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饭硬吃的后果

作者:恶徒猖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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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第十三口软饭


      果不其然,风云突变,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闪现,对着圣母男展开了疯狂攻击。激烈的交锋过后,众人终于看清,攻击者竟是圆脸。

      瘦高个又惊又喜,声音都有些颤抖:“你……你居然还活着!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怪物又在哪里?”圆脸踉跄着退到瘦高个身旁,他的状况糟糕透顶,半个胳膊不翼而飞,血肉模糊的伤口触目惊心,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他怨毒的目光如刀般射向圣母男,咬牙切齿道:“就是他!在我修复裂缝的时候,突然对我痛下杀手。要不是我早有防备,恐怕早就横尸当场了!”

      圣母男神色平静,不慌不忙地摇了摇头:“我一直都在这里,根本没有机会离开。况且,就算我想动手,也不会挑这个节骨眼。说不定是那妖怪为了离间我们,变幻成我的模样下的毒手。”

      圆脸发出一声冷笑,语气中满是嘲讽:“呵,如果是怪物所为,它直接杀了我岂不是更省事?以那老妖的实力,杀我易如反掌。再说,谁不知道你擅长分身傀儡术?至于动机,一个连同门都能拿来炼药的邪修,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他转向瘦高个,急切地问道:“兄弟,我回来就是为了你。你信我,还是信他?”

      瘦高个陷入了迷茫,从情感和常理来讲,他自然更倾向于相信圆脸。然而,手中的仪器显示,圆脸确实是本人,而且两人的说辞经检测居然都是真话。他的右眼皮不受控制地狂跳,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凌风目睹眼前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与众人拉开距离。他能肯定,这一切都是那怪物在背后搞鬼。不经意间,他离大树又近了些,突然感觉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他下意识地回头望去,瞬间头皮发麻。

      凌风瞧了瞧裂缝中那张灰败的脸,又看了看那人身上眼熟的衣服,缓缓转过头,看向背对自己,正与圆脸、瘦高个对峙的圣母男。他盯着圣母男身上同样款式的衣服,喉咙干涩,艰难地吐出两个字:“衣服。”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话已出口,凌风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后退,磕磕巴巴地说道:“裂缝里的人,和你……有点像。”他指了指圣母男。电光石火间,凌风往后退时,又被不知什么东西绊倒。圣母男见状,立刻冲上来抓住他的手臂。凌风出于恐惧,下意识地用力推开。几乎同时,瘦高个和圆脸也朝着圣母男发起了攻击。

      圣母男一边紧紧抓住凌风的手臂,一边艰难地抵挡着两人的进攻。他往日温和的面容此刻满是急切,大声辩解道:“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绝对没有伤害你们!这很可能是怪物的阴谋。现在我们应该齐心协力消灭怪物,而不是自相残杀,让怪物的奸计得逞!那具尸体被施了障眼法,这凡人看不出来,你们怎么也被蒙蔽了?”因为有所顾虑,圣母男在两人的攻击下节节败退。当退到裂缝附近时,他瞥了一眼那具尸体,脸色骤变,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他不再一味防守,而是突然改变方向,朝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刺去。

      圆脸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愤怒地转头吼道:“你居然……”然而,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他的话语被卡在喉咙里,胸口被掏出一个血洞。他眨了眨眼睛,在倒下的那一刻,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到底是什么时候被调换的呢?啊,想起来了,竟然是在布置结界的时候!难怪他会比自己晚到一步。

      圆脸睁着双眼,死不瞑目。

      见事情已无法挽回,圣母男带着凌风谨慎地往后退,与面前的人拉开了一段距离。两人面无表情地对视着。瘦高个看着手中还在跳动的心脏,鲜血顺着手臂缓缓滴落。他伸出舌头,从下往上舔舐着鲜血,接着脸像食人花般裂开,一口将心脏吞了下去。

      突然,平地刮起一阵狂风,瘦高个在风眼中身形变幻,露出了女人的模样。看来吞噬了两个修为颇高的人,让她恢复了不少。或许是吃了部分心脏的缘故,女人的面容不再像以往那般狰狞惨烈。

