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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没你我活不下去啊!
江问水揉着发痛的脚踝,朝赵逐鹿露出一丝苦涩又了然的笑容,语气幽幽:“或许吧。我的气运今日出走了,我还是先回房里等它回家吧。告辞!”
她一秒也不敢在户外多待,三两步跑回了屋舍。
我躲在屋里就没东西能打扰我了吧?
江问水正欲喝口水压压惊。
可俗话说得好,屋漏恰逢连夜雨。
猝不及防的呛咳把江问水折磨得眼泪狂飙。
咳了老半天,江问水只能颓然地倒在了床榻上开始认真思考现状。
今日是她不见莫师兄的第八日,倒霉事频出得别说修炼,怕是日常琐事都能要了她的小命。
江问水无声哀嚎,心底暗自垂泪。
明日天光一亮,定要去内门弟子居处找师兄!
莫师兄,师妹我真不是故意要打扰,属实是没有你我活不下去啊!
江问水隔日醒来,喉咙又疑似拜同命契所赐,又肿又痛。
她没心思在房里多呆片刻,天一蒙蒙亮,江问水就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了。
另一头余文敬的细微鼾声传出,她踮起脚尖,快速地出了屋舍。
拿出头一日宗门分发给每一位新弟子的建筑分布图。
外门弟子活动和生活区域在这连着登云坪的最外围,内门弟子平日里活动修炼的区域在更朝里、靠近天衍宗中心的内围。
正中间,是宗门大殿,宗门大殿旁的是长老殿、议事堂。
再后面,粗略看起来似是众长老的子殿、还有一些宗门要地、高层居所。
现下,整张地图是了然于胸了。
然后呢?怎么走?哪条通哪里?
江问水疑惑地举起面前的地图。
左转转、右转转。她颠来倒去,总算是看懂了朝向。
应该,是看懂了吧?
走了一阵,她看见了赵逐鹿,头发凌乱、眼皮沉重,正在半梦半醒之间的模样,手里正提着一大袋馒头。
“嘿,赵逐鹿!”江问水如同遇到了大救星,高喊一声,“你可知内门弟子居怎么走啊!”
那头的赵逐鹿被江问水一嗓子喊清醒了,他胡乱应了一声,才反应过来江问水在问什么。
“内门弟子居?那你可得往这个方向走啊。”江问水定睛一看,赵逐鹿手指的方向,可跟她原先走的路完全相反。
赵逐鹿替她尴尬:“问水,你都走到男子屋舍了,这是完全走反了啊。”
“我就想来这考考你该怎么走。”江问水脸不红气不喘地嘴硬道。
“哦哦。”赵逐鹿不明所以,只是一味答应。
不想跟没睡醒的多说了,赶路!
“回见!”江问水往来时路快步前行。
照着赵逐鹿指的方向,又问了两位早起的杂役弟子,一路上她没少踩到地上的坑、被宗门里的小动物追赶,倒霉一路,总算是到了一道萦绕着淡淡灵光的白玉大门前。
里头便是内门区域,周遭灵力更加浓郁,环境也愈发雅致。
“师妹,可是寻错路了?”迎面一个穿着内门弟子服的窈窕少女踏步而来,唇间含笑,眉目清秀,眼角一颗小痣,更显温柔。
江问水温声道:“师姐好。并非走错,我是特地来内门寻一位师兄的。”
师姐的目光似是在她的外门弟子服上掠过,兴许觉得江问水是来跟上过课的师兄请教学问的,笑容依旧温和:“师妹要寻哪位师兄?若是学问,你大可以现下问我,也免去找人的一番功夫。”
“谢师姐好意。”江问水微微摇头,“并非请教功课,我是有些私事想找师兄说。你可认识莫让尘莫师兄?”
师姐闻言,脸上笑容忽然凝滞,眼里闪过一丝江问水都肉眼可见的惊异。
她沉吟片刻,迟疑道:“师妹,你找的人确定是我们内门师兄?”
“我们内门,没有叫这名字的师兄。”
江问水心里咯噔一声。
“不过,”师姐身子微微前倾,右手虚举在唇旁,压低声音对她说,“长老倒是有一位。”
江问水茫然地“啊”了一声,神色微僵。
此刻,她又想起当时诛杀拘魂妖时,莫让尘剑意之凛冽,落剑之利落,不偏不倚地一击击碎妖丹,全程从容不迫、毫无波澜,就连同命契的事,他也只是一瞬的情绪动荡,想来确非常人啊。
不过这天衍宗五位长老,丹阳、戒律、玄止、天枢、青华长老,不知哪位是这莫让尘?
江问水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突如其来的契约对象的身份转变。
毕竟她的辈分和这几个长老里还隔了无数个长老,就算师兄非师兄而是师尊又如何?
