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了我只想做个医生

　　陆徵在不见天日的地方物理摸鱼的时候，尹桢坐在自己家门口的台阶上发愣。

　　笨手笨脚的邻居端着一盘黑色的小饼干想来找他分享，刚走到门口就发现诊所今天又挂起了非急诊不营业的牌子，而尹桢就坐在门口。
　　她按了半天的门铃，又隔着大门喊了半天尹桢的名字，对方都全然没有反应，最后她试着晃了晃大门，才发现门根本就没锁。

　　“尹桢医生？”
　　“……？啊，今天非急诊不营业，你这是……又炸了什么需要医疗支持？”
　　邻居靠近时，尹桢依稀闻到一些碳化物的味道，这才回过神来。
　　“如果不是的话……”

　　“不是的不是的，就是我烤了一些饼干，想来分享给你。”
　　说到这里，邻居环视四周。
　　“对了，尹桢医生，陆徵先生最近去哪了？有好几天都没看到他了。”

　　“他不吃辣，忍不了我做菜放辣椒，所以走了。”

　　“……哈？”
　　邻居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们……不是在交往吗？”

　　“没有的事，不是我到底哪里像和他交往了，他就是我低价捡漏淘的一个人造人，带回来想着干点活而已。”
　　“可是，你们明明一有时间就腻在一起，我还亲眼看见过医生你帮他整理衣领！”
　　“我怎么不记得？如果有的话一定是他衣领上粘东西了。”
　　尹桢甚至认真地回想了半天，完全不记得自己做过这种事情。

　　不是，帮人整理衣领这种事有这么暧昧吗？

　　“对了，陆徵先生如果是人造人的话，那不就意味着，他没有别的家人？”
　　邻居忽然大惊失色。
　　“那他走了以后能去哪里啊？”

　　“他去哪里和我有什么关系。”
　　尹桢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烦躁起来。他自己都还不知道陆徵现在在哪，邻居却先关心起这事来了，怎么想怎么觉得火起。

　　“医生你不担心他会无家可归，流落街头吗？”
　　“人造人也是人，又不是猫猫狗狗，他有自己的账户存款，可以去找工作，我为什么要担心他。”
　　“那他如果被人抢走了呢？”
　　“他那么能打谁能把他抢走，再说服务业场所也不会要他那种一脱衣服满身旧伤的家伙。”

　　“那不是更让人担心了吗！万一他要是有什么旧伤复发了……”

　　——你是他亲妈？
　　尹桢斜了自己的邻居一眼，压着心头腾起的无名火，生硬地转开了话题。

　　“你盘子里放的是什么？”

　　说这句话时，尹桢的声音冷的发冰，和平时那个无论做什么都和颜悦色到平淡的医生判若两人。
　　邻居也被吓了一跳，回答时都有些结巴了：“是…是我烤的饼干，本来，本来就是想找你来分享的。”
　　邻居将黑色的小饼干塞进尹桢手里。
　　“尝尝？这是我买了烤箱以后第一次烤出成品。”

　　尹桢的思绪还乱在别处，接过饼干的时候看都没看就塞进嘴里咬了一口。

　　嗯……
　　好硬的饼干，味道也好怪，怎么是苦的？

　　“这是木炭味的饼干吗？”

　　“啊？？？”
　　尹桢的回应让邻居十分意外，她连忙从盘子里又拿了一块饼干塞进嘴里，才咬了两口，就匆忙放下盘子跑出尹桢家门外找了个垃圾桶将饼干吐掉了。

　　“对不起！！！我我我我端过来以前尝的那块还是正常的，不知道这里有这么多烤糊的饼干！！！”
　　跑回来以后，邻居差点当场给尹桢来了个下跪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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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邻居主动去便利店买了饮料来向尹桢道歉，毕竟让人家吃了碳化的咖啡曲奇这也太过分了。
　　注意到尹桢依然魂不守舍地坐在台阶上发愣，邻居思忖再三，还是大胆地鼓起勇气上前：

　　“医生你是不是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直视过自己的情感问题？”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觉得，医生你现在为情所困却不自知的样子……需要一些外界的帮助。”
　　邻居感觉自己拿出了此生仅有的勇气，她已经做好踩了尹桢医生的雷，就换个住处搬到别处去，避免整天炸厨房找医生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尴尬的准备。

　　“哈？不，我不是很明白。我哪里像为情所困吗？还是你又在重复……小徵的事情？”
　　“你看，医生，你不是都和他分了吗，还在叫他‘小徵’。”
　　“他比我小啊，我叫他小徵有什么问题？”
　　“那我呢？我和你做了这么久的邻居，尹桢医生你可从来没叫过我的名字。”
　　“我们没有那么熟吧。”
　　“那你和陆徵先生怎么就那么熟？”
　　“他是我买回来的啊我当然和他熟了。”

　　尹桢这一套逻辑闭环无懈可击，邻居顿感无话可说。

　　“但是医生，这已经不是熟不熟的问题了。”
　　邻居换了个角度，锲而不舍地尝试敲醒尹桢这块木头。
　　“你想啊，就算你买回来陆徵先生，所以你们会很熟，但你和陆徵先生相处的时间一共也没多久。”

　　“是没多久。”
　　尹桢回想了一下，陆徵半夜出门的那次，他们认识才七八天，他们认识十来天的时候他就让陆徵帮他出去搞文件。
　　陆徵虽然做了很久的前期准备才离开，但是现在他们满打满算认识也就两个月。
　　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并没有见面，连对方的音讯都没有。

　　“这么短的时间，就算朝夕相处也不太可能很快就亲密到可以腻腻歪歪的吧。”

　　“这短吗？”尹桢认真地给出了自己的答复，“这么长时间都够我习惯在大体老师面前啃包子了。”
　　“大体老师？”
　　“就是……解剖课用的捐赠遗体。当然我只是在解剖室啃过包子，没有真的在大体老师面前啃过包子，那太不尊重了！”

　　邻居目瞪口呆。

　　“……那，那我换个例子吧，这么长时间够我习惯坐在室友腿上背考点了。”
　　“哈？”
　　尹桢举的这个例子依然超出邻居的理解。
　　“您……坐在室友腿上背考点？”
　　“嗯，以前上学的时候，室友总喜欢把东西堆我椅子上，我椅子被占了，又不想躺床上背书，就坐他腿上。一开始他受不了我也挺尴尬的，但是半学期过去就习以为常了。”

　　邻居脑海中闪过一道小闪电。

　　“您说您可以习惯坐在室友腿上背考点，但是陆徵先生在这边的时候，每次他一碰您，您就脸红，半天都消不下去对吧？您难道就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小徵又不是我室友，我对他反应和对我室友不一样很正常，而且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说不定我现在发生了什么变化呢。再说了，我可能是对他过敏。”

　　——尹桢医生你这根油盐不进的木头，哪有对人造人过敏的人啊！！！
　　邻居被噎得无言以对，甚至在离开尹桢家以后开始怀疑尹桢是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逗她玩。

　　可是尹桢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又实在不像是在骗人啊。

《提瓦特学园日记[稻妻篇]》
《提瓦特学园日记》详见此处，周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