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灿从警里的那些事

　　蛙人伏击

　　女子与中年男子听到船上发动机的哒哒声，对视一眼，当即转身快步走向船边，迅速踏上甲板，进了船舱。

　　“老板，人都到齐了，可以出发啦！”中年男子并未急着入座，而是缓步走到陈果身旁，递上一支烟，“对了，老板贵姓？鄙人姓郭，耳东郭。”

　　见陈果接过，他立即掏出打火机凑上前去。

　　中年男子见船老板敢接自己的烟抽，心里的最后一道警觉便烟消云散。

　　“郭老板讲究啊，抽的可是百元一包的天子，太客气了！”陈果见他笑容满面，态度谦和，不像那小伙那般莽撞，语气也缓和下来，“我姓陈……哎，谢谢！”

　　“什么老板不老板的，都是给人打工的。门面功夫嘛，总得做个样子。”中年男子说着，将剩下大半包的烟整个递了过去，“这趟回家，我自己也不抽烟，这包就留给陈老板路上解个闷吧。”

　　“这怎么好意思……”陈果嘴上推辞着，手却早已将烟揣进了裤兜。“你家是？”

　　“我出来的早，口音都有点变了，一般人听不出来，江城人，对了，路上我们三人的安全就全靠你了！”中年男子找了个离陈果最近的座位给坐下。

　　“真听不出来，普通话够标准的，还以为你是做主持的呢？”陈果随口说道，随即，他拉动操作杆，游艇开始慢慢前行。

　　“这还被你说中了，我就是搞网络主持的，有时候也接点婚庆主持的活，都是混口饭吃。”

　　这时，小伙和女子各坐在了靠窗边的船尾处，目光向外警觉地张望着，完全没有理会这两人的搭话。

　　“咚”的一声，船只突然轻微一震，随后便是发动机里格格的齿轮互相咬齿的声音。

　　“怎么回事？”船尾处正坐着的两人突然站了起来，而中年男子眼睛却眯成了一条缝，没有站立。

　　陈果即便再愚蠢，也看出这三人来历蹊跷。深更半夜不选寻常交通工具，偏要乘游艇远行，现在这举止反应又如此异常，这让他更加确定其中有问题，只是这三人的具体来路，还难以断定。

　　陈果没有丝毫表露出自己的疑惑，而是继续认真地推倒操纵杆，这样来回两次，船只仍然未见丝毫前进。

　　陈果回过头，满脸苦涩地说：“三位稍等一下，可能是螺旋桨被什么给缠上了。”说完，他熄火，在右手处工具箱里拿出一个手电筒，按了开关，手电筒里立即射出明亮的光束。

　　陈果挪了一下，站立起来，打开了前门。

　　“我陪陈老板去看看。”也就在此时，中年男子一个跨步便也起身，紧紧跟着陈果后面。

　　见中年男子与陈果一同出了船舱，小伙变换了座位，来到了船舱前门处。

　　陈果拿着手电绕到船舱的右侧，在这个头顶上方放着一根三米多长的竹竿，竹竿的一端固定着一把貌似镰刀的物件，陈果伸手将它给拿了下来横握在手中。

　　当他将竹竿插入船舷下方水中之时，突然在坝堤方向同时响起三声“咚咚咚”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三颗不明物体飞速而来撞破了船舱玻璃，发出咔嚓的碎裂声。

　　船舱里两人反应非常迅速，立即做卧倒状。但时间上已明显来不及，随着三声沉闷的低爆声，两人在卧倒离地还有一寸距离时，只感到整个大脑被重重地突然撞击，顿时整个世界一片混沌，没有自己，没有船舶，没有黑没有白，强烈的震爆让他们如同五脏六腑破裂，丝毫不能动弹。

　　随之而来的是尖锐的耳鸣，眼睛一片空白，每一口的呼吸就像在拿带刺的刀斧在肺里拉锯、割裂、撕裂。

　　瘫软、疲惫、难受如洪水般铺面袭来，两人缩成一团，不断轻微扭曲着身子，如果换成其他体能稍差一点的可能会直接晕倒，而此时的轻微扭动已是两人所能的本能极限。

　　站在甲板上的中年男子和陈果在听到发射声响的同时，中年男子马上意识到是军用爆震弹，瞬间可以剥夺人的所有意识。但此刻，都已为时已晚，因为他俩马上被一股强电流注入身体里，在持续放电的几秒内，两人便抽搐地栽倒下去。

