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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假
“你还欠我顿饭呢，蓝霁。”董明衍说。
{装可怜呢，装可怜呢。}系统啧啧叹道，{有两把刷子，宿主，我们千万不能上当。}
蓝霁漠然地看着他只剩下一个骨架的好感值，配上董明衍要掉不掉的眼泪，心里那一点点的酸涩却慢慢发酵，转变为不耐，膨胀着妄图从他身上每一个毛孔里挤出去。
他忽地附身向前，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
那双密不透风的黑珠子死死盯着对面的人，蓝霁抬起手，冰凉的手指抹上董明衍的眼眶下方，碰到一点湿润的液体。
这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蓝霁。
淡淡的柠檬香萦绕在董明衍鼻间，这是他们宿舍洗衣液的味道，他身上也有，但不知道为什么，放在蓝霁身上就好像自动变冷了几个度，一想到他身上带着自己的味道，董明衍就感觉浑身发烫。
“你为什么要千方百计地讨好我？”蓝霁冰凉的皮肤好像完全不会被捂热，他嘴唇只是张开了一点，透过那两片苍白的薄唇，却能看到他口腔内部的红，原来这个冰雕内部也是热的。
他屏住呼吸，不由自主地盯着蓝霁眼下的青黑，而不敢把视线往上移一点，直视对方的眼睛。
董明衍原以为，撤下所有戒备的蓝霁就像翻开肚皮的刺猬，只会柔软地任人上下其手，却不想打开门笼，扑面而来的却是垂着涎水的利齿。
蓝霁面无表情地重复一遍：“说话。”
脸颊被掐的生疼，董明衍却闷闷地笑出声，他艰难地在蓝霁的揉捏下拉扯开自己的肌肉，眼神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疯狂之色，灿烂无比地应道：“我乐意，不行吗？”
他甚至挑衅地冲蓝霁挑了挑眉，好像在说，那又如何，你要对我做什么呢？
蓝霁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他的脸，把每一个表情都收入眼中。
正当董明衍觉得脸颊上的手用力到几乎要把他掐毁容时，蓝霁时停下了动作。
他收回手，视线轻飘飘落在董明衍身上，好像他只是无足轻重的随便一个什么东西。
“随便你。”他转身就要走，步履略显匆忙，好像为自己浪费了几分钟的时间而恼怒。
“蓝霁。”董明衍叫住他，“你难道觉得我讨厌你吗？”
蓝霁摁下门把手的动作停住，转头看向他，干脆利落地说：“我只是觉得你没有讨好我的理由。”
董明衍惆怅问：“就不能是我真的喜欢你吗？”
这句话像一阵微不可察的风，轻轻掠过蓝霁一潭死水的脸，激起淡淡涟漪。
他轻笑一声，讥讽道：“那你真是饥不择食了，什么东西都喜欢。”
看着那个骨架负无穷，蓝霁顿了顿，神色冰冷：“离我远点，对你好，对我好，就这样。”
门被蓝霁贴心地掩上，董明衍愣愣地盯着把手发呆，直到手机电话响了，他抹了把脸正想接电话，却发现掌心全是泪水。
*
温垣医科大学的正大门旁边有一张小桌子，上面摆满了外卖，几只苍蝇绕来绕去飞着，来拿外卖的人也对它们视而不见，只是象征性地挥挥手，做个驱赶的动作。
蓝霁盯着手机上的外卖订单，脑子里却挂着董明衍那张万念俱灰的脸，顺手拿起了一盒水果。
虽然放狠话的时候很爽，但是过后的情绪却像涨潮一样不断涌了上来。
他不断地想到董明衍的脸、眼泪和他的那句话，有种莫名的焦躁，跟高中做不出数学题的感觉差不多。
就是差一步，差一点，问题到底在哪呢？
他旁边的人伸出的手停在空中，瞪大眼睛看了眼自己的手机，又看了眼外卖单子，不确定地拽住蓝霁：“兄弟，这好像是我的外卖。”
蓝霁这才发现手机尾号看错了，默默把水果递回去：“拿错了，不好意思。”
“哈哈，没事，还以为你偷外卖呢。”
蓝霁：。
就在他无地自容之时，一声没什么劲的公鸭嗓把他从窘境中救了出来。
“哎，这不是小蓝吗？在这儿干嘛呢。”人字拖“啪嗒”打在地上，脚步在他身后停下。
离开医院，褪去白大褂的包装，林雨恒彻底变成了无赖的样子，整个人宛如被泼了一盆硫酸，全身肌肉都被溶解了，跟没骨头似的弯弯曲曲地立在原地。
“师兄。我刚从医院过来，顺便帮于娜师姐拿外卖。”蓝霁说，下意识挺直了自己的肩膀。
“这女人就喜欢指使别人，蓝霁，硬气点！别跟被她欺负了。”
林雨恒摇摇手上的咖啡，手插在裤兜里懒洋洋地跟着蓝霁往实验楼的方向走。
“师兄，你上次检查没事吧？”蓝霁看着他的侧脸，突出来的颧骨包着层肿胀的皮肤，像用水泡发的面包。
“嗐，能有什么事。”面包蠕动两下，掉下来少许碎屑，“真有事就认命了，阻隔剂也没钱买呀!”
