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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萌生退意
“站住!”灰袍人手里握着把长剑,穷追不舍。
简易秋头也不回地跑了。她今日没带上武器,刀剑无眼,走为上计,再跑个几步就安全了,她记得姜明、姜天就在附近。
前几日,卫长亭收到了消息,他的手下偶然发现了那伙人,确认了那伙人的踪迹,不出意外,奏琴娘子的孩子就在那伙人的手中。
正巧,傅悠兰也回来了。卫长亭决定主动出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卫长亭的手下根据打探到的情况,绘制了一张简单的地图,上面有大致地形,还标记了那伙人的位置。
简易秋看着这张地图,心中有些复杂。之前,傅悠兰问起卫长亭简易秋是否去时,卫长亭犹豫了,他说简易秋不必前去。
简易秋想卫长亭许是不想她掺和其中,他早就提醒过她,只要找到那孩子就好,别的就不要插手。卫长亭应该是不会答应让她去参与救奏琴娘子的孩子来了。简易秋有些沮丧。
简易秋不再看地图,望向卫长亭。卫长亭改了说辞:“阿宁,你负责盯梢,一有不对,先保护好自己。到时混乱,不一定顾得上你。”
“好。”简易秋点点头。简易秋不知道为什么卫长亭改变了想法,但她能加入其中,解救奏琴娘子的孩子,也不枉此行。查了这么久,终于有了新的线索,他们齐心协力便能救出他,好给奏琴娘子一个交代。
“小傅,你顾着点阿宁。”卫长亭思忖了会儿,看向傅悠兰,又说道。
“好嘞,卫公子放心,我会护好阿宁的。”傅悠兰向卫长亭打包票,她的视线落在简易秋的身上。
简易秋见傅悠兰温柔一笑,也笑了。
简易秋记得傅悠兰说她自己是三脚猫功夫,卫长亭却说傅悠兰身手不错。
她想见识见识傅悠兰的身手,但希望真到那日,卫长亭的手下能够快速解决那伙人才好,这样傅悠兰就不必出手了。
先前卫长亭提到有几拨人来犯,都被他的手下挡回去了。简易秋观察过卫长亭的手下,其中有几个人伤得不轻。那伙人非良善之辈,卫长亭的手下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
“我们人够,我、小川和元辛各带一批人分三路包抄,速战速决。小川,等会儿你同元辛说一声。”卫长亭在地图上指了三个方位。
“是,少爷。”小川答道。
原本安排妥当,那伙人的窝点可以顺利端掉,但卫长亭的一个手下打草惊蛇了。这伙人眼尖得很,一下子就看出了不对劲,追得可快,打乱了卫长亭的三路包抄的计划。
卫长亭、小川和元辛三人并没有自乱阵脚。手下人逐渐镇定,使出了全力与那伙人过招。
卫长亭的手下与那伙人的水准不相上下,而那伙人不时放个暗器,卫长亭的手下渐渐占了下风。
有人扬起尘土,一时众人视线不清,打得乱成一片。
简易秋顺着记忆里的方位跑去,眼见着快到了,她看到了一棵树。
坏了,跑错了!
姜明、姜天不在这儿!
