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 121 章
讯问交锋
组长任勇将目光转向蒋星成,蒋星成颔首。
“各位,最近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咱们难得聚这么齐,今天正好能坐下来聊聊。案子能推进到这一步,靠的不是哪一个人,而是在座每一位的咬牙坚持和毫无保留的紧密配合。可以说,每一个进展都是大家用汗水换来的,功劳属于我们这个集体。行百里者半九十,越是到最后关头,咱们越要绷住这根弦。再加把劲,争取给这个案子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好,接下来我简单布置一下下一阶段的工作重点:
第一,对贺军提讯,深挖该犯罪团伙的罪行,斩断这条毒线。我和老蒋负责对所有资料全过一遍,我做主审,老蒋副审,正面会会这条大鱼,看其背后还有多少秘密全都给挖出来。
第二,视提讯所获情报情况,按照陈才与李响负责技术、文玲负责协调、王灿和姜鹏负责行动,对证据进行收集和涉案犯罪人员实施抓捕,保障一网打尽。
这里有个情况得再明确一下。
之前为了不打草惊蛇,对贺军一直是秘密羁押、延期审讯。但现在要深挖,就必须考虑他的同伙和上线可能早已察觉异常并做好了应对。所以审讯和行动必须同步联动。
主审贺军的同时,技术组和行动组就要根据突破出的内容,做好随时出击的准备。一旦撬开他的嘴,我们要能在几分钟内就锁定目标位置,在他同伙反应过来之前由我们系统内的队伍完成抓捕。
协调方面,在对贺军正式提讯前,我会向省局领导汇报,获得最大支持。文玲需要注意一下,提讯刚开始后,省内其他单位的协同通道要保持着24小时待命,全力配合好技术组和行动组。
我们要保证预案做足,随机应变。审讯一有突破,整个小组即刻按照对应工作启动。各位,还有什么补充?”
任勇说完后,将目光投向各位。
“明白!”6人齐齐回答道。
“好,现在是下午16时23分,各自将准备工作再梳理一遍,我给蒋处汇报完后再行动。22点正准时提讯。散会。”
省会白云市某部队审讯室内,贺军被武警押解着打开了房门,他向里面看了一眼,任勇与蒋星成隔着铁栏杆正襟危坐,而房间内的四个顶角监视器亮着微弱的红色指示灯。
一名武警战士指了指房间位置正中的铁质束缚椅,贺军苦笑一声,因戴着脚铐,很不太方便地坐了上去。
这名战士随即上前,将他牢牢固定在椅子上,按流程检查完后便锁门离开。
“我还以为你们把我给忘记了?”待房内安静下来,贺军首先开口。
“知道会有这一天?”任勇声音不高不低,不带一丝感情地问道。
贺军点头,“这里三级警监你最大?我想知道你是什么级别?”
“组长,副处级。”
贺军再次点头。
“这里要比在澳国时的条件好上许多吧?”任勇像关心老朋友式的问了这么一句。
贺军骇然,一脸的不可置信,但转瞬间又表现的淡定自然。
“还行。”
“至少吃的是国人饭菜,不像在那里蹲着,最好也不过是西餐和饺子,如果那更合你的口味,就另当别论了。哦对了,在这,也没人会对你用刑。”任勇的语气依旧平淡,不见任何波澜。
贺军脸上的肌肉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国安就是国安,佩服、佩服。”而后,贺军话锋一转,“怎么,在我面前彰显国家机器的优越性?”
任勇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仿佛在看小孩逞强:“国家机器只有在需要她的人和破坏她的人面前彰显存在。而你,是后面那种。”
贺军沉默。
任勇不急不躁,与蒋星成一道,双眼紧紧地盯着他。
良久,贺军再次开口:“我的情况你们都清楚了?”
“罪证方面都清楚了。”
“没得救了?”
“看你想怎么救?刑罚上没有可能。做人,作为一名国人,还有那么一丝空间。”
“哈哈......”贺军一阵苦笑,笑完,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任勇问道:“这......又有何意义!”
“没有意义。卖国和出卖自己灵魂,没有救赎!”
“那你说的一丝空间是什么意思?”
