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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勒鬼
夏柒回头望去,就看见季十九缓缓地从地冥处的石头后面走出来。
“夏柒,好巧啊!你怎么也来了?”季十九看着谛听,心里面不由得咯噔一跳。
看来眼下是问不了谛听了。
夏柒看着季十九,眉眼弯弯地笑得更深了。
不是有人带她来的,是她自己想来的。
能够明确地想要去找谛听,季十九肯定是为了什么人或者东西才到这里。
只不过,夏柒目前没有想到有什么方法能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灵魂出窍。
……
许久,夏柒才开口说道“十九,我来找你了,你突然之间灵魂出窍让我很是担心。”
此时,钟寒看着夏柒和季十九的身体,渐渐地被冰霜覆盖着,准确地来说,虽然大兴安岭深处的温度很冷,但是也不足以出现这样的情况。
显然,有人在背后捣鬼了。
钟寒看着护着蜡烛的齐皖北,他的脸色开始发青发黑,像是被什么压着一样。
“喂,清醒一点,你再这样下去,蜡烛就灭了。”此话一出,齐皖北立马精神起来,看着烛心明明灭灭,皱起眉头将手紧紧地护住蜡烛,生怕它灭了。
“怎么会这么冷?”齐皖北被冻得头有些发晕。
“有人要害她们两个,看好她们的身体和蜡烛,我去会会她。”
话音刚落,钟寒就将自己脖颈上的金锁解下来,塞到了齐皖北的手里。
“无论我接下来要做什么,都不要靠近我。”
瞬间,无数阴暗的黑气包围着钟寒,慢慢渗入到钟寒的身体里,钟寒的眼睛开始变得血红。
“钟老板……”齐皖北还想上前关心。
可是刚刚想起钟老板的话,停了下来。
“哟,还挺听话的。”赵姵宜从齐皖北的身后从从的密林中走出来。
齐皖北刷地一下子冷汗全都冒了出来,他战战兢兢地回过头去一瞧。
居然是在“聚宝佛具行”店里面碰见的店长。
“十九,诚实一点吧,如果你我喜欢硬是要在这里耗下去的话,恐怕就要没命了。”夏柒好心提醒地看着季十九。
只见季十九的变得青一道,白一道,脸色难看极了。
夏柒暗自在心里笑笑,真是的犟种,连孔子庙都进不去的犟种。
季十九深吸了一口气,她没有办法在这里耗下去。
同样的她要转变战术,以物换物。
“夏柒,我有一个秘密,如果我把它告诉你,你愿不愿意以等价的秘密交换呢?”
话音刚落,季十九的嘴角勾起一个比较礼貌的微笑。
“其实你如果你想问的话,你随时都可以认出我的所有秘密。”
幽冥处阴风阵阵,飞沙走石,百鬼幽咽着平生,流年不利添痴嗔。
季十九感觉自己的心被划开了一道小口,里面装满了淤泥与肮脏。
可她没办法,没办法相信任何人,她自己也明白自己身处于一场利与利之间的斗争,她是自私的,她只想让自己能够平安地存活一世,没有坎坷。
以至于她为了她的自私可以做到很绝的地步,壮士断腕,同归于尽,她都可以做出来。
“真的吗?”季十九笑得有些无奈,但是她的眼里又多了一丝期待,万一夏柒真的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呢,或许告诉她一些事情,也未必见得是一件坏事。
“夏柒,有时候真正的我未必就有你想象的那么美好。”
话音刚落,季十九便朝着谛听走去,她伸出一只手扣在谛听的眉心处,十分恳切地说道“我想知道铁匣子的事情。”
“铁匣子,嗯—这个秘密我不能告诉你,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它的来源。”
夏柒的思绪又开始聚焦,铁匣子是季十九之前在筒子楼里面的东西吗?
这个秘密还真大,连谛听都不愿意多透露。
季十九还真是个宝贝。
季十九看着谛听,心里不由得也明了三分。
谛听原本是通过叩首大地来得知事情的真相,不过在它辨真伪,通阴阳的本领,会因人而异,就像在《西游记》里面辨别孙悟空和六耳猕猴那样。
谛听忽闪忽闪的眼睛看着季十九,那是很多很多年前一个纸扎店老阿婆的物件,铁匣子里面放的不是别的东西,而是债。
“债?里面不是三张照片吗?”
谛听看了季十九一眼,摇了摇头。
更有痴似相公者。
季十九忽然之间被豁然开朗了起来,原来这是个局啊。
拿到铁匣子的人是必还债的。
谛听又讲道:
第一任债主便是这个纸扎店的老阿婆,她自己一个人无儿无女地生活了很多年,从来没有人在乎过她,以至于死后过了很多天尸体都烂了,才被人发现。
她的一缕魂中的怨念,寄在了这个铁匣子里面。
这个铁匣子是她当年结婚用的,可惜呀!
