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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3
幻境最后一幕是漆黑无边的夜,孔彤鲜红的血一点点流向黑夜,画面晦暗,原芸心脏缩紧,她急促地呼吸,面露不忍,她隐隐约约猜到真相了。
原来孔彤死亡真相还有另一层,那么令人心寒。
她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被婆婆毒杀了,一百两啊,一条人命。
孔彤带着视死如归的心情阖上眼,这个还未出生的孩子,她也不想要了。
幻境里的孔彤,挣扎求生的手在地上划出一道道血痕,她流着泪,缓缓地写下两字——杜若。
我的孩子啊……
原芸无能无力地看着,幻境突然散开,画面猛地一转。
她看见了小莹,产婆救不了孩子,很有可能一尸两命,孔彤拽着小莹的胳膊,眼里迸发出一丝希望,她的呼吸细微,仿佛风一吹就散了。
“杜……”
可惜,天不遂人愿,孔彤撒手人寰。
原芸张口,轻声道:“杜若。”
她是要小莹找杜若,即使找回杜若的尸骨也好。
一幕幕幻境拼凑出真相,原芸不知道是谁让她知道这些的。
这一次,幻境骤然陷入漆黑。
原芸不明所以,下一秒就听见了耳熟沙哑的声音。
又是马书翠。
“若若啊,快起来,快起来。”
幻境一亮,是蜡烛被点燃了。在被窝睡得正香的赵杜若被揪了起来。
她散乱着头发,睡眼惺忪,有点懵逼地说:
“奶奶,你怎么了?”
烛火照耀马书翠满是沟壑的脸,她的白发梳得整整齐齐,不知道为什么,赵杜若总觉得奶奶看她的目光不对劲。
老太婆浑浊的眼珠里闪烁着精光,赵杜若心里不安,她抿了抿唇,不着痕迹避开马书翠想要扶住她的手。
老太婆的眼神一瞥,心里不满。赵杜若暗地里打量奶奶的神色,竟然没有反应……
怎么回事?
依照奶奶的脾性,早就开始掐腰怒骂,今日怎么突然这样了?
马书翠笑得褶子堆在一起,她握住赵杜若有点粗糙的手来回抚摸,声声关切:“这个年纪的姑娘,手都是肤若凝脂,纤长好看,我的杜若受了太大的苦,都是奶奶不好,奶奶的脾气不好,总是刁难你,我对不住你,我的孙女啊……”
马书翠声泪俱下,满眼愧疚,佝偻矮小的身体居然微微颤抖,赵杜若一愣,竟然觉得荒谬又不可思议。
她难以置信的结巴:“奶、奶奶,你今晚怎么了……”
之后,她就见到奶奶拿出一个金簪,赵杜若瞪大眼睛,奶奶将她的手摊开,把金簪放在她的手心,此时的马书翠,真像一个慈祥的奶奶。
赵杜若感受到手心里的冰凉触感,突然眼泪盈眶,乳燕投林般扑进马书翠的怀里,哭道:
“奶奶!”
“哎!”马书翠哭着应声。
二人哭了好一会儿,一人情真意切,一人虚情假意。
原芸也猜到了赵杜若被下毒的原因,一次微薄的亲人关怀,让她冰释前嫌。
“不哭了,奶奶看你下午没吃饭,特意为你煮了一碗粥。”
“好!”赵杜若心里暖暖的。
于是,马书翠在赵杜若孺慕的眼神下,缓缓地把一碗毒粥递给自己的亲孙女。
赵杜若欣喜地接过粥,眼睛眨着眨着,轻轻滑下一滴泪,她真的很开心,又莫名的酸涩委屈。
她擦拭眼泪,用勺子喝粥,浑然不知头顶的马书翠望向她的目光,冰冷无情,贪婪狠辣。
赵杜若将碗里的粥一滴不漏地喝完了,马书翠顺手接过,叮嘱道:“好好睡一觉吧。”
赵杜若没有怀疑什么,心满意足地安然入睡。
马书翠离开前,心里还想着赵杜若手心里的金簪,寻思着等人死了,拿回来。
深夜,素月冷光,有人冷眼觑生死。
赵杜若总感觉心肺呼吸艰难,浑身疼痛,突然,她骤然翻身吐出一口血,脸色惨白如纸人,她恍惚间想到……
她只喝了一碗粥,因为她一天没吃饭了。
赵杜若心尖钝痛,心如死灰。目光空洞地盯着房梁,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七窍流血,真的好疼啊……
原来是在骗她。
赵杜若流血而亡,金簪落在地上的血迹里,发出一声脆响。
簪上血,满地殇。
进来的马书翠“哎呀”一声,不知是被赵杜若的尸身吓到了还是惋惜落在血污里的金簪。
原芸眼神一冷。
马书翠急忙揪起袖口擦掉金簪上的血,悻然道:“哎哟,差点脏了,卖不出好价钱。”
她余光瞥见赵杜若的死相,晦气地移开目光,马书翠把金簪藏进衣袖里,锁好房门,叫人把赵杜若送到县令那里。
一行人抬着赵杜若的尸体经过鬼雾里,原芸不可思议的睁大双眼,她居然看见赵杜若的鬼魂了。
鬼魂飘在空中,目睹自己被带走,原芸盯着鬼魂在鬼雾林飘呀飘呀,一天又一天,鬼魂像个会飘的提线木偶,直到有一天——
大肚子的孔彤,竟然出现在鬼雾外面,孔彤面露犹豫,她焦虑难过,她的女儿不见了,她什么地方都去了,如果不是为了孩子,禁地也闯上一番。
赵衡在旁边急得满头大汗,劝道:
“彤儿,杜若不可能出现在这个地方,我们走吧。”
孔彤绝望地看着毒雾林,其实她……
“就当是为了未出生的孩子,走吧。”
“好。”
原芸发现,鬼魂好像有点神志了,她缓缓转动眼珠,望向孔彤的背影,喃喃道:
“娘、娘。”
孔彤若有所感,总觉得有人在喊她,她回头只看见苍白的浓雾。
最后失望的离开了。
背影逐渐消失,鬼魂又回到了呆滞的状态。
可是有一天,原芸看见了自己出现在浓雾里。
一身藏青冲锋衣,在浓雾瞎转悠,被赵杜若看见。
于是,就有了她穿越的一幕,原芸恍然大悟,原来,赵杜若在救她。
而且,赵杜若也在向自己求救,那个他就是臧祢,毕竟祭坛在毒雾林的周围,她知道村民在祭祀,可她不能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无法求救。
赵家的事情在一刻真相大白。
原芸心疼孔彤母女,一生凄苦,惨死而终。那个马书翠还是死得太轻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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