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缝

　　春游定在周五，前一天晚上余渐几乎没睡好。她把浅灰色围巾叠好放进书包，又把陈守彦给的春游记录册塞进最外层口袋，连草莓味的润喉糖都装了两盒——一盒自己吃，一盒想偷偷塞给他。睡前她对着镜子试了三套衣服，最后选了件浅粉色的外套，妈妈笑着说“这孩子，去春游比考试还认真”，她脸一红，钻进被子里，满脑子都是第二天要和陈守彦一起看樱花的场景。

　　周五清晨的风里带着水汽，校车停在学校门口时，余渐刚下车就看见陈守彦站在车旁，手里拎着两个鼓鼓的帆布包。“我妈装了三明治和水果，还有热牛奶，我们路上吃。”他把其中一个包递过来，拉链上挂着个小小的樱花挂饰，和记录册封面上的图案一样，“这个挂饰是我昨天买的，给你挂书包上。”

　　余渐接过帆布包，指尖碰到挂饰的软布，心里像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她把挂饰挂在书包拉链上，抬头时正好对上陈守彦的目光，他眼里的笑意比朝阳还暖，让她忍不住低下头，耳朵尖热得发烫。

　　校车上，余渐和陈守彦坐在最后一排。他从包里拿出温热的牛奶，拧开瓶盖递过来：“先喝点热的，路上有点凉。”余渐握着牛奶杯，看着窗外掠过的树影，忽然觉得校车开得太慢，恨不得立刻飞到植物园。

　　陈守彦拿出平板电脑，打开提前存好的植物园介绍：“樱花园在进门左手边，里面有二十多种樱花，早樱已经开了，晚樱还带着花苞。”他指着屏幕上的照片，指尖划过粉白色的花瓣，“我们可以先去樱花园，再去郁金香园，最后去湖边喂天鹅。”
　　“好啊。”余渐点头，眼睛盯着屏幕上的樱花，心里已经开始想象站在花树下的样子。她偷偷看了眼陈守彦，他正专注地看着介绍，阳光透过车窗落在他的发梢，像撒了层碎金，让她忍不住拿出手机，悄悄拍了张他的侧影，存进相册里加密的文件夹。

　　校车到植物园时，门口已经围了不少学生。老师宣布自由活动后，陈守彦自然地接过余渐的书包，和她一起往樱花园走。路上遇到林晓，她挤了挤眼睛，笑着说“你们俩慢慢逛”，余渐的脸瞬间红了，赶紧拉着陈守彦往前走，连脚步都快了些。

　　樱花园里满是粉白色的樱花，风一吹，花瓣像雪一样落在地上，铺成薄薄的一层。余渐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捡起一片花瓣，刚想放进记录册里，就听见陈守彦说：“我带了塑封袋，可以把花瓣装起来，不会坏。”他从包里拿出一个小袋子，蹲在她旁边，帮她把花瓣放进袋里，指尖碰到她的手时，两人都顿了一下，然后赶紧移开，却都忍不住笑了。

　　“我们去那边的花树下拍照吧？”陈守彦指着不远处一棵开得最盛的樱花树，树干粗壮，枝桠上缀满了花朵，像一把粉色的伞。余渐点头，跟着他走过去，刚站定，就看见陈守彦拿出手机：“我帮你拍几张吧，这里的背景好看。”

　　余渐站在花树下，有点紧张地扯了扯外套的衣角，陈守彦却笑着说：“不用紧张，自然一点就好，你比樱花还好看。”他的声音不大，却像带着魔力，让余渐瞬间放松下来。她对着镜头笑，阳光落在她脸上，花瓣落在她发梢，陈守彦按下快门，把这一刻的美好定格下来。

　　轮到余渐给陈守彦拍照时，他站在花树下，双手插在口袋里，笑得很干净。余渐举着手机，看着屏幕里的他，忽然觉得心跳得好快，连按下快门的手指都有点抖。“拍好了吗？”陈守彦走过来，凑过来看手机，肩膀不小心碰到她的肩膀，暖意顺着布料传过来，让她的脸颊瞬间热了。

　　“拍、拍好了。”她赶紧把手机递给他，不敢看他的眼睛。陈守彦看着照片，笑着说：“拍得很好啊，比我拍的还好看。”他把手机还给她，从包里拿出三明治，“快到中午了，我们去湖边吃午饭吧，那边有长椅。”

　　湖边的长椅旁种着柳树，枝条垂在水面上，荡起一圈圈涟漪。余渐和陈守彦坐在长椅上，打开帆布包，里面有火腿三明治、切好的苹果，还有一盒草莓。“这草莓是我妈早上刚买的，很甜。”陈守彦拿起一颗草莓递给她，红色的果肉上还带着水珠，看着就好吃。

　　余渐咬了一口草莓，甜味在舌尖散开，比平时吃的草莓更甜。她看着湖面，忽然想起寒假里的电话，元宵节的灯笼，还有图书馆里的时光，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暖暖的。“谢谢你，陈守彦。”她小声说，声音里带着点哽咽，“这个春天，因为有你，变得特别好。”

