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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挂怀
三月初二夜里,简易秋一行人到了椋安县。椋安县位于开洋州北部。这是秦老夫人所处之地,也是他们开洋州之行的第一站。
秦老夫人的寿宴定在三月初六,能赶上。这一月有余,舟车劳顿,终于能好好歇个几天了。简易秋松了口气。
“阿宁,明日是上巳节,陪我一道去玩儿吧,捎上小舒、阿然和卫公子,如何?”傅悠兰在马车上不肯下来,挽着简易秋的胳膊不撒手。
简易秋没过过上巳节。从前,徐掌柜对这上巳节没兴趣,也不让她去。完成第一次任务时,她被关在宅院里头,没机会出门儿。上巳节好玩儿吗?想去。
“好。”简易秋想了须臾就答应了。
“阿宁最好了!”傅悠兰一听,高兴得直点头。
“小傅,我可不一定去。”卫长亭冷不防说道。
光沉浸在喜悦之中,都没注意有人前来,傅悠兰吓得一激灵,撒了手,掀起帘子,说道:“卫公子,我是顺道提一提您,您忙您的。”
“我思量思量。”卫长亭故作深思,接着说道,“小傅,明日我一定去。”
“好。卫公子一同去,自然好。”傅悠兰幽幽地回答道。
简易秋笑了。姜明在一旁也笑了。
这兴奋劲儿一来,到寅时,天未亮,简易秋彻底睡不着了。
睡不着。想休息。睡不着。可要说是期待上巳节,也不是,不是,是!
简易秋翻来覆去,放弃小憩,坐了起来。
“小姐,睡不着,不如想想今日穿哪件?”姜明睡得浅,一有动静就醒了,她眯着眼,见这情态,问道。
穿哪件?还是睡吧。简易秋一听发愁,躺下不久,想着想着又睡着了。
简易秋醒来收拾完,傅悠兰已经等了一阵子,小舒和阿然也在一旁,卫长亭还没出来。
前些日子,卫长亭与小舒长谈后,小舒养伤倒是积极了不少,还主动要留下,说是以后就留在简易秋身边打杂。只是这段时间,小舒和阿然闹了别扭,二人不讲悄悄话了。估摸着二人闹别扭是因为阿然不愿归家。兴许傅悠兰要捎上他俩,是想让他俩借这个机会和好。
卫长亭姗姗来迟,他身后跟着小川。今日,卫长亭也是打扮了一番,穿了一身藕荷色长袍,怪惹眼的。
“今日,姜明不跟着了?”卫长亭扫视了一圈,发现少了个人。
昨夜,姜明说是要到县里的卫家铺子里取些物件,顺道送信给卫老头报平安。简易秋答应了。
“是,我安排她去置办些东西,今日有姜天跟着呢。”简易秋答道。
这是头一回卫长亭问起她身边的人。简易秋奇怪卫长亭为何会关注到姜明,是姜明有什么不妥,还是他看出了什么破绽?真要看出什么也正常。卫长亭对“真卫宁”了解到什么地步呢?若真是非常熟悉,早该看穿她了。
傅悠兰瞧着人都齐了,热络地招呼着众人一道去玩儿了。
这天玩得开心,往日的疲惫在这一日都消失殆尽,简易秋心里畅快不少。只有一事让她挂怀,她无意中瞥见一人……不知是不是看错了,她有些不确定。
小舒和阿然说开后,阿然答应乖乖归家了。
“过两日,我送阿然回去吧。”傅悠兰揽下了这活儿,她看向卫长亭,又说道,“我骑马送阿然回去,骑马去快些,卫公子可否借我一匹马?”
“好说。让小川给你挑几个人一起去吧,免得出了岔子。还是带着阿然一家另寻个住处,以保平安。”卫长亭看了眼小川,说道。
“少爷放心,属下回去立马给傅小姐挑几个身手好的。”小川自信地说道。
简易秋回到客栈时,姜明也回来了,还带来了几个消息。
“听掌柜说近来水路上的货被劫了两批,还生了不少事端,这货开洋州这儿用不上,倒不用犯愁。京城另有批货出了岔子,牵扯到多个权贵,官府要严查,老爷提早回京城处理这事儿去了。看掌柜挺严肃,这事儿可不小。”姜明一脸愁苦。
看来卫老头让她来开洋州也是有避风头的意味,可离了京城,也未必能躲得掉灾祸。
“爹回京城了?果然铺子的事儿没完。”简易秋虽然猜到会有后手,但没想到会这么棘手。
京城的货不好说是哪儿出了岔子。可这水路上的货必然是有人暗中下手,这回是谁下绊子呢?她不好妄断。不过,先前曲大人所说的蒙安县盛产之物,她打算有机会去瞧一瞧。
“小姐,掌柜还说那百日宴改到三月初九办了。”姜明又说道。
“改日?”简易秋不解。
“是。商大人晚来得子,掌柜说县里都在传是因为那孩子不算康健,所以才在准备百日宴时,告知有弄璋之喜。如今百日宴推迟,怕是那孩子有不适。当然,也有传言说那孩子并非商夫人所生,故而公布身世及准备百日宴受商夫人和秦老夫人阻挠。”姜明回答道。
“罢了,迟了就迟了吧。”
三月初六,秦老夫人的寿宴很是热闹。商府门前停了不少车马,许多箱子被抬入府中。
许是秦老夫人打过招呼,一进商府,下人见了帖子,卫长亭就被下人领着去见秦老夫人了。简易秋就跟着别的女眷一块儿走。
迎面走来几个婢女,她们不时回头看。
“鲜大人是京城来的,老爷器重他,特意留了个好位置给他。老爷先前还愁开洋州没个得力的下属,做不出成绩来。你瞧,这不,好事儿赶一块儿了……老爷这下能回京城了,连带着咱们也能沾沾光。我还没去过京城呢……”
“哪位是鲜大人?”
