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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词
林昭面不改色的认真听完,然后拧眉惊讶道,“噢,竟有这种事?那贼人竟然如此大胆,敢伤景王殿下。”
景王抬眸看向林昭,林昭迎上目光不闪不避,“所以景王殿下怀恨在心,要抓到那盗墓贼?”
“怀恨在心?”赵知瑜愣了一下,咬牙道,“林寺正是真傻还是装傻?”
林昭避而不谈,又转回了话题,“那王爷是想做什么呢?”
“本王在她身上留下了一个伤,希望林寺正能够排查大兴城内所有可疑人员,帮本王找到她。”
“王爷找到她后要做什么?”
“林寺正管这个做什么?”
“下官只是例行寻问。”
“既然如此,便从林寺正开始排查吧。”他的手伸向林昭的衣领。
林昭一个侧身避开,故作惊讶说,“王爷,不好吧?我一个女子,要查也不轮不到你来查。”
赵知瑜反应过来,连忙收手,觉得脸上一片燥热。
林昭看他耳朵尖都红了,又叹了一口气,添油加醋道,“王爷刚刚还嫌我这飞觥楼里来去的人脏污了王府,怎么如今又要对我动手动脚。果然我们女官就是比别的更艰难些吗,谁都要来看上一看?”
“谁要对你动手动脚了!”赵知瑜冷哼了一声,耳朵更红了,林昭想,这次应该是气的。
赵知瑜唤来侍女,“你们俩,去检查她胸前有没有伤口。”
“哎——”林昭挡下侍女,“景王,再怎么说,我也是朝廷命官,这般对我,怕是不合规矩吧。”
“林寺正心虚?”
“下官行得正坐得直,依大梁律法秉公办案,兢兢业业,为何要心虚?只是景王此举,怕是有动用私刑之嫌……”
“本王怀疑你,想要林寺正配合一下,如有得罪,本王可以补偿你你金银珠宝。”
“那我想要高官厚禄呢?”
此话一出,赵知瑜就想起三天前夜里他曾给那个人的许诺。,“果然是你!”
林昭一脸茫然,“什么果然不果然的,下官只是想为国为民,更好的办事而已。”
赵知瑜看她还在演戏,心中冷哼一声,等找到了证据,看你还怎么嘴硬。
“官员升迁自有年限与核查,不是本王一句话就能让你升迁的。”
“那能得殿下一句允诺,下官日后还不是官运亨通?”
赵知瑜最看不惯这种四处走动,不把心思放在正道上的官场做派,斜睨他一眼,“把我这当文昌帝君拜了?”
林昭脸上的笑意没有了,定定地看着他,吐出一句话来,“你哪比得上文昌帝君。”
“殿下,忠王殿下来了。”杨骁衡进来的时候,只感觉到浓浓地硝烟气息,两人若不是碍于身份场合,可能已经打起来了。
林昭听见他的禀报,看向赵知瑜,“你和忠王殿下很熟?”
赵知瑜面色古怪,“……林寺正不会忘了吧,他是我哥哥。”
林昭理了理自己的官服衣袖,挑眉转开了话题,“金银珠宝就不必了,我只想王爷帮我一件事。”
“什么事。”
“重查林家的旧案。”
“好,本王答应了。”
赵知瑜说完,杨骁衡伸手道,“林寺正请吧。”
林昭跟着侍女进入内间,伸开双臂,侍女上前解开衣襟,衣襟之下的皮肤没有一丝伤痕。
四个侍女看过,对林昭点了点头,“有劳林寺正了。”说完为她整理好衣冠,走出去禀告了景王。
“怎么可能……?”
林昭闲庭信步地向他走去,“景王若是非想要亲自检查,也不是不行……”
“离我远一点。”赵知瑜倒是连忙后退了一步,“答应你的事情,本王会办到,现在你可以走了。”
“盗墓贼的案子,不用问了吗?”林昭笑盈盈地问道,“景王可真是明晃晃的打着公务的幌子,来耍我们大理寺的人玩呢?”
“你们大理寺闲着也是闲着,”赵知瑜强压着火气,伸手道,“卷宗拿来。”
“你想拿就拿,把大理寺当什么了?”林昭转身踏出房门,摆了摆手,“景王还有贵客,我也不便叨扰了。至于卷宗,想看来的话,来大理寺登记。”
赵知瑜握紧了,杨骁衡目瞪口呆,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自家殿下吃哑巴亏。
林昭踏出门槛,看见在回廊下赏花的忠王,两人对视了一眼,林昭抬手行礼,“殿下。”
忠王略一点头,两人交错而过。
赵知瑜在屋里来回踱步,努力平复心绪,一甩袖子道,“还愣着干什么,找人来把这厅里给我仔仔细细的打扫一遍,然后再请兄长进来。”
“是!”
