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妹和她的白山茶

作者:想吃猪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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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绒球


      刚一步入府邸,聂伊便命人唤绒球前来。此时绒球正在院中练枪,虽只来了一年,却早已今非昔比。个子长高了不少,昔日枯黄瘦弱的模样也已不见踪影。一听说聂伊回来,她连汗都顾不上擦,便急匆匆跑了过去。

      “聂伊!”

      聂伊回头看向她,从袖中取出从温廷霜那里得来的酥糖递过去:“来尝尝,这酥糖在古州卖得火热,松软甜糯。”

      “好!”

      聂伊拉着绒球在席旁坐下,看着她吃得高兴,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绒球,你有兄弟姐妹吗?”

      绒球刚吃完一块酥糖,正要剥开另一块,闻言抬起头,用那双明亮的眼睛看向聂伊。每当有人问起她的家事,绒球总是缄口不言。虽然聂伊早已知晓内情,但事关疫情,不得不问个明白。

      “你……与我虽相处不过一年,但情谊至深。若家里有何难处,我必然愿意相助。”

      绒球沉默不语,放下拆了一半的酥糖,起身向聂伊行礼便要离开。聂伊拉住她的手,轻声道:“洛川瘟疫不绝,你知不知晓是何缘故?”

      绒球一怔,似是没想到聂伊会问起这件事,下意识摇了摇头。

      “瘟疫……辛伯伯不是已经治好了吗?”

      “洛川县昨日上报,感染者新增十人。”

      绒球瞳孔微张,呆立在一旁,手中的酥糖不知不觉滑落在地。

      次日清晨,聂伊与慕十三来到医馆拜访辛医师。满屋药香袅袅,几名小童正忙着抓药熬制。辛公义见二人到来,连忙请坐,亲自为他们斟茶。

      “二位,老夫就不客套了。”辛公义神色凝重,“想必皆已听闻洛川县疫病复发之事。前些日子我去一户人家探视,此病复杂难解,虽传染性不强,但若是不斩草除根,不肖一月,大患也。”

      “先生也无计可施么?”

      辛公义摇摇头:“还须多观察几日,试配些新药方。”

      “可有我们能够相助的地方?”

      辛公义拱手道:“若二位得空,不妨亲自去一趟洛川县与秦河,或许能给老夫带些消息来。”

      又聊些许,三人用了便饭后便告辞离去。聂伊总觉得辛公义话中有话,便问慕十三有何看法。慕十三只道去他所说的地方看看便是。聂伊点头,顺路去南北铺买了几盒花饼,说绒球近日心情不佳,买些点心哄她开心。

      慕十三笑道:“绒球最近枪法长进不少,我昨日还夸她呢。此时她应该还在校练场,我们顺路接她回去。”

      聂伊忽然问:“绒球有跟你说过她家里的事情吗?”

      “没啊,她不是从不提及吗?我也不好打听人家家事。”

      “但她的来历无人知晓,父母也从不寻她,可见身世坎坷,以致不愿多说。”

      “去年我与她在粥棚遇见一个小童,约莫十一二岁,绒球叫他哥哥。可见她确实有家人。”

      “你怎么突然这般在意绒球的身世了?”

      “知根知底,总好过日后出事。”

      “走吧,快天黑了。”

      慕十三没再看她,无所谓道:“你是巫女的事,也不曾听你提起过。”

      “那你现在这么说,是怕我害你吗?”

      “汉忠先帝执政期间,曾广招巫师道士祈福,后不知何故,突然勒令禁止巫师靠近皇城,对巫术敬而远之。曾有传言巫蛊之术害人不浅,乃邪术。但你也该听说,近几年江南一带起义频繁,起义者多是道教人士,信徒之众,已成一派势力。”

      慕十三摆摆手:“我只是好奇。不过在南方打仗时,我倒真遇见过一位道士,听战友说他姓白,能呼风唤雨,召唤阴兵。果真有此等威力?”