遇人不淑,结婚之后她接连生了几个女儿,全都被头长赖疮的丈夫溺死在了河中。
那个丈夫常年酗酒,对她打骂便是家常便饭。
有一次,下手重了些,一棒子将她打到昏死过去。
那丈夫误以为她死了。
在半夜里偷摸地叫着他的几个兄弟,把她扔到了后山里,任她被风吹,雨雪沤着,连草席都没有。
可是,她没有死,醒过来之后,准备逃走。
当她看到后山河水冲刷的尽头处,是累累小孩儿的白骨。
她在后山哭了一整晚。
离开了那个她曾经视为地狱的地方后,到了一个不认识她的地方。
开了一家纸扎店,她夜夜叠纸人。
别人都说她女人阴气重,早晚有一天会出事。
可是,她夜夜滴尽心血,叠出来的纸人一个比一个地像,像她死去的女儿。
她恨,她怨,她可怜,她可悲,以至于死后无人为她上香供奉,无人为她清明扫墓,她最后的一缕怨魂如同杜鹃血一样,烙在铁盒子里面。
生生世世,成了业债。
世间所有有怨之人都是还债人。
她的业债本身就该由她偿还,可是她已经死了,她的债就由她的纸人投胎做了人偿还。
纸人长心,长了心的纸人便与活人无异。
夏柒想了想,随后眼观鼻,鼻观心,静观其变。
纸人偿还了他的业债之后,那个铁匣子就被有心之人盗走。
可是铁匣子里面的一缕怨魂,是不会消散的。
所以每一任拥有铁匣子的主人,或者铁匣子里面装着的东西,都有着怨。
齐皖北看着被怨气包围着的钟寒和赵姵宜打得难舍难分,逐渐落了上风。
想要上前去帮他,却被一道鬼沉沉的声音打断了。
“你该不会真的想断送两个人的性命吧。”
齐皖北回过头,额头上已经沁出了豆瓣大的汗水。
心慌充斥着他的大脑,早已没有了思维。
弥勒鬼附在他的身后,眼神里充斥着焦急,嘴角却不由得上扬,一副滑稽的样子,十分可笑。
他不禁心里腹诽“哎呦喂,我滴个乖乖,好不容易做了一桩便宜买卖,如今这雇主可不能死啊?”
还没有等他再想到采取什么样的措施,齐皖北就忍不住地冲向前去,想要帮钟寒。
“哎哎,你跑了她俩怎么办呢?”
恐惧席卷了齐皖北的全身,以至于他根本听不到耳边说的是什么。
弥勒鬼从他的身上下来,看着地上放着的蜡烛,烛芯明明灭灭,像一个颤颤巍巍的老人一样在大兴安岭的深处闪烁着幽弱的光。
又不禁摇了摇头。
“算了,好歹是一桩买卖,我不能亏呀!”
弥勒鬼独自护着蜡烛,有心还惜别。
生怕它灭了……
此时,一阵阴风刮过急得弥勒鬼像是煎锅上的蚂蚁一般,着急跳脚。
他是鬼本身就阴气重,更别提要护住这至阳的蜡烛了。
他那惨白的双手将要凑近蜡烛,当蜡烛却不由得熄灭了,留下一缕白烟。
蜡烛灭了……
弥勒鬼用手扶住自己的脑袋,像转轴一样转了自己的脑袋一下。
他的脑袋四个面,变成了四张脸,分别是喜,悲,怒,哀,人生四相。
身子上挂着的表情就是悲相。
弥勒鬼刚准备抱着蜡烛哭泣,鼻子却不由得朝前嗅了嗅,闻到一股熟悉的生人味道。
季十九出来了,他不免又转了一下脑袋,换成了喜相。
消失于幽静的大兴安岭森林中。
“夏柒,我把一个大秘密告诉了你,现在我只求你对我坦诚一点。”
季十九看着面前笑嘻嘻的女子,她乌黑的眸子闪着光,带着笑意地看着自己。
野风吹起了她的缕缕发丝,夏柒就用手将季十九脸上的发丝捋起,惹得季十九不由得别过脸去。
夏柒笑着,将她的发丝捋到耳后。
“我对你很坦诚,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季十九一时也不知道这是承诺还是笑话,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如果有必要的话,她对谁都能下得去手。
包括夏柒,这个特殊的存在。
夏柒看着大兴安岭的土地上齐刷刷地躺着两个人,钟寒和齐皖北不由的扶额。
得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赵姵宜其实早就离开了大兴安岭的深处,她和钟寒打到一半的时候就发现了不对劲。
那个不要命的病秧子,居然想到要以死相搏,她怎么可能会白白地浪费精力与时间在这种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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