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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自从被韩亭知道捐献信息素的事情以后，祝春和的身上就装了一个韩亭为他准备的小药盒，药盒被分了三格，每一格上都贴了对应的标签，要在上面时间吃什么药，一次吃几颗，一天吃多次，韩亭细致妥帖地帮他处理好这些事情，又在祝春和的额间落吻，“要好好吃药，知道吗？宝宝。”祝春和认真按照韩亭的规划吃药，药丸吞下去是苦的，就可以吃一口巧克力冲淡那层苦味。
祝春和问过韩亭，这些都是什么药。
韩亭发过来的药物说明很详细，他只要看上一眼就会头晕眼花，只记得药物的功效，治疗信息素不足。他一知半解地吞下去许多药丸，确实感觉身上轻松不少，后颈的腺体也不会突然变得滚烫。
他全然相信着韩亭的真心，于是更加期望自己能够跟韩亭有一个好的结果。
祝春和决定去参加刘乾的生日酒会，刘乾的话在一定程度上打动了祝春和的心，无论如何他都该为自己的未来好好筹算，总不能一直依赖韩亭。他还记着刘乾之前语重心长地劝告，他想要和韩亭有个未来，那就不能只活在他的羽翼之下。接触现在的专业只有大半个学期，下学期升大二，就要考虑专业分流的事情，祝春和还没有完全想好该往哪个方向去走，独自一人苦恼了许久。
和韩亭打电话的时候总是走神，韩亭接连叫了他好几声，“春和。”
祝春和终于扯回神游天外的思绪，“啊？”捧着手机半晌没听到韩亭的声音，“对不起，我刚在想事情，没听见你说话。”他抱歉地耷拉下眉毛，盼望韩亭不要同自己计较这么小的过失。
“在想什么，专业分流的事情吗？”韩亭询问。
祝春和小声说：“好像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
韩亭笑道：“那是因为我爱你啊，所以我会很用心地观察你。”始终浸泡在韩亭的蜜罐之中，祝春和也逐渐对韩亭的甜言蜜语产生一些抵抗力，只剩上扬的嘴角出卖了他的情绪。仗着韩亭此刻看不见，他已经学会该如何削弱韩亭的魔法攻击：“可你现在明明都看不到我。”
“你怎么知道，我看不见你呢？”韩亭反问道。
祝春和眨巴眼睛，“我当然知道啊。”好奇怪的问题，难不成你还能手眼通天，往我寝室里安插眼线吗？祝春和一时腹诽。韩亭笑吟吟地肯定他的话，“我们春和真厉害。”又被当成小朋友哄，祝春和皱皱鼻子，哼了一声。
“你如果还没有想好专业分流该往哪个方向走的话，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些建议。”
话题被扯回正经画风，祝春和追问道：“是什么啊？”
韩亭刻意压低声音：“一条建议换一个吻。”祝春和的耳朵被磨得有些痒，好像他正趴在自己耳边吹气，忍不住卷起耳朵，韩亭温柔的声音都变得模糊不清。
祝春和一会儿没说话，价位就被哄抬至“一条建议换三个吻”，简直奸商！韩亭仍在故意诱导消费，“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呀，春和？”祝春和忿忿不平道：“我才不要呢！”他才不是那种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笨蛋。
韩亭故作遗憾地叹口气：“既然这样，我们都各退一步吧春和，一条建议换两个吻，这已经是公道价了呀祝先生。”
祝春和举着手机没说话，合理怀疑韩亭是在为刚才自己走神没理他的事情讨要补偿。韩亭没有给他多余的时间考虑，清清嗓子开始倒计时十秒钟，那数字从他的耳边溜走，祝春和竟然真的产生微妙的紧张感，在时间只剩最后三秒的时候，稀里糊涂地答应了“一换二”的成交价。
回过神，韩亭已经笑起来，“好的，谢谢惠顾。我会帮祝先生记账，下次见面要请春和先补上欠款。”
祝春和：可恶！
既然已经支付相应的费用，韩亭自然也要履行承诺，开始给祝春和提供专业指导意见。祝春和对于这个专业的了解并不算丰富，大多都是通过互联网检索出来的，他也曾向自己专业课的老师询问过一二，不过常年生活在高校里的老师对于今后的工作发展给不出太好的建议，只能笼统地向他介绍一下每个分流的基本情况和未来的发展方向。
祝春和并不太了解韩亭的公司主营业务是哪一块，只知道跟机器人产业息息相关。也因此韩亭对于行业发展和业务板块的了解远胜于他，能够条理清晰、透彻地为他分析每个分流方向的利与弊，祝春和立刻拿出纸笔开始记录，渐渐在他的分析里寻找到方向。他拿笔重重地在纸面上敲了一下，“我知道了。”