      聂伊耸耸肩:“若有如此神力,与他相比,我可就小孩子过家家了。”

      二人纵马来到校场,慕十三四下张望,却不见绒球的身影。一问才知,今日绒球并未前来练武。聂伊便与慕十三辞别,相约明日同去洛川县探查。

      归家后,慕十三正欲去找徐将军商议军务,却见聂伊去而复返,策马疾驰而来。

      聂伊面染焦灼,于马上急声道:“我回府后,下人说绒球至今未归。今早她独自骑马出门,说是去练武——”她顿了顿,气息微乱,“方才我去温煴住处寻过,也不见人影。现下只能请你派些人手,在城中各处寻找。”

      夜色渐深,已过五更。温煴策马追上仍在街头寻觅的聂伊,温声劝道:“这般漫无目的地找下去,未必有效。我想若不是有人蓄意谋划,她怎会突然不见踪影?不如等天亮了,让士兵们挨家挨户询问可有人见过她。”

      聂伊沉默片刻,道:“你说得在理。可谁会对一个孩子起心思呢?”

      “廷霜,你先回去歇息吧。若有消息,我即刻差人告知你。”

      温煴摇头:“我并非说不找了。绒球失踪,我同样心忧。只是这孩子近几日心神不宁,若不是遭人算计,或许是自己离家的可能性更大。”

      聂伊黯然道:“前些时日我问及她的家事,怕是惹恼了她。”

      “你还说了些什么?她虽年少,却不至于轻易做出离家出走的糊涂事来。”

      “疫病……我说洛川县起了疫病。”

      话音未落,聂伊猛地勒住缰绳,沉声道:“我知道了——去洛川县!”

      路上经温煴提醒,聂伊才想起与绒球一同出游时,那孩子常望着东边出神,问起却总不答话。想来绒球的亲人很可能就在东边的洛川县。

      赶到县内时,放牧人早已驱牛出城。洛川县本就偏僻,加之疫情肆虐,如今不足千户。此地县令庸腐无能,只因是温远旁支,温岳不便得罪,一向放任自流。聂伊不欲与县令打交道,温煴虽为县君,却也难以干涉此地事务。

      “此地县令为人固执木讷,还是不要惊动为好。”温煴轻声道。

      聂伊点头,见路边包子铺刚开张,想着温煴或许饿了,便牵马过去。正掏钱递给摊主时,忽听身后温煴一声惊呼。聂伊回头一看,不知从哪冒出几个地痞,正围在温煴马前嬉笑。虽戴着面纱,但在这乡野之地,温煴的仪态依旧引人注目。

      聂伊正要上前,却听有人高喊:“聂伊!”

      随后马蹄声近,慕十三疾驰而至,一眼看见温煴被人纠缠,当即拔剑扫退众人。

      聂伊无语,在主角面前见过了太多英雄救美,她基本没机会展示自己的实力啊。转身跟包子铺老板说道:“再加十个包子。”

      等待间,一人与聂伊擦肩而过。聂伊却立刻认出了他,急忙喊道:“慕十三,别放他们走!”

      晨光渐炽,三人坐在路边吃着包子,喝着凉水。聂伊对二人道:“那个戴草帽的汉子,当初我救绒球时,便是他在我背后砍了一刀。当时你的手下没追上,没想到他们逃到了此地。”

      慕十三闻言,又狠狠踹了那男子几脚。那人连滚带爬地求饶:“大人饶命啊!小人那日也是被逼无奈,早就不做那畜生不如的买卖了,如今在县里帮工度日,求大人高抬贵手!”

      聂伊嗤笑一声,这话说得可笑,方才调戏良家女子时,怎不见他记得洗心革面?

      “今日之事我也记下了。若是你再敢惹是生非,便是砍你一双手,我也是担待得起的。”

      “是是!大人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聂伊放下茶杯,沉声道:“当初我所救的那个孩子,是你什么人?”

