滑落——这是当年他们在保良局发明的求救信号。
　　霓虹灯管突然短路，在骤暗的光线里，程诺将浸满豉油的纸巾塞进他手心。油渍在黑暗中显出荧光字迹："今晚十二点，榕树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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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榕树头密约

　　百年榕树的气根在夜风中摇晃，关镇声摸到树干上的刻痕——"CN爱GZS"被新长的树皮撑出裂口。程诺的白衬衫沾着香炉灰，将三炷线香插进树洞："阿妈话，拜契榕树能续亲缘。"

　　香火明灭间，程诺突然扯开衬衫，心口纹身竟是用保良局编码组成的凤凰图腾。关镇声的指尖触到尚未愈合的针痕："呢个月嘅每日凌晨，我都在纹身店补色。"
　　远处传来打更声，程诺将红绳缠上两人的尾指："契兄弟都要斩鸡头烧黄纸，我哋斩嘅系廿五年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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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餐厅密码

　　深水埗「新香园」的厚多士烤出焦香，程诺用刀叉在牛油上刻出摩斯密码。关镇声的咖啡勺突然停顿——桌布下的旧账单上，1997年6月30日的消费记录写着：丝袜奶茶两杯，一份菠萝油。

　　"当年我坐喺呢个位。"程诺的叉尖指向窗边卡座，"睇住你被程家人接走。"玻璃上的雨痕恰似关镇声那日印在车窗的掌纹，程诺突然将冰水泼向墙面，隐藏的字迹显现："我每日来饮冻柠茶，等个位变冷再坐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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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关记晨光

　　南丫岛的海风卷起「程关记」冰室的帆布招牌，关镇声将修复好的怀表挂在收银台后。表盘上的裂痕镶着金漆，秒针重新走动的刹那，程诺正在后厨哼着《分分钟需要你》煎太阳蛋。

　　"蜜汁叉烧仲差火候。"程诺的锅铲敲响灶台，忽然被从背后环住。关镇声的下巴抵在他肩窝："要学你阿妈落金桔蜜饯？"
　　晨光穿透百叶窗，在菜单牌投下斑驳光影。特餐栏新添的"金桔叉烧饭"旁，程诺用粉笔写着小字注解："1997年欠你的生日宴，用余生慢慢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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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第一缕晨光照亮「程关记」的玻璃樽墙——那里封存着保良局钥匙、生锈怀表与超人贴纸——程诺正将关镇声的哮喘药替换成维生素片。庙街的霓虹在晨雾中渐次熄灭，而南丫岛的海浪正将新的故事卷向沙滩，两个并排的脚印从冰室延伸向灯塔，在朝阳下镀成永恒的金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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