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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花香
“飒沓骑大败?!废物!”
“圣上息怒,此次失败也是飒沓骑经验匮乏所致,眼下补充兵力为再战做准备才是要务。”唐夭勾着皇上的坠金腰带,侧身过来道。
“不可。”傅琴湘起身,“此时赵佩鸣不知所踪,飒沓骑士气大减,盲目征兵,不但不能保证其精锐程度,反而会人心惶惶军心大乱。”
唐夭听了便不再说话,无趣地摆弄自己的珠钗。
“赵佩鸣是失踪还是畏罪尚待考量,这样下去何时能重整军队?”皇帝反问。
“圣上虽身在怒火之中,但这赵佩鸣是万万杀不得的啊。”岳丰稔拱手道。
“朕说要处死了么?你倒是替朕着想。”皇帝揽住唐夭,喝下御酒。
台下几人神色都有所缓和,独岳丰稔有些紧绷。
傅琴湘察觉皇帝的眼神,躬身道:“臣有一计,可暂缓沙芥塞之急。”
“大昭此前一直以财宝为赠,如今该换美人了。”
此言一出,台上台下都有些骚动。大昭先前讲究只“卖物”而不“卖人”,人无论贵贱不得出送,如今这规矩是要破了。
“何解?”皇帝倒是兴致上来。
“臣有一最佳人选,”傅琴湘说着,眼神瞟向郭政,微微一笑。郭政帽檐微汗,眉头紧锁,就这么紧盯着她。傅琴湘移开眼,“有佳人年方二八,尚在阁中,”说到这,郭政几度欲起身,刘官华见了他这幅样子,轻轻笑着,“刚刚落选,”郭政忽变得疑惑,身子僵住,刘官华则是骤然紧张起来,“此人正是刘氏小妹,刘春华。”
刘官华匆忙离座,跪倒在地道:“微臣若是哪里有错,娘娘责罚就是了,为何将小妹牵扯其中!”他说得太急,将国师喊成娘娘,乱了章法。
“哈哈哈哈,好主意!”皇上笑道。他看出刘官华确有不轨之心,大庭广众之下喊出这种称号无异于光天化日宣告私通。
傅琴湘紧张起来,心中怪刘官华太愚蠢,自己本想吓吓他,却不料把自己也搭了进去。她斥责道:“罔顾例法,你真是胆大包天!御前失仪,当斩!”不料她声音竟稍稍颤抖。
皇上看她第一次紧张,更觉得有趣,拉住唐夭给她指着,两人窃窃私语。
傅琴湘见此状,提裙跪在皇帝面前,低头不语。台下看到这一幕,皆心有快意。他们都是与傅琴湘对立之人或是被傅琴湘压迫管制已久之人,傅琴湘手下出了个卖主的,必然是笑话。
“想是司长也被国师迷得颠三倒四才出言不逊吧。”唐夭笑道。
刘官华忙接话道:“国师貌美,在下也只敢窃窃思念,不敢,不敢……”
傅琴湘听着,只觉得恶心至极。想着尽早处理掉此人才好。
“你窃窃思念,就不算大胆?”皇帝满脸戏谑,但内心有所平衡——就连重臣都欲上心头,自己稍作放纵又有何不可呢。他转头看向傅琴湘,“国师无错,起来吧。”
“微臣不敢有二心勾结,只想以微薄之身为大昭效力以彰圣上善德。”傅琴湘说罢才缓缓起身,退至一侧。
“嗯,朕知道。你且继续说说这良机。”
“刘春华天生丽质,知书达理,着封为公主,以其促和,既可光我大昭德威,又可暂缓局势,为下次讨伐做准备。”
“圣上三思!小妹已订婚,此时只待吉日便会出嫁,实在无福和亲啊!”刘官华声泪俱下。
“皇上,刘春华未有订婚之喜,此刻仍在府中。”傅琴湘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刘官华抬头,虽愤恨至极,也只能化作恳求的眼神,摇尾乞怜。
“爱卿莫要伤心,封为公主乃是大喜之事,不但赐你金银厚禄,还会升官哪。”皇帝轻描淡写,“即刻请檐长拟定封号,晚些时候呈上来与我过目即可。”
陈竹声应了一声,携几人退出朝堂。
随后刘官华脱力趴下,周围一片唏嘘。郭政看向傅琴湘,意味深长。
退朝后,傅琴湘走到刘官华面前,替他扶正官帽,道:“如若赵佩鸣没有兵败,春华小妹就能继续在闺中享福。再好好想想,该恨的到底是谁。”
刘官华正气得发颤,却被傅琴湘袖中香风笼罩,一时间恍惚了,木讷点头。
“前一阵你搜刮民脂民膏被皇上察觉,还不是我替你圆了?再者,令妹又不是毫无归还可能,你也别小看了我。”傅琴湘点到为止,撤手背身,“你若是再机灵些,早就飞黄腾达了。只可惜你竟要害我,我……”说到这,傅琴湘竟以袖掩面,哭泣不止。
刘官华急得想为其拭泪,又怕再度逾矩惹怒她,一时间无地自容,只能道:“国师莫气,我也是一时昏头,此后定万般谨慎,我……”
傅琴湘转头回来,泪眼汪汪道:“方才不是还叫娘娘么,怎么不叫了?这是要与我生疏了……”
“不不,我……既娘娘喜欢,我就这么私下唤着……”刘官华忙道。他人断断是看不到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国师私下怎样对他的,国师的眼泪就如同战利品般令人垂涎。
“不必了!”傅琴湘眼神示意近卫跟随,碎步离开。只留下刘官华错愕无比,摸不着头脑。鼻中回味清香,脑内早已昏涨。
待走远,傅琴湘收了眼泪,推开近卫递的帕子,冷笑道:“饮食男女,人之所欲。”
近卫道:“这遭看来要委屈霜月了。”
“哼,千古霸业,何来委屈?什么金尊圣体到头来还不是付之泥土?待史书由我编纂时,这些还会有么?”傅琴湘继续笑着,毫不在意。
“那刘官华是杀还是不杀?”