      戴草帽的男子连忙答道:“听说是买来当诱饵
      的。那年头世道艰难,若不劫财只有死路一条……大人饶命,即便如此,我也没杀过人,背过命案啊!”

      “从哪买的?”

      “这个我没打听过,只晓得是个便宜货,好像是家里揭不开锅,养不起了。”

      聂伊一时心绪翻涌,又问:“你可曾再见过她?”

      那男子抬头瞥见聂伊凌厉的眼神,急忙低头道:“见过见过!昨日我瞧见个眼熟的姑娘,与一名男子往东村去了。您这么一说,我就想起她是谁了。”

      “你若是骗我,不会有好下场。”

      “不敢不敢!那姑娘一看就是闺秀,定与您亲近,我怎敢骗您。”

      温煴开口道:“东村在何处?现在便带我们前去。”

      那男子面露难色:“大人,这……不太好吧。”

      聂伊追问:“为何?”

      “那地方发生了感染,死过几个人了。没有县令的牌子,去不得的。”

      闻言,聂伊与慕十三对视一眼。

      慕十三道:“那那个孩子是如何进去的?”

      男子支吾道:“这……本村的人还好掩饰,卖个菜放个牛的,也没啥大不了。”

      温煴忍不住道:“我去找县令。”

      聂伊拉住她,问那男子:“你可有法子让我们进去?只找个人就离开。”

      男子咳嗽一声:“我便是东村的,倒也能带人回去。只是若人多就太显眼了。您若愿冒险,便换上女装,装作我媳妇同去,定然不会被发现。”

      慕十三闻言大怒,抬脚便要再踹,被聂伊拦下。她摇摇头,道:“我给你些银子打点监守。若人带出来了,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大人,不是我不愿相助,实在是现在管得严。您想,若是这疫病又泛滥了,可不是要了我们洛川县的命啦?这可不是几碎银子的事儿!”

      聂伊思忖片刻,对温煴等人道:“我独自去便可。此疫病轻重未卜,还是不要聚众了。”

      慕十三拍案而起:“这怎么行!若是你出了事怎么办?若是他在骗你,你孤立无援,我如何向徐将军交代!”

      聂伊道:“有何不放心?若有事,烟花为号。”

      事不宜迟,聂伊重梳发髻,披上温煴递来的披风,略施胭脂,便与那名叫混子的地痞往东村而去。

      村外的确派了不少人把守。入村后,聂伊连找了好几户人家,不是空屋便是病重无意识。正牵马欲往另一户去,混子在旁说道:“这东村人丁原本兴旺,分上下两村。如今十户空九户……唉,大人我们去上东村吧,那离我家近,人也比这里多些。”

      聂伊点头,将披风又捂紧了几分。

      一路寻访多户,却始终毫无线索。天气燥热,聂伊心中烦闷难耐,直至行至混子住处外,终于忍不住开口:“你确定绒球来过这里?为何无人见过她?”

      “这年头谁还敢随便出门晃悠啊?兴许土地庙那边有人见过,那儿是治病的地方,人多。”混子边说边从屋里端出刚烧好的开水,为双方的水壶灌满,又给聂伊倒了一碗。

      聂伊心想,若绒球真是为家人而来,想必是以为家中出事。见混子自己先喝干了碗中的水,她便放下疑虑,端起碗来。温热的水带着泥土的苦涩,她喝着喝着便觉难以下咽,正欲搁下碗,却瞧见混子正不怀好意地对着自己笑,顿时冷汗直流。她急忙伸手去摸腰间的烟花,却被混子一把按住。

      聂伊顿时背脊发凉,眼前一黑。

      不知过了多久,她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一座破败的庙宇中。腥臭腐烂的气味弥漫不绝,聂伊忍不住作呕。稍一动弹,便觉浑身酸痛无力。想起昏迷前的一幕,她慌忙低头查看衣衫——万幸,衣物完整无碍,只是腰间的烟花已不知所踪。

