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爱成局

作者:半夜二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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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的指令


      鸿飞资本的注资到账短信弹出时,林晚兮正在给窑炉添柴。手机在洗得发白的工装口袋里震动,她沾着深褐色陶土的指尖在屏幕上划了两下,“五百万”三个字在正午的阳光下泛着暖融融的光,灶膛里的火苗“噼啪”一声,溅出几点火星,映得她眼底亮闪闪的,像落了两颗星星。这是鸿飞资本的第二笔注资,比预想的还要顺利。
      厂房的天窗积了的灰,阳光透进来时被滤得柔和,在地面投下一格一格的光斑,像撒了一地的碎金。
      林晚兮的蓝色工装领口已经洗得发毛,边角也磨出了小毛边,却被她浆得笔挺——那是母亲生前教她的,说“干活也要有干活的样子,穿得精神,做事才有力气”。
      她彻底褪去了从前林氏千金的娇气,早晨七点,财务报表就摊在了临时办公桌上,她会用红色马克笔圈出可疑的小数点,笔尖在纸上戳出小小的坑。
      上午,她蹲在重新改造的窑炉旁,跟着厂里经验最丰富的张师傅学烧窑,张师傅说“火要像揉面似的匀,急不得”,她就把小巧的温度表绑在手腕上,连吃饭都盯着数值变化,指尖的陶土渍嵌进指甲缝里,用肥皂洗三遍都搓不净,却觉得比任何香水都安心。
      下午,她和新招的设计团队围坐在长桌旁讨论纹样,会拿出父亲锁在红木抽屉里的旧手稿,指着上面“云纹要藏着风,水纹要带着波”的批注,眼里的光比桌上的台灯还要亮。
      累到腰酸背痛时,她就靠在那台重新焕发生机的进口窑炉上歇口气。烟囱重新冒出的炊烟带着草木和陶土混合的香气,机器运转的“嗡嗡”声取代了往日的死寂,这些声音像一双温暖而有力的手,稳稳托住她那颗曾经摇摇欲坠的心。
      这是父亲的心血,是她在林氏崩塌的废墟里,拼尽全力捡回的念想,也是她重新站起来的底气和勇气。
      可申城的风从来都不平静。这座被资本和欲望包裹的城市,连流言蜚语都带着锋利的棱角,像藏在暗处的刀子,随时准备给人致命一击。
      林氏集团的倒塌本就是场全民围观的大戏,从顶级豪门到一夜破产,戏剧性的转折让它成了自媒体和金融评论员们最热衷的话题。当“晚兮陶艺”的烟囱重新冒出炊烟,当林晚兮这个名字再次出现在公众视野,那些蛰伏在网络角落里的目光,瞬间都聚了过来,带着探究和猎奇。
      最初只是论坛角落里的碎语:“林家女儿还在折腾呢,真以为能靠个小破厂翻身?”
      “那破陶艺厂能值几个钱,林明怎么会特意留给她?”
      直到一篇标题惊悚的文章——《被遗忘的“晚兮陶艺”:林氏破产迷局中的关键棋子?》突然刷爆社交平台,标题旁的火焰图标半天就烧到了百万阅读量。
      林晚兮是在医院给母亲喂药时看到的,手机是顾言送的,说是“方便联系工厂的事”,此刻屏幕上的文章配着她蹲在窑炉旁的照片,背景里的“晚兮陶艺”木牌被红圈标得刺眼。
      文章的文字像淬了冰的针,字字扎人:“在林氏庞大的资产版图中,‘晚兮陶艺’不过是块无足轻重的边角料,却在林氏进入破产清算程序前,被林明以远低于市场价的价格蹊跷转让。如今,背负巨额债务的林晚兮却倾尽全力将其赎回——这破厂到底藏着什么秘密?是林明留给女儿的‘最后遗嘱’,还是足以掀翻江氏集团的关键证据?”
      她握着手机的手一抖,药杯里的温水“哗啦”洒在医院的床单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像父亲当年车祸现场那刺目的血渍,瞬间刺得她眼睛发疼,眼泪差点掉进母亲的粥碗里。
      评论区瞬间炸成了一锅粥,不到一小时就有上万条留言。
      有人翻出林父与江氏集团总裁江海洋多年前的合影,用红圈标着两人之间的距离,配文“貌合神离,早有嫌隙”;
      有人笃定地说“肯定是江氏搞鬼,林明把关键账本藏在陶艺厂了”;还有人艾特顾氏集团的官方微博,揣测“顾少频频为林晚兮站台,顾氏是不是要插手林江两家的恩怨了”。
      这些言论像潮水一样,顺着工厂的WiFi涌进来,连看门的王大爷都拿着老年机找到她,皱着眉问:“林小姐,网上说咱厂藏着宝贝,是真的吗?要不要我帮你看着点门?”
