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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卦
从快速站到宿舍楼的十多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等池想真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走到了门口。
她跟嘉树说了句“稍等”,张开手轻快地跳跃几步,越过宿舍门前的阶梯,去到去宿管阿姨的小隔间,敲敲窗子,温声借了小刀。
这个样子……像什么呢?
嘉树想,像只蝴蝶。
池想真就地用小刀裁开纸箱,估摸着祁茹的收纳习惯,从最右边取出了装桂花酒的泡沫盒子,打开数了数,八瓶。
池想真取出其中四瓶放进她的纸箱里,剩下的连酒带盒子一起塞给嘉树。
“女生宿舍男生上不去,就放这里吧,我自己搬。”
池想真说。
“今天谢谢你啦!我姥姥自己酿的,你可能也喝过。我妈妈说她小时候和你妈妈是邻居嘛。”
竟然如此轻描淡写,池想真想。
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为了蘸这一点醋——“记得和小树分一分”。
池想真听这话听了许多年,幼儿园的棒棒糖,小学的牛奶,初中的垃圾食品。
她有的,嘉树都要有。
嘉树有的,也不会忘了她。
他们从来都不分彼此。
现在居然连送礼物都要费尽心思。
见嘉树茫然得看着怀中的盒子,池想真心中那股气又开始不顺。
凭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
绿色的字体在快递箱上面浮现。
“凭他死了啊。”
池想真:……
阿枷你不会说人话其实可以不用说的。
不顺的气被梗到一半,池想真像是只被扎破的皮球,一下子蔫掉,也没有心思多谈,郁郁将箱子抱起来,准备上楼。
嘉树:“……”
还小刀的时候,宿管阿姨见她一个小姑娘报这么大个箱子,脸上还带着淡淡看破生死的气息,一下子心里犯嘀咕,说:“那小姑娘,要不就让你男朋友帮你搬上去?我跟着,只上楼梯,别走上过道就成。”
还来不及回答,下一秒池想真的‘男朋友’就很自觉地把箱子接过来,笑得跟向日葵似的:“谢谢啦姐姐,您真是个好人。”
年纪差不多的叫学妹,年纪大很明显叫姐姐,把人叫年轻总没错的。
一路上他又说了些漂亮话,将宿管阿姨哄得找不着北。
最后到了池想真宿舍的楼层阿姨还有些意犹未尽,拉着她的手说:“闺女啊,阿姨看人准的哟!这小伙子很不错的!”
池想真顺着她的话:“那可不!他刚出生我就预定好了!”
嘉树没有反驳,只当她在瞎诌。
池想真又跟嘉树和宿管阿姨道了谢,把箱子放到一边,她们这层楼宿舍的素质都很不错,也不担心会丢。
她一直把人送下楼了才转回去。
等到宿舍,池想真就扯着嗓子喊:“家人们,朝廷的救济粮到啦!分赃啦!”
话音刚落,抬眼看到三个人已经端着凳子,坐成一排,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他是谁?”
“说实话!”
“怎么勾搭上的?”
池想真心说,我说十八年前就勾搭上了,你也不信呐。
于是她选择言简意赅:“他暗恋我。”
等把箱子放下,拿出手机看了眼讯息,池想真才知道为什么三个人都在等着她。
通用语专业的大群将她和嘉树的行踪一路直播,全院系都在看她热闹。
她把消息往上划拉,发现在超市开始就有人拍照。
“外交天团”,群人数:192。
“池想真在和一个男生走一起!”
/图片/
“谁呀?谁呀?”
“不认识。”
“好像是计算机系的。”
“她怎么认识的?”
“社团?”
“……”
“……”
“……”
“对哦,她好像是计算机系的。”
“到宿舍楼下了!”
“想想给那个男生塞东西了!”
“有情况!有情况!”
“上楼了上楼了!”
池想真:……
大家都这么闲的吗?群里上窜下跳最厉害的就是面前这几个。
“想想啊~”梨柚语重心长开口。
池想真直接打开一袋饼干,拈了一块塞她嘴里。
“我妈妈烤的,尝尝看。”
不能厚此薄彼,她顺手往纪宁宁和朝瓷嘴巴里也各塞一块。
等三个人都无暇说话了,池想真才开口。
“同班同学,他暗恋我,我对他有点意思,今天去取快递箱子太大他看见顺便帮我搬回来,为了感谢我送了他我妈给我寄的特产,暂时不会谈恋爱,以后会考虑发展,还有问题吗?”
三人齐刷刷摇头:“没了。”
池想真这才满意点点头,将箱子拉近,一点一点把宋茹送过来的东西给三个人分发,看她们排队伸手的模样,居然这让她有一种幼儿园老师发小红花的既视感。
推车是嘉树帮忙还回去的,一来一回,又是几句客套的寒暄。
池想真看着讯息里的消息,心里想,他们这算是朋友了吗?
