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她发上

　　晨光透过窗纱洒落床榻，林秋月静静凝视怀中熟睡的少女。林书瑶的脸色仍有些苍白，但呼吸已经平稳，眉心的金凤印记随着呼吸微微闪烁。三天前那场生死危机后，她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这里。

　　指尖轻轻拂过林书瑶的脸颊，触感温热而真实。林秋月闭了闭眼，那日林书瑶浑身浴血倒在她怀中的画面仍历历在目。她从未如此害怕失去一个人。

　　"嗯......"林书瑶睫毛轻颤，缓缓睁眼，琥珀色的眸子在晨光中如同融化的蜜糖，"秋月姐姐......你一直没睡吗？"

　　林秋月收回手，摇了摇头："不困。"

　　林书瑶撑起身子，突然"嘶"了一声，捂住心口。林秋月立刻扶住她："怎么了？伤口还疼？"

　　"不是伤口......"林书瑶皱眉，"是这里......"她拉着林秋月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感觉空了一块，但又多了点什么......"

　　林秋月的手掌下传来有力的心跳，同时感受到一丝熟悉的灵力波动——那是她的冰魄灵力，如今竟在林书瑶体内生了根。

　　"本源相连......"林秋月轻声道，"紫苏姑娘说，你给了我一丝玄天凰本源，而我也留了一缕冰魄灵力在你体内。"

　　林书瑶眼睛一亮："那我们现在是不是永远分不开了？"

　　永远。这个词让林秋月心头微颤。她低头看着两人交叠的手，轻声道："嗯。"

　　简单的应答却让林书瑶笑弯了眼睛。她突然凑近，在林秋月唇上轻啄一下："盖个印章~"

　　林秋月耳根发热，却没有像往常那样躲开。她伸手将林书瑶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别闹，你还需要休息。"

　　"我已经好多了！"林书瑶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却腿一软差点栽倒，幸好被林秋月及时接住。

　　"看吧。"林秋月无奈地将她按回床上，"至少再养三日。"

　　林书瑶撅起嘴，却突然想到什么："对了，那个黑袍人呢？死了吗？"

　　"只是分身。"林秋月神色凝重，"三师姐说，本体可能还在栖凤谷。"她顿了顿，"而且......凤凰雕像下有古怪。"

　　正说着，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紫苏的声音响起："二位醒了吗？青黛熬了药膳。"

　　林秋月开门接过托盘，上面除了药膳还有一份卷轴。紫苏解释道："这是今早弟子在雕像附近绘制的阵纹图，二位或许感兴趣。"

　　展开卷轴，只见上面精细地描绘了凤凰雕像底座裂开后露出的复杂纹路，古老而神秘，中央是一个凤凰涅槃的图案，周围环绕着九个太阳般的符号。

　　"九阳封魔阵......"林秋月瞳孔微缩，"这是上古封印大阵，怎么会在这里？"

　　紫苏神色凝重："据《霜语城志》记载，三千年前曾有域外天魔降临，被玄天凰以生命为代价封印。这雕像恐怕就是阵眼。"

　　林书瑶突然捂住心口："我......我好像能感应到那个阵法......"她眉心的金凤印记微微发亮，"它在变弱......"

　　林秋月与紫苏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担忧。如果封印破裂，被镇压的天魔出世，后果不堪设想。

　　"必须尽快找到林焉前辈。"紫苏道，"她对玄天凰的了解比任何人都深，或许知道如何加固封印。"

　　林书瑶挣扎着下床："那我们现在就去栖凤谷！"

　　"不行。"林秋月按住她，"你本源受损，至少要休养半月。"

　　"可是——"

　　"没有可是。"林秋月罕见地强硬，"我不会再让你冒险。"

　　林书瑶怔住了。她从未见过林秋月如此坚决的模样，那双总是清冷的眼睛此刻燃烧着令人心悸的执着。她突然明白了什么，轻声道："你害怕了。"

　　林秋月别过脸，没有否认。

　　紫苏识趣地退出房间，留下二人独处。林书瑶慢慢挪到林秋月身边，将头靠在她肩上："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林秋月沉默许久，才低声道："我看到你倒下的那一刻......"声音哽住了，无法继续。

　　林书瑶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微微的颤抖。这个总是冷静自持的雪月谷弟子，此刻脆弱得像个孩子。她心疼地将林秋月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我在这里，没事了......"

　　林秋月突然转身将她紧紧抱住，力道大得几乎让人窒息。林书瑶乖乖任她抱着，轻拍她的后背，像安抚受惊的小兽。

　　"我答应你，"林书瑶在她耳边轻声说，"等养好伤再去栖凤谷。但你也答应我，不要一个人去冒险，好吗？"

　　林秋月慢慢放松怀抱，点了点头。她伸手抚过林书瑶眉心的金凤印记："还疼吗？"

　　"不疼了。"林书瑶微笑，"就是有点饿......"