蓝霁有些后悔自己多余的关心，但他的懊恼还没持续两秒，林雨恒就无比自然地转了话题。
“你现在晚上都来实验室了？之前老太婆还跟我说你预见习之后才来。”
蓝霁被他的“老太婆”僵住，噎了半天才艰难地接上话：“嗯，我是那么跟张老师说的。但是现在看有时间，就多来了。”
自那天跟董明衍闹掰之后，他跟那人呆一起就有种喘不上气的窒息，干脆就没有再跟着几人一起回校。
反正也没事干，蓝霁干脆直接往实验室这边跑，帮实验室里的师兄师姐打下手。
实验室基本都是搞基础实验的学硕，偶尔像林雨恒这样的专硕会回来看一眼，不过他主要还是在医院轮转干活。
林雨恒“啧啧啧”摇摇头，手掌像铁石一样，沉沉地拍在他肩膀上：“太努力了，孩子。”
蓝霁礼貌地笑了笑，看着他耳边的好感值+1。
[我发现了，我越勤奋，他的好感值就越高。]蓝霁跟系统说，[这是什么心态？]
系统正在思考，林雨恒就慈爱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感受到毛茸茸的触感，忍不住又揉了揉：“师兄以前也像你一样啊！看到你，真是看到以前的我自己！”
系统得出结论：{这应该是自恋的心态。}
林雨恒悲伤地看了眼自己手里的咖啡：“可是哪有用什么用呢？还不是在这里喝9.9打折的咖啡，每个月就等着那几千块的补助发下来，饭都快吃不起了。”
蓝霁安慰道：“以后会好的。”
林雨恒：“那死了就最好了，活着就是受罪啊！！！”
就这么来回几句功夫，他们就走到了大门旁的实验楼。实验楼的架空一层摆了几排桌子，交替着坐着零星几个人在吃饭。
这些基本都是留在实验室做实验的研究生，因为饭堂离得远懒得过去，干脆直接点外卖坐在架空层吃饭，吃完又回去接着做实验。
见到角落几个熟悉的身影，林雨恒以一句发自内心的感叹终结了他无休止的碎碎念：“小蓝啊！师兄就等着你以后发达了，带着师兄起飞了，顶刊！一作！！”
“死赖皮又臭不要脸说什么呢。”于娜接过水果，笑眯眯地掐了把蓝霁的脸，“谢谢你啦，小蓝！你也吃。”
“今天又被骂了吧，人又疯了。”坐她旁边，戴黑框眼镜的女人说道，“小蓝，你少跟他混一起，小心智商也跟着下降了。”
“酸，你们接着酸。给蓝霁发文章的是我！不是你们！你们不如操心一下自己，毕业之前能做出结果吗？”
林雨恒大刀阔斧坐下来，一只脚踩在椅子上，非常猥琐地用手指夹起两块水果丢进嘴里，皱着眉嫌弃道，“啧，怎么感觉不太新鲜？你点的哪家的，快去投诉它。”
“大哥，我求你快滚行吗？蓝霁我是看着下饭的，你，我是看着倒胃口的。”于娜冲他比了个中指，热情地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小蓝，坐呀。”
【1.答应她，借机拉近距离。
2.拒绝她，进退有度。
3.无视他，露出你的招牌笑容。】
蓝霁看着自己在四天内，费尽心思刷到‘10’的好感度，腼腆地笑了笑，在林雨恒身边坐了下来。
“哎，这么害羞。”于娜笑道，好感度+1。
林雨恒欣慰地夸道：“乖孩子”，好感度+1。
蓝霁满意度+1。
几人吃起了外卖，眼睛都盯着手机，饭桌上安静了下来。
“蓝霁，你们现在不是在见习吗？”黑框眼镜学姐忽地问道。
蓝霁不明所以“嗯”了一声。
“哈，长萱她果然又逃了，跑去看演唱会了呢。”学姐得意地晃晃手机，界面上是长萱的朋友圈，“你们辅导员微信是什么？我要举报她。”
她这话当然是开玩笑的，蓝霁不知道怎么接，只能笑笑。
“看谁？又看那个什么贺南笙？”于娜随口吐槽道，“之前我追那个选秀里面就有他，完全没有印象我看到过这个人，不知道长萱从哪挖出来他的。”
“长得，呃，也就还行吧。”黑框眼镜拉远手机看着，下巴嫌弃地挤出两层，“脸有点假，感觉这鼻子能把我戳死。”
当然了，花了十万做的假鼻子。蓝霁在心里吐槽。
“你们在说谁啊？”林雨恒八卦地把头探过去，看到长萱的照片，深吸一口气，“我去，蓝霁，你们这一届居然有这么漂亮的学妹？！于娜！！快说！！你们怎么认识的？！”
黑框眼镜自动无视他的猥琐发言：“我们实验室去年不是在他们那儿招新吗？当时参加面试的我们基本都加了微信吧，长萱当时也在，不过最后就录了蓝霁一个人。”
蓝霁搭在桌面上的手微微抽动一下。
{宿主，您不会又要说，您完全没有印象了吧？}系统幽幽地问道。
[嗯。]蓝霁坦荡地承认了，[她当时又没跟我打招呼，我怎么会记得？]
{其实我怀疑刚入学那阵子，你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系统说。
[这不是很正常吗？]
“蓝霁？”于娜叫了他一声，蓝霁回神，发现他们已经吃完了。
“走咯，又回去养细胞了。”于娜伸个懒腰，“小蓝，加油！”
{加油！宿主！目前进度（4\10），胜利就在眼前！}
[嗯？]蓝霁察觉到不对，[不是三个吗？长萱、林雨恒和陈嘉铭，多出来那个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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