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流]他自会破局

　　上午十一点三十分，欧阳亭来到院子里，摘掉一次性手套和口罩，一边洗手对众人说：“死因是失血过多，但奇怪的是，除了脖子外，身上并没有其他明显伤口，地上也没有血渍，看起来就就像是直接被抽血的一样。”
　　“脖子上的是针孔？”洛哲阳问。
　　欧阳亭摇摇头：“不太像，或者只能说我目前为止没有见过这么粗的针孔。一般医用的针头是零点二毫米到一点二毫米不等，但是从伤口来看，应该至少有五毫米粗。”
　　萧树抖了抖：“扎牛呢这是？”
　　“扎牛都用不到这么粗。”欧阳亭好笑道：“到更像是个锥子，不过从被害人全身失血过多看来，它更像我们喝饮料的那种吸管那么粗的针头。不过凶手并不是专业的，至少没有给人打过针，所以凶器在扎入皮肤之后，还找了一下血管的位置，以至于伤口处有些糜烂。”
　　“但是他并没有挣扎。”洛哲阳道：“我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他的衣服袖子都没有摩擦的痕迹，手指也没有抓握的痕迹，但是一个人在临死前，不可能不挣扎吧？”
　　欧阳亭点头：“我也觉得很奇怪，但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或许是在睡梦中死去的呢？”陈符提出疑问：“我昨晚睡得很沉，今天早上也醒得很晚，甚至醒来后都有点昏昏欲睡的，会不会是我们的房间放了催眠的香薰，又或者我们吃的食物里有什么问题？”
　　“对，我也觉得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一点精神都没有。”薛予宣附和道。
　　池拟风见银哲宇站在一旁一直不说话，便问：“你有什么高见吗？”
　　银哲宇打了个哈欠：“不，没有什么香薰，食物也没有问题。因为我昨晚睡得并不好，所以下药这一可能并不成立。你们之所以一直昏昏沉沉、没有精力，是受到了天气的影响。这里温度适宜、天空阴沉、光线不好，加上空气里湿气太重，我们又山上山下地来回跑，精力损耗大，自然就昏昏欲睡了。”
　　“所以在你看来，那对夫妻没有问题？”陈符问。
　　银哲宇摊手：“我没这么说，我只是说我们状态不好是天气和地理位置的原因，他们没有给我们下药，但是至于他们有没有其他问题，我不知道。”
　　招待所死了人，老夫妇便联系了村里的村支书来抬尸体。
　　很快，村支书就带着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来了，他们将尸体放在一块木板上，然后盖上白布便抬走了。
　　谢毅凌见状，不由问那对老夫妇：“这村里死了人，怎么直接就抬走了？也不叫个警察什么的吗？这是要抬走去哪？”
　　招待所死了人，但老夫妇却一点惊慌也没有，仿佛早就司空见惯了，连装都没装一下。其中老奶奶叹息了一声：“每年到这个时候都会死几个人，村子里早就见怪不怪了，不过这几年死的一直都是本村的人，你们来得不巧，不过不用担心，等明天祭神之后就不会再死人 ，放心吧，啊。”
　　“可是这死得也太蹊跷了吧？你们就没请警察来查过？”
　　“明天就要祭神了，小岛现在已经封了，就算要请警察，也得等明天过后解封了才能请。祭神仪式是不能被破坏的，不然树神会发怒的。”老妇人耐心地给众人解释，但就是一副对死人不以为意的样子。
　　可能对于岛民来说，什么都没有祭神重要吧。
　　可是他们还要在这里待上好几天，现在他们连死亡原因都没找到，谁都不想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
　　见众人都愁眉苦脸了，老妇人便招呼着人进屋：“好了，会没事的。快进来吃饭吧，我跟村支书提过这件事了，你们毕竟是外来的学生，村支书说了，只要一解封，就会马上让警察过来调查这件事的，所以不要担心了，嗯？”
　　老妇人依旧是那副慈祥的模样，可越是如此，他们就越觉得冷飕飕的。
　　今日他们依旧是吃过午饭了之后才出门调查，只是今天洛哲阳和他们三人兵分两路。银哲宇本身是要跟他一起去的，不过洛哲阳表示自己只是白天在村子里转转，打听打听，不会出事的，银哲宇这才放他单独离开。
　　洛哲阳在招待所拿了一大把瓜子，走到村里妇人们聚集聊天的地方，一边坐下，一边听她们聊八卦。从村口的狗子生了崽听到村头的二丫嫁人，一点儿也没落下。
　　后来大约是有人注意到了洛哲阳听得津津有味，其中一个妇人一边磕着瓜子一边问：“诶，小朋友，咱们这些八卦，你们大小伙子也爱听啊？”
　　“语言艺术也是文化的一部分嘛，我这是在观察你们的生活方式。你们继续聊，不用管我。”洛哲阳笑得一脸人畜无害。
　　“小伙子，你多大啦？”
