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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局
最近迟渊一直和钟离聿衍有所联系,前些时日他将月结交给了聿衍,让他去将月结找到的消息散播出去。钟离聿衍虽说被贬为庶人,但往日的下属还都是记得他的。韵节行事早就引起了朝中大臣的不满,但是每次上奏,都会被驳回,甚至那个写奏章的人都会受到牵连。长此以往,朝廷中忠心耿耿的越来越少,不是寒心告老还乡,就是身处险境以致沉默寡言,不再有盛况。再者,钟离聿衍算是众多皇子中最出色的一个,不论文学还是武学,都是精通。韵节身已老,却迟迟不肯交出皇位,那些皇子倒是看得开,不争不抢,还配合着他找那所谓的,耗了他大半生都在找寻的东西——月结。
其实迟渊都尚不知月结究竟有何用,是否会让人起死回生。但是内心深处,他是不太愿意相信的。且不说生死自古有命,神仙违背了此规则都会遭天打雷劈,更别说一介凡人了。他不能理解,倘若韵节真的长生了,面对九州江山,就真的不会厌倦吗?
原先迟渊并未对钟离聿衍放下芥蒂,他做过的错事太多太多了,迟渊无法劝说自己,哪怕是一时的原谅他。但他们之间的合作,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但是趁现在悲剧还未发生,他能及时阻止,也算是一件好事。况且钟离聿衍近来的作为他也是看见的,就算他真的图什么,至少这一刻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当然,若是有变故,迟渊不介意与他开个鱼死网破。
钟离聿衍将迟渊带到一个相对隐蔽的地方,开始商量他们之间的计划。此时的天已经黑下来,钟离聿衍看不出迟渊是何表情。他是真心想要帮助迟渊的,在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之后。
“事情都办妥了?”
“对,我已将月结再现的消息传播出去了,不出三日,必然传到韵节的耳朵里。他这样的人,已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就算是假的,他也会来看上一看的。他会到处打听,到时候,会找到我们的。”
“你有把握能胜过他?”
“算是吧。”钟离聿衍在黑夜中动了动,“他来民间寻取月结断然不会带太多的兵来,不过那人警惕的很,心里肯定是有万般猜疑的,我们得速战速决,估计他的援军就在不远处等待着。”
“这又将是一场浩战啊,钟离将军。”迟渊的语气意味不明。
“是,堵赢了,万事皆好,堵输了,大不了赔上我的性命。我已经没有牵挂了,但你不一样,你还有容浔,倘若真的到了那样的地步,我会保你的。”钟离聿衍说话的时候,没有拖泥带水。
“哦?”迟渊好似在黑夜中笑了笑,“当真了无牵挂了吗?”
……
“我奢望他能知道当年的真相……”沉默了好久,钟离聿衍还是回答道。他说这话时声音很小,像是没有底气一般。
“知道了又怎样呢?他会选择相信你我吗?”迟渊疑道。他很同情秦律全族被灭亡,深知他的这份仇恨比谁都重,但正因为如此,他才容易走极端。
“我不知道……”钟离聿衍缓缓地摇摇头,望着一处发愣。
秦律当时还小,确实对灭族的事记得不清楚,但是他唯一记得的就是兰陵族的印记。要是将段溪找到的老妇人在他面前说叫一通,断然是行不通的,眼下如果真的要使他相信,估计还得找出别的证据。可惜了,迟渊自身难保,没心思去想这些。
“行了,你回去吧,注意隐蔽些,那秦律的人还一直盯着我们呢。”迟渊好心提醒道。
钟离聿衍也不说话,爽快地点点头,麻溜地走了。
要说为什么钟离聿衍对秦律还尚存一丝心思,也可从他们相识说起。
两个少年人,一个是失了全族,一个是失了母亲,自然有些同病相怜之处。起初钟离聿衍并不知晓秦律是秦家的后人,只是觉得这人举止间带着份常人不可得的气质,因为好奇,便与他走近些。久而久之,两人倒是说到一块去了,才捋清了原委,开始心生大计。
不过他们都是被虚假的东西迷惑了双眼,越走越偏罢了。钟离聿衍能够悬崖勒马是件好事,但他不知如何劝说秦律,毕竟,他的真相还没被挖掘出来。他不忍心看秦律在仇恨上越陷越深,最后连命都不要了。况且他现在只是被韵节利用,若是用处一过,他知晓太多,免不了被灭口,就算他在聪明,也会有栽的一天。
还有当初为掩人耳目的花家两姐妹,虽说出生卑微,可野心却大得很。花初的本意是取代璃妃,不过是失败后被人偷偷杀害了,再派个无名小卒在风月之地冒充她,以便事情败露。而那个冒充花初的人,早就在容浔和迟渊去那地之时被花绍亲手杀了,这是也当初为何那群人如此护着“花初”的原因。
如今花绍跟着秦律,还一心想要大半个江湖,可容浔不死,她便一日都不得登上那等高位。有些人,可能她一出生就注定为恶,我们常人无法理解,却还是为她们找着借口。
故里最近一直呆在槐序的那个小屋里,没事便帮帮河边老婆子老爷子们打水洗衣裳,或是挑水到家里的缸里,时间久了,附近的人都认识她了,甚至有人还惋惜,为何这么好一个姑娘不找人嫁了。故里给他们讲了自己的故事,村里的人便是一阵阵地打抱不平,许是上天不公,又许是人心难测。情深意重这词用在钟离故里的身上,反而她觉得有些讽刺。
韵节知道她与容浔有交集,也查到了她的住处,便也曾多次派人来说要借她回家,但都被故里拒绝了。最后一次,便是韵节写信来威逼故里说出容浔的位置,可她孑然一身,已经没有可在乎的东西了。况且她真的告诉了韵节容浔还活着,陆泽便不会原谅她的。
韵节对长生的追求,已是让他产生迷行与狂想。形色的方术之士往来宫中,利用神话中的死而复生观念,编造出层出不穷的谎言来。仔细想来,璃妃的死是当真不值得的。想到这,故里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她哥哥年幼时那张善良天真的脸来,客观来说,他们都是受害者。
韵节的这场闹剧也不知何时结束,也无人敢让它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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