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不愿与我长相守

作者:青菜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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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外


      霞光万道,初升的秋日暖阳照耀在从奉天门出来的各位大臣身上,如往常般三三两两小声低语下着阶梯。

      身着绯色官袍的青年独自往前走着,凡是路过的官员都会弯下腰尊称一声谢首辅。

      刚下阶梯,只听又一人同样恭敬有加的喊着尊称。凤眸微乜,瞥见身青色官袍。

      “沈修撰。”

      谢淮玉看向那人,竟颇有些闲情逸致止了步子:“时常听到罗尚书在圣上面前夸起沈修僎是个不可多得的俊杰,遂早就想见识一番,今日倒巧。”

      沈祤微作辑,礼道:“下官谢过尚书公抬爱,首辅赏识。只恐愧不敢当,仅是在其位谋其职,尽些微薄之力而已。”

      “年纪轻轻,便考上状元入了翰林院,沈修僎大有可为。听口音,像是京城人士。”

      “回首辅,下官老家在扬州,遂与京城口音相似些。”

      “原是如此。”谢淮玉略微点头,和煦笑道:“日后有机会,可与沈修僎促膝长谈。”

      “首辅赏识,下官荣幸之至。”

      不远处的小太监悄悄用袖子擦着额头上的汗。早在一刻钟前,太子便请谢首辅到东宫相坐,此时怕是乘马已走了大半路,谢首辅却在这耐性子与官员谈话。

      可就算借他一万个胆也不敢上前催促啊。

      还好,二人很快便谈完,各自分开朝着不同方向的路离开。见谢首辅看来,小太监忙转身往前带路。

      谢淮玉在后不紧不慢走着,眉眼无波,神色似有些倦意。小太监约是得了吩咐,带的路平常少有人走,很是安静。

      不想刚到转弯处,就遇上了几行太监宫女,领头的内侍也没想竟抬头猛的遇到贵人,还是那位位高权重的谢首辅。

      连忙下跪行礼,身后跟着的一众奴婢也哗啦啦下跪。内侍颤颤巍巍向着身前着绯色官袍之人问安。

      谢淮玉依然踱步往前,走了几步,不知为何忽顿住,停下微侧身,慢慢问向跪在地上的内侍:“看着神色急匆匆,是去哪儿。”

      “回首辅大人,奴带着这些新挑刚入宫的奴婢去往后宫几位主子那里,适才怕耽搁时辰,行事匆忙竟不想冲撞了大人,奴有罪。”内侍诚惶诚恐。

      “无妨,既是伺候宫中贵人,倒怠慢不得。”

      内侍又再次谢罪,等着那位首辅离开才起来带着身后奴婢们赶忙离去。

      -

      罗溪在院中刚把手里的花浇放下,便听到母亲派了身边的丫鬟请她去书房面见父亲。

      方迈进书房,还没来得及问安,李氏急急从椅子上起身,面带笑颜唤着她的小字。

      “婼婼,你父亲今日可是有件天大好事要与你说。”

      罗溪倒是不知还会有何好事能舍得降在她头上。

      先行礼同二老问安,才笑着出声道:“父亲,既是能让母亲如此喜笑颜开的事,想来定是个好消息。”

      罗尚书刚下朝回府,官服穿在身上没来得及换。此刻不同李氏情绪激动,依然安稳坐在椅子上,但罗溪能看出来父亲也是同样开怀。

      “确实有件好事,昨日为父本想回府就与你讲,却也因此事忙到太晚,便没喊你过来。”罗尚书看着女儿,继续说道:“婼婼,等过几个月就不必再对外以病示人了。”

      李氏握着女儿的手,眼噙泪光:“婼婼,可听到你父亲说些什么了吗,以后我女儿不用再受外面那些风言风语了。”

      听着父亲母亲所说,心里有些了然却不确定,罗溪面上略带沉思:“父亲,母亲,难道是圣上或使臣改了主意,女儿不用再担心可能会——”

      “自是不用!”李氏忙说道:“昨日你父亲回府晚,就是奉圣上之名,安排使臣不日出京事宜,婼婼,早知如此,当初何苦费心扮作痴傻,平白损了闺阁名声。幸好现在不算晚,母亲想不用听你父亲说等过几个月“恢复病情”,痴傻之事,何时恢复都不见怪。”

      刚说完,罗尚书轻轻叹口气,不赞同望向李氏。

      “怎么,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女儿早些恢复名声,便会早点断了京中乃至你身边同僚那些不中听之话,如何不好。”李氏自觉说的不无道理。

      罗溪知母亲实为自己着想,拉着李氏的手坐回椅子上,道:“母亲,您细细想,父亲说的话不无道理。

      转头看向父亲,说道:“这件事能回转,确实为件好事,可使臣刚离京,女儿便如此快恢复病情,若引来有心人猜忌传到宫中,如何是好。”