简易秋转过身,就见到他的剑逼近,直指她的眉心,简易秋忍住了劲儿,微微侧身试图避过。
傅悠兰正和另一人打着,尘土落尽时,她的视野清晰不少,她注意到简易秋在这儿,打得另一人摔在地上,她快步而来,一剑就把灰袍人的剑挡回去了。
简易秋顺势躲到傅悠兰身后,随着傅悠兰的步伐变动,她小心挪着步子。
她定睛一看,那人的脖子上有一片大面积的刺青,与小舒脖子上的刺青不同,图案更为繁复。她仍是看不出那刺青是个什么图案,有些分神。
另一人又追了过来,他和那灰袍人一道刺向傅悠兰,被傅悠兰躲过。另一人恼了,他换了目标,他的剑刺向了简易秋。
简易秋回过神,往边上一闪,衣角被划破,她正打算从袖子里掏出个瓶子,见傅悠兰占了上风,把瓶子又放了回去。
傅悠兰步伐轻快,她的剑法以柔克刚,出招又快又准,刺中另一人要害,另一人捂着伤,瘫倒在地,起不了身。她又与灰袍人过招,那灰袍人连连后退,打得吃力。
一声哨响,灰袍人不做纠缠,转身飞快离去。
“阿宁,没受伤吧?”傅悠兰没打算追击灰袍人,她松了松劲,撑着剑站着,扭头看向简易秋,担忧地问道。
“无碍,无碍,有阿兰及时出手,我没受伤。”简易秋摇了摇头。傅悠兰的身手是不错,但她显然快支撑不住了,再同那灰袍人打下去,怕是要负伤落败了。
“小姐,没事吧?是属下失职。”姜明和姜天从远处跑来,他们显然有些吓住了。
“没事。”简易秋瞧着他俩灰扑扑的,他们是会点功夫的,拼上全力与那伙人打了。
她估摸着他们怕没履行职责,往后被卫老头知道,受卫老头责罚。她没把这些放心上,她跑偏了方向,远离了他们的视线,顾不上她也是正常,她不认为有必要追究。
马蹄声越来越近,简易秋听到有人在喊她,她转过头。
“卫姑娘,真巧在这儿碰上了。”鲜逸飞骑着马而来,他的身后跟着不少人。
“确实凑巧,阿宁见过鲜大人!”简易秋对着鲜逸飞行了个礼。
“草民卫长亭见过鲜大人!”卫长亭见着官府的人一愣,他的视线追着简易秋和傅悠兰,而后他看见了鲜逸飞,他快步上前,行了个礼。
“嗯。”
“大人,我们逮着了几个要跑的人。小潘他们几个刚把这一片搜过一遍,那屋子里面还关着几个小孩儿,他们都晕过去了。”一个晒得黢黑的壮汉走了过来,向鲜逸飞汇报。
看来鲜逸飞选的也是包抄的路子。但鲜逸飞应当是在哲安县任职,怎么会到这儿?商大人青睐,也不至于让他越权。难道这儿的官出事儿了?
“好,都一并带回去吧。”
几个人被鲜逸飞的人押着推到了鲜逸飞跟前,他们中只有一个人脖子上有刺青。
那几个小孩被一一抱了出来,他们中没有奏琴娘子的孩子。
简易秋的眼皮一跳。
找错了吗?希望落空真不是滋味。难道还是来迟一步?
“大人,此行收获不少,商大人那儿……”壮汉谄媚一笑。
电光火石间,独独那脖子上有刺青的人用力一挣,他咬舌自尽了。
壮汉笑不出了,他大惊失色,对上鲜逸飞的眼睛,说不下去了,连连告罪。
鲜逸飞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等着他的手下集合。
一时不注意,那个有刺青的人就自尽了。不对劲。简易秋又看了眼剩下的几人,他们并无惧色,一脸无所谓。难道这些人是替罪羔羊?
“少爷,找到了!”小川激动地跑来。
“找到什么了?”鲜逸飞笑着看着小川。
“大人,草民找到……找到水了。”小川结结巴巴地答道。
鲜逸飞又看向卫长亭,接着说道:“今日之事,在场的人都不许说出去。”
“是。大人放心。”
“可以交差了,走了。”鲜逸飞见着人齐了,点了点头,领着一行人离去。
“小川,人在哪儿?”卫长亭理了理衣摆,问道。
“东南方向。发出信号的应该是元辛的手下。打斗时,我是看见一个追了出去,没想到能发现点东西。”小川答道。
简易秋看不出卫长亭什么神情,之后,他们跟着小川走到信号发出的方位,找到了那个发信号的元辛的手下。
“少爷,小川哥,属下在这儿……往前有个人,应该是那孩子。属下走不过去了……”元辛的手下满头大汗,他已力竭,撑着地,坐在那儿。
“你怎么了?你的脚怎么回事?”小川想扶他起来,却发现他没一点力气,小川低头一看,他的鞋上染上了血。
“属下技不如人,被挑了脚筋。”那个元辛的手下吃痛地说道。
卫长亭皱了皱眉,让几人回去找辆马车,又留下一人照看他。
这是未曾想过的意外。那伙人果真心狠手辣。简易秋心一紧。
他们向前走,看到了地上躺着的人的脸,确实是奏琴娘子的孩子,他已不省人事,像是被人半道儿从马车上丢下来的。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可算能给奏琴娘子一个交代了。简易秋仍觉心不静。那伙人给卫长亭的手下挑了脚筋,分明是警告。
“卫公子,那儿有张字条。”傅悠兰说道。
那伙人在孩子边上留了张字条,字条上,“后会有期”四个大字狂放嚣张。
傅悠兰按着剑的手发颤着。
“让他们跑了,该死!别让我碰上他们!”小川气愤不已。
简易秋见众人也都气愤得很,明白此事他们亦是无可奈何。卫长亭早就勒令找到这个孩子后,就不管余下的事。今日,有鲜逸飞出面抓了几个人,也算是个好结果,但愿鲜逸飞能顺着查下去……
“小川,不能这样,不能扶他起来,他的伤……”傅悠兰制止了小川。
简易秋低着头看那孩子,没在那孩子的脖子上看到刺青。
看来那伙人这是抓来还没……
不对,算下来奏琴娘子的孩子失踪快两个月了,偏偏这时候漏了行踪,又把孩子抛出来。他们要断臂求生?难道是玉佩有苗头了?