      歇了半晌,聂伊鼓起力气坐起身。适应黑暗后,她发现自己周围似乎躺着许多人。她伸手去推最近的那人,却久久得不到回应。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试探着触摸对方的身体——一片冰凉。

      在这狭小阴湿之地,聂伊度日如年。头痛欲裂,全身虚弱无力,冷汗直流,整个人仿佛死了一半。

      或许是夜间,冷风从四面八方灌入,如针扎般刺骨。她却连蜷缩身体的力气都没有。觉得自己快要死了,死在死人堆里,落得个莫名其妙的结局。

      她拼命呼唤系统,却依旧得不到回应渐渐地,她像是烧坏了脑子,开始胡言乱语,一会儿念叨着想涮牛肉,一会儿嘟囔着游戏还没签到。

      不知过了多少时日,聂伊隐约听见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一声又一声,吵得她不得安宁。良久,一块湿润的毛巾擦过她的脸庞。聂伊缓缓睁开双眼,竟看见高楼大厦映入眼帘——她一惊,再眨眼时,眼前景象却如海市蜃楼般化作了破布与碎石。

      扭头望去,呼唤她的人竟是绒球,正在为她擦拭脸颊。见聂伊醒来,绒球急忙将一旁碗中的汤药灌进她嘴里。

      聂伊被呛得难受,想说话却发不出声,只能任由绒球忙碌。

      “你怎么找到这来的?也老大不小了,警惕心这么差!”

      “幸好被我哥看见了……但你病了,等你缓过来,我们去找辛伯伯救命好不好?”

      一连数日,聂伊都处于这种有口难言、半死不活的状态。深夜常发高烧,绒球不仅要照顾她,还得照料其他病患。万幸这病毒似乎不传染,只是不知为何仍有人陆续中招,被送到这里医治。

      这土地庙不大,院内收治的都是重症患者——也就是聂伊刚醒来时所在的地方。症状较轻的则在院外帐篷中休养。聂伊的神智渐渐清醒,只是偶尔还会胡言乱语,一句话断成两截。绒球非常担心她烧坏了脑子,常常扶她在院外走动,偷偷找来有营养的食物给她。

      至于为何不离开、不去找慕十三他们,绒球只低声道:“外面有人把守,出不去。这里也不是东村,而是藏在洛川县群山中的一个小村。纵使慕十三想找,也未必知晓你已遭暗度陈仓。”

      聂伊靠着绒球,在二楼上望着天上明亮的星辰。

      “烟花。”她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绒球轻声回道:“被那人抢走了,没了。”

      “你为何……在此?”

      绒球沉默不语。聂伊用力去握她的手,可惜手指僵硬,只能勉强触碰。

      “担心你。”聂伊断断续续地说。

      微风轻拂聂伊的发丝,却吹不散绒球的哭泣声。她极力压制着哭声,隔了许久才憋出一句:“对不起。”

      “别哭……我,我们回家。”

      绒球却哭得更凶,再也忍不住:“聂伊,你要活着啊……求你,快点好起来!不要死,求求你。”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乱跑的……对不起,聂伊。”

      聂伊指尖僵硬,知道自己现在肯定一副可怜相,不敢再说话惹绒球伤心。沉默良久,还是绒球先开了口。

      她声轻如风,低头望着那些在痛苦中挣扎的病患。哀嚎嘶吼声映衬着漫长黑夜。

      “我五岁时,周围人总说我是哥哥家买的童养媳。我不知自己的爹妈是谁,就把哥哥的爹妈当作亲的……但他们时常训斥我不够乖巧懂事。不过哥哥总会夸我可爱有趣,给我好吃的。”

      “但几年前他们家道中落……某一天爹妈带我去见了一个男子。他瞧了瞧我,就带我走了。那人带我坐上马车,走了很远的路。等我们走到大唛山时,一伙人突然冲出来把他砍死了……我吓坏了。”

