戍楼燎原

作者:袁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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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3 章


      第十三章重任在肩

      戈壁的风还带着坟茔的凉意,葬礼上未散的悲戚被戍楼内的凝重悄然取代。那间临时充作帅帐的戍楼偏室,四壁斑驳的箭孔糊着破旧的麻布,挡不住穿堂的寒风,却掩得住案几上跳动的烛火——火光映着李绩沉如寒潭的面容,也映着陈远立得笔直的身影,他肩头的伤布又渗出暗红,是方才送别英灵时,强撑着行礼扯裂的。
      “陈少侠,坐。”李绩指了指案几旁的木凳,声音里带着葬礼后的沙哑,却依旧掷地有声。他伸手将案上的舆图铺开,西域的山川河流在泛黄的宣纸上蜿蜒,玉门关如一枚钉子钉在丝路咽喉,而伊丽川的位置,被他用朱笔圈了个重重的圆圈,旁侧批注着“源流教”三字,墨迹尚未干透。
      陈远没有落座,只是微微躬身:“将军有命,晚辈听凭差遣。”他腰间的横刀尚未解下,刀柄上的缠绳被戈壁的风沙磨得发亮,那是无相楼掌门亲授的信物,此刻正随着他的呼吸,微微颤动。
      李绩抬眼,目光扫过陈远年轻却沉稳的脸,心中暗叹。三日来,这少年从天山寻药归来,又孤身截杀突厥探子,再到今日送英灵入葬,每一件事都做得利落决绝,全然不似二十出头的江湖弟子,倒有几分久经沙场的老将风骨。他指尖点在舆图上的伊丽川:“玉门关之围虽解,但你可知,我们击退的,不过是突厥的先锋杂部?”
      陈远瞳孔微缩。
      “铁面人逃脱了。”李绩的声音陡然沉了下去,烛火似被这语气惊动,猛地跳了一下,“三日前那场厮杀,他本是突厥的内应,负责用假军情诱骗我们分兵,却被李戍官识破。激战中他负伤遁走,如今怕是早已逃回伊丽川。更要命的是,那封假军情,已经发往安西都护府下辖的三个烽燧。”
      “假军情?”陈远失声问道。
      “谎称突厥主力将从莫贺延碛突袭,诱使烽燧守军驰援,实则想趁机夺取烽燧,切断玉门关与安西都护府的联系。”李绩冷笑一声,指节重重敲在舆图上,“这是源流教的毒计!他们与突厥莫贺咄部勾结,绝非只为夺取一座玉门关,而是要掌控整个西域丝路。伊丽川是他们的老巢,那里囤积着粮草兵器,还有不少被蛊惑的西域部落,如今已成我大唐心腹大患。”
      帐内的寒风更烈了,吹得烛火忽明忽暗。陈远想起李戍官昏迷前,攥着他的手说出“伊丽川…源流教…密信…”时的决绝,猛地从怀中取出两样东西,双手高高奉上:“将军,此乃李戍官拼死守护之物!一枚是他的兵符,可调动玉门关周边的烽燧守军;另一份是染血的密信,里面记载着源流教的组织结构,还有他们与突厥勾结的证据。”
      那封密信被油纸层层包裹,上面的血迹早已干涸发黑,却仍能看出当时书写的仓促——字迹歪斜,多处被血渍浸染,唯有“源流教教主玄机子”“铁面人乃教中护法”“伊丽川地宫藏兵”等字句清晰可辨。虎符则是青铜所铸,上刻“玉门关戍”四字,边缘磨损严重,是李戍官多年摩挲的痕迹。
      李绩接过信符,指尖抚过密信上的血渍,仿佛能感受到李戍官当时的热血与不甘。他逐字逐句地看完密信,眉头拧成了川字,沉默良久,才重重叹了口气。陈远看得明白,这声叹息里,有愤怒,有焦灼,更有深深的无奈。
      “将军,难道有难处?”陈远问道。
      “朝中阻力太大。”李绩没有隐瞒,声音压得极低,“如今杨国忠把持朝政,与安西都护府的郭孝恪都护素有嫌隙。这封密信若是上报,他定会斥之为‘边将邀功’,不仅不会发兵,反而可能克扣粮草。更别提边军分散——安西四镇的兵力要防备大食东扩,北庭都护府要应对回纥异动,能抽调的兵力,不足三千。”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陈远身上,带着一丝期许:“更重要的是,源流教诡异莫测。密信中提到,他们擅长蛊毒、易容之术,寻常军队对上他们,怕是未战先乱。我听闻,无相楼沉寂三十年,重开山门,便是为了铲除这类为祸苍生的邪祟。如今,唯有你们,能解燃眉之急。”
      陈远心中一震。他明白李绩的意思——这是要他以无相楼弟子的身份,回师门求援,让江湖力量介入这场边关危机。江湖与朝堂,历来泾渭分明,无相楼虽以“护卫苍生”为教义,却极少插手军政之事。可此刻,看着李绩眼中的焦灼,想着李戍官昏迷前的嘱托,想着那些埋骨戈壁的英灵,他没有半分犹豫。
      “将军放心。”陈远肃然拱手,腰间的横刀发出轻微的嗡鸣,似在呼应他的誓言,“斩妖除魔,护卫苍生,本就是我无相楼分内之事。玉门关的弟兄用血肉守住了大唐的门户,晚辈岂能坐视源流教与突厥狼狈为奸,践踏英烈的尸骨?待此间事了,我即刻返回终南山师门,禀明掌门,定请师门派遣精锐,驰援伊丽川!”
