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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做了什么就怀宝宝了?
已经收拾完东西离开的拙雨迷茫地走在大街上,手里拿了一根糖葫芦。
这是他之前在路上买的,放进树皮包里一直保存着,拿出来的时候只是稍微有点化,还能吃。
他按照记忆画了一张地图,只要按照这个走,就能回去。
“这个是走到哪里再往西呢?哪边是西?”
拙雨拍了拍胸口,心中的胆怯散去一些,伴着偶尔几户人家的烛光和月光往前走着。
走着走着,他走到了第一日见的城门。
他刚要上前,就见两个守门官兵走过来审问他:“城门已关,这么晚来做什么?”
拙雨往后退了两步,语气里带着些许祈求:“让我出去吧,我想回家。”
看见他没有什么威胁,官兵卸下点防备,对他道:“子时关城门,卯时开,你年纪这么小也走不得夜路,尽快回去吧。”
“那是还有几个时辰?”
“三个。”
拙雨左看右看,坐到了旁边茶馆前的台阶上,抱着胳膊把脑袋窝进去,夜风稍微有点凉,但奔波了许久的拙雨还是困得昏昏欲睡。
感觉才刚闭上眼睛,就有人轻轻推了推他。
他惊慌地睁开眼睛,发现正是一张熟悉的脸,他显得格外惊喜,急忙问道:“你怎么也在这里啊?”
李清蝉把他拉了起来,反问:“你离家出走了?”
拙雨反驳:“不是的,我是要回家。”
“先生知道吗?”
据昨夜看,先生怕不是会同意他独自回家的,估计这次又是偷偷跑出来的。
他无奈地垂眼看心虚到有些可怜的拙雨,说:“等我一下。”
然后拙雨就看到李清蝉提着盒子朝几个官兵走了过去,其中一个官兵和李清蝉长得有几分相似,接过盒子又看了拙雨一眼,点了点头。
没一会儿,李清蝉朝拙雨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拙雨乐呵呵跑了过去,听到他说:“哥,那我们先回去了。”
“好,路上小心。”
然后拙雨就跟着他从侧边一处小门出了城。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一出城,就有两个官兵立马跑去了沈府通风报信,说沈家家里有个小辈离家出走,被大公子的学生李清蝉带回去了。
拙雨抱着包小心翼翼地跟在李清蝉后面,警惕地问:“李清蝉,你要把我带去哪啊?”
“卖掉。”
李清蝉心里也有点莫名恼火,看来是先生昨夜对他还是太过宽容了,居然还敢趁着半夜跑出来。
虽说琴川官员治下有方,却也不敢赌半夜没有醉酒的混人,还有偷鸡摸狗的小贼,遇到了也是危险。
更别说出了城,村子间离得又远,若是身处荒郊野岭……
他拧着眉朝身后看去,一时间对上拙雨无辜又担忧的眼神,也是无法,只道:“为何要在夜里出行?”
拙雨还是那个理由:“我要回家。”
李清蝉不再搭理他,咯吱一声推开了木门。
“想吃饭吗?”
一路上,他听到了好几声肚子咕噜咕噜的声响。
“想吃,我吃的不多,给我一点点就好了。”
他又跟着李清蝉进了灶房,蹲坐在一旁看他动作利落地烧火做饭。
拙雨觉得有趣,也拿了几根木柴往灶下放。
“等下吃了饭,去睡一觉,天亮了有精神赶路。”
拙雨犹豫了一下,点头同意了,回道:“李清蝉,你真好,我早就知道你是个好人。”
握着铲子的李清蝉余光瞥了一眼精神不济的拙雨,心道,我果真是入魇了,若非他们算是同窗,他定不会管他。
一刻钟后,拙雨抱了一木盆的米饭出了灶房,脸上喜气洋洋,完全不见刚刚的困顿和低落。
“清蝉,你快出来呀。”他忍不住催促还在灶房的李清蝉。
这么一会儿,就从李清蝉变成了清蝉,亲昵得好似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
李清蝉盛了两份分量很重的菜跟了出来,脸上也带着点轻松。
拙雨见他只给自己盛了一小碗,好奇又不免窃喜道:“你只吃这么点吗?”
“嗯,入夜不能多食。”
又过了一刻钟后,拙雨把木盆里的最后一口米饭盛走,把剩下的菜汤浇在上头,喜滋滋地吃完了最后一粒米。
“阿蝉,我想喝水。”
李清蝉皱着眉打量他,又眼神下移到他的腹部,并未发现过度食用的后果,于是就起身去给他倒了一杯水。
吃饱喝足,拙雨被李清蝉带到了自己的屋里,给他点了一根短蜡烛,说:“睡吧,太晚了。”
拙雨把自己塞进还算蓬松的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缠着李清蝉不让他走。
“你困了吗?”
“嗯。”
拙雨遗憾,又道:“你有孩子吗?”
“……我尚未成亲,如何有孩子。”
拙雨却觉得他跟黄湘的母亲特别像,倒不是说长相,而是黄湘的母亲身为大长老,也会亲自给她做热饭,睡前会给他掖被子、点烛灯……
他又扯着李清蝉问东问西,最后问道:“你可以当我母亲吗?”