很奇妙的错位感,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只是用朋友形容她和嘉树之间的联系话,实在太过疏远。
谈不成恋爱的只有好好学习,她在语言上的天赋让蔽优纪连连称奇,甚至找到池想真说,要是愿意转专业,她可以帮忙。
池想真十分感动,最后拒绝。
气得蔽优纪这个向来公事公办的传奇学姐好几天没给她好脸色看。这是上一次读大学没有过的体验。毕竟作为专业的优等生,只要不犯原则性错误,老师永远对她和颜悦色。
朝瓷得知后颇为佩服地看着她:“厉害呀,想想。”
池想真得意地举起手压了压空气,“低调,低调,都是基本操作。”
“不得不说,让优纪学姐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相反在计算机专业她就没有那么突出,只能占一个中上。老师看了她的编程作业,说她的算法设计太过冗杂,不够清晰,还需要提升数学思维。
最近的课渐渐步入正轨,空闲时间也挤了点出来,池想真决定再次找到傅合一,让她说服妹控帮忙开小灶。
结果自然是喜人的。
池想真乐呵呵就拎着两杯奶茶就去了和傅知行约好的自习室。
到的时候见傅知行已经坐在对面椅子上,于是她也抽出椅子坐下,将奶茶往对方面前一推,假惺惺问一句:“知行哥,没打扰你工作吧。”
傅知行双手在桌面上交握合十,手肘与桌面形成角度支撑,而后低垂下头,把额头支落在指节处,一脸生无可恋:“该我的,上课没能跟你讲,下课就得补回来。”
她逃掉了傅知行所有课。
池想真不敢再说话挑衅,只能悻悻把课本拿出来,翻到不会的地方指给傅知行看。
对方也知道正事要紧,叹了口气就接过课本。
可能是在家里常常给自己的妹妹辅导功课,这位南棠大学最年轻的教授并没有所谓的‘天才病’,他能掌握最高深最前沿的知识,也能理解普通人被一些可笑的知识盲区所困扰,讲课深入浅出。
池想真听得津津有味,到结束的时候忿忿不平说:“知行哥你明明讲得这么好,竟然有那么多人说你的课难!”
傅知行合上书冷笑:“如果我上课都照和你这种讲法的话,到这学期结束,课都讲不到一半。等下!先别走!刚刚顺便给你出了几道题,做完再走。”
“……”
已经把东西收拾好,刚起身的池想真认命坐回来解题。
傅知行满意地转着笔,端详少女低垂头颅,认真思考的模样。
他和蔽优纪都在教务处有任职,最近总是被对方以一种充满怨念的目光盯着,多方打听才知道因为什么。傅知行很无奈地告诉她:“我是数院的,不是计院的。”
蔽优纪冷笑:“你妹妹是池想真最好的朋友,你早就知道她的天赋。”
傅知行反驳:“你也知道她只是我妹妹的朋友,又不是我妹妹。”
后续怎么结束的争论已经不记得,但其实蔽优纪说得很对,他确实早就知道。
傅合一每天在他面前念叨今她的好朋友今天又如何如何,想不知道都难。
他也能看出来,池想真在数学上的冗杂,正是源于她在语言上的敏锐。
因为总是很容易理解抽象、复杂的情感与语句,所以对精确、冰冷的数字难以量化。比起理科和工科,池想真在语言上的天赋当得起一句得天独厚。因此他也能理解蔽优纪的恨铁不成钢。
但是——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正如他所说,她只是自己妹妹的朋友,而不是自己的妹妹。他可以因为傅合一那个麻烦鬼的请求对她的朋友多加照顾。
再多便没有了。
为什么要劝诫?为什么要阻止?为什么要去无聊地干涉另一个人的人生?
他随身携带手表,人生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被精确计算。看书、运动、写论文、做研究、教学生,每一件事都有精确的规划。
他肯在这里与这个叫池想真的女孩儿浪费一整个下午,不过是因为这原本就是他留给自己妹妹傅合一的时间。
而妹妹将他托付给了池想真。
傅知行百无聊赖看一眼时间,点开倒计时。
根据他的计算,池想真大概会在十三分钟又七秒之后解完数学题,她将会做错第四道题第三个小问。
他们会花上十四分钟讲题,结束后用两分五十三秒离开,在六点整走出自习室大门。
他很喜欢这种倒计时游戏,并且玩了无数次。此刻他和从前无数次一样,耐心地等待自己正确的演算结果。
他考虑到了所有变量,也包括目光停留在少女身上的一分十二秒,这时她正在解第一道大题的第二小问,这份停留的目光将会促使她发现题面上的一个陷阱。
他在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中品味自己秘而不宣的喜悦。
——然而当倒计时结束,少女并没有抬起头。
又一分二十秒之后,池想真才抬起头,把写着题目的纸张递到他面前。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正确的地四题第三个小问。
傅知行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浮现出诧异的神情。
池想真笑眼弯弯:“怎么样,知行哥?我是不是都做对了。”
阳光透过窗户流转在少女的头发上,将原本的乌黑染成漂亮的琥珀色,几缕发丝掠过她雀跃的眉眼,世界都在这一刻变得生动。
一次意外。
傅知行心里想。
然后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CG:心动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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