      “好!”李绩猛地一拍案几,烛火都跟着震颤,“有少侠此言,本将军心安矣!”他起身,亲自为陈远倒了一杯热茶,递到他手中,“此去终南山,路途遥远,沿途不仅有戈壁风沙,更有源流教的暗探。你务必小心。”
      陈远接过热茶,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全身,却驱散不了心中的凝重。他低头看着杯中晃动的茶水,眼前突然浮现出李戍官将他推上楼顶时的场景——那时烽火漫天,李戍官浑身是血,却笑得决绝:“陈远,你是无相楼弟子,你的使命,不止是救我,更是救这玉门关的百姓!”
      “李戍官昏迷前,可有何嘱托?”李绩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陈远放下茶杯,声音低沉却坚定:“戍官让我告诉将军,玉门关还在,大唐的将士,还在!”
      短短一句话,却让李绩虎目微红。他转过身,望着窗外漆黑的戈壁,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是啊,还在…只要这样的将士还在,只要这样的少年还在,大唐的边关,就永远不会陷落!”
      就在这时,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亲卫的喝问:“什么人?帅帐重地,不得靠近!”
      “是我!柳氏!”一个焦急的女声传来,带着哭腔,“大将军,陈少侠,戍官他…他又吐血了!”
      陈远心中一紧,率先冲了出去。帅帐外,柳氏一身素衣,裙摆沾着泥土,脸上满是泪痕,看到陈远,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陈兄弟,你快看看戍官,他刚才突然醒了,吐了一口黑血,又昏过去了!军医说…说他撑不了多久了!”
      李绩也快步走出帐外,沉声道:“快,去看看!”
      一行人匆匆赶到李戍官的房间,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草药味和血腥味。老军医正蹲在床边,眉头皱得紧紧的,看到李绩和陈远进来,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大将军,李戍官体内的阴寒掌力又扩散了,这次伤到了心脉。我已经用了最好的药材,可…可还是压制不住。”
      柳氏坐在床边,紧紧握着李戍官冰冷的手,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掉落在李戍官的手背上。李戍官面色蜡黄如纸,嘴唇干裂发黑,胸口微微起伏,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他的手背上,布满了柳氏为他擦拭时留下的水渍,还有几处被她攥得发红的印记——那是一个妻子,在绝望中最后的坚守。
      陈远走到床边,看着李戍官苍白的脸,心中满是愧疚。他想起天山寻药时,李戍官的性命全靠他手中的雪莲维系,如今雪莲的药效渐渐褪去,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这位英雄离去?他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递给老军医:“军医,这是我师门特制的护心丹,或许能暂缓他的伤势。”
      这是他出发前,掌门亲手交给她的,说是能解百毒、护心脉,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动用。老军医接过瓷瓶,倒出一粒暗红色的丹药,凑近鼻尖闻了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丹药…竟有天山雪莲、百年人参的气息,还有一股奇异的清香,是难得的圣药!”他连忙用温水将丹药化开,小心翼翼地喂给李戍官。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李戍官的气息渐渐平稳了一些,脸上也有了一丝微弱的血色。柳氏心中一喜,眼泪却流得更凶了:“夫君,你一定要坚持住,陈兄弟已经答应去搬救兵了,等他回来,我们就能打败源流教,就能回家了!”
      陈远看着柳氏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他想起自己的师姐,三年前为了保护百姓,死在源流教的蛊毒之下,师姐的丈夫,也是一名边关将士,得知消息后,在战场上奋勇杀敌,最终力竭而亡。爱情是什么?或许就是柳氏这样,无论生死,都不离不弃;是师姐夫妇这样,为了守护家国,甘愿牺牲彼此的陪伴。
      “柳嫂子,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带回援兵,也会请师门的药师前来,治好李戍官的伤。”陈远郑重地说道。
      柳氏抬起头,眼中满是感激:“陈兄弟,多谢你。我知道,这一路艰险,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如果你遇到什么困难,就拿着这个。”她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玉佩上刻着一朵莲花,与她之前交给陈远的那枚一模一样,“这是我和戍官的定情信物,一对两枚。沿途的唐军驿站,看到这枚玉佩,都会为你提供帮助。”
      陈远接过玉佩,入手温润。他知道,这枚玉佩承载的,不仅是柳氏的信任,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他将玉佩贴身收好,对着柳氏深深鞠了一躬:“柳嫂子,保重。”
      离开李戍官的房间,李绩将陈远拉到一旁,递给他一张纸条:“这是源流教暗探的特征,他们大多左耳戴着一枚银色的蛇形耳环,腰间系着黑色的腰带,上面绣着一朵黑色的莲花。沿途遇到这样的人,一定要多加小心。另外,我已经让人给你准备了快马和干粮,还有一封写给安西都护府郭孝恪都护的书信,你路过安西时,可以交给她,让他多派一些人手,护送你回终南山。”
      “多谢将军。”陈远接过纸条,小心翼翼地收好。
      就在陈远准备出发时,赵武突然找了过来。他右眼的布条又换了新的,却依旧有暗红的血迹渗出,手中拿着一把横刀,递给陈远:“陈兄弟,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遗物,削铁如泥。你路上用得着。”他顿了顿,又从怀中取出一封家书,“这是我写给我娘的信,如果你路过我家乡,麻烦你帮我交给她。告诉她,儿子在玉门关很好,让她不用担心。”
      陈远接过横刀和家书,心中满是感动。他知道,赵武的家乡在关中,距离终南山并不远,可这封家书,却像是一份遗书——赵武明白,玉门关接下来的战斗,将会更加惨烈,他或许再也没有机会亲自将信交给母亲。陈远握紧横刀,沉声道:“赵队正,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信交给伯母。也请你照顾好柳嫂子和李戍官,等我回来!”
