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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哭？
手机亮屏，一条消息顶上来。
尚崇：【你最近很忙？】
丛静姝看着屏幕熄灭，她用手指把头发往后梳，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
丛静姝：【嗯。】
对面秒回。
尚崇：【忙到没法回我消息？】
字里行间透着幽怨，丛静姝盯着那行字，牙齿间撕咬一小块儿下唇的皮肉，手指缓缓敲打键盘。
丛静姝：【MV拍摄和宣传期已经过了，我们合作结束，以后就没有联系的必要了。】
几秒过后，对面打来电话，丛静姝接听。
“你把我们之间的所有都当合作？”
丛静姝松开一直撕咬唇肉的牙齿，“嗯。”
她听见电话对面笑一下，“谁合作还跑去片场陪拍戏送点心请吃饭？”
手指尖掐弄衣服下摆，指腹泛起白，丛静姝的声音透着平静，“你算算多少钱，我转给你。”
对面咬牙切齿，“我他吗缺那几个钱？丛静姝，你敢说你看不出来我追你？”
“……”
丛静姝眨了下眼睛，垂眸盯着衣服边上的纽扣，头发顺着她的动作掉在眼前，她沉默听着对面的说话声。
“你就没有一点心动，没有一点喜欢我？”
呼吸几次，她平复着喉间的酸涩，“尚崇，我们不合适。”
“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丛静姝继续说下去。
“你在国外国内都称得上功成名就，我只是个没有头衔的小演员，演的角色没有拿到奖，没证明我的实力，我其实什么都不是……”
她鼻腔泛酸，仰头急促呼吸，眨掉眼里聚起的泪，“我配不上你的。”
“那只是在别人眼里的看法，你听听自己的心，丛静姝。”
尽管隔着手机，丛静姝拼命摇头，眼泪顺着眼尾流下来，“我们不合适，对不起。”
电话被她挂断，她把脸埋在被子里，闷出一阵阵“呜呜”声，电话坚持不懈响起，她不敢再去理会，开了静音，躺在床上艰难睡去。
清晨醒过来，枕头湿乎乎的，她拿着它去阳台晒，阳光照在脸上，有些刺眼，她下意识皱眉，牵扯到眼皮，有些胀。
丛静姝折身去浴室照镜子，眼睛肿得不成样子，她用力眨眨眼，到厨房拿了两个冰袋隔着一层洗脸巾放到眼睛上。
今天有一个杂志采访。
花了快一个小时让眼睛消肿，她简单收拾一下，点了杯冰美式。
房间内回荡起敲门声。
坐在地板上的人爬起来去开门，接过男来人手里的冰美式，尚崇耷拉着脸回原来的地方坐下。
Henry溜达进来，“怎么了，Jax？”
嘴上是这么说，实际上他拉着把椅子坐他跟前，抱着胳膊，“Daniel说你像冰棍一样冷着脸……”
略长的头发垂落在眼睫，他伸手把头发往后捋，露出深邃的眉眼，后脑勺抵在墙面，“没事。”
“你的表情可不像没事。”
Henry站起来往他跟前走几步，“去喝一杯？”
Logan推门进来，“Jax？”
屋内两人齐刷刷看他，“我觉得我得跟你聊聊。”
办公室。
“所以，你喜欢她？”
“嗯。”
尚崇把下半张脸都埋在衣领，瘫坐在沙发，散发着颓丧气。
“我觉得她的经纪人首先会反对……”
窝着的人微微抬眼看他，Logan有理有据分析，“据我所知，她还没有得奖，她虽然属于新生代女演员里出彩的，但她的位置还有很大风险，经纪人处于对她事业考虑，会让她缓几年再考虑恋爱……”
食指和拇指来回揉捏太阳穴，尚崇眼睛轻合，“你说了跟她一样的话。”
“事业很重要，你的事业已经很成功了，她还在上升阶段，你会让她很有压力，而且你在国外粉丝群体太过庞大，前段时间你因为专辑宣传，在国内外多了一批粉丝，那部分是因为你的颜值喜欢上的，现在网上一部分粉丝都不太能接受你谈恋爱。”
“我只是一个歌手，我是普通人，平时写歌作曲发表，我不是爱豆，粉丝应该去喜欢我的音乐，而不是我的外皮，大不了我就退到幕后做制作人。”
Logan叹一口气，“我知道你自己有主见，心里有自己一套办事规则，但是你要给她点时间。演唱会也临近了，不要因为这件事影响……”
后脑勺靠在椅背顶上，尚崇仰望天花板的顶灯，沉沉地应一声，“嗯。”
或许妈妈说得对，是他太自信了。
巡演到纽约场。
尚崇难得心神不宁，Daniel凑过来嘲笑他，他也懒得理。
口袋里的手机紧紧握着，他咽下一口唾沫，天色渐暗，还有一个小时，粉丝就要入场。
她在干嘛？
“姝姝姐——”
夏夏喊她，丛静姝从远处拿着小立牌的两个女生手上收回视线，“怎么了？”
“你都走神好多次了，是逛累了？”
“有点。”
手揣进口袋，手背蹭过光滑的纸面，她捏住拿出来，是那封邀请函。
一瞬间，她又回想到了刚刚擦肩的女生，手里的立牌写着“FIRE！LOOK AT ME！”
来纽约前，夏夏帮她收拾行李把那件条纹外套也放进行李箱。
今天出来逛街穿外套，她一眼就看见它安静躺在行李箱，鬼迷心窍一般，她还是穿上了它。
“那咱们回酒店吧，休息好明天回国。”
“好。”
现在这个时间，大概演唱会要开始排队检票进场了。
商街人来人往，店铺里放着流行乐。她站在临近店门的一侧，买手店音响出奇的好。
对街商店玻璃上贴着前不久文化庆典时的贴纸，底下附着一句话，“I wish you nothing but fullness”。
我唯愿你一切圆满。
结尾也要圆满，不要有遗憾。
播放的音乐无缝衔接下一首，两个人站在原地等司机，音乐播到高潮部分。
“My head’s spinning around I can’t see clear no more.”
