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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夫人这几日总是忧心仲仲,闷闷不乐的,饭也吃不下去可怎么办呀?”秋月担心的说道。夏风端着一碗银耳羹,看着身形消瘦的慧蓉,心里浮出一丝不忍心,可想到自己的遭遇,枉死的双亲,便坚定的狠了狠心。“夫人,小厨房新炖的冰糖银耳羹,最是开胃您吃一点吧!”慧蓉勉强的微笑道:“知道了。”夏风转身退下,被慧蓉叫住:“天气凉了,这是新得夹袄,你体寒怕冷拿去穿吧!”夏风看到夹袄绣工精细,面料昂贵不是下人所用之物,忙推脱道:“夫人不可,这一看就是贡品,我不过区区一丫鬟怎配受用。”“贡品也是给人穿,给人用得,若为了珍惜贡品,倒把人给冻坏了,岂不不值当?”夏风接过夹袄,心中暖流涌出,出门去时王世仁迎面走来,夏风忙低下头用夹袄遮挡着走过。王世仁气愤道:“这个丫鬟好没规矩,回回见到本都尉都胆怯怯地低着头。”慧蓉道:“她年纪小,家又突遭到变故,来到府里还不太适应,官人不要怪罪她。”“我才懒得跟一个穷乡僻壤得丫头计较,只是每每遇见觉着碍眼罢了。”
夏风回到房间,抚摸着夹袄上光滑得料子;心中从未有过的纠结。她心中明白慧蓉夫人心地纯善是个好人。她继续报仇下去势必会伤到她,想那王世仁虚伪奸猾,慧蓉夫人并不知道他的真面目,若她强行揭开王世仁的真面目,慧蓉如何承受的住?肚子里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又要怎么办?自己一腔愤恨走到现在,从来没想过自己的报仇会伤到无辜的人。可自己与双亲又何尝不无辜?想到此处,夏风的心里愈加痛恨负心人。恶人之所以可恶,不仅是因为自身可恶,更是因为会把原本良善的人变成恶人。
午夜子时,王世仁躺着被刺骨的凉风惊醒,只见他身穿一身单薄孝服躺在荒凉的草地上。四周一片黑暗,他辩不得方向,远处有烛光摇曳着。王世仁近前查看,只见是一座孤坟,墓碑上鲜红的字迹赫然写着:“慈父,徐世维,慈母,徐张氏之墓。”吓的王世仁丢了三魂,慌忙逃走。慌乱中撞到一柔软的身体,那人一身孝服,借着月色王世仁看清了此人的面容。
“落英。”
“你不是死了吗?你是人是鬼?”“你希望我是人?还是希望我是鬼?”落英幽幽的说道,走到坟前祭拜。
“我知道了,我明白了。你来找我报仇。。。哈哈。。。我不怕你,本官现在是朝廷正五品都尉,我的岳丈大人是朝廷正二品翰林学士。”落英淡淡一笑:“你的正五品督尉是怎么来的?你那位高官的岳丈大人可知道你造下这些罪孽?”“哈哈。。。笑话你一个孤魂野鬼,你觉得他们会信你?还是信我这位乘龙快婿?”“不难,我出来的时候给你高官的岳丈大人留了一封信‘若要知豺狼,需往西处寻,徐家庄山后,荒草埋双亲。’”“你卑鄙!”王世仁骂道。“卑鄙?你也配说卑鄙?当年你拿着我父母的资助上京赶考,你是怎么向我父母保证的?我去皓京找你,你是多狠的心将我推下万丈悬崖。”“哈哈。。。别装莫做样了,你父母为何资助我?你们心里清楚。他们早都看出我的才华斐然,一举高中是早晚的事。假意慷慨,把你许配给我,实则是想把我栓住,等我飞黄腾达那一日,带着你们全家鸡犬升天。真是好心机,好谋算。”落英气的青筋暴起骂道:“无耻,无耻至极。”王世仁越着性愈发咒骂了起来:“你父亲自己生不出儿子,就想着霸占别人的儿子,用区区几十两银子就想让我这个新科状元给他养老送终,做梦!上天护我,让这俩个老不死的暴毙,帮我解决了大麻烦。至于你,你这个小麻烦,当然由我亲自来解决,谁也别想碍着我飞黄腾达的路。”