      凌风心中一惊,怎么会这样?他的血液里混合着对女人来说堪称剧毒的和尚血液,而且根据之前了解到的信息,女人只有在他完全自愿的情况下吃掉心脏,才能破解诅咒。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涌上心头,不祥的预感在心底蔓延。

      女人缓缓开口:“我听说过你,云逸尘。你天资聪慧,修炼速度惊人,却因此被污蔑修炼邪术,遭同门排挤、绞杀。世人都传言你虐杀同门,将他们炼成丹药,可我知道,事实并非如此。他们不过是嫉妒你的根骨和修为,听信了不知从哪传来的谣言,以为把人炼成丹药就能得道成仙。抓不到你,他们便自相残杀,将同门炼成丹药,嫁祸给你。而你自始至终,只杀了那个始作俑者,对吗?”

      “我很欣赏你,我们同病相怜……”女人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云逸尘打断:“我也知道你的真面目,苏凌月。你是扬州富贾苏家的孪生大女儿,自小举止怪异,被苏家关在深宅治疗。但你的怪异行为不但没有收敛,反而随着年龄的增长愈发疯狂。尤其是你妹妹代你嫁给未婚夫之后,婚礼当天,你大闹婚堂,让苏家颜面扫地。为了赔罪,苏家不得不把你关在枯井里,对外宣称你因病去世。”

      “后来,你妹妹难产而死,众人都说是你化作厉鬼纠缠所致。你的未婚夫也因痛失爱妻,不久后撒手人寰。未婚夫一家乐善好施,赈灾扶弱,受他们照顾的人数不胜数。他们的死激起了民愤,苏家迫于压力,请人做法封住井口。没想到有人提议灌水填土,将你活埋在井底。苏家自然不肯,却在混乱中被义愤填膺的民众活活打死,和你一起被埋进枯井,还用水泥封死。为了防止你们化作鬼魂作祟,他们在井上种了一棵槐树。而未婚夫一家自始至终都没有出面制止,事后更是搬离扬州,不知所踪。”

      “但不知为何,或许是你的怨气太重,又或许那地方有什么特殊之处,你借助槐树之躯重返人间,成了半人半鬼的怪物。更离奇的是,经此一劫,你的魂魄竟然被补全了。”

      “重返人间后,你的第一件事就是复仇。可你深知,要拥有复仇的能力,还需修炼百年,你等不及,于是开始吃人。先是妇孺孩童,接着是青壮年,最后连修士和其他妖怪都未能幸免。你的杀戮越来越多,根系不断分裂,转移位置,不择手段。最终,你的根系延伸到了这里,一切的源头——未婚夫一家。”

      “你原本在杀了这一家后,就该收手伏法。可你却屠了整座城。复仇不过是你的借口,你早已被欲望和杀戮吞噬,丧失了人性,彻彻底底变成了怪物。所以,我们不一样,你罪该万死!”

      此刻,圣母男,不,应该是云逸尘,卸下了往日的温和伪装,面无表情地盯着女人,口中默念咒语。瞬间,地底的绿色光芒冲破地表,粉碎了金色光罩,向上快速延伸,将他们几人完全笼罩其中。而女人——苏凌月,静静地看着云逸尘,同样面无表情,黑漆漆的空洞眼神仿佛透过云逸尘,在回忆着什么。对于云逸尘的举动,她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半晌,苏凌月轻声说道:“你又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们不过是被命运摆弄的棋子,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一切自有定数,哈。”她嘲讽地笑了笑。话音刚落,天空突然电闪雷鸣,几道雷电擦着她的身体划过。她却像没事人一样,继续说道:“你自己找死,那就如你所愿,给你一个注定的结局。”

      仿佛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几道惊雷劈中了那棵大树,也就是女人的本体。大树被劈出一道道深深的痕迹,女人那张恶魔般的半张脸上,也出现了几道类似剑痕的印记。凌风望着这一幕,脑海中似乎闪过什么,但瞬间又思绪混乱。他愣了一下,随即和云逸尘一样,认为这是天道看不惯女人的恶行,降下雷罚。

      女人似乎感觉不到疼痛,自顾自地说着:“你说得对,我们确实不一样。你们都说我是怪物,是精神残疾,可我怎么能不疯?我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做不了。人性?什么是人性?你又能改变什么?不能,反正结果都一样。”