      听着女儿微声细语的讲话,李氏心里不禁静下来思考着这层利弊,终慢慢点头,道:“是母亲心急,婼婼说的对,确得等上一段时间不能让他们猜忌怀疑。”

      罗尚书看到女儿三言两语便让李氏信服,自己苦心说的话自己夫人却听不进去,无奈摇摇头:“行了,这件事就撩下往后不必再提,圣心难测,我们做了这事应当守口如瓶,万莫出现意外。”

      又继续道:“过几日重阳节,圣上有意摆架去万岁山登高,大臣可携几位家眷,怕是婼婼不能同我们前去了。”

      罗溪听了倒不甚在意,去不去于她而言本就无甚重要,笑着宽慰二老:“那女儿就在府中准备些花糕,等父亲母亲回府后我们一家再共同享用,就算今年重阳节不能同过,还有往后每年。”

      李氏却是伸手轻点了一下自家女儿的额头,笑道:“你这丫头,都多大了,往后怕是得与自己夫君一起过了,哪还能一直守在我们身边。”

      “…母亲。”罗溪状似有些害羞的出声,“女儿不管,不守在父亲母亲身旁,女儿心里不舒服。”

      待又与二老说些别的体己话,罗溪便回了自己院中。收拾妥当,今日留下云儿在府中,带着翠竹乔装打扮动身去了铺子。

      刚到铺子,小金子与几个伙计手里拿着纸张,恭敬走来把手里东西递到罗溪面前:“掌事的,您和副掌事前几日安排的事办的差不多了,这些都是弄好的,您看看。”

      罗溪笑道:“这几日辛苦各位。”

      朝翠竹看了眼,便伸手接过小金子递来的东西,翠竹也在收着其他几个伙计的纸张。

      拿完往周围望了一圈,铺子里有几位正看首饰的客人,便问道:“吴娘还没来铺子吗?”这个时辰,以往都会在一楼待客,今日却不见其影。

      “回掌事的,副掌事还没来。”

      “行我知道了,你们先去忙吧。”

      罗溪虽是这样说,心里却莫名有些不安。吴娘说是比她还要看重这铺子的人都不为过。

      兀自想着,莫不是有事耽搁了,倘若过几刻还不来,便让人去寻寻她。

      上了二楼走进偏屋,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前缓缓打开,翠竹也把剩下的放在桌上另一侧。

      上面的内容勾勾画画,旁侧绘着她之前所画还未打造的新样式,这几日专门让铺里的伙计拿着去它们,让来珠玉阁的小姐姑娘掌眼,她们真正喜欢的东西方才是最重要的。

      “翠竹,你看这纸上凡是画红符号的都表示喜欢这款样式,而字多的便是不喜欢,你把它们各自分好,主要是把字多的挑出来我待会儿看。”

      “是,小姐。”

      “嗯,你先弄,我下去瞧瞧吴娘来没来。”

      刚上楼没多久,小金子在门口待客,忽而又瞧见掌事从楼上下来。罗溪踏出铺门,往右边街道张望着,等了再等,还是不见人来。

      实等不下去,转头对小金子道:“备后院马车,去六悦客栈。”

      那处客栈是吴娘自和离后,独身搬到的临时住处,价格中等,就是偏僻了些,位于南街边上。

      小金子架车,很快到了客栈,罗溪在路上一直掀着车帘往外瞅,就怕再与吴娘错过。可惜路上根本没瞧见人影。

      下了马车,罗溪轻攥裙摆大步往里进,问了客栈店小二吴娘在哪个厢房,直接上楼寻人。

      到了门口,罗溪轻轻敲着房门,小声喊着:“吴娘在吗?我是洛若。”

      幸而,房门很快从里打开,罗溪松口气抬眼望过去,赫然是一张哭的发白的脸,眼睛红肿的厉害。

      罗溪刚松口的气猛又提了起来,心咯噔跳着,愣了几息,连忙回了神,“吴娘莫怕,不管发生何事,都不要紧,咱们还平安活在世才最重要。”

      吴娘泪眼朦胧,泪珠又往下掉着,擦了擦,请罗溪进屋来,小金子在门外守着。

      刚把门关上,还没来得及询问吴娘到底发生何事,衣袖就被吴娘紧紧攥住,泣不成声:“小若儿,我怕是杀了人啊……”另一只手紧紧握着拳。

      还没说完又兀自哭了起来,可就这一句,罗溪听的耳朵发聋,脑中嗡嗡作响,觉得自己怕不是入了梦魇。

      “…杀人?吴娘,你仔细说清楚些,我大抵是觉没睡好,脑子还不清醒着。”