      “好!”赵武点了点头,独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赵武在,玉门关就在!”
      夜色如墨,戈壁上的风呼啸着,像是在为陈远送行。陈远骑上快马,身后跟着李绩派给他的两名亲卫,朝着终南山的方向疾驰而去。快马扬起的黄沙,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消失在戈壁的尽头。
      陈远出发后不久,就遇到了第一个麻烦。行至莫贺延碛边缘时,突然从沙丘后冲出十几名黑衣人,个个头戴面罩,左耳戴着银色的蛇形耳环,腰间系着黑色的腰带——正是源流教的暗探!
      “陈远,留下密信和虎符,饶你不死!”为首的黑衣人喊道,声音沙哑,像是被砂纸磨过一般。
      陈远眼神一凝,翻身下马,拔出赵武给他的横刀,沉声道:“你们是源流教的人?”
      “既然知道,还不乖乖束手就擒!”为首的黑衣人冷笑一声,挥了挥手,十几名黑衣人立刻围了上来,手中的弯刀在月光下闪着冷光。
      “想要密信和虎符,先过我这关!”陈远大喝一声,手中的横刀挥舞得虎虎生风,朝着黑衣人冲了过去。两名亲卫也立刻拔出横刀,跟在陈远身后,与黑衣人展开了激烈的搏斗。
      源流教的暗探果然身手不凡,他们的刀法诡异多变,像是结合了突厥的骑射和中原的武功,招招致命。陈远的肩膀旧伤未愈,动作受到限制,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一名黑衣人抓住机会,弯刀朝着他的后背砍来,陈远心中一惊,连忙侧身躲闪,弯刀擦着他的肩膀划过,砍破了他的衣服,露出里面渗血的伤口。
      “陈队正,小心!”一名亲卫大喊一声,挡在陈远身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另一名黑衣人的攻击。弯刀刺入亲卫的胸膛,亲卫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当场毙命。
      “兄弟!”陈远怒喝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猩红。他猛地发力,横刀朝着那名杀死亲卫的黑衣人劈去,黑衣人躲闪不及,被砍中了肩膀,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就在这时,为首的黑衣人突然从怀中取出一个竹筒,朝着陈远扔了过来。竹筒落地,瞬间冒出一股黑色的烟雾,烟雾中带着一股刺鼻的气味。“不好!是迷烟!”陈远大喊一声,连忙屏住呼吸,转身朝着快马跑去。
      剩下的那名亲卫也跟着他跑了过来,两人翻身上马,朝着前方疾驰而去。黑衣人被迷烟呛得咳嗽不止,等烟雾散去,陈远他们已经跑远了。为首的黑衣人怒不可遏,一拳砸在地上:“追!一定要抓住他!”
      陈远和亲卫骑着快马,在戈壁上疾驰。迷烟的气味虽然渐渐散去,但陈远的头还是有些昏沉。他知道,不能这样一直跑下去,黑衣人骑着快马,很快就会追上来。他看了看前方,发现不远处有一片胡杨林,心中有了一个主意。
      “兄弟,我们去前面的胡杨林!”陈远对着亲卫喊道。两人骑着快马,冲进了胡杨林。胡杨林里树木茂密,枝干交错,不利于快马奔跑。陈远和亲卫翻身下马,将马匹藏在树林深处,然后爬上一棵高大的胡杨树,等待着黑衣人的到来。
      不一会儿,黑衣人就追了过来。他们看到胡杨林,纷纷翻身下马,小心翼翼地走进树林。“他肯定藏在这里面,给我仔细搜!”为首的黑衣人喊道。黑衣人分散开来,在胡杨林里四处搜寻。
      陈远趴在树枝上,紧紧握着手中的横刀,眼神锐利如鹰。他等到一名黑衣人走到树下,突然纵身一跃,横刀朝着黑衣人砍去。黑衣人猝不及防,被砍中了脖子,当场毙命。陈远迅速捡起黑衣人的弯刀,藏在身后,然后继续趴在树枝上,等待着下一个目标。
      就这样,陈远凭借着胡杨林的地形优势,与黑衣人展开了周旋。他身手敏捷,如同一只灵活的猴子,在树枝间跳跃,每次出手都精准致命。亲卫则在树林的另一侧,用弓箭射击黑衣人,配合着陈远的行动。
      经过一番激战,十几名黑衣人被斩杀了大半,剩下的几名黑衣人见势不妙,转身就跑。陈远没有追赶,他知道,这里不宜久留。他从树上跳下来,走到亲卫身边,发现亲卫的手臂也被砍伤了。“兄弟,你怎么样?”陈远问道。
      “我没事,陈队正。”亲卫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幸好有你,我们才能打败这些黑衣人。”
      陈远点了点头,心中却满是凝重。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接下来的路途,还会有更多的危险在等待着他。他看了看天色,已经快要天亮了,于是说道:“我们尽快离开这里,前往安西都护府。”
      两人从树林深处牵出马匹,骑上快马,朝着安西都护府的方向疾驰而去。一路上,他们不敢有丝毫停留,日夜兼程。经过两天两夜的奔波,他们终于到达了安西都护府。
      安西都护府位于龟兹国的都城,是大唐在西域的军事重镇。郭孝恪都护听说陈远来了,亲自出城迎接。郭孝恪是一位身材高大的将军,面容刚毅,眼神锐利,看到陈远身上的伤,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陈少侠,你这是怎么了?”