      这股舆论的烈火,自然也毫不意外地烧到了顾氏集团的顶层,牵动了那位掌舵人——顾鹏的神经。顾氏集团总部大楼顶层的总裁办公室内一片寂静,巨大的落地窗帘拉着大半,把正午刺眼的阳光挡在外面,只留一缕微弱的光线落在顾鹏指间夹着的雪茄上。
      烟雾在他眼前缓缓缭绕,像一层薄纱,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却遮不住他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里面满是算计和审视。他面前的平板电脑屏幕亮着,上面显示的,正是那篇关于“晚兮陶艺”的热门分析文章,页面已经被他翻到了最底部,连每条热评都看了一遍。
      “有意思。”顾鹏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玩味的笑意,手指轻轻敲击着光滑的红木桌面,发出“笃笃、笃笃”的声响,在安静得能听见自己呼吸声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他身边的秘书早已习惯了总裁的沉默,知道这是他在思考的信号,见他终于开口,立刻上前一步,恭敬地躬身汇报:“总裁,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林晚兮确实在一周前从我们公司正式辞职,没有留恋。并且是在陆总监的全程协助下,重新接管了那家位于市郊的陶艺工厂。目前,鸿飞资本的两笔投资都已到账,总金额为五百万,主要用于工厂设备更新、产品研发和团队扩招。”
      “陆谨……”顾鹏听到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他在商场摸爬滚打几十年,看人向来精准,一直很欣赏陆谨的能力——冷静、果断、有野心,还懂分寸,是个非常难得的人才。
      但这份转瞬即逝的赞许很快就被更深沉的算计所取代,在他眼中,任何有能力的人,都只是棋盘上的棋子,只有为他所用,才有存在的价值,一旦脱离掌控,就必须清理。
      他刚要开口追问,秘书又有条不紊地补充道:“另外,关于少爷……他最近确实和林晚兮小姐走得很近,不仅多次公开在社交平台上发布‘晚兮陶艺’的产品图,表示支持,还亲自带了不少圈子里的朋友去工厂参观、购买,为其站台引流,态度很积极。”
      顾鹏将手中的雪茄按熄在水晶烟灰缸里,火星熄灭的瞬间,发出“滋”的一声轻响,烟雾在空气中慢慢散开。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秘书,俯瞰着脚下这座被资本和欲望驱动的城市。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他身上,却丝毫无法温暖他周身冰冷的气场。在他的脑海中,一个大胆而“完美”的计划正在逐渐成型,越来越清晰。
      林氏的突然倒塌,江氏集团的重大嫌疑,鸿飞资本的强势介入,陆谨的暗中助力,以及自己儿子对林晚兮那近乎痴迷的态度……所有这些看似杂乱无章的棋子,此刻在他的脑海中,正沿着一条无形的线,完美地串联起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棋局,而他,就是那个掌控全局的棋手。
      他很快就做出了判断:这是打击江氏集团的绝佳机会!江氏与顾氏在申城商界缠斗多年,一直是水火不容的竞争对手,彼此都想将对方彻底踩在脚下,独占市场份额。
      如果林晚兮手中真的握有林明留下的、能够证明江海洋罪行的“证据”,那么他不仅能借此机会将江氏彻底击垮,垄断更多的市场份额,还能顺势与实力雄厚的鸿飞资本建立更稳固的合作关系,进一步扩大顾氏的商业版图,甚至能借此机会磨练一下顾言,看看他到底有没有接管顾氏的能力。
      而这一切的关键,无疑就落在了林晚兮,以及她那个充满神秘色彩的陶艺工厂上。
      顾鹏缓缓转过身,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威严与冷静,对着秘书下达了不容置疑的命令:“立刻联系顾言,让他马上来见我,现在,立刻,马上。”
      “是,总裁。”秘书恭敬地应下,转身快步走出办公室,关门时特意放轻了动作,轻轻带上了门,生怕打扰到总裁的思考。
      半小时后,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顾言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穿着一身潮牌休闲西装,面料是最新的限定款,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用发胶抓出了精致的造型,脸上带着一丝年轻人特有的不羁笑容,脚步轻快,还吹着不成调的口哨,显然还不知道等待他的,将是一场彻底改变他命运的谈话。
      “爸,找我什么事啊?这么急。”顾言走到办公桌前,随意地靠在光滑的桌沿上,一只手插在裤兜里,语气轻松得像在聊晚上吃什么,完全没有意识到办公室里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的气氛,“我正和朋友在外面谈合作呢,是关于帮晚兮的陶艺厂对接海外渠道的事,差不多快成了。”
      顾鹏指了指办公室角落的沙发,示意他坐下。
      他没有像往常那样一上来就谈论公司的业务,而是拿起桌上的平板电脑,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了几下,找到那篇文章,然后将平板稳稳地推到了顾言面前的茶几上。
      “先看看这个。”顾鹏的声音异常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却让顾言莫名地感到一丝紧张。
      顾言疑惑地拿起平板,当看到屏幕上那篇关于林晚兮和“晚兮陶艺”的分析文章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像被冻住了一样,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悦和怒火。
      他一直不喜欢林晚兮被推到公众的视野中,成为别人议论和猜测的对象,这会让他觉得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受到了无端的冒犯和伤害,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这些媒体真是无聊透顶,整天就知道捕风捉影,制造谣言博眼球!”