      吴娘哭累了,听闻抽搐着身子抬起头,这回鼓足了气儿一口说了出来:“小若儿,我…我昨日傍晚从酒楼出来,回客栈时总觉得有人跟着我,走到拐弯处还没来得及跑,就被按在墙上,我…我太着急心慌,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把头上钗子拔下,待反应过来时,那人已经躺在地上,血流了一地……”

      罗溪听明白了,手无意识颤着扶吴娘到板凳上坐着,自己也回身坐下,平日还算灵光的脑袋此刻却空白一片。

      看着拿帕子抹泪的吴娘,暗自把自己的板凳往前挪了挪,挪到吴娘身旁才停下。

      两人各自静着,也不知过了何时,罗溪才哑着嗓音出声:“吴娘,错不在你,是那歹人不怀好意,死了也是罪有应得。”

      吴娘摇摇头,说道:“按照大祀朝律法,就算是无意激愤杀人,怕是也要关进牢房三年五载,我好不容易才有了新生,现却因此人平白误了我半生,小若儿,我恨,可更多的是怕啊。”

      她一女子,长的虽不算有多貌美,可带点姿色入了牢房,谁知不会再遇到这类歹人。有幸能活着出来,自己那时又能做些什么,到头来,她吴娘不过是朱颜已老,还要背负杀人的罪名苟活于世。

      不如趁现在让她去死,忘了身处何地,忘了身旁有人,熟练撩起袖摆,露出左手握着的物件就往手腕上划,还没碰到就被人拦下。

      罗溪使劲掰开吴娘手心,把钗子扔的远远的,抽出空来看看吴娘头上,空无一物,略微放下心,低头又瞧向那手腕上蜿蜒交错的伤痕,怒道:

      “吴娘!你糊涂了这是作何!便是你真割了腕子,依然无济于事!且当时你也说了天色暗,万一人还有气儿你没探清楚,就算死了,官府派人自行查看也能查明白,无论如何我都会一直陪着你。”话说到这,罗溪脑中也开始清明起来。

      大不了回府与父亲母亲说开所有事求情,留下铺子,等吴娘出了牢往后就让她打理。她回去安分待在后宅,自己已待了十几年,往后如何也能待住。

      “客栈偏僻,走的路也很少有人,更何况昨日从酒楼出来时辰已然不早,我就算当时没有失手杀了他,他起不来躺在地上,最终也会流血而死的——”

      话还未说完,外面嘈杂声响起,紧接着厢房门被拍的框框作响,“在里面的可是吴伶枝,速速出来,官府传唤。”

      …

      随着声声“威武”,吴娘人被带上堂中央,低头匍匐跪在地上,身子颤抖,那身衣服还带着昨日的点点血迹,似乎这桩案子已然断定。

      堂上的有司板木一敲,肃然问话:“堂下吴伶枝,有人报官,说你昨日傍晚在南街巷子害了人,你认不认?”

      “回大人,…是我。”吴娘颤颤巍巍坦白。事到如今,什么也逃不过去了。

      但她不想死,昨日划了怎么多次手腕,都下不去手,她就是不甘啊。

      “大人,是那歹人看我独自一人,不怀好意专门尾随我,我只是本能反抗,谁料竟不想错失杀了人呐……”

      罗溪和小金子在外面听着,周围来看的人小声道着杂七杂八,各说纷坛,吵得耳朵直疼。结果自是吴娘先被关了起来,如何定夺,方得先找到尸体在哪儿。这是适才从人群中听到为数不多有用的消息。

      罗溪心里暗自盘算,若昨晚真是无意死于吴娘之手,躺在地上的尸体如何会不见,若不是那人吊着口气自己离开,那就更有的说了,总而,很有可能这件事还能尚有转机。

      “小金子,咱先去南街那条巷子看看。”未定结论,一切都可操作,她并不想干等着官府查探,谁知最后会出现何事。

      到了巷子口,已然被官府人围了起来,不让百姓靠近。

      罗溪下了马车慢步走到不远处,隐约能看到地上已干涸的血迹,看样子确实流的不少。

      她也不得不做最坏打算,若吴娘真真入了牢房,须得请求父亲托人在牢中能对吴娘照顾一二,不让她再受莫名委屈,不然吴娘想活下去的心还未蹉跎几年恐消失殆尽。

      不能再等,待回到珠玉阁,翠竹做完小姐吩咐的事,正在一楼给人试戴完手镯,看到小姐回来,给客人安排另一女伙计,便快步走到小姐身边。

      “洛掌事。”往后没看到其他人,凑近小声道:“小姐,吴娘怎没与您一起回来?”