      云逸尘已经听腻了她的疯言疯语,准备就绪后,直接冲上前,施展看家本领。凌风则趁机躲到后面,等待时机。如果怪物被杀,他就顺势离开这里,至于诅咒,云逸尘既然知道这么多女人的底细,应该也知晓破解之法。如果云逸尘败了,他就按照女人之前下达的指令,趁其不备,从背后捅杀云逸尘。

      还好云逸尘没有取代他的位置,害他白担心一场,又能多苟活一阵了。

      让凌风震惊的是,这是他第一次清醒地直面女人的力量。并非女人的攻击有多凶狠,战斗有多激烈,而是云逸尘展现出如此恐怖的实力,再加上天雷滚滚,在这眼花缭乱的强烈攻势下,女人却纹丝不动。她只抬了一下眼,脚下便伸出数不清的藤蔓,将云逸尘的攻击一一格挡,并且反守为攻。没过多久,云逸尘就被时不时冒出的藤蔓穿刺成了一个血人。

      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女人的本体被天雷劈得千疮百孔,除了半张脸更加狰狞可怖外,竟然毫发无损,连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

      凌风看看女人,又看看云逸尘,在心里暗自唾弃自己的卑鄙。他不想这样的,甚至还把那瓶包治百病的药偷偷塞给了云逸尘,自己只留了一颗。可云逸尘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凌风心里悲痛欲绝,一咬牙,上前扶住云逸尘。“多谢……”云逸尘的道谢还未说完,凌风就拿着藤蔓化作的匕首,一刀又一刀地捅进他的身体。

      凌风不敢看云逸尘的脸,不敢想象他此刻的表情。他一直把云逸尘往最坏的地方想,自认为自己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这不过是又一次贪生怕死、忘恩负义的举动。但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越流越凶,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难受极了。他觉得自己此刻无比割裂。

      又一次机械地将匕首捅进云逸尘的身体后,面前的人缓缓倒下。凌风扶着的手感受到身体的滑落和变沉,泪眼模糊中,与倒下的云逸尘对视。他没看清云逸尘的表情,一瞬间,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痛苦地大哭起来。

      这一刻,他忘记了云逸尘,忘记了苏凌月,忘记了所有发生的事情。整个世界变得模糊不清,仿佛被一层水雾笼罩,一切都变得不真实。他沉浸在这片朦胧之中,只能听见自己的嚎啕大哭。接着,连哭声也变得虚幻,他突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嚎叫声戛然而止。世界重新运转,虚假的事物再次变得真实。凌风感受到脚下的坚实,仿佛灵魂重新归位,又回到了现实世界。

      哭过之后,凌风依旧是那个贪生怕死的凌风。虽然不知道苏凌月为什么没第一时间嘲讽他,但他还是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窘迫。他没想到自己竟然如此感性,难道自己还残留着一丝良心?

      看着面前云逸尘的尸体,凌风动了动嘴,想说些什么。但苏凌月显然没有听他说话的心情,她发现自己被困住了,只能在这狭小的院子里活动。同时,她感应到又有人进来了。凌风只得唯唯诺诺地点头,转头准备继续充当伥鬼,执行引诱人进来的任务。

      其实,他刚才脑子一抽,想让苏凌月吃完人后,留些残骸让他给云逸尘立个衣冠冢。但现在想想,如果提出来,肯定会被苏凌月嘲笑猫哭耗子假慈悲,还是算了。至于圆脸和瘦高个,和他又不熟,管他们呢。

      凌风总结之前的经验,装作被什么东西追赶,按照藤蔓的指示,向另一侧的大门跑去。虽然他已经无法和藤蔓交流,但简单的指示还是能看懂的。等他气喘吁吁地跑到地方时,发现这边的大门不知何时变了模样,原本的红漆木门变成了尖锐的金色铁门,上面布满了生锈的斑点。

      还没等他疑惑,一个人影突然从门里跳了进来,把他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疼得他龇牙咧嘴。那人影靠近时,凌风赶紧护住自己的脸:“你想知道什么?我什么都告诉你,一定知无不言!别杀我,别打我,就算要打,也别打脸,行不?”

