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点灯

作者:南枳北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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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科武



      贺明舟和程斩玉在后院分了手,各自蹑手蹑脚往楼房走。

      绕过园中央的老槐树,贺明舟摸索着推开自己卧房的门。屋里漆黑,木门发出轻微的响声。贺明舟点了灯。

      烛灯亮起的刹那,一道人脸陡然出现在贺明舟面前。

      “啊啊啊——”
      卧房内同时响起两道惊呼。

      贺明舟向后跌走几步,扶住门框,惊魂未定地看着同样惊魂未定的贺卫真。他试探喊道:“爹?”

      贺卫真顺顺健硕的胸脯,道:“你小子差点把老子魂吓飞。”

      贺明舟哭笑不得,向前走了一步,道:“你三更半夜不在床榻上休息,黑灯瞎火跑到我屋里干什么?”

      贺卫真看了他半晌,忽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背,力道奇大,贺明舟险些不注意跌在地上。贺卫真道:“我就看看你。”

      贺明舟满心疑惑,又听贺卫真喃喃:“也不知道这小子够不够考…诶对了!”贺卫真大喝道,“你过些日子随我去你长沢兄那看看。”不等贺明舟追问,径直出了房门。

      门再咔吱一响。

      贺明舟心有疑,却也懒得多问,收拾妥当后上塌入睡。

      窗棂未掩,一袭夜风过,灭了屋内灯火,即刻降雨。季长沢正好从外回来,他抬眼,便看见才灭去光亮的暗屋。

      -

      自季允把三个半夜才归的少年抓个正着后,季长沢便收了心备考,鲜少外出。恰萧景桓还在饱受软禁之苦,未能与嘉乙门的几个孩子团聚。
      他们这才好容易才消停下来,嘉乙门终于安静了些日子。

      离科武考核仅十日之遥,他季长沢如何天赋异禀也必须在季允的眼底练习。偏偏这雨下得棉,细细密密连着三五天,没个休止的意思,润得嘉乙门室外透湿。

      季长沢不得已在屋内扎着马步背书。

      窗外雨打石阶,风穿回廊,时不时传来一阵响子。季长沢额沁细汗,薄唇轻启,诵读声平稳,心中却并不平静。非是因为那雨声,而是——

      他周围围了一圈人!

      除却他父亲季允,这些人不是别人,正是嘉乙门里几位威名赫赫的三乙,外加贺明舟和程斩玉两个孩子。众人团团围坐,交谈间不时打量一番季长沢。

      季长沢实在困惑,便直起腰,搁下书,道:“不知各位叔伯、叔母围坐于此,有何请教?”

      众人齐看向他。贺卫真粗声笑道:“哈哈哈这不是长沢你马上科武考核,我们几个长辈来看看你准备如何了嘛。”

      那也无需在人扎马步的时候来看吧。季长沢心中腹诽。

      季长沢觉察不对,望向季允,后者轻轻偏了偏头。
      季允握拳在唇前咳了声,道:“你几个叔伯叔母就来看看你,别多想,好好扎你的。”

      季长沢重新沉下重心,拿起书的同时,把目光移到贺明舟脸上。

      贺明舟被这么一看,也有些疑惑,又不好直接去问贺卫真,便用手肘撞了撞左侧的程斩玉,道:“所以我爹把我们叫过来做什么?真只为了看长沢兄扎马步啊。”

      程斩玉眉头一挑,语气狡黠,道:“你不知道啊明舟哥?当然不是了,只为了看这个叫来一大家子人做什么,脑子坏掉了吗?”
      这姑娘停住,接着又道:“我听说贺叔伯是想让你跟长沢兄小比一番,试试你的水准如何,然后把你也塞进十日后的科武考。”

      贺明舟猛地皱眉,道:“塞我进去?我还没满十七岁啊!”