刑狱的狱丞走近最后一间牢房,手里拿着一个馒头,隔个木栅栏喊里面的人,“别等了,林寺正说不认识你,不会来见你的。劝你趁早老实交代,少吃些苦头。”
靠着墙角坐的的人抬起头来,正是没能跑掉又被抓住的王四成。他面如死灰,眼里也没了光彩。听见狱丞这么说,他吞咽了一下,爬起来抓住栅栏,“我说,我全都说。”
狱丞笑了一下,将那个馒头扔给了他,戏谑的看着他,“慢点吃,噎死了可就没有替自己辩白的机会了。”
王四成咽下一口馒头,突然抬起头,一动不动地盯着狱丞。
狱丞被他看得浑身不顾自在,那笑容也消失了,皱起了眉头,正要开口呵斥,王四成开口了:
“我那日在墓中,看到了林寺正。”
……
“噢,竟有这种事情?”忠王赵琛站在自家王府的凉亭中,夕阳渐斜,血橙色的光照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其中无数金色红色的锦鲤扭动着。
“看来送给林寺正的礼物,怕是要没用了。”
赵琛手中拿着一个青石小盅,从中捏出些许玉石,向池中撒去。
“她身为大理寺寺正,跟踪盗墓贼到了那里,似乎也合情合理?”
“只是小的听说,那犯人说林寺正与人合谋不轨,似有……似有不臣之心啊……”
“本来也是招揽不到手里的人,她对玉安忠心耿耿,我又怎么会跟皇妹抢人。”
提起玉安公主,忠王的动作都轻柔了许多,将大把的鱼食撒入湖中,鱼儿们欢快的争夺起来,激起一串水花。
赵琛指了指湖中的鱼,说道,“你看这湖里的鱼,够不够大?”
那人连连点头,“全京城再也找不出比忠王殿下这里更大的鱼了。”
“可是他们都已经胖成这样了,居然还不知足,不会放过一颗鱼食,你说,他们最后的结果会是如何呢?”
“……这,下官不敢妄议。”
“这有什么不敢说的,那自然是撑死了哈哈哈。”忠王笑了起来,那位下属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头,伸手揩了揩额头上渗出的冷汗。
忠王看着池中的鱼,若是撑不死,便可以一朝身化龙,飘摇九天间了。
那人走后,赵琛给身边的侍卫递出一封信。
侍卫接过,悄无声息的翻墙,避开人群,一路直奔东市,像是忘记了一样,将信落在了一家酒肆的桌上。
那信一直放在面上,直到一位人高马大的男人拎着酒壶来这里打酒,顺手揣走了那封信。
林昭驭马回家,路上也慢吞吞的拆着刚从玉安公主府拿到的书信。
所有人都有弱点,有弱点人,就能为我所用。忠王殿下对这句话深信不疑,所做的一切都在践行这句话。
孟昊身负巨债,早就没了活命的希望。但是忠王告诉了他罪魁祸首是颜准,并承诺会照顾好他的妻儿,将他逼上了绝路。
实在不是什么好手段。破绽百出,还当了恶人。
大理寺少卿的位置,没有忠王也是林昭的囊中之物,林昭对他谈不上感恩。而他逼死孟昊,这份仇恨,却是会被人实实在在的记在心里。
孟昊一死,大理寺少卿的位置就空了出来,她的官位,也该升一升了。
只是兜了这么大一圈,家里的事还是一直等在那里。
林昭叹了口气,认命的拐向回家的方向。天色稍晚,行人匆匆,打点得快的人家已经闭门不出。
林昭忽然回头,看见街角一人行色匆匆的向刑狱走去,那人是……忠王的近侍。林昭的眼皮跳了跳,又看见同那近侍擦肩而过的王仁泽。
她摸了摸自己的眼睑,原来眼皮跳的是左眼。
一炷香的时间后,夕阳落尽,天空只余一丝蓝紫色,林昭在影影憧憧中看见了自己尚在远处的府邸,那个新来的门房在那里等候。
门房无名无姓,买来的时候只说叫以奴,是个西域人,披肩的头发略带卷曲,编成辫子,时常挡住脸。他中原话倒是很标准,只是生性不爱说话,如非必要,从不开口。
颜准就曾笑她,“你们家那个门房,看起来比你脾气都大。你可得小心哪天喝醉了回家,被他关在门外。”
虽然看起来脾气不好,但林昭觉得他做事妥帖细心,平时更是会拦下很多无关紧要的人,从不来打扰她,是个不可多得的好门房。况且这脾气不好也不是对她,她又什么好操心的呢?
门房默默地接下缰绳,牵去喂马洗刷。林昭草草同云升打了个招呼,便自己回到了房间。
她推开房门,察觉到了不对……有人在她的屋子里。
但机关没有被触发。
她垂眸没有声张,装作不知道地样子,如同往常一样关门,解开官服挂在屏风上,随后向屋内走去。撩起床帐的时候,有什么东西窜了出来。
林昭侧身避过,躲在床铺上的人飞身而起,林昭左手一挡,掐在了他的脖子上,向后猛然推去,将人卡在了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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