再怎么叫,这些都是她小辈!
想到这,她下巴微抬,神色一凛:“不知师姐,这位长老现下在何处?我有点私事要同他说。”
温柔师姐的眼角抽了抽:“长老不是想见就能见的,师妹。”
江问水的脑袋马上就耷拉下来了。
他不是想见就能见的,我是随时都能一命呜呼的。
朔月,你给我下这同命契之时,难道没预见过我会死于非命吗?
看江问水此刻有些懊丧和紧张的表情并无半分虚假,她为难道:“你若真想见,倒也不是全无办法。我是青华长老座下弟子李常乐,我去找师尊帮忙,你且在原地等等我可好?不知师妹姓甚名谁,告知与我我好通报。”
江问水心下感激不已,赶紧报上大名。
师姐点头示意,而后便仙气飘飘地往不知道通往哪的路走了。
江问水站在原地望了一会师姐远去的背影,百无聊赖地在附近晃悠起来。
在这白玉门不远处,有一颗长得极好的苦楝树。
枝干虬曲苍劲,树皮糙如龙鳞,那枝端的花却美得不可方物,温柔似水。
“春天要走了呢。”江问水喃喃道。
江问水足尖轻点,身轻如燕,很快跃上了最低的枝丫,借力攀升,坐定在高处。
她闭目凝神,运起了功。
阳光带着热烈,蝉鸣声声不绝。
江问水很喜欢在腰间挂上香囊,风一吹就有股淡淡的清香围绕在身侧。
今日风吹得急了些,好没耐心地刮了几下,那腰间在清晨匆忙挂上的香囊便从她腰间滚落,随风落向树下。
江问水睁开眼抓了个空,垂下头,那香囊正打着圈儿卷向地面。
还未落地,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抓住了。
那手的主人不知何时出现在树下,袖口绣着银色的云纹,一袭白衣,在斑驳日光下似隐隐发着光。
他微微仰头,目光透过苦楝树枝叶的缝隙,落在树杈上有些怔愣的江问水身上。
莫让尘的出场总会让江问水移不开眼。
明明一身白衣,却总是让人觉得夺目。
许是因他总是站得笔直,纵天塌地陷、地动山摇,也无法折他风骨、引他动容。
许是他明明一届凡人,却风姿如玉,宛如天人。
也或许是因为他是莫让尘,是江问水盼了许久才盼到的人!
现下见上一面,连那霉运带来的憋闷感都一扫而空。效果立竿见影!
江问水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树上滑了下来。
“师兄!哦不是,”她站定在他身前,用手胡乱弹掉衣袍上挂着的落叶,露出一个灿烂微笑,“长老!”
莫让尘的气息总是沉静又凛冽,他似乎不意外江问水是如何得知他非同门师兄的,只是浅浅地看了一眼手上的香囊,递还与她。
江问水心想,这人界长老想来也是岁数不小,应该也挺怀念自己被喊师兄的日子吧?当初他可还喊过自己师妹,瞧他做师兄也挺乐在其中啊。
转念一想,自己不也是活了不知几万载,如今一口一个师兄叫得可顺溜了嘛。装小辈的感觉确实不错,有种众人独醉我独醒之感。
江问水兀自苟同了他装师兄的行为,接过香囊,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的掌心,先前在藏书塔,只是轻轻一点,尚未感觉,如今那掌心缺乏生气的寒意,倒真让她凉得一激灵。
“眼下夏日将至,长老的手怎这样凉。”
“无碍。”莫让尘的手自然垂落,被那宽大的袖口掩盖,如无其事道,“找我何事?”
李师姐办事效率真高,这莫让尘竟一下就找来了。
江问水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忙压低声音,悄悄与他说道:“长老,同命契的事,您老没忘吧?”
“你身体有恙?”
听到此话,江问水仿佛遇上苦主,忙不迭指着自己的喉咙,扯着嗓子凄然道:“何止有恙!你可曾听过,一人未见另一人仅八日,平地摔跤、天降粗树枝、喝水呛咳不止、喉咙肿痛无比尽发生在一日之间的诸事不顺之闻?如果没有,现在有了!”
她一边说,一边眼巴巴望着他:“再这样下去,我怕是很快就要呜呼哀哉了!我死了尚且无事,若是连累长老,我岂不是万死不辞其咎?”
莫让尘静默地听着江问水的鸡飞狗跳。
“先前,我已翻遍了各种古籍,无一与此契有关。据石碑所刻文字,若不达同命契条件,平日里契约便会对修为较弱方有气运压制。想来契约之力,会因你我七日未接触而躁动。”他得出结论,“你修为过低,难以自持,反噬便能更清晰显化于外。”
江问水:……我知道是我菜,我菜怪我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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