      凌风等了好一会儿,来人都没有进一步的动作。那人沉默片刻,就在凌风等得不耐烦时,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声音中带着紧张、关心和歉意,似乎在为自己的鲁莽吓到别人而懊恼。

      不知为什么,凌风又想起了云逸尘,鼻尖一酸。但他在心底告诉自己,这都是假的,对方是在骗取自己的信任,不能相信,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他稳住情绪,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干净俊朗的脸,眼神温润纯粹,宛如美玉,有点像云逸尘。眼前的人是个少年,看起来像个离家出走的公子哥。凌风皱了皱眉:“这里危险重重,你个小孩跑来干什么?这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少年听后,皱了皱脸,孩子气地说道:“我才不是小孩呢!我厉害着呢。倒是你,怎么一见到人就这副模样,把我吓了一跳。你要是有困难,我可以帮你。我可是百年难遇的天才,本事大着呢,别怕!”

      凌风听了,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不耐烦地摆摆手:“赶紧走,不需要你帮忙。你就当我是碰瓷要钱的,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告诉你,我就发这一次善心,把握住机会,下次可没这么好运了。”他当然知道少年不一般,自从少年出现,那些藤蔓居然都不敢露头。但这少年太年轻了。

      “你要钱吗?我可以给你。给了你钱,是不是就可以问你问题了?喏,我身上就这么多,都给你。不够的话,等我回去向师父再要。我就是想向你打听一个人,问完我就走。”少年嬉皮笑脸的,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粘着凌风。没办法,凌风只好妥协。

      “真的问完就走?”凌风眯着眼打量着少年。“当然,我发誓!不然我就是小狗!”凌风叹了口气,把钱袋扔回给少年:“我刚才骗你的,谁稀罕你这点钱。你说吧,要打听什么人。”心里却想着,等会儿就说不认识,让少年赶紧离开,免得时间长了,苏凌月发现不对劲。

      只见少年在口袋里翻了翻,掏出一张照片:“就是这个人!我的同门师兄。哎,实话告诉你,我这师兄可不让人省心,这么大了还离家出走。他跟师傅一样,平日里闷葫芦一个,被误会也不知道反驳,讲起大道理来倒是一套一套的。还得靠我这个师弟来给他们收拾烂摊子。”

      少年像开了闸的水坝,话匣子一打开就关不住。凌风随意地接过照片,照片有些年头了,发黄发旧,但看得出保存得很好。

      他随意地看了一眼,却像被定住了一样,死死地盯着照片上的身影。虽然照片中的人更年轻,脸庞还有些青涩,但那双温润平和的眼眸,他绝对不会认错。“你果然知道我师兄在哪儿!我太幸运了!我师兄到处降妖除魔,哪里有妖怪就往哪里跑。我原本只是听说他和几个人来这儿了,打算碰碰运气,没想到一来就碰上你了,太棒了!”少年兴高采烈地说着,抓着凌风的胳膊撒娇般地询问。

      凌风有些慌乱,几乎语无伦次地说道:“不不不,我没见过你师兄。我只是觉得他有点像我一个朋友,所以一时有些惊讶。”

      少年沉默下来,眼睛里蒙上一层水雾,湿漉漉的,像只被抛弃的小狗般盯着凌风。

      凌风不甘示弱地回瞪过去,叉着腰凶巴巴地说:“看什么看!这里没有你师兄,赶紧给我走,我不想看到你!”

      少年撇撇嘴,眼眶顿时红了。他转过头,说道:“你太过分了!我把你当朋友,你居然这么凶我。我再也不跟你好了,再理你我就是小狗!哼!”说完,他仰着头,慢吞吞地往门口走去。

