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软饭

　　11.

　　第二天早上醒来，顾宁大脑里仍然充斥着不真实，怀疑自己做梦还没醒。

　　直到她在柔软又有弹性的大床里蹦了蹦，才慢半拍反应过来，是真的，她真的凭一己之力不劳而获就吃上了软饭。

　　她打开手机屏幕看了一眼时间，才早上8点46分。

　　这人心情一舒畅，就不自觉早早醒来了。

　　换做是以前，顾宁非要赖到9点30才肯从床上魂不守舍爬起来，一整天都没有精气神。

　　现在嘛，顾宁精神满满，面色红润，一看就很爱生活，她洗完漱，打开门跟站在楼梯口、不知道想要干什么的李然笑眯眯打了声招呼：“早上好。”

　　李然抱着怀里萌萌抬头的布偶，高冷点着下巴以示回应。

　　一打开门就看见赏心悦目的可爱小猫和颜色漂亮的男人，顾宁心情更好了。

　　顾宁伸手自来熟摸了摸布偶的脑袋，“喵喵早上好。”李然不愿意吱声，她不知道布偶叫什么，只会退而求其次叫小猫喵喵——对于不知道名字的小猫们，顾宁都是这么称呼的。

　　12.

　　等顾宁走远了，李然才偷偷闻了闻她们两人之间擦肩而过时，空气中残留的、洗发水和沐浴露混合在一起的余味。

　　……好香。

　　他眼睛转向大胆盯着他看的小布偶，小声恶狠狠对它说：“看什么看，不准看。”

　　说着，耳尖恼羞成怒般变得红红的。

　　小布偶无辜眨眼：“喵。”

　　小猫看不懂，小猫什么也不知道。

　　13.

　　今天的早餐很丰富，有小笼包、灌汤包、蒸饺、豆浆、油条、发糕、肠粉、皮蛋瘦肉粥……种量丰富，小巧精致，数量不多，保证每一种都能尝到，也都能吃饱。

　　顾宁赞美了一下李姐的心思细腻，然后猛猛开吃。

　　热气腾腾的食物下肚，把她整个人都变得更舒畅了。

　　等李然慢悠悠飘过来时，顾宁面前的食物已经只剩下一片风卷残云之景，吃得干干净净。

　　再一看，顾宁嘴里正惬意哼着小调，他放下的小布偶轻敏蹿进了顾宁的怀里，圆溜溜眼睛好奇打量对比不同的食物。

　　“……”

　　李然动作微不可察顿了顿，他第一次，在顾宁面前感受到了因为不能吃产生的自卑。

　　他面无表情僵坐在椅子上，眉毛紧锁着，如临大敌看着眼前的食物。

　　想要不服输也把食物全部吃得一干二净，让顾宁知道他才不是吃不起，又真切为食物发出的味道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顾宁这边晴空万里，李然那边阴云密布。

　　顾宁没有调理对方情绪不稳定的义务，她愉快的跟小布偶到一边玩了起来。

　　“喵喵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布偶长得特别漂亮，两只大眼睛又圆又亮，是清澈又纯净的宝石蓝，眼底没有泪痕，粉鼻子粉嘴，一身皮毛顺滑到发亮，身上没有任何束缚、或者会对它造成负担的装饰物，一看就是被人精心养护的矜贵小猫。

　　这只小猫性格非常好，脾气软乎乎的，任搓任揉任挼，顾宁想埋肚皮它也不抗拒，咪呜咪呜哼了两声就任由顾宁拱。

　　顾宁爱不释手，把它加入了梦中情人清单里。

　　小布偶也很喜欢顾宁，尾巴一晃一晃勾住了她。

　　——“芒芒。”

　　李然看不下去了，再看她们俩都要嘴对嘴亲上了。

　　如果小猫亲了顾宁，又来亲他的话……

　　李然耳根不自然蹿上一抹红。

　　芒芒从顾宁脑袋下爬出来，没有第一时间回到主人身边，而是坐姿矜持的给自己慢慢理毛。

　　“原来你叫芒芒啊，我记住了。”

　　顾宁戳了戳高贵小猫的额头，眼睛弯弯。

　　李然视线不受控制移到了顾宁眼睛弯起的和嘴角上扬的弧度里。

　　她笑起来很大方舒展，苹果肌鼓鼓的，露出洁白的一截牙，很有感染力，笑起来的眼神像盈盈月亮，布满粼粼碎光，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其实是在看她的爱人。

　　顾宁没事吧，对着猫笑那么招摇干什么？

　　芒芒也是，顾了顾宁，就不理会他这个主人了，是不是想造反？

　　芒芒对人类的怨念一无所知。

　　它轻盈跑开，自己去自动投喂机那里进食去了。

　　14.

　　站起身时，李然忽然踉跄了一下。

　　他已经整整四天没有进食过了，身体在不满发出抗议。

　　顾宁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扶住他纤细单薄的腰乐于助人，但李然发现了她的手却想要闪躲，一时不察，两个人一起摔倒在了毛茸地毯里。

　　天旋地转，李然那张精致漂亮的脸一寸寸放大。

　　李然喜洁爱干净，总是把自己捯饬得又清爽又清香，现下，她们俩距离过于近了，李然扑在顾宁身上，衣领口凌乱敞开，泄出一截精致细白的锁骨，顾宁甚至能瞥见里面的白软粉红。

　　嗅着李然身上散发出的若有似无的甜香，顾宁的眼睛有点不会转了。

　　扑通，扑通……

　　分不清到底是属于谁的，只知道胸膛里的鸣声响彻耳边，炸得脑子一片空白。

　　眼眶总是晕染着一片薄红的李然，此时面皮也熟红了。

　　他一言不发直起身，下一秒，又因为没进食身体条件反射一软。

　　顾宁摸了摸鼻子，麻溜爬起来规规矩矩扶在李然腰后，正色道：“你想去哪？我来帮你？”

