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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处
迟渊正屏息听着附近的动静,身后的钟离聿衍却没商量地命令那些人冲了出去,后者愣在一处,无法理解。钟离聿衍做事很爽快,他不想他们一群人就在此处等死,至少得搏一搏。韵节一行人早料到他们会有所准备,便一声令下,无数的箭矢从空中无端飞来,急促地像下暴雨般。好在钟离聿衍也给这些将士准备了护盾,没一出去就被人当成了靶子对着打。
韵节退到后面,脸色有些阴沉。此时的天气闷热,一滴汗正从他额头落下,这一刻,秦律好似捕捉到他的不对劲。
其实韵节这一趟也没带多少兵出来,现在也只能勉强僵持,他拉过身边的士兵,叫他马不停蹄地去搬救兵。士兵领了命令,往后山飞驰而去。他没想到钟离聿衍来凑热闹,当初他还在皇宫里时,是人人夸赞的将军,这时,韵节开始担心起来,钟离聿衍所囤积的实力。
混乱中,迟渊远远地看见了赶来的人,不正是容浔吗?
但此刻他的脸上没了再见容浔的喜悦,他整个人紧绷着,就算是面对万千的箭矢夹击也没有这么害怕过。他来不及思考,飞跃到树下,一把抓起段溪,朝着容浔那边一扔,段溪稳稳地被容浔接过。嘈杂的环境内,容浔只听见迟渊说了一句:“带他走。”
容浔接过段溪的一瞬间,整个人也是僵硬的,段溪能够感受到,他身上逐渐升起的冷气压。他们什么都没说,容浔掉头就走,徒留决绝的背影。
“想来真是可笑,最后和你死在一起的居然不是容浔,而是我?”钟离聿衍半开玩笑道。
“谁要和你死在一起?”迟渊不爽道。
“别急眼啊,你看现在这个情况,觉得韵节会突然大发慈悲放过我们吗?”
……
反正都是赌一把,这把,算是老天不长眼吧。
迟渊紧闭着双眼,又忽地睁开,他的眼中没了希冀,有的只是赴死的决心,哪怕最后是同归于尽,也是好的,这样,容浔就是自由的了。
对面的箭矢用尽了,便开始了肉搏。但到底对面是训练有素的军中人,自然是比钟离聿衍的兵强上一些,双方交战,没一会迟渊他们便处于弱势了。迟渊和钟离聿衍也混在其中,一剑一人,一箫一人,可寡不敌众,钟离聿衍没一会便倚靠着那把剑喘起粗气来。
他束好的发已经在混战中散乱开来,再加上四处鲜血四溅,他的发丝便是有些贴在脸颊上,沾染鲜血。剑没入地里三分,他就那般靠着,无厘头地自嘲起来。迟渊往他那处一瞥,解决掉眼前朝他舞刀的人,跟着他一起,无声地笑了笑。
又解决掉数百人后,北陆白箫应声而裂,落到地上,碎了。
容浔快马加鞭地将段溪送到安全的地方,又迅速掉头,朝着方才的方向去。等这件事过去了,他得好好教训一下迟渊。韵节是什么人?是他迟渊想杀都杀的人吗?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就贸然动手?这人真是头脑一热,什么都做得出来。
好像方才也看到了钟离聿衍,他家迟渊那么听话,定是听了他的挑唆。容浔越想越气,动作间便是催促马儿跑得更快了些。
赶到一半的路程之时,便看见故里带着一波军队往那处赶,他不免惊讶,这姑娘在哪寻来的这么多人?
为了得到答案,他追上故里一行人,后者见是他,便给他讲了事情的经过。
原是故里正急得打转之时,一波人莫名地找上他,说是要帮她,并顺便将他们的主接回来。故里先开始不懂他们是何意,询问下来,才知道这些人都是秦家当初秘密培养的将士。秦家被灭门之前,秦南就将他们送去了别处,他们本以为秦南这么做是为了掩人耳目,他们却是因此逃过一劫。待他们赶回来,秦家早已不剩一人。
这些人都是十二三岁便被秦南训练起来,算是一只精锐的军队。当初说是秦家一族被迟家杀害,他们是万万不信的。迟家一向深居江湖,对权位从无渴望,若真是他们想要,也大可以争取一番,绝不会以这种方法来恐吓世人。后来他们偷偷将死去的“兰陵人”尸体挖出来,请画师大概描摹,四处寻找认识这些的人。
果然,他们发现这波“兰陵人”不过是皇族手下的将士伪装的,再调查下去,又发现韵节早就忌惮秦家的实力,一直没下手只是在等合适的契机而已。可惜发现了真相也无用,秦家上下无一人生还,他们也无法。没过多久,这波人也就解散了,各自生活起来。
可于当时的秦律而言,他所看到的,便是真相的全部。
近来有人瞧见了秦家子女,本以为是骗局,但他们派人去看,发现正是秦律,正是当初无忧无虑围着他们转悠,偶尔还会带很多好吃的给他们分享的那个少年。他们又了解到,秦律现在在帮韵节办事,并打算灭掉迟家。这样的事,断然不能让秦律做,于是时隔十多年,他们又凑到一起,找到了故里。
故里还带上了兰陵阁那位段溪找来的证人,一下子,容浔感觉天都蓝了不少。
而迟渊和钟离聿衍早已是在强撑,钟离聿衍的人也寥寥无几了。他们两人的身上都挨了不少明刀暗箭,但因为是穿的深色衣服,倒也看不出什么,只是那苍白的脸色和干裂的嘴唇表示着他们的无力。
“别在挣扎了,迟渊,你想想当初你迟家杀我全家之时,你有当时的我半分绝望吗?”秦律就站在不远处,但迟渊再想凝神看清他,却无奈没那个力气了。
“我迟家坦坦荡荡,绝不会做出那般苟且之事!”迟渊几乎是吼出来的,他的声音沙哑,但秦律还是听清了。
“反正你都是将死之人了,容你狡辩一下又怎样呢?”秦律一副释怀的模样。他的仇人马上就要死了,他当然高兴了。
迟渊看着他,又笑了起来,他本就长着一张生人勿近的脸,此刻笑起来,就更让人毛骨悚然。秦律不明白他在笑什么,却更生气了,一挥手,一只箭朝着迟渊左肩,硬生生地刺进皮肉,而后者一声不吭地受了,还在继续笑着。
这笑真是太碍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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