      顾言快速浏览完文章,气得把平板往茶几上一扔,发出“咚”的一声响,语气中满是不满和愤怒。“我现在就联系他们,让他们立刻删稿,还要公开道歉!敢这么写晚兮,真是不想混了。”
      “无聊?”顾鹏冷笑一声,声音陡然转冷,像冰锥一样刺人,“他们不是无聊,是敏锐。他们嗅到了血腥味,而这股血腥味,正是我们顾氏等待已久的机会。”
      顾言愣了一下,有些不解地看向父亲,脸上的愤怒渐渐被疑惑取代。他从未想过,一篇小小的自媒体文章,竟然会被父亲上升到“顾氏的机会”这个高度,这超出了他的认知。
      顾鹏站起身,缓缓走到顾言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强大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整个沙发区域,让顾言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
      他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一字一句地问道:“我听说,你最近一直在追求林晚兮?还动了真感情?”
      顾言心中一凛,猛地抬头看向父亲,眼神中充满了惊讶。
      他知道,父亲向来不关心他的私生活,只要他不闹出太大的乱子,身边有多少莺莺燕燕都无所谓。
      可今天突然主动提起这件事,而且语气如此严肃,背后必然隐藏着更深的目的,让他不由得提高了警惕。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惊讶和慌乱,坦然承认:“是,我很欣赏她,甚至可以说,我喜欢她。她和我认识的其他女孩都不一样,娇生惯养过,却能放下身段蹲在工厂里干活;家道中落过,却从来没有怨天尤人,很坚强,也很有韧性,这样的女孩很难得。”
      “很好。”顾鹏点了点头,眼中没有丝毫温度,只有冰冷的算计,“既然喜欢,那就把这份喜欢用在正事上。从今天开始,你对她的追求,不再是你个人的感情游戏,而是顾氏集团的一项重要战略任务,关系到顾氏未来的发展。”
      “什么?”顾言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眼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爸,您说什么?追求晚兮怎么会变成公司的战略任务?这……这太荒谬了!感情怎么能和公司的业务混为一谈?”
      顾鹏的眼神愈发锐利,像鹰隼盯着猎物,声音如同冰冷的钢铁,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命令重量:“荒谬?在商场上,没有什么是荒谬的,只有有用和没用。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是真心也好,是假意也罢,哪怕是和她结婚,或者用其他任何手段,我现在正式给你下达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得到林晚兮的信任,让她彻底依赖你,离不开你,并拿到她手中可能存在的、关于林氏集团破产案的‘证据’!”
