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鼍龙镜
杭谨庭的下马威让古朴元在一瞬间便收敛了些许,不再搬出激进派来打压,他快速走下楼梯,停顿在男人的面前,伸出一只手来相握。
“杭组长果然和传言里的一模一样。”古朴元说。
看了一眼,杭谨庭没有伸手,倒是一旁的何凌与对方相握,眯着眼睛故意问道:“那我和传闻中的一样吗?”
“何先生……”古朴元想了想,笑着回答,“好像没什么传闻。”
在古朴元这讨了没趣,何凌也不见恼怒。他带着杭谨庭走到大厅的一角,虽没有过分招摇,但也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
环顾四周,古家请来的人不算多,却也绝非少。家里的仆人为两人端上了一壶茶,杭谨庭道了声谢,但没有饮用,他看了眼腕上的表,此刻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
“杭组长、何先生你好。”忽然,有男声从背后传来,两人回头一看,一个身着白衬衫的男人正站定在两人身后,“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刘北祁,江苏人,没有固定职业,以接委托任务谋生。”
“全职天师啊。”杭谨庭问,“你来这里是有委托?”
“我比你们早来几个小时,了解的多一些。”刘北祁道,“这里所有的人都是古家请来的贵宾,这次宴会,没有邀请函的人是进不来的。”
“这次不是鼍龙镜的鉴赏大会吗?”何凌靠近杭谨庭,小声道,“除此之外,特赦办什么都没和我们说。”
“有可能那些老头也不太清楚。”顿了顿,杭谨庭又转头问刘北祁,“古朴元邀请的都是些什么人?”
“基本上都是同行里比较有声望或者能力的。”在两人身旁坐下,刘北祁一一给他们介绍道,“最左边那个黑衣服女的,是古朴元的大女儿,名叫古浔。但是古家主似乎更加偏爱古纭,虽然能力出众,她在古家却没什么影响力。”
杭谨庭点头,又问:“她旁边那个眉飞色舞的呢?”
“那人名叫涂文琴。”刘北祁又说,“这两年在南方比较有名的一位天师,据说一连能接上百个委托,并且没有一个失败。在广东小有名气。”
“听上去是挺有骄傲的资本的。”何凌附耳倾听时不忘点评,顿了顿,他指向角落,问道,“怎么还有人坐在地上?”
“那是个瞎子。”刘北祁回答,“也不知道古家主哪里找到的这个人,还是个流浪乞丐。虽然他目不能视,但是却精通天象。说来也挺神奇的,据说他的脑袋里能看到我们看不见的场景。”
何凌惊讶:“居然还有这种本领?”
他看了眼一旁的杭谨庭,却发现对方竟紧紧盯着那瞎子不放。杭谨庭皱着眉头打量,殊不知他的行为在何凌看来超乎了寻常。
竟然是年初时他和周翊在天桥上遇到的那个瞎子。
瞎子的模样叫当时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他仍戴着一副墨镜,总是喜欢低着头,周围的一切似乎都与他毫无瓜葛。他坐在地上拨弄着袖口的线团,盘起腿席地而坐的模样,看上去过分悠然自得。
“杭组长。”刘北祁问,“这个瞎子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杭谨庭没有说出实话,“只是不知道,他瞎着眼,怎么看清鼍龙镜的样子?总不可能靠着天象奇观在心里推算出来?”顿了顿,杭谨庭又自顾自地说道:“不过谁知道呢?”
“这个世界上能人这么多,他们的本领,我们不可能都一一见识过。”刘北祁赞同杭谨庭的观点,附和几句后,又将目光投向了另一处无人问津的角落里,“不过最后这两位先生,连我都没打听出来是什么来头。”
杭谨庭与何凌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在扭头的那一刻,齐齐愣在了原地。他们的耳边依旧传来刘北祁的声音,对方似乎百思不得其解,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微微加快:“这两个人可是古家主亲自出门邀请进来的,没听说过,但是看着挺低调的。就是那个个子高的不爱说话,梳着一头长发,一副生人勿近的腔调,灵力看上去并不高。另一个还好一些,但我和他交流了两句,总觉得好像被敷衍了。”
闻言,杭谨庭轻笑一声,惹来了一旁刘北祁的不解,他急忙解释说:“这倒是跟我一个朋友蛮像的。”
刘北祁不认识,但何凌却在瞬间认出了两人的身份,他侧眼悄悄打量着杭谨庭的表情,发现对方在不知不觉之中,竟微微笑起。
周翊和策宇寰。
为什么他们两个会出现在古家的邀请会上?