      陈远翻身下马,对着郭孝恪行了一个军礼:“郭都护,晚辈陈远,奉李绩大将军之命,前来送信。途中遇到源流教的暗探袭击,幸得亲卫相助,才得以脱身。”他说着,从怀中取出李绩的书信,递给郭孝恪。
      郭孝恪接过书信,仔细看完,眉头皱得紧紧的:“没想到源流教竟然如此猖獗,还与突厥勾结,妄图夺取西域!李大将军放心,我一定会派援兵护送你回终南山,也会加强安西都护府的防御,防止源流教和突厥的偷袭。”
      他立刻让人安排陈远和亲卫休息,又派了十名精锐亲卫,护送陈远回终南山。陈远在安西都护府休息了一天,补充了一些干粮和水,然后带着新的护送队伍,再次出发,朝着终南山的方向赶去。
      这一次,路途相对顺利了一些。有安西都护府的亲卫护送,源流教的暗探不敢轻易袭击。经过五天五夜的奔波,陈远终于到达了终南山脚下。终南山高耸入云,山顶覆盖着厚厚的积雪,云雾缭绕,如同仙境一般。无相楼就坐落在终南山的半山腰,依山而建,气势恢宏。
      陈远带着亲卫,沿着山路,朝着无相楼走去。走到山门口,两名守门的弟子看到陈远,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陈师兄,你怎么回来了?”
      “我有要事禀报掌门,快带我去见掌门!”陈远急切地说道。
      两名弟子不敢怠慢,立刻带着陈远,朝着掌门的书房走去。掌门正在书房中打坐,看到陈远进来,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陈远,你回来了。看你的样子,定是遇到了大事。”
      陈远对着掌门行了一个大礼:“掌门,弟子有要事禀报!西域源流教与突厥莫贺咄部勾结,妄图夺取玉门关,掌控整个西域丝路。李绩大将军恳请师门派遣精锐,驰援伊丽川,铲除源流教!”他说着,将李戍官的密信和李绩的书信,一并交给掌门。
      掌门接过书信,仔细看完,沉默良久,才缓缓说道:“源流教沉寂多年,没想到竟然死灰复燃,还与突厥勾结,真是胆大包天!守护苍生,本就是我无相楼的教义,西域百姓身处水深火热之中,我们岂能坐视不管?”他顿了顿,又道,“你一路辛苦,先下去休息吧。我会召集门中长老,商议驰援之事。”
      “多谢掌门!”陈远心中一喜,对着掌门再次行了一个大礼,然后转身退了出去。
      陈远回到自己的房间,刚想休息一下,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他打开门,看到是师姐林清雪。林清雪是无相楼的大师姐,武功高强,心地善良,对陈远一直很照顾。“小远,你回来了。”林清雪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我听守门的弟子说你回来了,就过来看看你。”
      “师姐。”陈远叫了一声,心中满是温暖。
      林清雪走进房间,看到陈远身上的伤,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了危险?”
      陈远点了点头,将途中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林清雪。林清雪听完,眼中闪过一丝愤怒:“源流教竟然如此可恶!小远,你放心,师门一定会派援兵去西域,帮你打败源流教。”
      两人聊了一会儿,林清雪就离开了。陈远躺在床上,疲惫感瞬间袭来,很快就睡着了。他不知道的是,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悄然酝酿。
      第二天一早,陈远就被弟子叫醒了。弟子告诉他,掌门召集所有长老和弟子,在大殿议事。陈远立刻起身,朝着大殿走去。大殿中,掌门坐在正中央,两侧坐着各位长老,弟子们则站在大殿两侧。气氛凝重,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严肃。
      “各位长老,各位弟子。”掌门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西域源流教与突厥勾结,妄图夺取玉门关,掌控西域丝路,残害百姓。李绩大将军恳请我们派遣精锐,驰援伊丽川。我已经与各位长老商议过了,决定派遣林清雪、陈远,带领五十名精锐弟子,驰援伊丽川。”
      “是!”林清雪和陈远齐声应道。
      就在这时,一名长老突然站了出来,说道:“掌门,我有异议!无相楼历来不插手军政之事,如今我们派遣弟子驰援伊丽川,岂不是违背了师门的教义?而且,源流教诡异莫测,我们派弟子去,怕是会有去无回!”
