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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3
“花娘唱曲跳舞哪有我的小师弟揪被子生闷气好看?”
李见欢手里拿着一囊酒、一个话本子,悠悠地在房间内的桌子后坐下。
然后,他笑眯眯地支着下颔,望着谢惟那还留有泪痕的小脸道:
“怎么还哭了?看来是真的又气又伤心了,眼睛都红得跟兔子似的。”
“不生气了,惟惟。师兄知道,你是因为一个人被晾在那儿不高兴了。没事,你不高兴,那师兄就不在那里待了,到这儿来看会儿话本子,守着你睡觉。”
“这样可以吗,惟惟?”
“睡吧。”李见欢的语气不再像平日那样戏谑和漫不经心,听上去异常温柔。
“……好。”谢惟静静地看了李见欢许久,心中的委屈烦闷被李见欢轻飘飘的几句话淡释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轻盈的甜蜜和高兴。
师兄选了他。
师兄为了他,扔下了那些人。
谢惟一边想着,一边乖巧地侧身躺了下去。
他看似准备入睡了,眼睛却还偷偷睁着,无声地望着李见欢。
室内重归静谧,烛火轻晃,只偶尔有很轻的风声与翻书声。李见欢一边看着话本,一边喝着自勾栏院里带回来的酒。
李见欢的酒量其实不差,但今日在晚饭席间和勾栏院里实在是喝了太多,加之看话本一时看入了神,不知不觉间又将带回来的这一囊酒喝尽了。
李见欢手持话本,看着看着,忽然觉得头昏昏沉沉的,越发困倦,握着话本便睡倒在冰凉的桌面上了。
本来一直在床榻上装睡,悄悄睁着眼看李见欢的谢惟,见李见欢醉倒在桌上了,担心夜间天冷,李见欢会着凉。
于是,谢惟窸窸窣窣地掀开衾被,从榻上起身,轻声走到李见欢身边。
谢惟试着去抱李见欢的胳臂,想带他去榻上睡,但两人体型相差太大,他不仅丝毫没将李见欢拽动,反而惊醒了醉倒过去的李见欢。
李见欢反手将谢惟拽进了自己怀里,让谢惟坐到自己腿上。
李见欢一边紧紧搂着谢惟,一边将下颔抵在谢惟肩上,脸在谢惟脖颈处蹭了蹭,嗅着谢惟身上浅淡的香气。
谢惟骤然与李见欢有如此亲昵的肢体接触,感受到李见欢呼吸时吐出的,带着酒气的热息擦过自己颈边敏感的肌肤。
谢惟紧张得脸颊发烫,在李见欢怀里轻轻挣扎着。
他周身开始不由自主地发出洁白亮耀的流光,他咬着唇,轻声唤着李见欢,“师……师兄,你放我下去。”
意识并不清醒的李见欢听见谢惟在怀里小声嗫嚅后,双手捧起谢惟的脸,用那双蒙着一层雾翳,不甚清明的眼眸,迷迷糊糊地打量了谢惟一会儿。
李见欢忽地想起方才在话本里看的那几则神鬼志怪的故事,声音沙哑,梦呓般地开口道:
“……你是谁?你好漂亮啊,身上香香的,还会发光——你是仙女吗?”
李见欢一边说着,手上动作也不安分。
他一只手掌贴着谢惟的腰抚摸了一把,便去碰谢惟身上那素白寝衣的衣带,另一只手则顺着谢惟的脖颈滑下,直直地探进他半敞着的领口。
“师……师兄!”
谢惟被李见欢桎梏在怀里这么亲密暧昧地触碰着,浑身一激灵。
李见欢掌心因常年练剑生着薄茧,抚过谢惟肌肤时,带起一阵异样的感觉。谢惟紧张得不行,伸出手,试着轻轻推了李见欢一下,但完全推不动他。
“别乱动。”
李见欢收拢手臂,将怀里发着光的谢惟搂得更紧了些,轻声呓语着:“奇怪……为什么抱着你,感觉好舒服啊。”
“你不想我碰你那我不碰就是了,你乖乖的,让我抱一会儿,好不好?”
话毕,李见欢将手收回,只虚虚环着谢惟的腰。
谢惟迟疑了一下,不再挣扎了,任由李见欢抱着自己。
李见欢见谢惟真的乖乖地让自己抱了,轻轻哼笑了一声,很自然地吻了一下谢惟右眼眼尾的莲花瓣纹,“宝贝,你好乖呀。”
李见欢嘴唇的温软触感一触即分,谢惟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仿佛风暴掠过,霎时变得一片空白。
师兄……亲他了?
真亲他了?