      “后来那伙人总带我去一些巷子或者山林,让我见到人就喊叫。我知道他们在杀人劫货,我也是其中的一员。”

      “贞昌二十二年初冬,天气还是往常的冷。我在巷子里等……等到了你。我本以为你也会死在那场雪里,可是你竟然抱着我跑了。”绒球说到这里竟笑出了声。

      可是那时我才恍若梦醒,任由你带我离开。

      “后来我怕你知道这些不堪,所以不敢与你们说我的身世,只想着扮作一个可怜的流浪儿被你收养。对不起,聂伊……我擅自来到这里,本想着见一眼哥哥就回去,却没成想自己太弱了,又被抓住了……还害得你们担心我,被我连累……”

      聂伊想去抱她,直到绒球讲完也没能完全搂住。最后还是绒球抱住了她。

      她哭倒在聂伊怀里,不知不觉睡着了。聂伊望着天边,回想起当初救下绒球时的场景,心狠狠地痛了又痛。

      眼下,她必须带绒球活着离开。幸而自从得知自己巫女的身份后,她便常随身携带黄纸。此时艰难地从袖中掏出一张展开,咬破指尖,黑红的血液缓缓流淌而出,一笔一画绘下七十二道洪祝符。

      绘了许久,待聂伊抬头时,却见天边几点火光。起初因视线模糊,还以为是飞虫,随即浑身一凉——那哪里是火星,分明是燎原大火!聂伊急忙唤醒绒球。绒球迷糊睁眼,看清眼前景象后吓得魂飞魄散。聂伊因病视线不清,以为火势尚远,实则烈焰已成合围之势,将土地庙团团困住。

      聂伊一字一顿道:“洪祝符……撕碎可越千里……去找慕十三。”

      绒球惊恐道:“不!我怎能留你在这?我们一块走!”

      “我等你。”

      聂伊说罢,拉住绒球的手生生撕碎符纸。转眼间,绒球便消失不见。

      她无力地倚在木柱边。绘符已耗尽所有精力,加之病痛缠身,偏头痛作祟,此刻难受得只想一头撞死在梁上。

      渐渐地,四周哭喊声四起。聂伊只觉得连呼吸都是滚烫的,虽感受灼热,身子却阵阵发凉冒汗,甚至想要裹紧被褥。

      就在这半昏半醒间,忽听楼下传来阵阵笑声,又夹杂着细碎的絮语。聂伊本不在意,直到发觉那笑声愈发诡异——一名医者正不停地磕头大笑。觉得有异,她勉强挪步下楼。才到一半,便断断续续听清了些话。

      那人时笑时哭:“我死能换一家人安稳,也算死得其所……可我还未曾好好活过啊……父母早亡,流浪街头,幸得师父收留才没夭折……辛苦大半辈子,活得太可悲!”见聂伊走近,他突然起身拽她。聂伊本就虚弱,直接被拉倒在地。

      那医者见状,喃喃道:“你这孩子,年纪轻轻的,可惜啊……”

      聂伊挣扎爬起,昏沉地走上前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他指着熊熊大火,对聂伊嘶声道:“孩子,这场火不是天灾!定是那些贵族所为……你这病也是他们造的孽!他们让我们来此假装治病,实则投毒,让瘟疫四散,害死洛川百姓,好赚黑心钱啊!”

      说完抱头痛哭:“这世道……毒药和药汤子都是买卖……我愧对大伙,对不起啊……”

      “你知道吗?我有一双儿女,他们可以吃穿不愁啦哈哈……可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呜呜我想活着啊!”

      是啊,疫病怎么都治不好,总是找不到根源……辛医师的话犹在耳边。聂伊没缓过神,隔了许久,才问:“贵族……是谁?”
      医者不知从哪摸出一壶酒,猛灌一口,缓缓道:“洛川的贵族不就那几个?温家、贺家……都是他们干的!呵,没一个好东西……一窝畜生,狼狈为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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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 绒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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