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景经年老

　　领导一波接着一波，每一次来的都是钱砚舟和陈语安不能拒绝的高层。
　　红酒看似刚喝下去没啥事，后劲却不小，钱砚舟又喝了几轮，已经头晕到趴桌上了。
　　“舟哥？钱砚舟？把药吃了就会好一点。”陈语安给他倒了点柠檬水，窦唯帮她喂了钱砚舟解酒药，“这种情况怎么办……”
　　窦唯见多识广教她：“带他先走，我帮你们挡着，这批人喝完一轮，应该不会让我喝的。”
　　陈语安扶着钱砚舟起来，她一个人带着一个成年男子走得踉踉跄跄。但她也没让钱砚舟摔着，带着他进了电梯。
　　“你开车来的吗？”
　　解酒药发挥作用，钱砚舟好歹恢复一点意识从兜里拿出车钥匙给她。陈语安拿着钥匙按了电梯里地下车库的楼层按键。
　　电梯在负二层停了下来。两个人出了电梯门，一排又一排的车停在面前。陈语安打量了一眼车钥匙，按动了解锁按钮，不远处的一辆车前灯亮了一下。
　　把人安置在副驾驶后，陈语安关上车门就要去主驾开车，手腕却被人牢牢抓住：“别走！”
　　“我不走，我去开车。”陈语安安抚地拿下他的手，快速到主驾开门坐了进去。
　　车子不大，就是寻常网约车的配置。估计钱砚舟平时也不开，车子里没多少配饰，大多维持着原本出厂时候的样子。
　　“你有证吗？”钱砚舟像是清醒了些许，突然开了口。
　　陈语安瞧着他这句话问出来那是真喝醉了，她没证哪来的胆子坐这里：“放心好了，我肯定安全地把你送到家。”
　　她踩下刹车挂挡放手刹，车子平稳地驶出。
　　夜晚黄色的灯光照得路面很亮堂，陈语安速度不快，照着钱砚舟车载导航里的定位行驶，十多分钟就到了他家门口。
　　“醒醒，醒醒！钱砚舟！到家啦！”
　　钱砚舟悠悠转醒，眼前还有些迷蒙，意识到自己是坐在副驾驶后下意识去看驾驶座上的人是谁………“语安？”酒精驱使着他的大脑，钱砚舟身体猛然前倾抱住了她。
　　陈语安被他吓了一跳，但是身体意外地没有排斥这个拥抱，伸手回拥住了他：“怎么了？”
　　“我好后悔啊语安……”钱砚舟身上的酒气因为她那颗解酒药已经散去了一些，现在身上只有一种淡淡的红酒醇香，还挺好闻的，“好后悔……要是…”
　　陈语安继续引导他：“要是什么……你说就是……”
　　“要是我当年进集团的时候可以更努力一点，我现在应该早就混到管理层了。”
　　陈语安半开玩笑地打趣他：“怎么，想当领导了？”
　　“领导没啥……我要是当领导了，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语安，你……你……”陈语安笑了笑，刚想说没事，谁知道钱砚舟下一句话语出惊人，“没良心的小姑娘，怎么就看不出…我喜欢你。”
　　多年以来没被正视的感情被激发，陈语安心里一颗小小的种子破土发芽。
　　陈语安今年二十三岁，终于明白她闺蜜口中的爱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唯一的隐藏相册，特殊的称谓，丝毫没觉得逾矩的约饭，下意识的依赖，习惯性的聊天……
　　“还说我没良心，钱砚舟你知不知道你才是那个没良心的。”陈语安甚至可以听到他的呼吸声，“我可是为了当你的助教跟中心老师讨价还价一个多小时才内定到了你的助教，结果你又见到我开口就是一句‘你是真爱这个岗位’。我那爱的就不是那个事多钱又不多的助教岗位，爱的是和你搭班的机会。”
　　满天星空之下，只有温柔的月光在见证他们互通心意。
　　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
　　陈语安看了一眼，是钱砚舟的手机的来电，上面显示的是全名：程青南。
　　她接通了，还没说话，对面语气很急促：“还好嘛钱老师，能照顾得了自己吗？我去照顾一下，不是我说这帮老登想灌人家女孩子酒也太没道理了，早晚得让他们吃点教训……说话呀…”
　　陈语安也不知道现在开不开口才对，但时间已晚，她家里还会担心只能把人委托给他同事：“麻烦程老师了，砚舟还没彻底醒酒，麻烦你过来把他安顿到房间里。”
　　……
　　电话那边停顿了好一阵子。
　　“好我知道了，小陈老师要不要我送你回去？”程青南那边嘈杂的背景音越来越轻，“呃算了，小陈老师你怎么来的。”
　　“骑电瓶车来的，你帮把我送回酒店那边我自己骑车回家就可以了。”
　　“行，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后，钱砚舟依旧很平静地在副驾驶睡着，车子已经稳稳停好，陈语安玩心大起解开安全带用手指去描摹他的眉眼。
　　很好看的骨相。
　　周柠禾的消息来得猝不及防：“干啥呢小陈老师，吃好饭回家了吗？”
　　陈语安有意识地官宣：“别发了，砚舟喝醉了睡了。”
　　？？？？？？
　　消息过去给周柠禾吓得不浅，急忙一个视频拨了过来，陈语安一副奸计得逞的表情地接了起来：“我靠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小陈老师一开窍坐火箭了……”
　　陈语安很无语：“想啥呢，就是他表了个白我接受了而已。”
　　周柠禾贼笑：“你的帅哥老师喝醉了才知道表白啊，唉，不错不错，这场酒没白喝。”
　　陈语安听出周柠禾话里有话，压低了声音：“你老早看出他喜欢我了？天呐周总，知道了不告诉我，真不仗义。”
　　周柠禾无辜脸，手一摊表示感情这种东西还是得本人通透了才行，否则她说再多都没有用。
　　陈语安捂脸：“行行行怪我，怪我太不开窍了行了吧。”
　　周柠禾挑眉：“行了你安全就好，早点回家，到家了记得跟我报备。”
　　“嗯嗯好。”
　　没过多久程青南匆匆赶到，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先把陈语安送回去他再回来安顿钱砚舟。
　　她坐在他车上的后座，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还是快到了程青南才忍不住开了口：“陈老师您是和……”
　　“对。”
　　“那很好啦，陈老师你可一定要多管着钱老师，仗着自己年轻身体就不当回事这怎么行，一天到晚老是加班比我们所有人下班都晚。”
　　陈语安笑着点了点头：“嗯，我知道的，熬夜终究不好，我会经常劝他的。”
　　“那就好哇，陈老师慢点路上注意安全，我去接钱老师了。”他把陈语安送到她小电驴边上，目送她上车离开后才掉头重新驶向钱砚舟在的小区。
　　他是知道钱砚舟喝酒后的习惯的，并不闹腾，这个胃每次也都很争气地没吐过，就是头晕得要睡觉——但是每次醒来也都是个断片的状态，把前一天的事情忘个干干净净。
　　反正后天又要上班，他到时候就坐等吃瓜看好戏吧。
　　以他经验来看这陈老师一旦开窍了可不是个乖的，也不知道能怎么拿捏住钱老师。
　　想到这里，他愉悦地吹起了口哨，汽车在大道上飞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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