　　中年男子因为紧靠着船舱一侧，栽倒在了甲板上，不时还抽搐几下。

　　陈果因为紧靠近船舷，顺势向着江中倒去，轻微的水声响过，却没有重物落水的那种哗啦声，水中，两名全身黑色潜水服的蛙人托举着他，慢慢没进水中。

　　这一切均在一瞬间，黑夜里便恢复了宁静，只能听到江水轻轻拍打船体和礁石的声音。

　　这种宁静也只是片刻，游艇的左右船舷上一双双带着黑色手套的手纷纷露了出来，哗啦哗啦几声，6名蛙人便已端着突击冲锋枪站在了甲板上。

　　距离船体约7米远的坝堤上，从反面一侧也钻出10名蛙人，他们各自手里端着长枪，目光死死盯着游艇。

　　“报告，现场已被控制，共4人均被制服，完毕！”

　　省公安厅国安局专属办公楼指挥室内，一名中校军官对着话筒里传来的声音立即下达了指令：“原地警戒，等待支援。”

　　“是。”

　　身旁的国安局梁范为副局长听完对话后立即按响了桌上对讲机，“行动！”。

　　于是，在指挥室几人的对面7*10米的液晶显示屏幕上，除中间较大的两幅空中监视投影外，一时间剩余的六处投影里警灯闪烁，车辆船只全部启动，顷刻间，两幅主屏幕里便出现了大量警察。

　　道路被封锁，广场被戒严，坝堤处的水面上停泊了两艘闪烁着警灯的快艇。

　　一组由医学、痕迹、武器、爆破和毒物专家组成的5人小队由一艘快艇上下来，分别按照自己的专业接手游艇内的勘验工作。

　　随着警方人员的到来，现场的管控和指挥已按计划进行了移交，六组组长任勇负责指挥与协调。

　　18名战士回到另一艘快艇上，报告指挥部得到允许后便按计划撤回。

　　指挥室内梁范为副局长向军官伸出右手，与他紧紧一握，郑重说道“干的漂亮，感谢！”。

　　“份内之事，何须客气，再客气就不是算这笔账了啊。”军官微笑着回应。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六组又是如何快速查找到嫌疑人的呢？这一切还得从今天傍晚小组会议结束后说起。

　　会后，王灿与李响与陈才两位电脑天才进行了一次简短的碰头。

　　“我担心的是”王灿开门见山，“今天我们这么大张旗鼓地调取学校周边监控，动作太明显，很可能已经打草惊蛇。”

　　他顿了顿，神色凝重地分析：“这伙人不是普通角色，应该是受过专业训练，很可能还有内应。他们一旦意识到行动已经暴露，风险达到临界点，必然会果断撤离。留给我们的时间，恐怕不多了。”

　　李响与陈才对视一眼，均在对方脸上看到了同样的凝重。

　　李响开口：“嗯......这种对手对危险的嗅觉极其灵敏，成败的关键，就在当下，最迟......也拖不过今晚。”

　　紧迫感瞬间压了下来。无需多言，三人立即按照既定分工投入战斗。

　　顿时，两位电脑天才的办公桌方向被一种高速运转的低频嗡鸣笼罩。数据线如同纵横的神经，在地面上蜿蜒铺开。十几块硬盘分别接入不同的终端，指示灯疯狂闪烁，同时进行着数据复原与智能筛选。

　　键盘声再无间断，密集如暴雨敲窗，噼里啪啦地响成一片。多个屏幕上，十六进制字符如瀑布般疯狂滚落，代码流闪烁着掠过，录像画面的帧像被加速到极致，化作一片令人眼花缭乱的视觉洪流，以闪电般的速度被分析和过滤。

　　王灿的目光死死锁在城市地图上，脑海中飞速闪过各种可能性。

　　“交通工具？交通工具？”他低声自语，“所有需要实名认证的，第一时间排除——火车、轮船、长途汽车、飞机，目标太大。不管从出发、途中到落地，处处能被锁定拦截，太危险，不可行。”

　　“用伪造牌照的车？或者偷抢一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自己过滤掉了，“风险太高，动静太大，根本躲不过现在的智能监控网络。”

　　“搭乘车辆？”他眉头紧锁，随即摇头，“尾巴不干净，容易被顺藤摸瓜。”

　　他将先前学府区两处嫌疑人藏身点给划掉，最后目光死死盯在册港区。他将邻近水运航道的地图扩大，一个念头如电光石火般闪过他的脑海：

　　“私人船只。

　　必须是够快、够隐蔽的那种。

　　这类船只航行自由，几乎不受登记和检查的约束，悄无声息地混入繁忙的航道，便如同水滴汇入江河。一旦得手，若再将随行人员沉江处理掉，整条线索便将彻底石沉大海，当真是神不知，鬼不觉。

　　游艇，非公司营运的、无需登记客人信息的私人小型游艇。”

　　当这个猜测出现后，王灿再次复盘了之前的所有想法，随即更加笃定了这一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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