落英泪如雨下,她可怜自己更可怜自己的父母。竟为这样的人白白丧了性命:“你说谁也别碍着你飞黄腾达的路,你的路就是给翰林学士当上门女婿?”“上门女婿有什么不好,别说翰林学士,就是皇帝的上门女婿我也当得。”
“好啊!我的好女婿!”不远处几火把点燃,前方端坐一紫袍官员。王世仁顿时腿软,双膝跪地,哭嚎着:“岳丈大人救我!鬼魅阴险害我性命。”陈伯卿面容冷峻,迈着四方步上前,四名护卫紧随其后。王世仁匍匐上前,抱住陈伯卿左腿哀求着:“小婿与娘子正在熟睡,不想被这鬼魅摄将到此,岳丈大人千万不要被她迷惑,快快收服她。”陈伯卿飞起一脚怒道:“你还有脸提慧蓉。”陈伯卿背过身,左右护卫拖起还在倒气的王世仁,不由分说拖到了树林深处。
一年后,中秋佳节,慧蓉带着刚满一岁的小姐珺瑶来逛灯会;秋月抱着珺瑶小姐,春花并奶母一行人紧随其后。
春花道:“这可是我们小姐出生后第一个灯会。”“那边有生肖花灯,小姐属兔我去买个小兔子送给小姐。”秋月说罢便把小姐递给春花,珺瑶小姐挣扎着哭闹。“这孩子从小就跟你亲,一时半刻也不离开。”春花无奈的摇了摇头:“我们小姐就喜欢秋月一个。”“小姐喜欢秋月,秋月也喜欢小姐,我们一起去买小兔子花灯。”秋月贴贴珺瑶粉嘟嘟的小脸:“夫人我们去去就回。”慧蓉点头示意。
秋月抱着珺瑶小姐到一家货郎摊位挑选,那货郎积极为秋月介绍各式的花灯,秋月仔细的挑选,一只手抱着珺瑶有些不便,便把珺瑶放在腿边。最后挑选了一只白色会眨眼的小兔子花灯,秋月欣喜的拿着花灯低头看去珺瑶小姐不知何时没了踪迹。慌得秋月四处寻找,人山人海哪里找得到一个刚满一岁的孩子。秋月意识到不妙,不敢耽搁立马报告了慧蓉。慧荣先命两个腿脚麻利的小厮回府报告,再命丫鬟婆子一行人分开寻找。此时的慧蓉心乱如麻,强忍着镇静:“拐子拐到幼女断不会招摇过市,避免惹眼还会换下小孩子的衣服企图蒙混。”“春花,秋月,去通知大家无论男孩女孩,无论穿什么衣服,只要是一岁左右小孩都要细细检查。”
众人寻找到半夜,依然没有找到珺瑶小姐。慧蓉只觉四肢无力,精神涣散不觉瘫软到桥边。恍惚中她似乎听到珺瑶的哭声,慧蓉四处查看,只看到桥底下一粗布麻衣短发的小男孩在桥底啼哭着。慧蓉定眼看去,那粉嘟嘟的小脸正是苦苦寻找的心肝宝贝珺瑶啊!
慧蓉顾不得其他,从四米高的桥下一跃而下,轻轻的落在地上一把将珺瑶搂在怀中,心肝肉的叫着。半晌才从失而复得的激动总回过神来,那拐子被藤条捆的结结实实,嘴中塞满了泥土正呜呜的求饶,慧蓉的脸上现出一丝恨意和厌恶。会想起刚才一跃而下却没受半点损伤,慧蓉望着平静的湖水明白了一切。
“是你,对吗?”慧蓉对湖水平静的湖水说道:“这一年来,你一直在我身边。”平静的湖水微微荡漾了几下,依旧保持着沉默。“你或许不知道吧,每次你近身的时候都会带着一股沁心的凉风,所以我才会给你起名’夏风‘。”
黑暗中一位碧色裙衫的女子缓缓现身,“你恨我吗?”慧蓉微微一笑,这笑带着坦然和无奈。“我恨你做什么?”“如果不是我,你会有贴心的丈夫,珺瑶会有疼爱她的父亲。就算这份’贴心‘和’疼爱‘不是出于真心,可若他能一辈子这样,假的又有何妨?终究是我害了你。”“仙子未免太小看人了,我是痛苦失去丈夫,也心疼珺瑶小小年纪就失去父亲;可这样的丈夫,这样的父亲又有什么依赖的必要?他配不上我的爱,也不配做珺瑶的父亲。我不恨你,也不怨你,只是不想再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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