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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心
段溪虽然还小,但好歹能分清对错。当初他顽皮,与家里人使气,又听闻九州将会有一场大战,便私自离开家,找到了所谓的首次上任的“窝囊废将军”。因为容浔的父母双亡之后,便将他送入清风派,知道原因的人自然不会传出谣言,而那些不知道的,便是将原因讲得天花乱坠。
他们自以为容浔父母死了,他没有能力,无奈之下只能将他送入山中人手里,免得失去了性命。况且容浔也是个贪生怕死的主,自然很乐意逃到山里,当一辈子的废物。至少,有些人是这么看容浔的。
段溪当时刚找到地方,就听见前面一片闹哄哄的,上去一看,才知道村民在闹事。开头的尤为激烈,但是有时候,表现得太过了,反而露出了端倪。那一刻,段溪感觉那老头定是不怀好意。他本以为这场闹事那临时的将军不会出来,毕竟怕事,也做不出些什么。他刚要转身就走,便看见容浔走了出来。
心中有丘壑,眉目做山河。
这一看,他本来打算迈出去离开的小脚收了回来,静观其变。直到他看见容浔手起剑落,初露锋芒,才又是觉得先生讲得没错,“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他从没见过这样的将军,从前跟随父亲,见到的都是些满脸络腮胡,身穿铠甲,言谈举止豪迈的畅快之人。倒不是说容浔不像个将军,如果非要形容的话,那些将军就像是猛虎,而容浔则是“猛虎细嗅蔷薇”般,不掩远大的雄心,与此同时,那与生俱来的温柔也是不可磨灭,让段溪看了就想亲近。
其实这样的人才令人心生恐惧,他完全可以笑盈盈地走到你面前,再毫不夸张地给你一剑,潇洒离开。而那群猛虎则是心口相一,嘴上喊打喊杀,行为上也是,虽然也很危险,但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好吧,段溪承认,自己就是喜欢容浔这样的,长得好,还有威慑力的人。
傍晚的动静段溪还是知晓一二的,他不免更加好奇,与这人相处起来到底是个怎样的滋味。于是便有了后面发生的事。
小孩子的感情往往都是最纯粹的,他喜欢你,就是喜欢你,不会顾及到任何。
当然,与容浔相处数日后,段溪心中便有了方向,他想要成为容浔这般,温柔且强大。
后来得知容浔身死,他跟着迟渊到兰陵阁,躲在后院里哭了好久好久。小孩想不通,这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离开就离开了?人生当真像先生所讲那样,万般无常?
好在容浔活了,他倒是又有了活力。这几日他查到了许多东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与容浔分享,好让他夸上一夸,不过这些事都是关于迟渊一家的,他心里倒是有些不爽了。
一走进屋子里,段溪便神神秘秘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破烂的画,摊开来看,那画的一角已被磨损的不成样子,不过还是隐约可以看见字迹。好吧,看到莫厌迟三字,容浔和迟渊都知道这崽子要说什么了。
“你们看,这是我在我家废弃的杂物中找到的,我爹说要将外祖父的东西尽数烧了,毕竟他已经归隐了,我可画了好一阵功夫才找到这个的。”段溪说着,想要指指画中人的脸,发现身高不够,刚要跑去找个凳子站,就感觉自己整个人飞起来了,原是容浔将他举了起来。
他轻轻一指,便又开口道,“哥,放我下来,你身上还有伤。”
容浔倒是没多想,也照办了。心想这小家伙还挺会心疼人,不知道以后便宜了谁家的姑娘……或是公子。
其实在段溪的认识中,容浔现在是稍微磕了碰了就会散架的人。他父亲有给他提起过军舰,他也知道那玩意的力量有多大,虽然他不想从容浔口中知道为何他还这么完好无损,但他就是觉得,容浔现在必须好生保护。
迟渊在旁边看着,难得没有说话,没有动作,只是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又默默放下了。
“这人叫莫厌迟,我外祖父和姓迟的爹都认识他,当初江湖上发生过很大一件事,兰陵动荡,兰陵刚上任的阁主被困雪山,她为了救他,便身殉于雪山。”
容浔在一旁认真点头,心想这小家伙消息倒挺灵通。
“还有还有,当初我外祖父不是收了尹乐为徒,后来她带着兰陵一族灭了秦家,其实不然,是那韵节老儿干的好事!”说到这,小家伙脸上露出一丝厌恶。
“?”迟渊明显地动了动。
“你怎么知道的?”容浔凑到段溪面前问道。
“当时因为秦家的事,尹乐与我外祖父大闹了一场便离开了,但我总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于是叫人查探,找到了个老妇人,那老妇人正是当时宫中的婢女,也恰巧听见了尹乐与韵节老儿的交谈。尹乐是被利用的,那些杀害秦家的也都不是兰陵人,而是韵节老儿手下伪装的,当时秦家的势力如日中天,韵节老儿只是怕压过他,才接机除掉这一家的。况且,秦家上下当时,除了秦南和秦律,他的其他儿子已经打算谋反了。”
……
这么说,迟家、尹家、秦家当真半分错的没有,错就错在他们挡了韵节的路。
段溪说完,便连忙跑到容浔身后,牵着他的衣角,不再说话。他看见迟渊此时好像不像平日里那么不正经,那眼里,倒是有了几分杀气。
“迟渊,段溪还在这。”容浔提醒。
“小家伙挺厉害的啊,说吧,想吃什么,哥哥给你买。”容浔继续道,“你查的那个妇人在哪,能让哥哥问问她吗?”
“嗯!”段溪十分乐意,并且指了指隔壁房间,“我把她带来了,就在隔壁呢,迟渊哥哥,你去问吧。”段溪拉着容浔坐到床边,说道。
迟渊倒是有些意外,毕竟这家伙就没有和他和平相处过,这会冷不丁地来献殷勤,指不定憋着什么坏主意呢。
果然,下一秒,就听那家伙讲道,“那我今晚可以和你睡吗?”
容浔愣了一下,欣然答应。
段溪其实就是缺乏陪伴,他父亲军务繁忙,很少与他玩耍,每次先生夸他,他回到家与父亲述说,也只是会得到敷衍的肯定。他的母亲则是更爱他的小弟弟,不是他小孩子气,他母亲就没有半分看着他,与他说的最多的话便是你是哥哥,要让着弟弟。他不讨厌这个弟弟,也并没有怨恨母亲,但是他只是想有人关注他,体验一些到被爱的感觉罢了。
从前怕黑,也没有人陪他一起睡,只有他自己知道无数个日夜自己哭哭啼啼地度过,后来也就习惯了。这样的环境下,倒是养成了他顽皮的性格,但是有一点却是改变不了,也就是他时刻在掩饰着的,脆弱的内心。而这样的他,恰巧被容浔看见了。
迟渊本来第一反应是不同意的,但又想到,不过是个五六岁的孩子,怕什么。况且别人给你带来了如此重要的消息,那也理应感谢一下不是。
而且,往后不是又有个歪理可以正大光明“欺负”容浔了吗?
想到这,迟渊居然带着几分笑意离开了自己的房间,径直朝隔壁走去。
兰陵阁的人都与段溪认识了,所以对于他带了个人放到房里并不意外。
刚打算推门进去,屋顶上便下来个人,迟渊对他点点头,将方才放在怀里的小盒子递了出去,这才轻轻地推开门,从容地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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