“哈哈,如若我想要他的命,方才就会求皇上为我做主,一气呵成,”傅琴湘看近卫一眼,“自然是留条狗替我卖命罢了。”
近卫沉默片刻,才道:“我也是国师的狗么。”
傅琴湘收敛笑容,答:“我不这样看你。”
近卫只低头浅笑,没再说话。
风拂动两人的衣袖,阵阵花香扑面而来。
—————
“依我看,他绝非善心大发,他是横竖都要害死江珩。”唐夭拿着颗蜜饯,缓缓嚼起来。
“不错,只是可惜没当时就杀了他。”傅琴湘若有所思,“此刻他大抵已到了赵宸殿上。”
唐夭疑惑道:“可国师不是已安排人留他了么?”
傅琴湘冷笑一声道:“他们太愚蠢,真能拦得住?只抓些把柄打探消息罢了。”
“江珩既没死,那么必为我所用。且先任由他去,时机一到他想留也留不下。”傅琴湘眼神多了几分狠厉,却又轻描淡写道。
“其实大典那日,我们见过了。”唐夭幽幽道。
傅琴湘扬眉,有些出乎意料。
“就和他打交的种种,我倒觉得他不像为了名利不惜手段的。论气质,倒是与来往公子无异。”
傅琴湘听着,只微笑一下。
“斗胆一问,你们为何如此在意那末子江珩?就当前看,他已是穷途末路。”唐夭没学过书,对笔墨纸砚自然十分感兴趣,现下手中捏着纸笔,虚虚地在傅琴湘的簿子上涂画。
“此人身份特殊,且凭其才智确实可用,堂中多有议论,争的人多了,就算是廉物也能抬个好价。”傅琴湘纵着她玩,“国舅不也蒙贵妃推荐终做了重臣,皇帝说了算的地方,一切都瞬息万变。”
唐夭点头。
“你我亦然。”傅琴湘走近了些,她珠饰简洁,不会晃动,显得冷寂。
唐夭受重宠,心中自知伴君如伴虎是如何滋味,不由得悲伤。
“我的寝宫修得离其他人远,又高,日日无人闲话,憋闷得很。如今得与国师相谈一二,也算是慰藉。”唐夭不小心将墨汁洒在纸上,忙虚掩住偷偷观察傅琴湘神色。
傅琴湘摇头笑道:“无妨,贵妃一坐,在下此后便不盼荀令。”
唐夭不解,却未显露,只默默记下了,心想等结束后便向侍从问清。
唐夭突然认真地看着傅琴湘,眼中有些游移道:“国师请告诉我,教我以政法等等,是为了什么。”
“明知故问。”傅琴湘起身,走到一旁提笔,“妹妹贵为宠妃,在下哪里敢以性命挑衅。”
唐夭笑了:“那就是喜欢我了?”
傅琴湘一怔。她没想到唐夭真信了。
唐夭的珠钗晃起来明艳夺目,与她的笑相比还是逊色三分。
两人私下里当然可以四目相对,傅琴湘看着唐夭,心中难得纠结了一瞬。她也浅笑。
傅琴湘长了一副聪明样子,皮囊也好,只眼里浑。唐夭其实是不信的。毕竟她在坊里学琴久了,惯会察言观色。
又过了半个时辰,傅唐二人论政结束,傅琴湘卸下腕上缀着的金镯,随手扔给一个宫女,目送唐夭的轿子隐没绿荫中。
“霜月。”近卫紧跟上来,眼中满是审视,“你从未目送过任何车轿,今日又在想些什么。”
傅琴湘阖眸转身道:“是你多想。唐夭在车上定会翻帘子角回望我,若我表现得不那么殷勤,恐怕她要对我失望。”
近卫笑道:“堂堂国师还要为了我一句问话多费口舌,看来是说中了呢,”她微微附身,“从她身上看到你不曾有的了吧。”
傅琴湘笑:“或许吧,但我也即将得到了。”
“拭目以待。”近卫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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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盼荀令:取自荀令留香之典,荀彧身上奇香,所至之处有香气萦绕。
此处既指对方美貌非凡,又暗赞对方聪慧。
期末结束归来,久等了宝贝们!
宝贝们大年快乐!天冷多添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