李清蝉:“……别闹了。”
最后,拙雨在他念了一页千字文后睡着了。
李清蝉放下书,鬼使神差地摸了摸他的头,以及头上冒出来的小桃叶。
桃叶紧贴在拙雨的脸侧一动一动的,好似也被他哄睡了。
他起身离开,一出门就看到了不知何时站在院子里的沈凌玉。
沈凌玉不复先前的凌厉和冷淡,显得有些落寞。
“我是不是对他太严厉了,他总是害怕我。”
李清蝉想摇头,因为对比书院里的其他先生,沈凌玉实在算不得严厉。
可他又想到了在妓船门外时拙雨可怜的哭泣声,以及他蜷缩在茶馆前的孤单样子。
他答道:“是的。”
此刻他违背了事实,遵从了自己的感觉。
师生二人沉默地看了眼对方,移开了视线。
“你休息吧,我等着他醒。”
李清蝉垂着头说:“先生,你会吓到他的。”
沈凌玉:“……”
他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他醒了我会跟他道歉,是我的错。”
李清蝉这才侧开身子,让他进去了。
在四个时辰后,天光大亮,沈凌玉等得耐心,偶尔看会儿书,在抬头时突然跟满脸疑惑的拙雨对上视线。
拙雨立马闭上眼睛,把脑袋也蒙进被子里。
“昨日是我不对,不该说那些气话,也不该禁锢你的自由,你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我该多信任你。”
拙雨闷闷的声音传来:“而且我的朋友都听到你训我了,我很没有面子。”
沈凌玉一哽,实在没想到这点,他附和道:“也是我不对,没考虑到你的交友情况。”
“你看这样如何,我们晚些再一同回去,这段时间你可以随意在白日出府找好友玩,但必须要带着通音法器,夜晚前回来学写字。”
沈凌玉心中苦笑,进灵妖界的那一日,倒是没有想到往后会删般万般低声哄这小桃妖,叫他别生气。
但这些话说了之后,他也松了一口气,不能因为青书的遭遇重现就断绝拙雨体验人间,是他太过紧张。
这里是琴川,总归不会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
拙雨冒出脑袋,藏不住脸上的开心,但还是得寸进尺提要求:“而且你还要在好友面前给足我面子,不能语气不好。”
“好,都听你的,现在能回家了吗?”
拙雨立马从床上跳起来,穿上鞋跟沈凌玉出了门。
他跑去找后院种菜的李清蝉,昂着头插着腰说:“他答应让我出门玩了,等我再来找你玩!”
李清蝉擦了擦额头的薄汗,少年的身子有些清瘦,但并不孱弱,甚至比拙雨还要高出不少,五官挑不出一丝瑕疵,只是神色疏离淡漠,以至于没什么朋友。
他微微点了点头,说:“我送你。”
拙雨摆手:“不用!我后日就来找你,算了,明日吧,这个是我送你的回礼,你吃了吧,好像很好吃!”
他手里捧着一颗水灵灵的桃子,比两个拳头还大,只看一眼就觉得香甜无比。
李清蝉却皱眉了,问道:“这是你的什么?”
眼前这个少年时不时头上冒出来桃叶,他看得分明,那少年是桃树?还是桃枝?桃子?
那桃子是他的孩子?还是同类?总归不能随意送人。
他摇头不接,却被少年塞进了怀里。
“我今年还存着不少桃子呢,吃几个有什么关系,你吃吧,我走了,再见!”
拙雨蹦蹦跳跳离开了,发丝都带着愉悦。
李清蝉一直看着他消失,又擦了擦怀里的桃子,最后正正经经放进菜篮里,并不打算吃了。
而得知拙雨竟然将桃子送给了其他人的沈凌玉,在马车里一遍遍默念“冷静”,拳头也攥紧又松开。
他不免觉得有些悲凉,如今他们的关系,实在说不清,总归不只是师生,但要说定情了,当初也没有定下来。
五名无份,颇多凄凉。
沈凌玉看着马车窗外熙熙攘攘的景象,再看对着食摊玩店满是好奇的拙雨,无奈地笑了一声。
这日过后,一人一桃彻底重归于好,甚至比先前还要好。
除了容祯来找他,或者他去找李清蝉时,沈凌玉总是面色不善,冷眼看着他结交的好友。
这日,二人一桃在城门口的茶馆听书,拙雨听得如痴如醉,彻底忘我,只有两人让他吃东西时才舍得分神。
李清蝉给他拨着花生,容祯捏了块新上的糕点送到他嘴边。
“这一人一妖啊,趁着村民们都在地里干活,竟大胆地在后山翻云覆雨起来,庄稼汉嘴一口,那妖就吻一下,庄稼汉撞一下,妖就叫一声……”
拙雨听得半懂不懂,只知道他们做的事不能让别人看见,但又莫名刺激,想问问容祯和李清蝉他们在做什么。
结果见容祯百无聊赖地看着台子上的说书先生,并不觉得如何,而李清蝉却始终皱着眉,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压下疑问,接着往下听。
“谁知那次的云雨,竟叫那狐妖怀了身孕,狐妖便去找庄稼汉,可出乎意料的是,庄稼汉冷笑一声,说‘你这狐妖媚骨天成,谁知肚子里是谁的种’,狐妖伤心欲绝,再三起誓……”
拙雨惊讶地张开了嘴巴,容祯还当他想吃糕点,就喂了他一口。
“你从前没听过?这都老掉牙的故事了,怎么还听。”
拙雨忙把糕点嚼下,急哄哄地问:“他们做了什么就怀宝宝了?”
他急切地想知道,然后付出行动,让自己也怀上属于自己的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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