      这名长老姓王,是无相楼的二长老,一直反对无相楼插手江湖之外的事情。他的话一出,立刻有几名长老附和道:“王长老说得对,我们不能违背师门的教义!”“源流教太厉害了,我们派弟子去,就是去送死!”
      陈远心中一急,刚想开口反驳,就被掌门制止了。掌门看着王长老,沉声道:“王长老,你只知师门教义,却不知‘护卫苍生’才是我无相楼的根本教义!如今西域百姓身处水深火热之中,我们岂能坐视不管?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源流教和突厥残害百姓,践踏大唐的疆土吗?”
      “可是掌门,我们派弟子去,风险太大了!”王长老依旧不依不饶。
      “风险再大,我们也不能退缩!”掌门的声音陡然提高,“当年,源流教为祸江湖,是我无相楼挺身而出,将其铲除。如今,他们死灰复燃,我们更要将其彻底消灭,以绝后患!”他顿了顿,又道,“我已经决定了,此事不容更改!林清雪、陈远,你们即刻出发,驰援伊丽川!”
      “是!掌门!”林清雪和陈远再次齐声应道。
      王长老见掌门态度坚决,只好作罢,冷哼一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其他附和的长老也不敢再说话了。
      陈远和林清雪立刻着手准备。他们挑选了五十名精锐弟子,配备了最好的武器和药材,然后带着弟子们,朝着西域的方向出发。临行前,掌门亲自为他们送行,递给陈远一枚令牌:“这是无相楼的掌门令牌,持有此令牌,可调动江湖上与我无相楼有交情的门派势力。沿途若是遇到困难,可凭此令牌求援。”
      “多谢掌门!”陈远接过令牌,郑重地说道。
      “你们一定要小心,注意安全。”掌门眼中满是担忧。
      “请掌门放心,我们一定会完成任务,铲除源流教,守护西域百姓!”陈远和林清雪齐声说道。
      陈远和林清雪带着五十名精锐弟子,骑着快马,朝着西域的方向疾驰而去。他们不知道的是,王长老在他们出发后,立刻让人给源流教的教主玄机子写了一封信,将他们的行程和路线,全都告诉了玄机子。
      与此同时,玉门关这边也陷入了危机。突厥莫贺咄部联合源流教,发动了更大规模的进攻。这一次,他们不仅带来了五千骑兵,还带来了源流教的蛊毒和投石机。突厥骑兵骑着快马,挥舞着马刀,朝着玉门关冲来;源流教的弟子则在后方,用投石机将装有毒药的陶罐,朝着玉门关内扔去。
      “突厥狗贼和源流教的杂碎来了!准备战斗!”赵武嘶声喊道,带领着士兵们登上城墙,做好了战斗准备。李绩也亲自登上城墙,指挥着士兵们防守。柳氏则带领着女眷们,在城墙下搬运滚木和礌石,为士兵们提供支援。
      装有毒药的陶罐落在城墙下,摔碎后冒出一股绿色的烟雾。士兵们吸入烟雾后,立刻浑身无力,咳嗽不止。“不好!是蛊毒!”老军医大喊一声,连忙让士兵们用湿布捂住口鼻。
      突厥骑兵趁机发起了进攻,他们骑着快马,冲到城墙下,用攻城锤撞击着戍楼的大门。大门摇晃着,随时都有可能被攻破。赵武站在城墙的最前沿,挥舞着横刀,斩杀了一名又一名爬上城墙的突厥士兵和源流教弟子。他的右眼伤口再次裂开,鲜血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他依旧死死地盯着敌人,眼神中充满了杀意。
      “弟兄们,守住城墙!绝不让突厥狗贼和源流教的杂碎踏入玉门关一步!”赵武嘶声喊道。
      士兵们齐声应道,士气高昂。他们虽然吸入了蛊毒,浑身无力,但依旧用自己的生命守护着玉门关。柳氏在城墙下,看到一名士兵被石块砸中,倒在地上,她立刻冲了过去,将士兵扶到一边,为他包扎伤口。
      就在这时,戍楼内传来了一声呼喊:“戍官醒了!戍官醒了!”原来是一名女眷发现李戍官醒了过来,连忙大喊道。柳氏心中一喜,想要立刻回去看看丈夫,但看到眼前激烈的战斗,她又犹豫了。李绩看出了她的心思,沉声道:“柳氏,你回去照顾李戍吧,这里有我们。”
      柳氏点了点头,转身朝着戍楼内跑去。她来到李戍官的房间,看到丈夫已经坐了起来,眼神依旧浑浊,却带着一丝坚定。“夫君!你醒了!”柳氏激动得热泪盈眶,快步走到他身边。
      李戍官看到柳氏,虚弱地笑了笑:“娘子,外面…是不是又开战了?”