      程斩玉道:“你以为考科武的子弟都正正好十七了吗?当然不是!这科武考核一年一度,差半把个日子满年纪的少年都会虚报说十七岁的,不然白等一年,就晚一年做官。”

      贺明舟想起昨夜贺卫真莫名其妙的举动,搞半天是为了让他去参加科武啊。他前不久才暗自庆幸再见尚不必受长沢兄所受之苦,结果撞日就祸临己身,苍天何作孽啊!

      倒不是他实力不祥,而是贺明舟自小厌恶考选竞试,条条框框,麻烦的很,还要背一堆平时根本无用的光宗伟绩,想想都脑大。

      贺明舟面露几分绝望,又道:“那他们何不开口直接让我们比试?”

      程斩玉摇头,道:“我怎么知道。”

      她在几个孩子中年纪最小,离科武考还有一两年,不需要提早为这考核提心吊胆。贺明舟瞧她轻松模样,不由羡慕。

      他起身绕开程斩玉,溜到贺卫真身旁,低声道:“爹,你要我和长沢兄比就直说呗,做什么…”

      话未说完,贺卫真立刻开口道:“长沢啊,你停停,明舟这小子想和你比一比!”

      贺明舟:“?”

      季长沢闻言,侧身朝贺明舟看去。目光交汇时,贺明舟下意识咧开个笑。

      季长沢道:“好啊。”

      这时,季允起身。他负手而立,面色不严,对季长沢道:“方才我们怕长辈提出让你们一比高下,伤了年轻人的和气,不过既然明舟有这个意愿,不妨比比看。”

      贺明舟一句“我没有啊”卡在嘴边,就见季长沢已然走向他,又生生咽了回去,只得硬着头皮迎上去。

      两人对立站着,相视于众人间。

      季长沢先行举拳,他轻颔首,道:“有幸切磋。”

      贺明舟也无多言,回礼道:“手下留情。”

      季长沢话音落定,脚下未动,周身气息已悄然沉凝。他身着月白短打,袖口束得紧实,额角仍挂细汗,却不显狼狈,反倒衬得眉眼愈发清俊。

      “点到即止便好。”季允的声音适时响起,,“无需拘泥招式,权当磨合手脚。”

      话音刚落,贺明舟已率先出招。

      他身形灵活,如狸猫般欺近,右拳直捣季长沢心口,却留了三分余地。

      季长沢眸色微动,不退反进。只见他左脚斜踏半步,侧身避开拳势的同时,右手顺势探出,食中二指如剑,点在贺明舟手侧。

      贺明舟见状,忙旋身回撤,左臂横扫,试图逼退对方。

      谁知季长沢手腕一翻,招式陡变,掌风轻柔,却带一股韧劲,竟顺着他的臂力卸去大半力道。

      两人一攻一守,转瞬已拆了五六招,身影在屋内交错,带起阵阵气流,映得两人衣袂翻飞。

      程斩玉看得兴起,不住吆喝。

      贺卫真一捋下巴的短须,转头对身旁妻子笑道:“这小子平日看着跳脱,真动起手来倒不含糊!”

      李倩灵也笑。她身怀六甲,容貌甚好,弯唇时眼尾已有些风霜,却极温柔,不似武将。眉眼间,与贺明舟三分相似。
      女人道:“明舟被教的好。”

      季长沢招式沉稳,攻守有度,每一招都拿捏得恰到好处,既不显露碾压之势,也未给贺明舟可乘之机。

      贺明舟边打边估计:季长沢身手极佳,久战必败。他索性改变策略,身形陡然加快,拳影翻飞间,专攻季长沢下三路。

      这招虽略显刁钻,倒也不失灵活。季长沢眉头微挑,足尖轻点地面,避开扫来的腿风。

      他右手成掌,自上而下轻轻按落。贺明舟只觉头顶一股压力袭来,忙仰头后翻,堪堪避开这一掌,落地时却不慎脚下打滑,踉跄着后退两步。

      季长沢见状,收势停手,并未追击,拱手道:“承让。”

      贺明舟稳住身形,脸上有些发烫,却也爽快地抱拳道:“长沢兄身手果然名不虚传!”