      凌风注视着少年慢慢走远,心里不停地催促:再走快点,再走快点,再也别来这里。

      然而,一切都来不及了。脑海里再次响起苏凌月的声音,她只说了一句:把他带过来。

      时间如细沙般缓缓流逝,凌风的心脏突然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剧痛瞬间袭来。豆大的冷汗从他额头不断冒出,一滴一滴顺着脸颊滑落。凌风紧咬着牙关,浑身肌肉紧绷,每一根青筋都暴突起来,仿佛要将身体里的痛苦全部压制下去,连带着呼吸都变得急促而沉重。与此同时,他在心中疯狂地咒骂着那个少年——这小子简直像只蜗牛,明明就几步路的距离,却磨磨蹭蹭,在门口晃来晃去,迟迟不肯离开。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新一轮更猛烈的疼痛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凌风感觉自己的胸腔仿佛要被撕裂,到了嘴边的脏话,不得不和着痛苦的呻吟,硬生生地吞回肚子里。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住,眼前发黑之际,那个让他头皮发麻的场景出现了——少年已经一只脚踏出了宅院,手都摸到门把手了,竟然鬼使神差地转头回来了!

      凌风两眼一黑,双腿一软,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般瘫倒在地。好在少年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我就知道你身体撑不住!明明自己都难受得不行了,还硬要逞强,你们这些人啊,就是太爱面子。要是有什么难处,大大方方说出来不就好了?非要自己一个人扛着,难怪只能被困在这个荒无人烟的鬼地方……”少年絮絮叨叨地说着,可凌风此刻哪有心思听他唠叨,满心的愤怒和绝望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将他最后一丝理智吞噬。原本就所剩无几的良心,在这一刻被无边的恶意彻底淹没。

      凌风艰难地喘着粗气,想起苏凌月那句“一切自有定数”。看来,自己注定逃不过这一劫,说不定今天就是自己的死期。然而,求生的本能让他强撑着开口:“我知道你师兄在哪里,我可以带你去找他。”话音刚落,心脏的疼痛感竟奇迹般地消失了。凌风一把拉开少年的手,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平静一些,缓缓起身说道:“跟我来吧。”说完,便转身朝着后院走去。

      走了几步,凌风察觉到身后没了动静,疑惑地转过头,只见少年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直愣愣地盯着他,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凌风走回少年身边,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说道:“回神啦,大少爷,赶紧走。”

      少年这才回过神来,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委屈和疑惑交织在一起:“我不明白,你一开始骗我说不认识我师兄,还拼命赶我走,怎么突然又说认识,要带我去找他?而且,你的身体怎么一会儿好一会儿坏?这里明明有大妖出没,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为什么能安然无恙地待在这里?还有,你究竟是怎么认识我师兄的……”

      没等少年说完,凌风就一把捂住他的嘴:“打住!你怎么跟个十万个为什么似的,一开口就没完没了。我不想说自然有我的原因,别再问了!”凌风松开手,见少年又要张嘴,立刻瞪了他一眼。少年委屈地闭上了嘴,眼睛里闪烁着无辜的光芒,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狗。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也别再问东问西。待会儿我让你做什么,你就乖乖做什么。以后可别再随随便便跟着陌生人跑,知道吗?”凌风恶狠狠地盯着少年,少年刚想反驳,迎上凌风的目光,又把话咽了回去,只得乖乖地点点头。

      两人一路沉默,很快就来到了后院门前。因为之前激烈的战斗和天雷的洗礼,后院里烟雾弥漫,一片狼藉,残垣断壁随处可见,荒凉的气息扑面而来。

      凌风停下脚步,转身神色严肃地对少年说:“听好了,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许踏进这个院子半步。”他凝视着少年清澈的眼眸,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伸手捂住少年的嘴,贴近他的耳边,压低声音说道:“你的师兄已经死了,是我害了他。我被大妖诅咒,为了保命,才把他引到了大妖身边。现在,我要进去拿回他的尸骨,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你的眼睛和他太像了,让我忍不住想要弥补……”

      说完,凌风直起身子,再次凝视着少年的眼睛,认真叮嘱道:“时间紧迫,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现在没时间解释了。如果你想为师兄报仇,就赶紧去搬救兵。别犯傻,我这条命没那么容易丢,但你要是进去了,肯定有去无回。听话,不然以后真变成小狗了!”

      说罢,凌风毅然转身,大步朝着院子里走去。此刻,一种从未有过的正义感涌上心头,让他觉得自己仿佛变得高大起来。虽然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他越来越不像自己,但他心底始终有一个强烈的直觉——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里,他不会轻易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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