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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啊
一周之后,偷电瓶的贼在再次摸黑行动时,被蹲点的警察抓获。
巷里的人合力掏钱给那警察送了一面锦旗。
道“人民公仆” 。
冯丽也不用再躲着许锦州晚上开店,只不过仍然没让陈晨去守店,没有孩子的那些年,冯丽是真的把她当亲闺女对待。
吃穿住行,一手包揽,毫无怨言。
楠楠被领养回来后,冯丽的心才稍从她身上偏开,到底还是心疼她。
这天中午去送饭,冯丽领着楠楠吃。
楠楠不愿意吃,突然哭闹着,把饭给打翻了。
冯丽上过几年学,虽然中年得女,但从来重视孩子教育。
当即扯过楠楠到门口站规矩。
楠楠平日很是听话,轻易不哭闹,今天有点反常,但长辈教育孩子她不好插手。
天热着,陈晨怕门口晒,去把那门边拢着的白胶帘放下来 ,瞧见小姑娘脸颊红彤彤,人怏的,没精神的很。
屋里开空调了啊?
陈晨探手一摸,果然烫的厉害。
赶快把冯丽喊了过来。
温度计一量,果然是发了烧。
饭也顾不得吃了,陈晨给叫了个车,冯丽抱着楠楠直奔儿童医院。
等他们上车,陈晨跟冯丽说她会看顾好店,叫她放心,还交代有事同她打电话。
冯丽说好,叫她先回家吃饭。
车走后,陈晨拐回小卖部,把保温桶拿了回去,跟阿嬷吃了饭,说了情况 ,阿嬷打电话问了舅妈,舅妈说暑假,儿童医院人多。
阿嬷拎着包也去了儿童医院做帮手,陈晨又回了店里。
到下午五点多,冯丽跟叶韵梅才抱着楠楠回来。
陈晨在店里看见了,跑到门外,楠楠头上贴着退烧贴,手上贴着创可贴,在冯丽怀里睡着了。
陈晨问了问情况,冯丽说要再挂两天水。陈晨让冯丽赶紧抱着楠楠回去休息,说她看店。
冯丽也不推辞,一来一回,排队挂号,奔波了一个下午,她实在是有点累了。
晚上九点,陈晨把玻璃门锁上,推拉门拉下来,从屋檐下走了出来。
头顶一湿,下意识抬头,街对面的路灯下濛濛森森一片白。
下雨了
她后知后觉。
台风天后,馥市近半个月没下雨了。暴热的天,是该降降温。
陈晨折身往巷里走。
巷口的路灯坏了,泛冷的穿堂风 。这片又静,黑咕隆咚的。
陈晨走了两步。
没来由的想到那偷电瓶的贼,后来听阿嬷跟李阿嬷八卦才知道。警察抓人的时候,那小偷穷途末路动了刀,警察措手不及,见了血,案发地就在不远处。
想到这片没监控。
心里不禁犯起怵来。
陈晨攥紧裤腿,吞了口口水,沿着路边儿 ,快步往巷子里走。
越想越是怕。
最后干脆小跑起来。
细细碎碎的,不知是她的脚步声,还是别人的,顾不得了。
快到家,看到筒子楼跟小楼的影儿,她才停了下来。
飞快的往后看,空无一人,这才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捂着胸脯呼呼喘起气来。
等缓过劲儿来,直起了腰,下意识的去扫筒子楼那窗户,仍旧黑着,目光待要收回来。
突然看见筒子楼右侧边的水泥小道的路灯下站着一个人。
陈晨一怔。
昏黄的灯成了一团模糊的橘色的雾,这灯下绵绵密密的细雨飘在半空中,像飘了一万根细细的银针。
他一身黑,头发也黑着柔顺的垂在额前,露出的脖颈,手臂又都泛着冷调的白。
他一开始仰着头,看着这发光的路灯。
后来像是仰累了,又垂了下来,好像在看脚边那几个绿色易拉罐折射出来的影子。
只是不知道是夜太深了,还是天地间除了细弱的雨声,什么都听不到,太静。
让人觉得,他直挺挺,孤零零的立在哪儿,显得有些可怜。
陈晨攥帆布袋的指节几乎发红,像是在同那个理智的自己抗衡。
最后松开了,脚步不可控的调转了方向。
*
周云宁喝的有些醉了,这么多天,在逼仄的房里藏在,躲着。
记性一天比一天不好,很多事他都记不清了。
却还是能看到模模糊糊的影子,可能再过一段时间他就能忘了吧。
他这么想,可电话几乎隔段时间就会打进来,就又什么都想起来。
好不容易泛起的睡意,也再次消失掉。
他只能从头再来,重复着,不断重复着这套固定的流程。
不记得重复过几次了,这一次挂断电话,他一整夜没有睡。
安眠药,褪黑素,不起作用了。
那还有什么起作用,他躺在沙发上,手贴着脑袋上,有些费力的想着。
想了好久,脑海里突然浮出一模糊的脸。
是谁。
他想了一会儿,也想不起来这人的名字,反而听到院里的说话声:
“老赵,怎么样,拌的凉菜,整两盅?”
“明儿,打一天麻将,困得不行。明儿来我家。”
两盅,酒,
对,他可以喝酒,
可以喝酒,
喝酒要去买的……
他下意识的往外看了一眼,天已经黑透了,他这才起身,穿着拖鞋开门出去,到巷口他常去的那间小卖部。
走过胡同,到小卖部门口,看到柜台里头那道抱着书看,安静的人影,抬上台阶的脚又瑟缩了回来。
他勾着头,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又折了回去。
最后在手机上点了单,在门口等。
高估了自己,不过四听,脑袋就浑浊不清了。
后来,天蒙森起雨
对面那窗子仍然黑着,广玉兰开在枝头,凝着水珠……
*
眼前那片灰花色的水泥地,被雨打湿,成了深深的黑。
黑里又开始积水,成了洼,灯光折射在洼地里又泛着不明显的银光。
脚乍然踩上去,银光非但随着溅起的水往鞋面上跳,那点黑也被白色的鞋面掩盖了。
有些费力,抬起头,抬起已经被酒精麻痹掉的疲软双眼。
“你喝醉了吗?”
又是这双,胆怯的,不安的,又不自觉流露关切的眼睛。
模糊的脸变得清晰,他想起来了她的名字,疲乏紧接着涌了上来。
他抬脚向前,“哒”一下,鞋尖抵着她的,
陈晨一僵。
下一秒,他的脑袋重重砸进她的脖颈之中……
天地寂静,脑袋嗡的一声。
“是你啊”
他的声音简直又懒又倦。
陈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是全身的神经一瞬间都叫嚣起来,阴冷的天,她热的很烧的很,最后又是这点热全冲到左肋间。
砰
砰
砰
像烟花,绽放在心口。
……
姿势维持了一会儿,他似乎不舒服,脑袋无意识的在她脖颈里动了动,最后调整到一个舒适的姿势。
喉结贴着她的颈线,温热的呼吸撒在她的后颈。
那片肌肤先前沾了雨,热气刷上去,一冷一热交替,陈晨几乎立刻起了鸡皮疙瘩,人就更僵了。
他却一动也不动。
像是睡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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