　　林秋月这才想起药膳还放在桌上，连忙端过来。林书瑶却耍赖要她喂，理由是"手没力气"。明知是借口，林秋月还是妥协了，一勺一勺小心地喂她。

　　"好吃吗？"看着林书瑶满足的表情，林秋月忍不住问。

　　"嗯！"林书瑶点头，"青黛姐姐手艺真好。不过......"她狡黠地眨眨眼，"比不上秋月姐姐喂的甜~"

　　林秋月手一抖，差点打翻碗。林书瑶得逞地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

　　午后，三师姐前来探望，带来了雪月谷的传讯玉简。零雪谷主已经知晓霜语城发生的事，命令她们务必小心，并附上了一张栖凤谷的详细地图。

　　"谷主说，栖凤谷深处的熔岩秘境可能是关键。"三师姐指着地图上标记的红点，"林焉前辈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那里。"

　　林书瑶若有所思："我昏迷时梦到娘亲在一个全是火的地方......"

　　"熔岩秘境确实符合。"三师姐点头，"但那里温度极高，普通修士难以靠近。"她看了看林书瑶，"不过对玄天凰血脉来说，或许不是问题。"

　　林秋月皱眉："书瑶现在的状态——"

　　"我没事！"林书瑶急忙表态，"玄天凰最不怕的就是火了！"

　　三师姐笑了笑："别急，谷主特意准备了'寒玉护心丹'，服下后可保七日不受火毒侵体。"她取出一个玉盒交给林秋月，"等林姑娘好些了再去不迟。"

　　接下来的日子，林秋月严格监督林书瑶的休养。每天按时服药、运功调息，连甜食都限量供应，惹得林书瑶直呼"秋月姐姐比谷主还严格"。

　　但收效显著。五天后，林书瑶的脸色已经恢复红润，体内的玄天凰之力也开始重新充盈。更奇妙的是，她发现自己能随心调动那一丝冰魄灵力，在指尖凝出细小的冰晶。

　　"秋月姐姐你看！"她兴奋地展示成果，"我是不是很厉害？"

　　林秋月握住她的手，引导灵力运转："冰魄灵力的要诀在于......"

　　"在于心若冰清，波澜不惊。"林书瑶接话，调皮地眨眼，"你说过好多遍啦！"

　　林秋月无奈地摇头，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自从本源相连后，林书瑶学起冰系法术来快得惊人，仿佛天生就该会一样。

　　第七日清晨，林书瑶早早起床，精神抖擞地宣布自己"完全好了"。为证明这点，她甚至拉着林秋月到院子里比试了一番。虽然最终还是被制服，但能坚持三十招已经让林秋月暗自惊讶。

　　"可以出发了吧？"林书瑶眼巴巴地看着她。

　　林秋月检查了她的脉象，终于点头："明日一早。"

　　当晚，紫苏和青黛为她们准备了丰盛的饯行宴。席间，紫苏取出一对紫色手链："这是百合门的'灵心链'，戴上后百里内可感应彼此安危。"

　　林书瑶迫不及待地戴上，又帮林秋月系好。两条手链在靠近时会发出淡淡的紫光，十分美丽。

　　"多谢二位这些时日的照顾。"林秋月郑重行礼。

　　紫苏微笑："举手之劳。倒是二位让我大开眼界——本源相连的羁绊，比百合门任何一对道侣都要深厚。"

　　青黛也点头："此去栖凤谷凶险未知，万望小心。"

　　回到房间，林书瑶兴奋地摆弄着手链，突然想到什么："秋月姐姐，等找到我娘亲，我们......"她顿了顿，脸颊微红，"我们能不能也办个仪式？像百合门那样的？"

　　林秋月正在整理行装的手一顿："......什么仪式？"

　　"就是......"林书瑶绞着衣角，"成为正式道侣的仪式啊。"

　　屋内突然安静得能听见烛花爆裂的声音。林秋月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手中的衣物掉在地上都没察觉。

　　"我......你......"她罕见地语无伦次。

　　林书瑶凑近，眼中带着期待和一丝不安："你不愿意吗？"

　　林秋月看着眼前这个为她付出生命的少女，心中的坚冰早已融化。她深吸一口气，轻声道："等找到你娘亲......再说。"

　　虽然不是明确的答应，但也没有拒绝。林书瑶眼睛一亮，扑上来抱住她："那就是同意了！"

　　"我哪有......"

　　"我不管，就是同意了！"林书瑶耍赖地蹭着她，"秋月姐姐最好了~"

　　林秋月无奈地任由她抱着，眼中是自己都未察觉的宠溺。

　　夜深时分，林书瑶已经熟睡。林秋月轻轻起身，来到窗前。血月依旧悬在霜语城上空，只是颜色比前几日淡了些。远处，凤凰雕像的轮廓隐约可见，底座下的裂缝似乎在不断扩大。

　　她摩挲着腕间的灵心链，思绪万千。栖凤谷、熔岩秘境、林焉的下落......前路充满未知。但有一点她很确定——无论遇到什么，她都不会再让林书瑶独自面对。

　　"秋月姐姐......"床上的林书瑶在梦中呓语，"别怕......"

　　林秋月回到床边，轻轻握住她的手："我不怕。"她俯身在林书瑶眉心印下一个轻吻，"因为有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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