“What are you waiting for. ”
“Love me like you do la-la-love me like you do. ”
她注视着一对并肩牵手经过的行人，心中升腾一种冲动，“夏夏。”
“怎么了姝姝姐？”
“我要去看演唱会，不回酒店了。”
就当作告别吧，别留下遗憾。
匆匆赶到体育场，个别粉丝还在过安检，丛静姝喘着气过去排队。
场内交谈声嘈杂，所有灯光关闭。
除了一些人手机屏的光线外，漆黑一片。
射灯骤然频闪，四处扫射，最后聚集在舞台同一个点。
升降台上出现架子鼓。
大屏幕实时同步导播。
三个人从升降台上缓步走下来。
尖叫声四起，震耳欲聋。
丛静姝注视着中间的那个人，拿了手麦，边走边调整耳麦。
耳边都是粉丝的呼喊。
“Jax——”
“Henry！啊——”
“Daniel——”
丛静姝此刻的镇定有些格格不入。
开场是一首摇滚热场。
丛静姝其实听不清歌词，粉丝尖叫声实在太响，还有偶尔充斥在耳边的伴唱。
几首歌连续唱完，舞台涌上一群穿着统一的伴舞。
“OMG！OMG——”
“Oh fuck！Jax——”
“My heart！My heart！”
人群中穿着不同服装的人格外耀眼，动作利落干脆，每一次镜头拉近都引发如潮的尖叫。
脑海频频闪过拍戏那段时间的他。
好奇的话亲自去演唱会看看。
她来了。
丛静姝听着粉丝激动的叫喊，觉得可爱，弯着唇角笑，有液体流到嘴里，她舔一口，温热的咸咸的。
泪水。
胸腔又堵又闷，她哽出一声，跟随旁边尖叫的粉丝一起大喊，“Jax！”
“啊——”
“FIRE——”
“Love you！”
发泄一样的呐喊持续到后半场新专演唱。
丛静姝嗓子已经喊哑，痒意迫使她咳出几声。
耳熟的调子响起来。
STAR。
身边的粉丝又开始尖叫，她眼泪不由自主流下来。
大屏幕上，尚崇站在立麦面前，手握麦架，嘴唇跟收音网距离极近，如同在与人缠绵接吻。
“You’ll never know my true feelings.
I always tell you I love you.
When your back is turned to me,
You say I’m a bit strange,
But my heart feels a little joy……”
手指擦不完眼泪，丛静姝捏着衣袖继续擦，她肩膀哭得颤抖，旁边的粉丝触碰她的肩头，“Are you OK ？”
丛静姝摇摇头，哽咽到说不出话，冲粉丝比手势，被那个人塞给一包纸巾。
STAR歌曲收尾，粉丝欢呼声也降下来，尚崇仍是那个姿势，闭上眼睛，“Star,I love you. ”
尖叫声再次升起。
丛静姝吸着鼻子擦掉又淌出来的泪滴，黑暗笼罩全身。
灯光暗下来。
“The last song is for you all！”
Daniel高声呐喊，高举胳膊，“Make some noise！”
贝斯起调，加入吉他和鼓。
三个人在舞台尽情演奏，Daniel抱着贝斯在舞台奔跑，尚崇也走到舞台边缘，捏着水瓶挥着胳膊洒水。
水花照顾到了前几排大部分人，包括了五排的丛静姝。
水滴落在她的脸上，与眼泪合二为一，重力拉扯下急速下坠，陷入肩头的一缕头发中……
退场。
脸上戴的口罩被她哭得湿透，她在角落换了个新的戴好。
跟随人群走出场馆。
手机在口袋里振动，电话响起。
尚崇。
她接听。
电话两端都是安静的呼吸声。
“来看演唱会了？”
尚崇打破沉默。
“没有。”
丛静姝说话还带着鼻音，嗓子哑着。
“你哭了？”
尚崇语气带上了急促。
“没有。”
“你来看我了。”
“我没有。”
尚崇笃定的语气传过来，呼吸之间，他再次开口，“内场五排二十号坐着人，我亲眼看见的，丛静姝，你别骗我。”
“……我把票送人了，我没去。”
“我不信。”
丛静姝听着他的声音，看着地面路灯斜斜打下来的影子，“丛静姝，你为什么哭？”
“我挂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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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店那首《Love Me Like You 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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