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定山海

　　三个月后

　　弦音拉着霖殇的手，在集市上开心地逛着。

　　她看到这个也想买，瞧着那个也想买，包袱里已经装满了不少小玩意儿，但总是觉得不太够，好像要把集市中的所有好玩的东西通通买光似的。

　　“弦音，包袱已经快装不下了。”

　　霖殇看着她开心地往前走着，有些苦笑着说道。

　　“还有位置呢。今天难得有异国的商人来我们这儿出商，我定要买多一些东西，所有没见过的统统买回来。”

　　弦音拍了拍看着自己的包袱，满意地说道。

　　“嗯……买那么多东西，你的房间都快要装不下了吧？”

　　“装不下也得装。”

　　弦音背着手凑近霖殇，盯着他看，调皮地说道：“我要在房间里摆满小泥人，咱俩的画，还有刻着咱们名字的所有好玩的小玩意。”

　　“你呀……”

　　霖殇抬手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总是买这些小玩意，为何不买些姑娘家喜欢的东西，例如首饰，胭脂之类的？”

　　“嘿嘿，我对那些兴趣不大。”

　　“那你对什么有兴趣？”

　　“当然是，你呀，少年。”弦音用手指轻轻地点了点他的鼻尖，打趣地说道。

　　霖殇看到她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说道：“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们弦音姑娘天生丽质，不用打扮就已经很好看了。所以我特地挑的这个首饰，就不用送你了。”

　　“啊，什么？”弦音惊喜地说道。

　　“咳咳，没什么。”霖殇用手握拳在嘴边咳了两声，假装不在意地说道。

　　“你刚才说了，有礼物要送我，首饰！快点交出来！”

　　“有吗，嗯？”

　　“有，我可听得一清二楚。”

　　说完之后，弦音就将包袱往地上一扔，往霖殇身上凑过去，左看右看。

　　“拿来，别逼我动手哦。”

　　“哦，想抢东西？”霖殇用手点了点她的额头，笑着说道：“你怕是抢不到呢。”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弦音叉起腰，挺着胸膛，准备好就向前跨去。

　　“好啦，我逗你的。”霖殇看到她像鸽子似的挺起胸膛，便忍不住大笑起来。

　　笑了一会儿他才停下来，对她说道：“你闭上眼睛，我这就给你。”

　　“真的，不骗我？”弦音假装生气，嘟起嘴巴说道，“不会等会便藏起来，让我到处找吧。”

　　“怎么会？你快闭上眼睛。”

　　“好啦好啦。”弦音说完后，便背起手来，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她便感觉到什么东西插在她的头发之中。

　　她睁开眼睛用手摸了一下，便感觉到是一支做工精美的簪子，雕刻着叶片和花朵，上面还有一颗巨大的珍珠，感觉分量不轻。

　　“是簪子！”弦音惊喜地说道，“用金子打造的吧，感觉很重。”

　　“嗯，是我特地去南海里边捞的极光珠，捞了好几个，留下了最大最漂亮的那一颗。剩下的就和异域商人换了些黄金，便用它打造着了这珠钗。”

　　弦音将簪子从头发上拔下来，看到它的样子，眼睛霎时亮了起来。

　　这是一支金色的发簪，一头用金子做底座，上面镶着琉璃雕刻的花朵，花朵中间还别着一颗大大的珍珠。

　　不用细看就能发现，这雕刻精致的花朵便是她最喜欢的霖殇花。

　　“霖殇，谢谢你……我太喜欢这个了。”

　　弦音细细地抚摸着簪子，目光一点也舍不得从上面移开。

　　“你很喜欢？那这个提亲信物，我可是选对了。”霖殇笑道。

　　“咦？”弦音听到他这么一说，猛地抬头看着他。

　　霖殇从她手中拿过发簪，重新插在她的鬓边，看着她笑道：“弦音，嫁给我如何？”

　　弦音愣了好一会儿，才将两手捂住嘴巴，眼里噙着泪水，激动地点了点头。

　　“真的吗，那就说定了。下个月的中秋节，我的常羲女神就要变成我的新娘子啰。”

　　“嗯……中秋节，真是好日子……”

　　“唉，别哭啊，傻瓜。”

　　霖殇轻轻地抱住弦音，用手抹了抹她眼角的泪水。

　　“霖殇……不，天音……我真的觉得像做梦一样。”

　　弦音将脸埋在他的胸口，抱着他说道：“没想到……几万年前曾经在浴月神殿中许下和你一起在人间生活的愿望，真的实现了……”

　　“你说的没错。”霖殇抚摸着她的头发说道，“也许从你召唤我出来的那一刻起，我便是注定要和你永远在一起的。”

　　“嗯……我们以后再也不要分开了。”