　　陈守彦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眼里映着湖水的光：“我也是，余渐。和你在一起的日子，都特别好。”他说完，从口袋里拿出一颗薄荷糖，递给她：“吃颗糖，别噎着。”余渐接过糖，放进嘴里，清凉的味道混着草莓的甜味，让她忍不住弯起嘴角。

　　吃完午饭，两人一起往郁金香园走。路上遇到班里的同学，大家笑着和他们打招呼，有人还喊“你们俩好配啊”，余渐的脸瞬间红了，却没有反驳，只是偷偷拉了拉陈守彦的袖子，他会意地放慢脚步，和她落在后面，像在守护属于他们的小秘密。

　　郁金香园里满是五颜六色的花，红色、黄色、紫色的郁金香开得正盛，像一片彩色的海洋。余渐拿出记录册，开始认真地记录，陈守彦坐在她旁边，帮她递笔，偶尔还会补充几句：“这是紫色郁金香，花语是永恒的爱。”“这是黄色郁金香，花语是开朗。”他讲得很认真，余渐听得入了迷，忍不住把他说的话都记在记录册上，还在旁边画了小小的郁金香图案。

　　“你看，那边有卖棉花糖的！”余渐忽然指着不远处的小摊，眼睛亮了起来。陈守彦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笑着说：“我们去买一个吧，你喜欢什么颜色的？”
　　“粉色的！”余渐脱口而出，说完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陈守彦却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好，买粉色的。”

　　棉花糖软软的，像天上的云。余渐拿着棉花糖，咬了一口，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化开。陈守彦看着她嘴角沾到的糖丝，忍不住拿出纸巾，轻轻帮她擦掉：“慢点吃，别沾到衣服上。”他的动作很轻，指尖碰到她的嘴角时，余渐的心跳瞬间漏了半拍，连手里的棉花糖都忘了吃。

　　逛到下午三点，老师通知集合准备返校。余渐有点舍不得，走在回集合点的路上，一直拉着陈守彦的袖子，像怕他走丢一样。“没关系，”陈守彦看出她的不舍，笑着说，“周末我们还可以来，到时候晚樱应该就开了，比现在还好看。”
　　“真的吗？”余渐抬头看他，眼里带着期待。
　　“真的，我说到做到。”他点头，从包里拿出一片压好的樱花花瓣，递给她，“这个给你，算是约定的信物，周末我们就拿着它来见晚樱。”

　　余渐接过花瓣，小心地放进记录册里，像珍藏着一个承诺。她看着陈守彦，忽然觉得，这个春天里的所有美好，都和他有关——樱花、郁金香、棉花糖，还有他眼里的笑意，都像星光一样，落在她的心里，照亮了整个青春。

　　校车上，余渐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渐渐远去的植物园，手里紧紧攥着记录册。陈守彦坐在她旁边，从包里拿出一瓶热可可，递过来：“喝点热的，路上冷。”余渐接过热可可，握着温热的杯子，心里暖暖的。她偷偷看了眼陈守彦，他正看着窗外，侧脸在夕阳的光里显得格外温柔，让她忍不住拿出手机，又拍了张照片，和早上的侧影放在一起，存进加密文件夹。

　　回到学校时，天已经快黑了。陈守彦帮余渐把书包递下来，笑着说：“周末见，到时候我来接你。”
　　“周末见。”余渐点头，声音里带着点不舍，却还是转身往家走。走了几步，她忽然回头，看见陈守彦还站在原地，朝她挥手，她也挥了挥手，然后转身跑回家，心里像装了罐蜜，甜得快要溢出来。

　　到家后，余渐把记录册拿出来，小心翼翼地翻开，里面夹着樱花花瓣和郁金香花瓣，还有她和陈守彦的合照。她把记录册放在书桌上，又把陈守彦给的樱花挂饰挂在台灯上，看着这些东西，嘴角忍不住弯起来。妈妈走进来，看着她的样子，笑着说：“今天玩得很开心吧？”
　　“嗯，特别开心。”余渐点头，眼里带着笑意，“妈妈，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了。”
　　妈妈愣了一下，然后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那要好好把握，妈妈支持你。”

　　余渐躺在床上，拿出手机，给陈守彦发了条消息：“今天谢谢你，我很开心。周末我们几点去植物园看晚樱呀？”后面加了个樱花的表情。
　　没过几秒，手机就响了，是陈守彦的回复：“我也很开心。周末上午九点，我在你家楼下等你，带你去吃好吃的早餐，然后再去植物园。”后面加了个棉花糖的表情，软软的，像今天吃的棉花糖。

　　余渐看着消息，脸颊烫得厉害，她抱着手机，在床上滚了一圈，然后回复了个“好呀”，后面加了个草莓的表情。她知道，这个周末，又会有新的美好在等着她——晚樱、早餐，还有和陈守彦一起的时光，而这些时光，会像星星一样，永远落在她的记忆里，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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