谢惟还没能从被李见欢亲了的震惊和不可置信中回过神来,耳垂便又被李见欢给轻轻咬了下。
接着,他听见李见欢在自己耳旁道:“我喜欢你,你要不要跟了我?我疼你,对你好……”
李见欢的声音低沉沙哑,分外撩人,他一边轻声呓语,一边随手扯下自己腰间的一枚青玉玉佩,挂到谢惟脖颈上。
“这个给你。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谢惟一愣,微微低头看着自己颈前的青玉。
他双颊发烫,心脏噗通噗通地狂跳,正不知该作何反应时,李见欢突然合上了两眼,又在趴在桌面上睡倒了。
谢惟深吸一口气,从李见欢腿上下来了。
他费了很大力气才把李见欢连拖带拽地弄到榻上,刚给李见欢盖好被子,结果睡梦中的李见欢直接一个翻身,便将谢惟压在了身下。
李见欢因宿醉一场,颇觉头晕恶心,但不知为何,好像只要将这个小小的,发着光的人搂在怀里,那种不适感便被轻易驱散了,整个人仿佛被温水包裹着一样舒适。
因此,他将谢惟死死地搂在了怀里。
谢惟整个人被李见欢从背后抱着,试着轻轻挣扎,但完全动弹不得。
他又怕动作太激烈将李见欢弄醒了,所以索性不再挣扎了。
谢惟静静地缩在李见欢怀里,听着自己胸口如擂鼓的心跳声,浑身僵硬地躺了一会儿。迷迷糊糊的,也有些困意袭来,慢慢合上了眼。
当夜,两个人就这样相拥而眠了。
第二日清早,晨光熹微时,李见欢还没醒来,只是终于肯把怀里的谢惟松开,胳臂没搂他搂得像昨夜那么紧了。
一身寝衣的谢惟散着半长的头发,快速离开了床榻。
刚走出几步,谢惟忽然看见自己颈前空荡荡的,脚步一顿。
他回头一看,昨夜李见欢醉酒后戏言赠给他的“定情玉佩”,落在了枕头上。
谢惟知道自己不该把这回事当真的,师兄昨夜只是喝醉了,但他站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咬着唇走回了榻边。
然后,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拿走了枕头上那枚玉佩。
……
耳边气流与风声呼啸渐大,带起阵阵耳鸣与刺痛感,李见欢的思绪因此回到了现实。
他意识到自己方才居然真的开始怀念和谢惟之间的往事后,觉得真是见了鬼了,赶忙逼自己收回了心神。
-
飞舟继续向北,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沉入了一种近乎纯黑的深蓝。
北境的夜晚来得格外的早,也格外寒冷。即使飞舟外围的防护结界隔绝了大部分寒气,弟子们还是能感觉到温度在明显下降。
李见欢搓了搓胳臂,走进弟子们聚集的舱内避风。
他甫一进舱,便感觉到有一道视线瞬间锁住了他。
李见欢顺着那视线望去,看见了柳红拂。
柳红拂咬着唇,看着李见欢的眼神很复杂,带着一丝探究,但更多的是深深的幽怨。
李见欢扯了扯唇角,移开了目光。
柳红拂的事他早就抛诸脑后了。
当初接近她,纯粹是因为柳红拂曾向谢惟表白过心意,李见欢为了给谢惟添堵,对那些喜欢谢惟的人从来是又争又夺,不惜花大力气勾引。
如今膈应谢惟的目的已经达成,这些儿女情长的戏码,在他眼中只显得幼稚又可笑。
柳红拂近日用通讯符给李见欢传的消息,他都没有理会,他不再找柳红拂,也不让她再靠近自己。
李见欢抱着手臂,径直略过了柳红拂,去到了另一头。
他看见谢惟正静静地站在舟首,身形挺拔如松,那身雪白的衣袍在稠暗的夜色中像是在自行发光般,很是惹眼。
李见欢目光在谢惟的背影上停留了一会儿,正准备不动声色地挪开时,感受到身后李见欢的视线的谢惟突然转过身来。
李见欢的脚步轻到无声,但谢惟的感知非常敏锐,他对李见欢的气息极其熟悉,且又随时留意着,故而李见欢和他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谢惟便已经察觉到了。
谢惟朝李见欢微微点了点头,平静地出声唤道:“师兄。”
李见欢没料到谢惟会突然转身和他打招呼,惊愕了一瞬,然后冷淡地“嗯”了一声,就在原地坐下,不再往前走了。
谢惟也将脸转了回去,静静地望着飞舟前方那颜色越来越浓黑的云层,一双深邃的冰蓝色眼眸在暗夜中显得愈发明亮。
他衣袂随风翻飞,掩在广大的月白袍袖下的手掌内正躺着一枚温润的青玉玉佩。
这玉佩质地很普通,样式也简单,却被保存得极好,已过多年,仍光洁如新。
谢惟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那玉佩光滑的表面,指腹细细描摹过玉身上的每一道,因为这些年来时常精心拂拭,对他而言已无比熟稔的纹路。
最后,谢惟又缓缓收拢手掌,将那枚玉佩紧紧地攥握在了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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