　　说完之后，两人便久久相拥。

　　路人们从他们身边经过都忍不住要回头多看两眼，但两人仍然毫不在意，而是一直沉浸在他们的世界之中。

　　直到一个粗哑的声音从头上传来：“喂，别抱了，你们的信。”

　　两人抬头一看，原来是八哥，它嘴里衔着一封信，从他们上方飞了下来。

　　弦音抬手接过信，笑道：“多谢了，羽仪。”

　　“真是的，为什么本大人要做这种鸽子才做的事情啊。”八哥不屑地说道。

　　“这对咱们羽仪大人来说，不过是体验生活罢了。反正你不是一直打算留在人界吗，什么感受都体验一下不是很有趣吗？”

　　弦音看着它，打趣地说道。

　　“哼……这倒也是，反正我也不想回到那个乌烟瘴气的天界。”

　　“从凤凰变回八哥之后，脾气还是一样的臭啊。”霖殇笑道。

　　“啧。”八哥不屑地瞥了他一眼。

　　“哈哈，刀子嘴豆腐心，说的就是它了。”

　　弦音一边说着，一边将信封拆开一看，高兴地说道：“原来是月姐姐的信。她说他们已经到了巴蜀地区，那里的景色很美，但吃的东西很辣，有点儿不太习惯。想给我们带东西，不过太多了，大概下个月才能送回来了。”

　　“嗯，他们下个月回来，正好可以赶上我们的婚礼。”霖殇抱着胳膊笑着说道。

　　“他们现在也算是蜜月旅行了吧，陆大哥说要带着月姐姐继续之前没完成的旅行，两人说走就走了。”

　　弦音把信收好，转头对八哥说道：“八哥，你能不能帮我传个信，说希望他们下个月中秋节之前回来这边，我们给他们准备了喜糖。”

　　“真把我当鸽子用啊？”

　　“拜托啦，羽仪大人。你用法术飞到他们那边，也不过是很快的事儿，这世界上哪有比你更加快的鸟儿啊。”弦音双手合十恳求道。

　　“啧……好吧好吧。”

　　八哥说完后，便拍拍翅膀飞走了。

　　此时的巴蜀之地，某个城镇上的酒馆，一直热闹非凡。

　　酒馆位于城镇中心的商业街地带，旁边便是店铺一条街。

　　那里甚至还有合法的赌坊、青楼，以及梨园戏班台，天天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酒馆虽然不算小，但是价格却还算亲民，即便是普通市井小民，也能进去蹭口茶喝。

　　最近顾客一直爆满，所以酒店的桌子椅子都摆到了门外，甚至占用了隔壁的一些空间。

　　因为保护费交得足，隔壁的也用礼品打通了关系，所以这些事情都不是问题。

　　此时此刻，坐在门外的桌子旁的几个女性，便一边喝着茶，一边吃着点心，肆无忌惮地聊起八卦来。

　　其中一个二十五六岁的戴着发簪的女人扇着扇子，拿起杯子抿了一口茶，看着她的闺蜜们说道：“哎，你们知道吗，最近酒馆里住了一个俊俏无比的帅哥，那高个子和白皮肤，浅灰明眸，长得可水灵了！”

　　“男人怎能用水灵来形容？”

　　另一个扎着低马尾，看起来稍年轻的女人咬了一口点心，继续说道：“要说咱们这和苑街，那梨园戏班子里哪个男的不俊俏？他再好看，能好看过我们的角儿？”

　　“嗯，我觉得他是真好看。要说好看的男人，咱们这个地方也不少，但是过目不忘的，他绝对是头一个！哪个男人会长着一头浅金色的头发？那头发配上他那张脸，真是绝了，我还从未见过如此特别的男人。”

　　发簪女人将杯子放在桌面上，饶有兴致地对其他人说道。

　　“啊，还有这等奇事？”

　　坐在一旁的另一个胖女子咬了一口点心，说道：“怕不是哪里来的妖怪变的吧，一个好好的人，怎会长着这么古怪的头发。”

　　“哪来这么多妖怪，我倒认为，他可能不是中原人。”

　　发簪女继续说道：“以前我听说，在中原以外的人，头发和眼珠子都不是黑色的，和我们完全不一样！不过，管他是不是中原人呢，好看我就吃，见一个吃一个，嘿嘿。”

　　“你可拉倒吧。”

　　另一个脸上长着雀斑的女人一直没说话，听到她这么一说，便凑近过来小声说道：“人家可是名草有主了，前几天我就和其他的姐妹看见过他一次。她们看到这俊俏男子，便鼓起勇气跑上前去搭讪。你猜怎么着，他身后便突然冒出来一个女子，一下子将我姐妹推开了！如果不是我扶着她，恐怕她都要摔到地上了。”