韩亭问：“你想好了？”
“嗯，根据你的分析和我对自身情况的了解，我还是觉得机器人硬件维护与故障诊断这个方向更适合我。”比起整合数据、管理分析祝春和更喜欢和零部件打交道，上专业课的时候老师也夸奖过他，对于机械知识很敏锐、动手能力强。
终于解决掉一件烦恼他许久的事情，祝春和慢慢放松下来，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听韩亭随口向他发出邀请：“既然如此，我就等春和毕业以后来给我当首席维修师。”
祝春和笑道：“哇，那韩总打算给我开多少钱一个月的工资呢？”
韩亭思考了一会儿，低低地笑起来：“把我的半个身家都送给你，好吗？”祝春和的头脑松懈，下意识地就要回答“好”，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韩亭是什么意思，腾地一下挺直身子，红着脸警告他：“你不要乱说话呀！”
“我才没有乱说话呢，我说得都是认真的呀。”韩亭将语气放得很轻、很柔，像是在为祝春和编织一场无止境的梦，“宝宝，你不想和我结婚吗？”
祝春和不敢相信，韩亭能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结婚”这样神圣的字眼，还说得如此令人信服。婚姻是可以被用来调情的吗？他大脑当机无法顺利给出回答，偏偏韩亭停住声音，安静、沉默，像是在等待一个最后的答案。
他是在向自己求婚吗？祝春和反反复复地思考，将刚才的一切仔细在脑中回忆，这也能算是求婚吗？他更加心乱如麻。
祝春和调整了一下情绪，手指一圈一圈地绕住衣角，“韩亭，你是认真在跟我说吗？”
韩亭模糊不清的声音听不出多余的情绪：“是我吓到你了吗？但我的确是认真的。春和，除了你，我不会再有第二个结婚对象了。”骗人的吧，刘乾曾经说过的话还在他的耳边回荡，他竭力克制自己心潮澎湃，唤回一点理智。
“可是，你们有钱人不是都很讲究门当户对，况且我还是一个alpha。”祝春和想了想补充道，“我也生不了孩子。”
他开始认真考虑起未来，正经的语气和态度倒让电话那头的人露出一点笑声，“这些事情都是谁告诉你的？”
祝春和被他笑得有点不好意思，连忙为自己解释：“那些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贫困生和高富帅是注定没有好结果的。”
“所以你相信了。”韩亭猜测一定是那个刘家的小少爷说的，慢条斯理地向他解释，“宝宝，你究竟是误会什么了，才会觉得我连自己的婚姻都无法掌控呢？我可不是那种在家里没有任何实权，连自己的感情都要听任父母摆布的小少爷呀。”
祝春和总觉得他话里带刺，听着不太对劲。不过他还是能感觉到韩亭的情绪变得不太好，连忙撒娇：“我错了韩亭，我不该拿你跟其他人比的，我就知道你最厉害了。”
韩亭的语气和缓一点：“春和是小猪吗？”
祝春和哼哼唧唧地说：“不是不是。”
韩亭问：“那春和是什么？”
“是你的。”祝春和紧张得心脏快要从心口蹦出来，连声音都在发颤。韩亭犹不满足，继续问道：“春和是我的吗？”这一次祝春和努力克服所有羞耻障碍，认真地告诉他：“是你的，我是属于你的，韩亭。”
韩亭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是，你是属于我的。”不止你的人，你的一切都该属于我，祝春和。
祝春和安静地聆听心脏跳动时的余韵，他被强烈占有包裹，成为韩亭的一切。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参加刘乾的生日会？”韩亭结束了这片刻的沉默。
祝春和切换到和刘乾的聊天界面，“我看看啊，他说让我晚上七点回来学校接我，聚会地点在冬会馆。”查了一下地图，冬会馆距离学校还有点远，祝春和的搜索界面里跳出来好几张冬会馆的照片，金碧辉煌的色彩瞬间侵入他的视线，他小声地“哇”了一下，被韩亭敏锐捕捉：“在看什么？冬会馆的照片？”
祝春和小幅度地点点头，突然意识到韩亭看不见，又回答：“是啊，看起来好大、好亮。”
韩亭也曾经去过那家会馆参加宴会，听着祝春和朴素地称赞，一时笑出了声。祝春和被笑得不好意思，“哎呀，你不准笑，我又没说错！”韩亭赶忙止住笑声，只是话语间仍会泄露几丝笑意，"是，你的确没有说错。"祝春和的评价与韩亭印象中的冬会馆完全一致。