“身着宝蓝色长袍的就是。”
京城来的鲜大人?好像听谁提起过有人要到开洋州赴任。简易秋一时没想起来是谁提过,听了会儿闲话,继续往前走着。
这寿宴上皆是生面孔,待着无趣得很。许是简易秋今日带了小舒一道来,旁人被小舒脸上那道伤疤吓住了,不敢上前同简易秋搭话。简易秋也乐得自在。
“那是谁?”
“不知道。”
“那是卫小姐,是京城那个卫家,买卖做得可大了。”
“噢。她怎么带了这么个小厮?”
“谁知道呢?”
今日傅悠兰送阿然回去,简易秋忽然想到那把刀,她忘了问阿然那把刀是不是她的了。等回去了,她就把刀给小舒。若刀是阿然的,让他留个念想也好。
寿宴快结束时,简易秋听到有人提到了商夫人。
“那是商夫人。传言该不会是真的?”
“不兴提,可别开罪了商大人。”
简易秋见那商夫人气色不佳,被人搀扶着出来。商夫人说了几句客套话,没一会儿,就散席了。
“卫宁,走啦!”这时,卫长亭应付完了秦老夫人,便来找简易秋。
“好嘞。”简易秋跟在卫长亭身后。
“卫宁,那百日宴不去也罢。这事儿我能做主,礼送到就是。”卫长亭说道。
秦老夫人说了什么,谈了这么久,卫长亭竟然这反应?要说起来,秦老夫人只见了卫长亭而没见她,可和卫老头信中说的不一样。秦家与卫家的关系怕是早就淡了。难怪卫老头和卫老头的兄长不愿前来赴宴。
再说赴宴一事怕是借机让她与卫长亭离开京城罢了。
“也好。”
余下的功夫去找奏琴的娘子的孩子才是。此事拖了这么久,也不知能否顺利找到那孩子。要说那奏琴娘子不知如今身在何处。但愿一切都来得及。
一块石头被人扔进了池子里,“扑通”一声,溅起了水花。
行至游廊时,简易秋认出了游廊另一侧的一人,那是云楼生的表兄,穿宝蓝色长袍,原来他就是她们口中的鲜大人。她对着他颌首。鲜逸飞也认出了她,点了点头。
鲜逸飞没在椋安县留宿,策马疾驰回到了府中,他直奔客房。客房的烛火摇曳,云楼生还没睡。鲜逸飞一走近,就见客房的门还开着,他心生疑惑,但没想太多。
“你猜我今日见着谁了?”鲜逸飞气喘吁吁,他倒了杯茶,喝了口,问道。
“别卖关子了。”云楼生大病一场,消瘦了不少,他咳了几声,说道。
云楼生比简易秋一行人早个几日到开洋州。他到的那日,鲜逸飞让人做了此地的特色小吃,他吃后,人昏昏沉沉的,一时忘了身上有伤,没及时换药,又淋了场雨,受了寒,就病了。说起这伤是云楼生来开洋州路上受的,这伤反反复复一直没好,云楼生不敢同鲜逸飞说。鲜逸飞只当他是水土不服。
“楼生,你和卫长亭是不是同窗?我今日见着他了,看着秦家与卫家有些渊源,卫长亭与秦老夫人可说上好一会儿了。”鲜逸飞观察着云楼生的神色。
“嗯。”云楼生猜着鲜逸飞不可能是为了说卫长亭。
“没意思。我还见到卫姑娘了,你心心念念的卫姑娘。”鲜逸飞一摊手,说道。
“噢。”云楼生嘴角微微上扬。
“你早知道卫姑娘会来开洋州?看来是早知道了。”鲜逸飞心中了然,他问道,“不去见见卫姑娘吗?哲安县离椋安县近,骑马一个时辰左右就能到。”
“缘分到了,自会相见。”云楼生低着头,回答道。
“汤先生的回帖送来了?你怎么突然想要找人雕玉了?”鲜逸飞背过身去,直耸肩,笑够了才转回来,他注意到桌上有张帖子,想起了云楼生的来意。
“是,汤先生应下了。我么,免不了俗,想的是美玉赠美人。”云楼生腼腆一笑。
“被削职了,转性子了?请汤先生一回可要费不少钱财,你这是志在求娶卫姑娘?我看卫姑娘和你还生分得很,路漫漫啊,楼生。”鲜逸飞摇了摇头。
“表兄,你当年可没少下功夫。”云楼生不想回答那些,糊弄了过去。
“呀,莫提,莫提,年少轻狂。”鲜逸飞想起往事不免尴尬,他一溜烟儿跑回了房中。
“公子,是表公子来了吗?”书童小至端着药走了进来。
“对。”
方才,云楼生正打算上药,鲜逸飞就来了,他听着脚步声不对,就合上了里衣。这灼烧感实在让云楼生心焦,他掀开里衣,上了药,缠上了绷带。
“公子,这几日都没见信来,要不要再送信去?”书童小至问道。
“不急。”云楼生饮下药,又咳了。
而客栈里,不过大半日没听着傅悠兰的声儿,简易秋也感到冷清了。夜色沉沉,她胡思乱想着,想起了鲜逸飞,不免想到那日是云楼生提起鲜逸飞来开洋州赴任。先前没注意,如今想来云楼生与他表兄鲜逸飞是有三分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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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路漫漫借用了战国时期屈原的《离骚》中的“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2.夜色沉沉借用了北宋·苏轼的雪诗八首(其一)中的“石泉冻合竹无风,夜色沉沉万境空”。
3.加了标题,改了一点,不影响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