      罗溪微摇头没说话,沉默着细细环顾四周的摆件,又往上望了眼二楼,她站的这里,只能瞧见几个立在二楼的架子。

      进进出出的客人,不如刚开铺子时来的人多,但每个人脸上都透出对首饰的喜爱,如同她和吴娘一般。

      “翠竹,随我回府。”罗溪只小声对丫鬟说了这一句,便转身往外走。

      马车仍停在原地,每次从铺子回府,都是从外雇来的马夫架着离开南街,往前走一半再让云儿或翠竹驾车。

      平日倒是有贵客乘马车来铺子门口,但只会停在门侧边或是让伙计拉到后院停着,像正对着门口的那辆马车大方停着不动,少见的很。

      罗溪略匆忙扫了一眼,无心管事,径直走向自己那辆马车。

      还没往前走几步,不远处忽有道男子声音朝她这喊来:“洛姑娘。”

      声音有些耳熟,扭头看去,罗溪在原地想了半晌,终想起来这人是谁,那位首辅身边的侍卫,青一。

      步子没动,说道:“我还有些事需处理,若是逛铺子请自便。”昨日在贡仙楼发生的事,现在才有空想起来些。

      也不管这样做后果如何,现在只想着赶快带翠竹坐马车回府。还没来得及踩上踏凳,青一已来到她的马车旁。

      “洛姑娘,主子说可坐他的马车。”

      “不必。”

      “主子还说希望洛姑娘您能想清楚。”

      “……”

      “翠竹,你先回珠玉阁。”

      是她冲动了,若现在惹急了人,怕是还没到府上,就被抓了个现行。

      再次踩上不同的踏凳,进了马车后罗溪再焦乱的心此刻也不禁有些喟叹。

      不同于外面的温度,里面一片暖和,宽敞又舒适。罗溪坐在铺着的上好毛绒软垫上,车窗边框镶嵌着厚实的皮毛,不透一丝冷风,小桌上放着各类精致点心热茶。

      马车缓缓前行,感受不到车内丝毫晃动,倒是衬得气氛逾加安静。

      罗溪抬眼往侧边瞧过去,青年身着玄色锦服,倚靠在软垫上闭目假寐,不见有何动作,就像不知车内多出来她怎么一个人。

      身形高大,肩宽背阔的坐在那儿,透着压过来的气势。罗溪略放轻些呼吸,轻声道:“谢大人,不知您有何事唤我?”

      话音落下,打破了刚才寂静。

      幸而没过几息,谢淮玉便悠悠睁开凤眸,眼底清明一片。

      “无事便不能找你了么,不成想珠玉阁掌事比我这个首辅还要忙,若是耽误了洛掌事,还望原谅某才是。”

      …还是刚才静些好。

      罗溪连忙道:“洛若怎敢与您相提并论,只是铺子确实有重要之事需等我处理,一时心急才怠慢了您。”

      不成想谢淮玉却说莫名了句不想干的话:“你今年多大?”

      “…年十九。”罗溪有些摸不清这忽而来的问话。

      谢淮玉轻点点头,面带笑意:“我今年也才满二十二岁,比你没大多少,称呼我为您,是我长的很显老态吗。”

      罗溪听完微动了动嘴,到嘴边的话差点吐出来,幸又及时咽了回去,只道:“谢大人年纪轻轻便有德才当上首辅,是大祀朝之福,百姓之福,在您面前怎能——”

      “以后只我二人在,皆可唤对方名字,不必再用敬称。”谢淮玉出声打断,又道:“你可有小字?”

      “…没有,您,你直接唤我名字就好。”

      二人“商量”完,谢淮玉俯身慢慢倒了两杯热茶,一杯推到罗溪面前,方才想起些什么,提起原先的话头:“铺子发生何事让你如此急?”

      说到这个,罗溪似再也憋不住,眼眶厄的红了起来,嗓音颤着:“是…是我听说铺子里的副掌事吴娘被带进了官府,他们都说是因吴娘昨日害了人,我不相信这些风言风语,就想着亲自去官府看看。”

      听到出了命案,谢淮玉无甚波澜,低声道:“原是如此,看来你与那副掌事平日颇熟,才会如此相信她的为人。”

      那是自然,罗溪安抚好情绪,点点头:“大概我们都是很相似的人,铺子是我们俩的心血,若无它事,吴娘怎会想不开去害人。”

      谢淮玉抬眼看向罗溪,女子眼尾泛红,眼皮细瞧着还略微红肿,拿着帕子擦拭眼泪的手不受控微颤。

      不知此前哭了几次。

      “洛若,与其在这暗自伤神,还不如拜托我来的快些。”

      乍然听到此话,罗溪不禁惊的睁圆了双眼,整个人呆在那里,好久方找回声音:“您…你有意要帮我?”

      她以为这位首辅大人见了自己适才模样,顶多会问问那些官吏事情经过,便是如此,自己也能借着势,让吴娘在牢里好过些。

      但听他方才所言意思,似乎就算抹了此事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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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表时间:2星期前 来自: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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