“等晚上结束我来接你，待会儿我会让申名带你去我常去的造型会所准备一下，让刘乾不用来接你了，申名会送你过去的。”韩亭快速做好安排，祝春和听得一愣一愣，原来去参加宴会的事情这么多吗？他问韩亭，韩亭回答他：“这都是必要的社交手段，不让那帮少爷小姐看轻你。”
祝春和的前十九年和韩亭的这二十八年，生活在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即使到现在，祝春和还是很难想象韩亭的生活，这样的韩亭也会有属于自己的烦恼吗？想必不是像他为了专业选择一样渺小的烦恼吧。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敲门声，韩亭对他说：“抱歉啊春和，我现在要去开会，就先挂了，晚点申名会直接联系你的。好好玩，开心点。”
祝春和只来得及说一句“再见”，电话就被毫不犹豫地挂断了，手机握在手里还在发烫。他叹口气，韩亭真的太忙了，忙得甚至抽不出多少时间跟他谈恋爱。不过没关系，爱情本来就是成功人生的调味品嘛，他也要努力赶上韩亭才行，这样两个人的关系才会变得更长久。
他很快就接到申名的电话，跟着申名抵达那家造型工作室。店内造型师以夸张的恭敬态度迎接祝春和，频频夸奖他的皮肤好、眼睛漂亮，待祝春和换好衣服走出来，又立刻捧场地说祝春和漂亮得像是天使，把他从里到外都夸了一个遍，祝春和听着造型师的话恨不能将头埋到地里，真的太夸张啦！哪有那么夸张啦！他捧住自己发烫的脸，造型师扶住他的肩膀，亲热地说：“快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吧，你真的好像一个天使。”祝春和被她鼓动缓慢抬起头，仔细观察化妆后的自己。申名站在一旁将他拍了好几张照片，从近照到全身照，通通发给韩总。
祝春和还是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皮肤那么白，不太习惯地扯一扯领口，浓密、卷翘的睫毛扑闪扑闪。
他不太确定自己这幅样子是不是真的好看，张口喊申名。刚收到韩总回复的申助理一个箭步踏到祝春和身边，“祝先生，韩总让我告诉你。”又一次充当韩总的传话筒的申助理只想说自己命苦，熟练地戴上耳机，播放语音：“不管谁来邀请你，今天晚上只能跟我走，知道吗？”
这个韩亭到底在说什么呀！祝春和简直不敢相信，如同扔掉烫手山芋一般立刻将手机还回去，可韩亭的声音仍在耳边盘旋，害得他心神不定。不过这应该也证明，自己今天的确很好看。他轻轻抿起唇，笑起来。
申助理守在一边，摘下耳机时与一旁目瞪口呆的造型师对上视线，知道了吧，恋爱中的人都是傻子，哪怕那个人时韩总也觉不能免俗。
晚上七点，祝春和准时抵达冬会馆，被提前在门口迎宾的刘乾逮个正着。刘乾让他等自己一会儿，等到宾客迎接完毕，他就带着祝春和到场内，从自己的姐姐开始，挨个认识隆汇城各行各业的大佬。
一圈酒敬下来，祝春和收了不少人的名片，被不同的人拍着肩膀夸奖不愧是首都星出来的高材生，他笑得脸都快僵了，又觉得困惑，他分明没有做出多少成就但已经成了这群人口中未来可期的明日之子。他终于无法忍受这种虚伪的社交，和刘乾打了个招呼到外面透透气。
祝春和独自坐在小花园里，仰头与月亮对视。韩亭的眼睛是泛白的灰色，就像月亮，他眨一眨眼睛，月亮也变成韩亭的眼睛，巨大的眼睛倒映出他此刻孤独的模样，想回家了，韩亭怎么还不来接我呀。
就在这个时刻，祝春和收到韩亭的消息：“结束了吗？我已经在会馆外了。”
他来接我了！祝春和高高兴兴地站起来，走回宴会厅和刘乾道别，刘乾也知道祝春和并不习惯这种场合，将他送到门口嘱咐他将名片收好。祝春和心不在焉地点点，目光却始终向外游弋，寻找韩亭的身影。
找到了——韩亭倚在车边抽烟，昏黄的路灯笼住挺拔的身形，猩红的光点在黑暗中明明灭灭，飘摇的烟雾模糊男人的神情。
祝春和的心跳得飞快，极速地拥抱了一下刘乾将自己提前准备的生日礼物送过去以后，毫不犹豫地朝韩亭狂奔而去。
站在车边的男人第一时间将夹在手中的烟碾灭，松开双臂迎接飞扑进怀里的祝春和。
祝春和向他索取一个吻，他将全部真心交付到韩亭的手里，任由他掌控自己的生杀大权。难以言喻的情绪在韩亭的心口蔓延、膨胀，扶住祝春和的腰将他按在车前盖上接吻。祝春和从他嘴里尝出一丝苦涩的烟味，月亮与韩亭的眼睛一并将他捕获。他低声向韩亭诉说：“韩亭，带我走吧。”
今夜月色浓郁，而他只会接受韩亭的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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