　　“十九。”洛哲阳谎报了两岁，毕竟他现在的身份是大学生嘛，年纪太小总觉得怪怪的。
　　“真年轻哟，诶，那谁死的时候好像也是这个年纪是不是？”
　　“不不不，比他大一岁。”
　　来了。
　　洛哲阳就是故意引她们注意的，只有这样，她们才会把话题引到那对老夫妻身上。然后她们开了头之后，洛哲阳就闭上了嘴巴，让她们继续说下去。
　　“哎哟，真是可怜，年纪轻轻的就没了，要是还在，说不定孩子都快这么大了哟。要我说，还是那个妹妹不行，才害死了姐姐。”
　　“别提了，妹妹活没活着都还不好说呢。”
　　“都失踪十几年了，怎么可能还活着嘛。”
　　妇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话说得没头没尾，但是洛哲阳却从只语片言中猜到了故事走向。三姐妹是那对老夫妻的女儿，其中小妹妹在妇人的口中是个不成体统的，整天脏兮兮的，又佝偻着背，是狗看了都要嫌弃的主儿。
　　而她的两个姐姐，大姐泼辣霸道，二姐漂亮大方，和妹妹对比十分强烈，可是两个姐姐非常疼爱妹妹。她们初中就辍学出去打工，赚到的钱都供妹妹读书了。
　　但是在某一天，两个姐姐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两具鼻青脸肿的尸体，还是警察给带回来的，除了那对老夫妻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对老夫妻也什么都不说，第二天就叫萨满过来做了法草草下葬了。
　　结果两个姐姐下葬之后，第三天妹妹就失踪了，至今都没有任何消息。
　　有人猜测是妹妹因为嫉妒，杀死了两个姐姐后逃逸。也有人猜测妹妹是太过伤心，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滚进了海里，被海水冲走了，尸骨无存。
　　奇怪，明明昨天听到的版本还是三姐妹都失踪了，怎么到了这儿就是姐姐死了，妹妹失踪了呢？
　　洛哲阳抓过一把瓜子，放到石桌上，问：“你们村子里死了人都是要请萨满的吗？”
　　“那可不，咱们大巫神可是能通灵的，死了的人要经过大巫神铺路，才能顺利走到地府去投胎，不然是投不了抬的。”其中一个妇人道：“哦对了对了，你们是来了解咱们大巫神文化的对吧？”
　　“瞧你那没文化的样儿，人家文化人不叫大巫神，叫萨满。”
　　“都一样，怎么叫不重要。”洛哲阳找了个位置坐下，和妇人们打成一片：“我就是想问问，那个妹妹失踪之后，没有请大巫神做做法，或者去求树神保佑什么的？”
　　“谁敢哟，她人都失踪了，难说不是报应。万一真的是她杀了姐姐，那求树神保佑的人岂不是作孽呀？”
　　一个看起来四十出头的妇人道：“你别说，你还真别说，当时不是有人看见了她上山拜树神吗？说不定就是心虚了咧？我看就是树神看不下去了，才降下天罚的。”
　　“天罚？”感觉重点要来了。
　　“对啊。”说到这个，妇人激动起来：“小伙子，我跟你讲啊，我们真的不是迷信，我们这里是树神很灵的！求什么得什么的。那个女孩子在失踪那天晚上，天上降下了一道雷，直接劈中了我们的神树啊！对了，说不好那个女孩子就是直接被雷劈死了都不一定哦。”
　　“十几年前？”
　　“对啊，小伙子，我听说你们昨天上山了，那个传说都看到了吧？我们的树神被雷劈了两次都没事，你就说是不是神吧？”
　　洛哲阳立刻配合道：“哇，这也太厉害了，被劈了两次啊？我看那棵树上有个这么大的洞，是第一次劈的还是第二次劈的？”
　　“小伙子你眼神不错嘛，这都被你看到了。那是第一次劈的，我小的时候就有了，你等明天祭神的时候去看，我们其中有个仪式，就是要抛铜人过树洞的，过了树洞，就说明树神收下了我们祭品，这一年我们都会受到神明的庇护了。”
　　洛哲阳又抓到了一个重点：“抛铜人？我看你们山上有好多小铜人，是每年抛完之后摆在山林里的吗？这摆放有什么说法吗？”
　　说到这里，周围的妇人开始眼神闪烁起来，纷纷避开了洛哲阳的目光。
　　她们心里一定有鬼。
　　最开始说话的妇人突然站起身，尬笑道：“那是我们村子的贡品，都是大巫神负责的，我们这些人不知道规矩了，你就别问了。这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回家收衣服了。”
　　“我我我也回去做饭了。”
　　“都这个点了，我家崽该找我了。”
　　“我要回去喂鸡了。”
　　洛哲阳特意看了一眼手机，才下午两点多，她们却纷纷离去，看来那些铜人的身上有不少的秘密啊？
　　是不是差不多该找所谓的“大巫神”聊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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