      柳氏点了点头,哽咽着说道:“嗯,突厥人和源流教的人来了很多,正在攻城。大将军和弟兄们都在坚守。”
      李戍官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柳氏按住了:“夫君,你伤势太重,不能动,好好躺着。”
      李戍官摇了摇头,用尽力气说道:“我是玉门关的戍官,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突厥人和源流教的人攻破玉门关!快,扶我起来,我要去守城!”
      柳氏无奈,只好扶着他,慢慢走到窗边。李戍官看着窗外激烈的战斗,眼中闪过一丝怒火。他看到赵武在城墙上奋勇杀敌,看到士兵们一个个倒下,心中充满了悲痛。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对柳氏说道:“娘子,把‘燎原火’给我!”
      柳氏知道丈夫的脾气,只好走到墙边,拿起那杆“燎原火”,递到他的手中。李戍官握住长枪,虽然虚弱,可眼神中却闪过一丝光芒。他拄着长枪,对着窗外大喊道:“弟兄们!我李戍回来了!和我一起,守住玉门关!”
      城墙上的士兵们听到李戍官的声音,都愣住了,随即士气大振。“戍官醒了!戍官回来了!”“跟着戍官,杀退突厥狗贼和源流教的杂碎!”士兵们的呼喊声震天动地,攻势也更加猛烈了。
      李绩看到这一幕,心中充满了欣慰。他知道,李戍官的苏醒,给了士兵们巨大的鼓舞。可他也担心李戍官的伤势,对着身边的亲卫说道:“你去戍楼内,照顾好李戍官,不准他离开房间。”
      亲卫立刻应道,转身朝着戍楼内跑去。柳氏扶着李戍官,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夫君,你不要再说话了,好好休息。”
      李戍官摇了摇头,眼神坚定地说道:“娘子,我没事。只要能守住玉门关,就算死,我也心甘情愿。”
      就在这时,突厥人和源流教的人终于将戍楼的大门砸开了一个缺口。他们纷纷朝着缺口冲来,想要攻破玉门关。“不好!大门被攻破了!”赵武大喊一声,带领着士兵们朝着缺口冲去,想要堵住缺口。
      李绩也拔出腰间的横刀,朝着缺口冲去。他知道,大门一旦被攻破,玉门关就彻底完了。士兵们纷纷朝着缺口冲去,与突厥人和源流教的人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鲜血飞溅,惨叫声、厮杀声交织在一起,场面极为惨烈。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传来了马蹄声,越来越近。李绩抬头望去,只见一支骑兵队伍正朝着玉门关的方向疾驰而来,旗帜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唐”字,还有一面旗帜上,绣着一朵白色的莲花——那是无相楼的标志!
      “是援军!是陈远带着援军来了!”李绩激动地大喊道。
      士兵们听到“援军”二字,士气大振,纷纷发起反击。突厥人和源流教的人看到援军来了,心中害怕,阵脚大乱。陈远和林清雪带领着无相楼的弟子,从突厥人和源流教的后方发起了攻击,斩杀了不少敌人。郭孝恪都护也带领着安西都护府的援兵,从侧面发起了攻击。
      李戍官在戍楼内看到援军来了,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然后身体一软,再次昏迷了过去。“夫君!”柳氏尖叫一声,连忙将他抱住,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唐军和无相楼的弟子士气如虹,与援军合力夹击突厥人和源流教的人。突厥人和源流教的人腹背受敌,大败而逃。莫贺咄部的头领被陈远斩杀,源流教的几名长老也被林清雪斩杀,残余的敌人朝着伊丽川的方向逃去。玉门关的危机,终于解除了。
      战斗结束后,将士们和无相楼的弟子纷纷瘫倒在地,疲惫不堪。李绩走到陈远和林清雪面前,对着他们行了一个军礼:“陈少侠,林女侠,多谢你们及时赶来支援!无相楼的大恩,大唐不会忘记!”
      陈远和林清雪连忙回礼:“大将军客气了。守护苍生,是我们无相楼的本分。”
      郭孝恪都护也走了过来,笑着说道:“李大将军,陈少侠,林女侠,这次多亏了你们,我们才能打败突厥人和源流教的人。接下来,我们应该乘胜追击,直捣伊丽川,彻底铲除源流教!”
      李绩点了点头:“郭都护说得对!我们休整一日,明日就出发,直捣伊丽川!”