杭谨庭忍出了上前的冲动,站在大厅的另一侧遥遥相望。周翊向他投来了目光,同样没有上前,两人微微点头示意,在外人看来,不过是初次见面时的寒暄。
“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策宇寰附身低语,“杭谨庭也收到邀请函的事情,你不知道?”
“不知道。”周翊回答说,“他没跟我说过。”
“你们两个闹矛盾了?”策宇寰又问,“之前他粘你粘得很紧。”
“人家有点工作不是很正常?”周翊虚心道,“宇寰,他和何凌现在代表的是特赦办,暂时先不要让别人看出来我们认识。这里的人每一个都不简单,你灵力不多,我们先把自己摘除出去,静观其变。”
话音刚落,周翊赋予随身跟随的三枚符灵各自一道灵力,无依稳稳地坐在他的肩头不动,无靠顺势滑进了策宇寰的口袋,飘零望着远处的杭谨庭,又瞧了眼周翊,得到了对方的许可,这才离开它的主人悄悄前进。
杭谨庭显然注意到了这小东西,打着掩护走去厕所,在接到飘零的那一刻,他听见周翊的声音传来:“随时联系。”
笑了笑,他回说:“嗯,随时联系。”
两人没有说的太多,几句话的功夫,古朴元便再一次从二楼走下,他的手中握着盛有红酒的玻璃杯,说话之前悠悠地摇晃几下,随即又轻抿了一口。
“古家主。”忽然,涂文琴道,“今天都已经这么晚了,总不可能现在拿出这鼍龙镜给我们欣赏?为什么还不让我们回房休息?”
“不瞒大家。”古朴元上前一步,“不是我不想明天给大家看,而是这鼍龙镜,见不得日光。”
见不得日光?
在场所有的人哗然,包括周翊与策宇寰也从未听说过这种说法。鼍龙镜身为灵器,必然是和它的宿主息息相关,若不是它的主人见不得日光,又怎会让所有人在凌晨抵达?
“古家主。”刘北祁开了口,语气却是恭敬,“所以我们是现在就出发吗?这鼍龙镜真的在你古家的别墅区里?”
古朴元笑了起来,笑声爽朗,且中气十足。他将手中的玻璃杯放在一旁,只身一人走到了大厅的中央,只拍了两下手,四周的门窗便在刹那间关闭。
刘北祁又问:“古家主这是什么意思?”
“大家不要误会。”古朴元说,“关闭门窗实在是因为这鼍龙镜阴气过重,如果外泄,会给整个天师界带来不小的麻烦。而我此次请大家前来参观,其实也有一个不情之请。”
顿了顿,见众人没有出声指责,古朴元又说:“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天师界里的翘楚,我想问大家讨教一下压制阴气的方法。如果真的能成功压制这鼍龙镜的阴气,那我古家一定会重谢。”
“可是这压制阴气的方法困难,就算成功了,即使灵力再高强的天师,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开口发难的依旧是涂文琴,“古家主就这样把我们骗过来,还真是不厚道啊。”
古朴元笑笑,没有说话。他转过身子向前走去,停留在一座两米高的花瓶之前注入一道灵力,花瓶上的纹路随着灵力的流动而产生变化,顷刻间,它便兀自原地旋转起来。
与此同时,脚下的大理石地板忽然产生振动,众人一同看去,在花瓶的右边竟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通向地下室的路。路狭窄,只能容纳一人通过,探头向着伸出望去,幽幽瞧不见尽头。
“鼍龙镜就在地下室里。”古朴元第一个走去,“大家跟着我来吧。”
“将军。”策宇寰跟在周翊的身后,避开众人耳目,悄悄问道,“你觉得真的是鼍龙镜?”
“不一定。”周翊压低声音回答,“古朴元何德何能?我对他们古家的事情了解不多,但也知道他们的口碑差到了极点。鼍龙镜我曾经见过一次,是不是真的,等我到时候见到了就知道了。”
回想起当日见到鼍龙镜的场景,周翊只记得心中有一阵震撼,以及景王小心翼翼的模样。当年的周翊缓缓走到镜子面前,在看到镜中场景的那一刻愣在了原地。
“允卿。”景王轻声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周翊藏在袖中的手握紧,知道镜中反射出的是自己内心惧怕之物的幻像,他回答说,“战争。”
周翊回答的时候面无表情,除了他自己,无人知道他在镜中所见空无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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