小川和几个卫长亭的手下按着傅悠兰的说法,给那孩子简单处理了一下。
等忙活完了,马车到了,一行人便打道回府了。
简易秋一行人回的是一处租的宅子里。这处宅子是确定了有消息时才临时租下的。这处宅子僻静,不至于引人注目。
“少爷,大夫候着了。”
“好。”出了两个伤得不轻的病患,卫长亭怕耽误伤情,让小川着人再去找一个。
“别愣着,该处理伤的去处理。”卫长亭见今日一同去营救的手下待在房门外,说道。或许卫长亭未曾想过此行会有变数,他的脸上有一丝悔意。
那些受了轻伤的手下不肯走,在房门外就地处理了伤口,焦急地等待着。
简易秋也在等着,她祈祷着。
简易秋确定了一件事,她得提前离开了。从她来卫家到来开洋州之行,她越待着,越觉得不对劲。这一切是巧合也好,是意外也罢,总归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奏琴娘子的孩子找到了,交到奏琴娘子手中,一切便作结了。
这是她以卫宁这个身份想要好好做成的事,眼下就快要完成了,完成了就是她该走的时候了。
简易秋又想到近来她服用了两回傅悠兰的药,头没再痛了。虽说这药只是暂时能够压制她体内的毒性,但也让她恢复了几成,不影响她跑路。
只要能逃出,往后是生是死,她也不在乎,车到山前必有路,不被徐掌柜找到就好。若是有机会的话,她会给那伙人痛击。至于玉佩和其他的事……
傅悠兰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走了过来,也在一旁等着,她握紧了拳头。
卫长亭没离开过,他的衣上沾了血,他也毫不在意,等着时,他拽掉了好几片叶子。
简易秋看着傅悠兰的背影,她心中有不舍,这些时日,与傅悠兰相处的时光,让她倍感珍惜。而卫长亭虽然有时捉摸不透,但还是会关心她。姜明、姜天,还有几面之缘的一些人都很好。
如果她不是个乞儿,如果她是卫宁就好了。可这些缘分不属于她,她只是短暂地偷走了卫宁的一小段人生。
她不想再管那所谓的任务了,完成也好,不完成也罢,至少这卫宁并不像麦丰瑞口中说的那样。她一走,说不准卫宁就回来了。卫家的一切本就和她无关系,她不该占着这个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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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走为上计”出自《南齐书·王敬则传》记载的“檀公三十六策,走是上计”,原指在敌我力量悬殊时主动撤退以保存实力的军事策略。该成语现泛指遇到强敌或陷于困境时,以暂时回避作为最优解决方案。成语典故可追溯至南北朝时期王敬则起兵反叛事件,萧鸾父子面对危机采取逃遁策略的史实 ,后续在《儒林外史》等文学作品中成为应对困境的经典表述。
2.“三脚猫功夫”是汉语俗语,流行于江浙沪地区,现多指技艺粗浅或对多种技能略知皮毛的人,也可形容新奇罕见的事物。其词源可追溯至元末明初陶宗仪《南村辍耕集》,后经民间语言演变形成多义表达。
3.车到山前必有路比喻虽然有困难,但是到一定的时候总会有解决的办法。比喻事到临头,总会有解决的办法或者方法。下一句通常是船到桥头自然直,东方不亮西方亮,哪里有四方黑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