      军医们立刻忙碌起来,救治受伤的将士们和无相楼的弟子。柳氏则守在李戍官的床边,寸步不离。陈远走到床边,看着李戍官苍白的脸,心中满是欣慰。他从怀中取出师门特制的丹药,递给老军医:“军医,这是我师门特制的疗伤丹,或许能治好李戍官的伤。”
      老军医接过丹药,连忙喂给李戍官。过了大约一个时辰,李戍官的气息渐渐平稳了一些,脸上也有了一丝血色。柳氏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对着陈远深深鞠了一躬:“陈兄弟,多谢你。你不仅救了玉门关,还救了我的夫君。”
      “柳嫂子,不用客气。”陈远笑了笑,“这是我应该做的。守护家国,守护百姓,是我们每个人的责任。”
      三日后,李绩、郭孝恪都护、陈远和林清雪带领着唐军和无相楼的弟子,朝着伊丽川的方向出发。他们一路势如破竹,很快就到达了伊丽川。伊丽川是源流教的老巢,城池坚固,易守难攻。源流教的教主玄机子亲自指挥着弟子,坚守城池。
      一场激烈的攻城战开始了。唐军和无相楼的弟子奋勇杀敌,源流教的弟子则负隅顽抗。经过三天三夜的激战,唐军和无相楼的弟子终于攻破了伊丽川的城池,冲进了源流教的总坛。玄机子见大势已去,想要服毒自尽,被陈远及时阻止,当场抓获。
      源流教被彻底铲除,伊丽川的百姓重获新生。李绩和郭孝恪都护安抚好百姓,然后带着唐军返回了玉门关和安西都护府。陈远和林清雪则带着无相楼的弟子,返回了终南山。
      回到终南山后,掌门对陈远和林清雪大加赞赏,为他们颁发了赏赐。陈远站在掌门面前,心中感慨万千。他想起了玉门关的将士们,想起了李戍和柳氏,想起了那些牺牲的英灵。他明白了,所谓守护从不是孤立的执念——无相楼的斩妖除魔,从来都离不开家国的安稳;将士们的浴血拼杀,也需要江湖儿女的援手。所谓侠之大者,不是独善其身的清高,而是在苍生有难时,愿将一身武艺、满腔赤诚,化作守护山河的基石。
      庆功宴上,陈远却始终难掩心头的一丝疑虑。他想起从安西返回终南山时,沿途曾瞥见一名黑衣人的身影,其腰间的黑色莲花腰带与李绩描述的源流教暗探特征一模一样,而那人身形,竟与王长老身边的一名亲信有几分相似。更让他不安的是,王长老自他们凯旋后,便以“调养身体”为由闭门不出,神色间总有几分闪躲。
      宴席散去,陈远独自来到后山的练剑台,月光洒在青石台上,映出他挺拔的身影。他拔出赵武赠予的横刀,刀身映月,寒光凛冽,耳边仿佛又响起了莫贺延碛旁亲卫倒下时的惨叫。“陈师兄。”林清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手中捧着一件素色披风,轻轻披在陈远肩上,“夜里风凉,你还在为西域的事烦心?”
      陈远转身,看着林清雪眼中的关切,心中一暖。三年前师姐牺牲的画面闪过脑海,他轻声道:“师姐,你说,这世上最可怕的,是明刀明枪的敌人,还是背后捅刀的自己人?”林清雪瞳孔微缩,她自然明白陈远的言外之意,沉吟道:“你怀疑王长老?”
      就在这时,一名弟子匆匆赶来,神色慌张:“掌门有请陈师兄、林师姐,说是收到了玉门关的紧急书信!”两人心中一紧,立刻跟着弟子赶往掌门书房。书房内,掌门面色凝重地握着一封染血的书信,见他们进来,沉声道:“李绩大将军发来急报,玉门关遭源流教残余势力偷袭,李戍官伤势突然恶化,柳氏派人求援,可送信的士兵在半途被人截杀,这封书信是他拼尽最后一口气,托牧民送来的。”
      “什么?”陈远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李戍官怎么样?柳嫂子她……”“书信中说,柳氏为了保护李戍官,被源流教弟子所伤,如今玉门关人心惶惶,郭都护的援兵被回纥部落牵制,一时难以驰援。”掌门顿了顿,目光扫过两人,“更棘手的是,信中提到,偷袭玉门关的源流教弟子,手中持有无相楼的独门令牌,他们是如何得到的,可想而知。”
      陈远和林清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愤怒——王长老的背叛已是板上钉钉!“掌门,弟子恳请再次前往西域!”陈远单膝跪地,语气坚定,“王长老通敌叛国,害我同门,害我大唐将士,弟子定要将他绳之以法,救出李戍官和柳嫂子!”
      “我与你同去!”林清雪也上前一步,沉声道,“源流教残余狡猾诡诈,多一个人,多一份胜算。”掌门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好!我给你们调派三十名精锐弟子,再将掌门令牌交予你们,可调动沿途所有与无相楼交好的势力。至于王长老……”他眼中寒光一闪,“我会派人暗中监视,待你们查明真相,再将他当众处置,以正师门风气!”
