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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3
腺体被咬破,深深地注入了alpha的信息素。
秦曳被永久标记了。
她一直哭,梁泽就一直亲她的眼睛,吻走流不尽的泪水。
第二天清晨,梁泽把秦曳整个人圈在怀里。他醒得很早,或者说,大脑逐渐清醒以后,他就没有合过眼。
爱是什么?
他记得自己这样问秦曳,在秦曳问了他“你爱我吗”之后。
他自知是一个无趣的人。
被一个无趣的人圈住,然后渴求一些爱意,梁泽有时候会同情秦曳。
她的感受似乎非常丰富,可以因为一块蛋糕在初见的陌生人面前展露欣喜,可以跟小了十岁的中学生喋喋不休,每种情绪稍稍冒出苗头就让梁泽觉得生动。
其实她也从不需要梁泽的任何帮助,她很独立,又很坚韧,一个人就能生活得很好,但梁泽还是出于某些原因把她圈进了自己的范围里。
从某些方面来讲,梁泽认为自己没有资格谈论爱的话题。
如果说“家”,那他会毫不犹豫地说:“是的,我们是一家人。”
他无法肯定这是否就是爱,因为的的确确,只有在易感期的时候他最需要秦曳,可是这关乎生理本能,这是身体分泌的激素在操控,这是爱吗?他不敢肯定,怕为了迎合的肯定后突然发觉自己判断失误。
不爱说成了爱,秦曳会伤心。
但他也确实不想让秦曳离开。
在客厅看到那张红纸的那一刻,梁泽其实想问:“为什么客厅会出现那张纸?为什么上面有你的笔迹?为什么想要离婚?”
但没敢问,甚至易感期也没问。
他怕问到原因。
他只想维持住与秦曳的这一个小家。
明明父母不谈论爱与不爱,却依旧能够难舍难分。
梁泽搂着秦曳的双手更紧了些。其实被压着的那只手已经发麻,但他就是不想动。
直到秦曳醒来,哑着嗓子说:“不准抱我了,梁泽。”
梁泽依言松手。
动作极其缓慢地撑起上半身,她掀开被子,踉跄着去拉窗帘。昨晚做完以后,梁泽帮她清理了一下,套上睡裙,抱去另一个房间睡觉。
窗帘拉开,早上十点的和煦日光洒满房间,空气中的尘埃也有了形状,纷纷扬扬。omega裸露在外的肌肤或多或少都留下了痕迹,肩颈处的腺体附近更是状况惨烈,秦曳忍不住去摸自己的脖子,疼得直吸气。
梁泽原本想扶她,但手被扬开。
跟在她身后,但被严厉喝住:“不准跟着我。”
秦曳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门反锁,屋里昨晚一片狼藉,现在空空如也。所有能拆的能换洗的都被扔了出去,她脑子一片空白地倒在床垫上。
好累,身上又疼,也没有答案。秦曳在无力中沉沉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醒来的时候肚子很饿,阳光依旧。秦曳一鼓作气地从床上下来,拖鞋刚刚好像就没穿,便光着脚走,把门锁一扭,打开门——
眼前赫赫然一个梁泽。
“……”幸亏这门是往后拉的,不然砸死他。
梁泽身上的睡衣没换,他弯下腰,在她脚边放了一双拖鞋,然后硕大地堵在门口。
秦曳抬眼瞪他,眉心和鼻子都皱作一团。
黑发有些凌乱地垂在额前,梁泽似乎永远都是这个表情,平淡的,温和的,看上去很可靠,但实际上会礼貌地与人刻意保持距离。他直直开口:“我爱你,我们不能离婚。”
语气比以往要生硬,像是刚学会某门外语被要求在全班展示学习成果。
表情稍稍有些松动,但秦曳还是语气很不好地反问:“是因为不想离婚才爱我,还是因为爱我才不想离婚?”
停顿半晌,梁泽回答道:“都有。”
“如果你发现,当初跟你约会的omega其实跟你的信息素匹配度都很高,你会不会后悔?”
“后悔什么?”
“后悔没有选更好的omega。”
“我记得我说过,你是那几个人里最好的。”梁泽语气平平,思路清晰,一如往常的沉稳。
“你怎么知道我是最好的,我们才认识了几个小时,只是我恰好让你闻到了信息素而已。”
“你就是最好的。”
对他这般无理取闹的回答,秦曳不再深究,而是问他:“你想出来爱是什么了吗?”
从生物意义上讲,爱是身体内部多巴胺、催产素、血清素等的各种激素的分泌与失衡。
从哲学意义上讲,爱是一种容纳差异的包容和靠近。当然,也有人说爱是生命意志的骗局,用来维持人类的生存。
从文学意义上讲,爱的形态就更多了,单论恋人之爱,就有畸形的爱而不得、“离你越远而更爱你”的单恋、短暂狂欢的邂逅、细水长流的圆满……
那么从现实意义上讲呢?
梁泽在这四小时不到的时间里查阅了三篇文献,分别在四个平台中搜索关于爱的问题,最终脑子乱成一团毛线,找不到线头,索性把毛线整个扔了。
他发现,这个问题是没有标准答案的。
他唯一的想法就是,不能让秦曳离开。
秦曳想要爱,那就告诉她“我爱你”,至于爱是什么,可以照抄秦曳的答案,他会在力所能及之内给到。
“你问我爱,我就只能想到你。”梁泽说。
秦曳听了,深吸一口气,别别扭扭地低头穿拖鞋。
她推了一把梁泽,从窄缝中钻出去,别别扭扭地走向厨房,说:“我饿了。”
梁泽这次炖了南瓜粥。
一整天,梁泽都待在家里,除了洗碗、晒床单,就是拿着药膏跟在秦曳身后走来走去。
秦曳说今晚梁泽自己去睡空床垫,不准跟她睡。
梁泽说好。
秦曳说想吃番茄鸡蛋面。
梁泽说好。
秦曳说番茄鸡蛋面做得不好吃。
梁泽说对不起。
秦曳睡觉了,还要锁房门。
梁泽说我爱你。
站在房门前没走,幸亏没走。
他听到秦曳很小声很小声地应了一句:“好吧,我也爱你。”
爱永远是个无解的命题,而对秦曳和梁泽来说,爱从他们承认的那一刻开启。
那天晚上,秦曳又从短信中调出了那个陌生电话的页面。
她还没拉黑。
秦曳有个不好不坏的习惯,就是要等某件事在她心中彻底尘埃落定之后,才愿意割去跟这件事有关的人。
虽然那人后来见她没反应,也不怎么发了。但秦曳还是咬着唇打了一句话发过去。
“你要不还是问问别人吧,梁泽不同意离婚,祝好。”
这天是12月31日,旧的一年要结束了。
窗外飘起初雪。
等第二天起来,秦曳就得踏着嘎吱嘎吱的雪地去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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