      季长沢温润一笑,道:“明舟亦是如此。”

      一位苍颜白发的三乙笑说:“两个孩子如今长大成人,都是可造化之才。我等老将西去后,嘉乙门往后就靠你们了!”

      众人一同哄笑。
      又一名苍衣前辈起身,笑着拍拍贺明舟肩头,道:“看来你这孩子躲不过十日后的科武了。你爹还没告诉你吧?”

      这人刚说完,程斩玉便道:“爹,我告诉明舟哥了!你们这些心机无比的长辈啊。”

      那人哈哈一笑,前去叩了叩程斩玉的额。此人正是程居道。

      贺卫真趁此时机,站出来对贺明舟道:“既然明舟你本领已是如此,十日后便同你长沢兄一道去考吧,姓名我早上报了。”

      贺明舟满面愁容,拍腿大叫气煞。转头对季长沢埋怨,道:“长沢兄,你我兄弟二人有难同当,不是这个难啊!”

      季长沢不语,浅笑着看他。

      -

      此后十日,抛汗如雨的就不止季长沢一人了。

      两人同吃同住,同舞同休。放晴便出户切磋,落雨便回屋听先生诵诗书。

      有时程斩玉也被逼去书房听学,全然是受了这两人的拖累。

      先生在台上讲,三人在台下悄眯眯小谈。

      程斩玉有苦说不出:“什么有难同当,我又没和你们拜把子,要当也是萧景桓来当啊,为什么把我也拉来听啊。”

      贺明舟挎着脸,伏在桌上,拖声拖气道:“苍天饶过谁~”

      季长沢目不离书,倾耳以听。贺明舟奇道:“这么无聊长沢兄你也看得下去?!”

      季长沢话未出口,但见那先生用戒尺猛一拍案。三人同时噤了声。

      -

      科武考当日,骄阳似火。

      虽说科武考核是为竞选嘉乙门人才,考核地点却不是在嘉乙门,考官也不是嘉乙门的高官。历来科武考核都选定在距离京城中心百里外的郊区,歧中山山脚的一片阔土上。

      考官则多是中央集署中武将出身的官员,少也有万府阁的大臣。两派人分工明确,各自忙碌。

      季允带着季长沢和贺明舟,鸡鸣便动身前去,颠簸一路,到歧中山已是有艳阳高照了。

      每年科武、科文考地都人满为患,少年壮志的大多数人都想靠此考核出人头地。因为科举须文武双全,对各方面讲究颇严,稍不留神便会名落孙山,相比之下科武科文就容易得多了。

      马车停在歧中山下,一股甚有夏意的热风灌进来。贺明舟撩开帘子。

      没等他多看几眼,贺明舟感到季长沢碰了碰他。季长沢道:“明舟,下车。”

      考核地场地阔大,入口场早挤满准考的少男少女。富家子弟不少,像他们来时乘坐的马车放在一众车马中并不稀奇。

      只是三人下车后,人群还是稍稍安静了些。

      几个身披绮绣华服的少年成堆聚扎,窃窃私语:

      “那是嘉乙门的人吧,竟然今年有两个考生。”
      “我一直以为嘉乙门和玄篁宫的公子不必考这些就能做官的啊。”
      “那今年夺冠就已然内定了罢。”

      贺明舟旁经几人时,几个少年就敛起声,只默默打量,眼底带着几分探究与轻蔑,看得他不太舒服。

      季长沢侧身看他,问:“怎么了?”