      他顿了顿,目光紧紧锁住顾言,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威胁,一字一句都敲在顾言的心上:“这是你作为顾氏集团继承人,必须完成的任务,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如果你能成功做到,那么等江氏集团垮台后,整个江氏的市场份额和资源,都将成为你的囊中之物,为你未来接管顾氏集团打下最坚实的基础。但如果你做不到……”
      顾鹏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失望和冰冷的威胁,已经说明了一切——如果顾言无法完成这个任务,那么他这个“顾氏继承人”的位置,恐怕也将岌岌可危,甚至会被彻底剥夺。
      顾言站在原地,心脏狂跳不止,仿佛要跳出胸腔。他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兴奋与巨大的压力交织在一起,疯狂地冲击着他的神经。
      从总裁办公室出来时,顾言的脚步都有些发飘。父亲的命令像一道沉重的枷锁,可一想到能名正言顺地靠近林晚兮,他心底又翻涌起难以抑制的躁动。他几乎是一路小跑冲进电梯,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滑动,调出林晚兮的号码却又顿住——直接打电话太刻意,他需要一个自然的“偶遇”。
      半小时后,“晚兮陶艺”的工厂门口响起刺耳的跑车轰鸣声。林晚兮刚送完一批定制陶坯样品出来,正弯腰拍着工装裤上的灰尘,就被这声音惊得抬起头。红色法拉利的车门像展翅的蝴蝶般打开,顾言穿着一身耀眼的白色休闲西装,手里捧着一大束娇艳的红玫瑰,快步朝她冲过来。
      “晚兮!”顾言的声音带着刻意放大的热情,引得车间里正在搬东西的工人都探出头来看。林晚兮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沾着陶土的指尖攥紧了帆布包的带子——她实在不习惯这样招摇的阵仗,尤其是在刚恢复生机的工厂里。
      “你怎么来了?”她的声音带着几分疏离,目光避开那束艳得有些刺眼的玫瑰。顾言却像没察觉她的抗拒,几步就追到她面前,将玫瑰强硬地塞进她怀里,花瓣上的水珠蹭到她沾着陶土的手背上,凉丝丝的。“我听说你最近忙着赶订单,特意来给你送点补给。”他说着,指了指停在路边的跑车,“后备箱里有我让米其林厨师做的餐盒,还有你上次说好用的那款保湿手霜——知道你总碰陶土,手肯定糙了。”
      林晚兮抱着那束沉甸甸的玫瑰,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她刚想开口拒绝,顾言却突然伸手想去拂她脸颊旁的碎发,指尖快要碰到她皮肤时,被她猛地偏头躲开。“顾先生,谢谢你的好意,但这些我真的不需要。”她把玫瑰往他怀里推,“工厂现在很忙,我还要回去盯窑炉的温度。”
      说完,她转身就往工厂里走,脚步迈得又快又急,蓝色工装的衣角在风里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顾言抱着被推回来的玫瑰,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扬起嘴角,快步追了上去,声音在她身后不远不近地响着:“晚兮,你等等!我还没说正事呢!我帮你联系了海外的艺术展,你的作品完全可以去国际上试试!”
      林晚兮没有回头,只是加快了脚步。车间里的机器声越来越近,可顾言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却像粘在身后的影子,甩都甩不掉。她知道顾言是好意,可这份过于密集的“关心”,让她总觉得喘不过气,就像此刻怀里还残留着的玫瑰香气,浓烈得有些发闷。
      林晚兮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烦躁,走上前,将顾言拉到办公室的角落,压低声音,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顾言,我真的很感谢你之前对我的帮助,也很感激你为工厂费心。但是,请你不要再这样了!这是我的工厂,我有我自己的规划和节奏,我不需要你用这种方式来‘帮助’我!”
      顾言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他看着林晚兮认真的表情,眼中闪过一丝受伤和执拗:“你的计划?你的计划就是跟着陆谨那个打工的,一点点摸索,浪费时间吗?晚兮,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陆谨能给你的,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建议,只有我,只有我们顾家,才能给你足够的资源和保护!”
      林晚兮看着顾言,心中涌起一阵深深的无力感。她知道,自己无法对顾言说太重的话。毕竟,在她最困难、最绝望的时候,是顾言给了她在顾氏集团工作的机会,让她有了喘息的空间。这份人情,像一道无形的枷锁,让她无法彻底摆脱顾言的纠缠。
      她只能咬着牙,再次婉拒:“顾言,谢谢你的好意,但我真的不需要。我想靠自己的力量把工厂做好,请你尊重我的选择,好吗?”
      顾言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但最终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林晚兮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疲惫地靠在墙上,心中充满了迷茫。她不知道,顾言的这份 “执着” 究竟是出于真心,还是另有所图。
      她更不知道,此刻的顾言,眼中看到的早已不仅仅是她这个人,而是她背后那座可能藏着 “证据” 的陶艺工厂,以及父亲顾鹏下达的那道冰冷指令。一场围绕着她和工厂的阴谋,正在悄然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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