　　“啊，怎会有如此粗鲁的女人？”胖女子在一旁附和道。

　　“何止粗鲁啊，那女的虽然长得美若天仙，但我看来，就是名副其实的母老虎！她板着那张脸看着我们，就像要把我们吃掉似的，我们不就多看了那男的一眼吗，感觉就和她好像有世仇似的。”

　　雀斑女子忿忿不平地比手画脚，添油加醋地说道。

　　“哦，是什么样的母老虎啊？我倒是想会会他。我家二舅爷是知府大人的老丈人，倘若想看那男的，花点钱不就上钩了？男人这种东西，不是贪财就是好色，我看他也不例外。”

　　胖女人翘着兰花指，一边矫情地给自己扇风，一边不屑地说道。

　　“……你们说谁是母老虎？”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众人立刻感觉到周围温度降到了冰点，鸡皮疙瘩“唰”地从身上冒出来。

　　她们回头一看，月含霜正背着手，站在她们身后，似笑非笑地看着一行人。

　　“你……你悄无声息的站在我们后面干什么！”雀斑女子捂着心口，荒神地大声说道。

　　“在背后嚼别人的舌根，死后可是要下拔舌地狱的。”

　　月含霜看着她们，露出了有些奇怪的笑容，视线转移到雀斑女子身上说道：“还有，撒谎也是。昨天我都看到了，你们这群女人，都快贴到我夫君身上了，还想拉他和你们一起去梨园看戏，他都明确拒绝多次了还在那里纠缠不清。”

　　月含霜微微弯下腰，凑到雀斑女子耳边，轻声说道：“下次如果再让我看到你们纠缠他，就一个个的把你们的手切下来，扔进大河里去。”

　　“你……你敢……！”众女子大惊失色，纷纷站起来向后退了一步。

　　“有何不敢的，我又不是本地人，把你们扔河里去，说走就走了。”月含霜不屑地说道。

　　“你……走着瞧！”

　　几个女子感觉到身上凉飕飕的，说完之后，便纷纷脸色煞白地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陆君遥便提了一壶小酒，走了过来。

　　他一见到月含霜，便将酒壶放到桌上，笑道：“你怎么在这里，我还以为你又去买东西了。”

　　“没事儿，在赶苍蝇呢。”

　　月含霜回答完之后，便招呼小二将桌上的东西都收拾掉了。

　　她看到他手上拿壶酒，便好奇地问道：“哪来的酒，你不是不爱喝酒吗？”

　　“呃……南边酒铺老板硬是要塞给我的。”

　　陆君遥拉出椅子，坐下说道：“我昨日替他赶跑了几个发酒疯的人，便离开了。今日他又看到我，便说一定要给我银钱回报。我拒绝了，他便强硬地把酒塞给了我。”

　　“你的人缘……还是出奇的好啊。”

　　月含霜在一旁坐下，用手腕撑着脸，看着他说道：“咱们一路上游山玩水走到这里，你看到有难的人总会去帮上一帮。难怪男男女女都想和你交往，有些人还像狗皮膏药似的对你念念不忘呢。”

　　“别忘了，我可是苍莲派掌门啊，帮助他人也是我派的宗旨嘛。”陆君遥轻松地笑道。

　　“是是是……”

　　“怎么，今天霜儿不太高兴吗？”

　　“没有，只是赶苍蝇有些累了。夫君人气太高，我这个做妻子的，多少也会有些小烦恼。”

　　“怎么，娘子吃醋了？”

　　陆君遥凑近月含霜，用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看着她笑道：“你若是不喜欢，我以后就买个又丑又吓人的面具，去到哪里都带上，只有在你面前才摘下来，如何？”

　　“那也大可不必……”

　　月含霜看着陆君遥，撅着嘴说道：“你这么俊俏的一张脸，我可不要整天藏着掖着。我要让所有人都看清楚了，我夫君才是天下最好看的。”

　　“我娘子也是天下最漂亮的。何止这些，你就算是到了天上，也是整个仙界最美丽的仙子。”

　　陆君遥盯着月含霜笑道：“可你只有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才会露出真性情。与其他人交流的时候仍然是一副冷若冰霜，生人勿近的样子，所以他们都不敢和你说话。我的霜儿若是能无时无刻都露出笑容，时时刻刻开心喜悦，那更是世间最好看的姑娘。”

　　月含霜听到他这么说，心里暖暖的。

　　她拉过他的手腕，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温和地说道：“你觉得我还不够开心么，我现在每天都开心得快睡不着觉了。”

　　“这么说来也是呢，每天必要我将你搂在怀中，才能好好入睡，脾气还是和一千多年前的小雪貂那样。”

　　陆君遥拿起酒杯，小小地抿了一口，打趣地说道。

　　“啊，这种事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弄得我好像小孩子一般。”月含霜轻轻地推了一下陆君遥说道。

　　“好好好，下次不说了，不说了。”