      临行前夜,陈远取出柳氏赠予的那枚莲花玉佩,玉佩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他想起柳氏当初递给他玉佩时的眼神,那里面有信任,有期盼,更有一个妻子对丈夫的深情。他又拿出赵武的家书,心中暗下决心: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守住玉门关,守住那些值得守护的人。
      林清雪走到他身边,看着他手中的玉佩,轻声道:“你放心,李戍官和柳氏一定会平安无事的。”陈远转头看向她,月光下,林清雪的面容清丽而坚定。他想起沿途多次身陷险境,都是林清雪出手相助,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师姐,此去凶险,可能……”“我知道。”林清雪打断他,眼中带着一丝浅笑,“但守护苍生,本就是我们的使命,不是吗?更何况,我信你。”
      次日清晨,陈远和林清雪带领三十名精锐弟子,再次踏上前往西域的路途。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他们不仅要面对源流教的残余势力,还要提防师门的内奸。快马疾驰,尘土飞扬,陈远心中清楚,这将是一场比之前更艰难的战斗——敌人不仅在明处,更在暗处;不仅有外敌的凶残,更有内奸的阴险。
      行至河西走廊时,突然遭遇一队不明身份的骑兵袭击。这队骑兵身手矫健,所用的刀法既有中原武学的精妙,又有突厥骑射的凶悍,更诡异的是,他们竟然知道无相楼弟子的布阵方式!“不好!是王长老的人!”一名弟子大喊一声,被对方一刀划伤了手臂。
      陈远眼神一凝,挥刀斩杀一名骑兵,沉声道:“他们知道我们的行踪和布阵,定是王长老通风报信!大家不要慌乱,结阵迎敌!”林清雪则带领几名弟子,绕到骑兵后方,发起突袭。双方激战半个时辰,不明骑兵见久攻不下,且有弟子已经去附近的唐军驿站求援,便迅速撤退,只留下十几具尸体。
      清理战场时,陈远在一名骑兵的怀中发现了一封密信,信上是王长老的字迹,内容竟是让他们在河西走廊截杀陈远一行,夺取掌门令牌,然后嫁祸给回纥部落,挑起大唐与回纥的冲突,为源流教残余势力争取喘息的时间。“好一个阴险的计谋!”陈远怒不可遏,将密信攥得死死的,指节都渗出血来。
      林清雪看着密信,眼中满是愤怒:“王长老竟然为了一己之私,不惜出卖师门,出卖大唐!此等败类,我们定要让他血债血偿!”“现在不是愤怒的时候。”陈远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我们必须加快速度,尽快赶到玉门关。王长老既然能派第一批人,就一定能派第二批、第三批,我们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众人不敢耽搁,简单处理了伤口,便再次出发。一路上,他们小心翼翼,避开了几波王长老派来的追兵,日夜兼程,终于在三日后赶到了玉门关。此时的玉门关,早已不复往日的平静,城墙之上,血迹斑斑,士兵们个个面带疲惫,却依旧坚守在岗位上。
      柳氏正坐在戍楼外的石阶上,为一名受伤的士兵包扎伤口,她的手臂上也缠着绷带,显然是之前被源流教弟子所伤。看到陈远和林清雪赶来,她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被担忧取代:“陈兄弟,林女侠,你们可算来了!戍官他……他快不行了!”
      陈远心中一紧,跟着柳氏冲进戍楼内的房间。李戍官躺在床上,面色比之前更加苍白,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老军医守在床边,连连摇头:“陈少侠,李戍官体内的阴寒掌力已经侵入五脏六腑,我用尽了所有办法,都无法压制。除非……除非能找到传说中的‘冰晶雪莲’,否则,他撑不过今晚。”
      “冰晶雪莲?”陈远皱起眉头,他从未听过这种药材。林清雪解释道:“冰晶雪莲生长在天山之巅的冰缝中,十年一开花,百年才结果,不仅能解百毒,还能起死回生,是世间罕见的神药。只是天山之巅地势险峻,终年积雪,还有猛兽出没,想要找到它,难如登天。”
      柳氏听到“难如登天”四个字,眼泪瞬间掉了下来:“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我不能失去他,我们还没有一起回家……”她的声音哽咽,每一个字都充满了绝望。陈远看着柳氏悲痛的样子,又看了看奄奄一息的李戍官,想起了他当初“玉门关还在,大唐的将士还在”的誓言,心中做出了决定。
      “柳嫂子,你放心,我去天山找冰晶雪莲!”陈远沉声道,“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要把它带回来,治好李戍官的伤!”林清雪连忙道:“我跟你一起去!天山凶险,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不行!”陈远摇了摇头,“玉门关还需要人守护,源流教的残余势力还在附近游荡,你留在这里,协助李绩大将军防守,我快去快回!”
      李绩这时也走了进来,他看到陈远,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陈少侠,多谢你再次赶来支援。天山之行,我派十名精锐亲卫跟你一起去,他们熟悉西域的地形,或许能帮上忙。”“多谢将军!”陈远对着李绩行了一个军礼,然后转身看向柳氏,“柳嫂子,等我回来。”
      柳氏含泪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那枚与李戍官的定情玉佩一模一样的莲花玉佩,递给陈远:“陈兄弟,这枚玉佩你拿着,天山脚下有一个牧民部落,他们是我和戍官的旧识,看到这枚玉佩,他们会为你提供帮助。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陈远接过玉佩,贴身收好,然后转身,带着十名精锐亲卫,朝着天山的方向疾驰而去。夕阳下,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戈壁的尽头。林清雪站在戍楼之上,望着他远去的方向,心中默默祈祷:陈远,一定要平安回来,我们还等着和你一起,彻底铲除源流教,守护好这大唐的疆土。
      陈远不知道的是,他刚离开玉门关,王长老派来的另一队人马就已经赶到了天山脚下,他们的目标,正是阻止陈远找到冰晶雪莲。而源流教的残余势力,也在暗中集结,准备在陈远返回玉门关的途中,设下埋伏。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悄然等待着他。而这一切的背后,似乎还有一股更神秘的力量在操纵着,关乎着整个西域的安危,甚至大唐的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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