“对将死之人的一丝怜悯。你不需要,便也作罢!”
“怜......悯......哈哈哈”他再次苦笑,笑声中充满了绝望和自嘲,“那你们今天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对我施舍这点可怜的怜悯?”
“不全是。更重要的是完成一个必需的过程,也叫程序。”任勇的声音冷得像铁,“给你的罪孽一个法理上的终点,给社会一个清晰的交代。”
贺军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喃喃道:“所以,我只是你们流程表上的一个待办事项……你个人,很不待见我!”
任勇斩钉截铁,语气冰寒:“待见与否,是私情。将你绳之以法,是国法。我的职责是捍卫后者。”
贺军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好吧,是……是这么个道理。”
“所以,你早知道会有这一天。”任勇的语气不再是追问,而是最终的确认。
“想到过。无非就是个死。”贺军的声音里已听不出任何情绪。
“对你个人来说,是早了,还是迟了?”
贺军没有回答,只是空洞地望着审讯室惨白的墙壁。
任勇见贺军不再吭声,继续说道:“时间对大家都很宝贵,尤其是你的时间更为珍贵。”他站起身,“流程走完了。如果没话要留,就签字吧。”
贺军没有接任勇从窗口递过来的笔录。
“忘记补充了:你们所犯之罪涉及到国家秘密,不会公开审理也不会公开宣判。”
贺军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轻得像是在问自己:“是枪决还是注射死刑?”
“重要吗?尸体上都会有耻辱的烙印。”
“谈谈......”
“谈谈?有这个必要吗?”
“我的意思是聊聊,多说几句话,我想这之后......怕只有法官和法警在询问和验明正身时会和我有最后那么几句。”
任勇没有立刻回答。他重新坐了下来,这个动作给贺军带来了一丝希望。但任勇接下来的话,却像手术刀一样剖开了他“聊聊”背后的苍白:
“贺军,你弄错了两件事。
第一,你现在的感受,是你为自己选择的结局所必须支付的代价。而且,你的任何表现都与我无关,与这个案子已无多大意义。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任勇的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锁死贺军的眼睛,“你想用几句话来换取一点临终的人间气息?可以,这是施舍,是我作为一个人也是一名执法者最后的怜悯。在法院没有正式宣判之前,从法律角度来说,你还是一名正常人,就如我先前说的那样,你还有那么一丝空间,说吧。”
“我知道我赢不了,我们赢不了,他们也赢不了.....”贺军娓娓道来,声音沙哑却透着一丝异样的平静。
接下来,贺军再无保留,将一切和盘托出:从如何在澳国遭人陷害,到被捕的详细经过;并重点交代了核心同伙——大留市市政府秘书陈辉的叛变行为及其在组织中的关键角色。最后,他还主动交代了与澳方联络的电子邮件地址及密码本。
“这次所获之物,由我乘机飞往阿桑国,在机场候机厅完成交接,联系人及联系方式待邮件里再说明。可我刚一得手,就被你们给抓了起来,我很疑惑,你们究竟是如何做到未卜先知的?”贺军说完,他强撑着抬起头,眼中混合着失败者的屈辱和强烈的好奇。
任勇将右手抬起来,食指向上指了指。
“明白了,国家的卫星已是如此先进,我认栽了!”贺军感慨一声,颓然低下了头。
“根据我们的判断,你更可能在去机场的路上,或利用乘机的间隙完成交接。鸡蛋不会放在一个篮子里,对于你的上线而言,你也从来不是最安全的那个选择。”
“我活动太多,过于招摇?”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不是他们的核心,终究只是棋子。”
“棋子就是棋子,终局之时,便是弃子之日。”贺军脸上掠过一丝冰凉彻骨的苦笑。什么任务完成后的移民终老,什么举重若轻的核心角色,全是镜花水月。原来从头到尾,自己都只是这盘棋里一枚随时可被牺牲的卒子。
“那名抓住我的,你们的人叫什么名字?”贺军喃喃问道,这显然是一句为了填补沉默的废话。他的眼神涣散,声音里透着一丝颓然。
“还有意义吗?”任勇起身,拍了拍讯问笔录。
贺军伸手,他知道,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最后能和他说上几句的,只有这人。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