　　陆君遥替月含霜斟了一杯小酒，递给她说道：“倒是一壶好酒，你也尝尝。”

　　月含霜接过酒杯，喝了一小口，惊讶地说道：“咦，这不是桃花酿吗？”

　　“是呀。”陆君遥看着她笑道。

　　“这人间的桃花酿，和天上的蟠桃花酒完全不一样，多了许多烟火之气，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月含霜又抿了一口，细细地品味道。

　　“是呀，人间的东西也许不像仙界那么完美，但却各有特色，滋味各不相同。”

　　陆君遥摇了摇酒杯里的琼浆玉液，看着月含霜说道：“能和你一起在凡间品味人间百态，便是一生中最幸福的事了。”

　　“我也觉得人界好，天界太无聊了。”

　　月含霜突然想起了什么，接着说道：“不知道宗远现在怎么样了，他在天界过的好不好。”

　　“宗远他似乎去修行了。”

　　“啊，修行？”

　　“嗯，他说要利用梦貘，在不同的梦境中修行一段时间。他希望以后有能力挑战更厉害的敌人，超越自己。”

　　“嗯……很像他的风格。”

　　“我觉得他现在目标更明确，真正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太乙天尊走了之后，他也成长更快了。”

　　月含霜看着远处，有些惆怅地说道：“下次再看到他，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了。”

　　“嗯，不过没关系，只要他过好自己的人生，活出真正的自己就行。无论什么时候再面，他都是我最好的兄弟。”陆君遥将酒杯放在桌子上说道。

　　“是呀，去修行也好，总比待在那乱哄哄的天界强。”

　　月含霜拿起酒壶，又给自己倒了杯酒，继续说道：“听说现在天帝快要仙逝了，天界各个派别正为下一届继位者的身份明争暗斗，较劲个没完呢。”

　　“最近有流言说，一位叫做舜的少昊帝后人脱颖而出，帝尧似有意传位于他，不知是否为真。”陆君遥说道。

　　“少昊帝？东夷一派？”

　　“嗯，太昊，少昊，和蚩尤一族皆是出自于东夷一派，虽已分而治之，但到底有血脉相连。倘若东夷一派的神坐于天庭之中，恐怕少典一派亦心有不甘。”

　　“怕是百年之后，天界又将有新的动荡纷争了。”月含霜用手撑着脸颊，浅浅地喝了一口桃花酿说道。

　　“那也与我们无关了，好好享受当前，才是最重要的。”陆君遥笑着说道。

　　“是呀，天界的事，我们才管不了那么多呢。”

　　不知不觉，酒壶中的酒竟然快见底了。

　　月含霜大概是第一次喝味道这么纯正的桃花酿，便一杯接着一杯，喝得有些微醺了。

　　陆君遥见她有些迷糊，刚想叫住他，身后就传来一个嘶哑而响亮的声音：

　　“喂，弦音和霖殇说下个月要给你们发喜糖，务必要在中秋节之前回茗岚村啊。”

　　他回头一看，便看到一只八哥停在身后木桩之上，对他们扯着嗓子说话。

　　陆君遥刚想高兴回应，八哥便拍了拍翅膀飞走了。

　　他看着它飞走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回头一看，月含霜竟然已经有些迷糊地趴在桌子上了。

　　他以前从未见到她喝醉的样子。

　　之前两人在一起那么久，除了喝交杯酒，他们从未自己买过酒喝。

　　因为两人都不好这口，大多数时间都是喝茶，所以他们两几乎都尝遍了各种各样的茶。

　　这样因醉酒迷迷糊糊地趴在桌子上的月含霜，他是第一次看到。

　　大概只有和他在一起，她才能露出这样放松，且毫无防备的状态吧。

　　陆君遥站起身来，走过去轻轻唤了她两声，并没有什么反应。

　　于是他便将她横抱起来，走进店里，回到他们的房间之中。

　　陆君遥抱着月含霜，将她放到床上。

　　刚一松手，月含霜便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不许走。”

　　“哦，娘子想要如何？”陆君遥看着她，温柔笑道。

　　“我要……呃！”

　　她轻轻地打了一个酒嗝，抱着他脖子的手仍不肯放开。

　　“你要……？”

　　陆君遥话未说完，月含霜便凑上前去，对着他的唇吻了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和他分开。

　　随后便一把揽住他的脖子，将陆君遥拉到自己身上，在他耳边轻轻吐气说道：

　　“夫君……今日，轮到我将你吃掉了哦。”

　　“……是吗？谁吃谁还不一定呢，我的小雪貂。”

　　陆君遥笑道，便伏下身去，然后伸手一拉便将帐子落下，帐中只余一双缠绵的身影。

　　罗衣消减，帐中缠绵，大概每个月圆之夜，都是这样一幅好光景吧。

　　最美的夜，一定会是即将来临的中秋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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