      贺明舟笑嘻嘻摇头,道:“没事没事,我就有点紧张。”

      季长沢笑道:“紧张什么,明舟身手超凡,我还得请你待会儿让我些。”

      贺明舟撇撇嘴道:“季长沢你一天就乱说,分明你武艺何其了得,说这话跟挑衅似的。况且我们能不能抽到同一类考试都不一定。”

      他这话并非胡说。
      科武考核粗分两类,细分六种,考生选取抓阄的方式,在其中抓三种考核项目。其中一项笔试,两项实践考核,分成不同时间进行。

      贺明舟忽然笑了一笑,凑近季长沢的耳朵。他比季长沢略矮,须得踮脚,气息便犹如春风般拂过季长沢的耳垂。

      贺明舟道:“长沢兄,我们争个一二。”

      季长沢脑中空白一刹,心跳骤然加速。他道:“谁做第一?”

      身旁的少年闻言,朗然笑着,肩头轻颤,高束脑后的长发甩荡。贺明舟意气风发道:“我。”

      季长沢转头与之四目相对,突然勾唇,道:“那可未必。”

      -

      未时,四下浮热。

      抓阄已过,季长沢、贺明舟两人对照着比自己与对方的异同。

      贺明舟高举手中的木牌子,啧啧叹说:“竟然只有一项重合了,长沢兄,我们怎么搞的,这会放在一起排总分数吗?”

      两人抓到了同一场笔试考。其余两项,季长沢抓到的是白打和射策,贺明舟抓到的是骑竞和械较。

      季长沢道:“会的,各项目分值一致,最后会汇总。”

      贺明舟肆意笑道:“那待那时再一决高下。”

      季长沢一顿,旋即弯下眉眼,道:“好。”

      科武考核共五日,考试顺序不同,笔试两类一般在第二日,第一日则只考射白打和骑竞。

      两轮考试同时进行,季长沢和贺明舟不免分头行动。

      骑竞赛地在歧中山林中,需要纵穿整个森林。等贺明舟更换完骑竞服,顺着人群而至后,就见一排骏马齐齐列队,马蹄踏地,震得尘土飞扬。

      那考官是个魁梧身材的男人,头戴官帽,身着暗金色服装,是个万府阁人的打扮。这人站立于高架之上,目光如炬,大叫众考生就位。

      有位小吏牵匹枣红色的马到贺明舟跟前,这马鬃毛如燃,毛色油亮,腰身矫健。贺明舟伸手顺了顺其脊背,唇角浅勾,轻声道:“好马。”

      此时,那高处的考官一声大喝传来:

      “骑竞规则听好——纵穿歧中山林,途中须经三处烽燧,抵山外校场为终。期间不得加害同袍,不得偏离路线,违者即刻除名!”

      话落,沙风卷起,众人翻身跃上马背。

      贺明舟勒紧缰绳,双腿轻夹马腹,微微躬身。这马似通灵性,前蹄刨地,鼻息粗重。旁的考生亦然蓄势待发,或扯绳,或念诀,无不屏息凝神。

      “鸣锣——”

      考官一声令下,锣鼓声响彻天地。顷刻间,众马如离箭之铉,齐齐飞跃而出。

      贺明舟双腿猛地一蹬,缰绳稍松,快马即行。少时便叫同行考生望尘莫及。

      骏马奔驰间,贺明舟恍惚依旧置身三巫草场,身侧猎猎风驰,天地间一切在霎时间化为乌有,唯有他与这马匹同行。

      “驾——”

      贺明舟扬鞭,忽然想到好些年前,汤进带他骑行。当时不同于此刻烈日当头,而是一轮孤月挂穹,是个晴夜。
      烈风如刃刮过脸颊,从那时痛到今朝。

      汤进在他耳边说:“驭马如驭心,既要顺其性,亦要制其躁。”

      贺明舟心尖滚烫,不觉启唇,喃喃:“叔父。”

      歧中山里参天古木颇多,枝叶繁茂,隐天蔽日,加之山道崎岖,绝非条好走之路。贺明舟策马挥鞭,低伏腰身紧贴马背,一手握绳,一手拨开迎面的枝桠刺藤。

      行至半途,眼前终于明亮些许。贺明舟刚要加速,就听一阵匆匆疾行,从自己左侧传来。他猛然回头,却见一匹白鬃快马迎面撞来!

      贺明舟心道不好。千钧一发之际,他使劲将绳一扯,枣红马匹立刻便腾空上半身,嘶鸣不止。两匹马擦肩而过,险险躲过一劫。

      他心有余悸,起伏不定地喘着粗气。贺明舟回首,身后是一口渊谷,色深窥不到底,若是从这里失足,必然死无全尸。

      那马的主人连连道歉,贺明舟定睛一看,正是今日在入场口遇见的一位华服少年人。

      这人看着白净,但柴瘦干弱,手无缚鸡之力,是个文人模样,架不住匹烈马显而易见。只是贺明舟想不明白他为何要参加科武考核。

      贺明舟刚要过问,身后再一阵马蹄急促的声音,直直冲向这白水鸡一般的少年!

      贺明舟眼疾手快,一把将人从马上拽下来。那人几乎是被掷在了地上,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

      来者是今日与其同行的另一位年轻男子,体大腰粗,束个总角,样子非常之不善。

      这人口吐恶气,道:“嘉乙门的人也不过如此嘛。”随即一鞭打在地上那个白水鸡的身上,吐了口唾沫,道:“还有你,宋研,让你骑个马都骑不明白,偏要跑去撞嘉乙门的贵公子,出什么事了你负责啊?!”

      说罢,这胖子一脸不诚向贺明舟赔了个不是,道:“对不住了小公子,我家小弟有眼不识路,撞了您的金尊,回去我定好好惩治他。”

      贺明舟见不得人被这么欺辱,刚要弯腰去拉那倒在地上的少年,但见这胖子对准他的脑袋就是一脚。

      贺明舟怒气难压,面上却缓缓弯起眼睛,笑说:“你小子找死啊。”

      那胖子愣了一愣,随的又是一鞭子抽在地上人身上,骂道:“听到了没,狗娘养的贱-种,你找死啊!”鞭起,那少年银色华服上赫然出现一道血色。

      贺明舟半眯着眼,一字一顿:“老子说的是你。”

      说话间身旁已然行过三两个考生,纷纷绕道,不作停留。骑竞考得就是争分夺秒,再大的好奇心也不足让人驻足,更别说见义勇为了。
      可贺明舟学的,除却武艺,侠义更多,他实在难忍这胖子对白水鸡的万般刁难。

      贺明舟不等胖子回神,继而骂道:“你这肥头大耳的,是一天吃了多少顿才把马压得乱撞啊?我说这马也是可怜,这辈子死都没想到还有你这么一遭。还有对那位公子如此行径,你是人不是啊,我对鸡都不这样。你这明显就是脑子里长蛆了,碰巧我熟识几位医术相当的大夫,应该还有的救。”

      贺明舟话术切入极其清奇,一时没让那胖子反应过来,错愕了好半晌才长长“啊”了一个字。

      贺明舟道:“人说童子尿治百病,你吐一泡口水治什么啊,有这闲工夫不入自己抹一抹脑门,省得人以为疯子溜出来了,见了说不准还丢几块馒头。”

      那胖子没接腔,也不知道是震惊住了还是无言以对。

      正此刻,一行人马从不远处驶来,各各披一件墨绿长袍。贺明舟认得这衣装,是中央集署的上层高官特有。

      为首那人不惑样貌,即使驾马也能看出其身姿高挑挺拔,虽已有岁月行过的斑驳风霜,却依旧可窥过去是何等花样年华。

      这男子的目光落在贺明舟身上,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身后有下属小声对其说:“秦大人,就是这里的发生事故了。”

      被称作秦大人的男人眉头一皱,未作言语,只淡然扫过在场每一张年轻的脸庞。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贺明舟脸上。

      秦惟不紧不慢道:“你是贺明舟。”

      不是疑问,而是一种毋庸置疑的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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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章 第十三章科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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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发表时间:2星期前 来自: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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