　　好险，顾宁差点就要被美食和男色一起给蛊惑晕了。

　　李然没有看顾宁，或者说他现在不敢看顾宁，他垂下眼帘，指了指沙发的方向，示意顾宁把他放那里就行。

　　顾宁照做，然后体贴给他留下了调理心态的空间。

　　她没有看见，李然情不自禁摸上唇角时的样子。

　　差一点，她们就要亲上了。

　　“……”

　　外面花园，顾宁盯着小花小草想，这小花可真小花，小草也长得很有小草的样子。

　　她嘴里小声嘟嘟嚷嚷，也不知道在跟谁讲话。

　　虽然很漂亮，但跟易碎玻璃似的，她要小心玻璃炸成玻璃渣，殃及自身。

　　顾宁告诫自己，不要被男人迷惑。

　　越漂亮的男人越有毒。

　　……怎么能漂亮成那样，太犯规了吧？

　　顾宁的职业操守和道德都受到了严重打击，她现在一闭上眼，脑子里就浮现李然身上白白粉粉的颜色。

　　顾宁受不了了，她觉得李然肯定是在故意勾引她让她道心不稳。

　　她要报复回去。

　　15.

　　确认顾宁暂时不会进来，李然又费劲坐回餐桌椅子上，打开皮蛋瘦肉粥，漫不经心用勺子搅了搅放进嘴里——顾宁说这个很好吃，他来试试，看是不是真的很好吃。

　　顾宁力气好大。

　　顾宁心里在想什么？

　　顾宁心里是怎么想他的？

　　顾宁对他有什么看法？

　　顾宁觉得他怎么样？

　　顾宁会不会……喜欢他？

　　顾宁……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顾宁，像被关进了缠绕层层锁链的屋子里，无论专心解开多少道锁，门外还是顾宁，还是那个令他心神不宁的顾宁。

　　李然不知道自己嘴里咀嚼吞咽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味道，好不好吃，他只知道，他在想着顾宁。

　　想着顾宁，不知不觉间竟食入了一小半。

　　等李然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吐出了。

　　他放下勺子，心里没来由对顾宁生出一点怨恨：顾宁可真厉害。

　　不在他眼前也能牵动他的心神。

　　他讨厌顾宁。

　　一定是因为顾宁太讨厌了，才搞得他不自觉去关注她。

　　李然垂下眼睫，肯定的想着。

　　16.

　　想到就要做的顾宁来势汹汹打开了大门，在李然错愕中夹带惊慌的眼神里，掐住他命运的后颈，俯下身，眼神不善：“故意勾引我是吧？”

　　话了，她又贴上李然耳垂跟他咬耳朵：“扫货。”

　　被迫以一个受限姿势困在顾宁下方的李然，听清楚顾宁在讲什么鬼话后，神色倏然恼怒：“我没有！”

　　顾宁是疯子。

　　他挣扎起来，羸弱的身体却怎么也挣不脱吃嘛嘛香身体健康的顾宁，更过分的是，顾宁还用了一种微妙的眼神居高临下打量他，仿佛他只是一件估完价就可以随意扔弃的货物一样。

　　他不喜欢顾宁用那种眼神来看他。

　　李然又气又恼又委屈，他不明白顾宁这是突然发的什么疯。

　　“放开我！”

　　情绪波动太大，他的眼眶不受控制溢出泪花。

　　意识到自己丢脸的狼狈样子后，李然想要偏开头躲掉顾宁的眼睛，偏偏顾宁另一只手扣住了他的下巴，不允许他偏离。

　　见人被整哭了，顾宁感觉又懊恼又兴奋。

　　她悄悄唾弃了一下自己不做人。

　　没办法，谁让李然平白无故长这么勾人，勾得她深藏的恶趣味都一个接一个冒了出来。

　　顾宁低下头，轻轻亲了一下李然薄薄的眼皮：

　　“哭得好可怜哦。”

　　这是一个充满怜惜意味的吻。

　　也是一个猝不及防且意料之外的吻。

　　李然汹涌的情绪罐子被顾宁单方面堵上了塞子，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来应对。

　　李然怔愣间，顾宁放开他，给他整理干净仪容仪表，不一会儿两个人就衣冠楚楚，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清理完，顾宁的心虚劲上来了，她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张嘴认错：“对不起，你打我吧。”

　　打了她就不能再让她赔钱了。

　　李然捂住脸，遮挡他过于敏感脆弱的泪腺：“……”变态。流氓。神经病。

　　她们什么关系都不是，顾宁凭什么这样折辱他？

　　他不会放过顾宁的。

　　李然这样想着，嘴上却说着：“我是第几个？”顾宁像这样玩过几个人？

　　顾宁想了想，老实回答：“第一个。”

　　像李然这样深居浅出的矜贵小少爷，的确是第一回。

　　闻言，李然别过脸，注视芒芒慢悠悠走来的小脚，沉默半天才挤出几个字：“……没有下次。”他不会让顾宁再像今天这样这么容易得手了。

　　顾宁爽快同意：“好的。”

　　“对了，你声音很好听。”

　　清润柔朗，很适合阅读感情充沛的佳作，也很适合在耳边轻轻喘气，尤其是在某些场合。

　　“……”

　　李然没有说话，他不愿意再看顾宁。

　　17.

　　监控摄像头另一端。

　　李姐满意看见李然多吃了饭后，就关掉了视频，她知道不能太过窥探孩子们的隐私，让她们浑身不自在，只需要确认李然的进食情况就行。

　　所以，她没有看见接下来两人之间暧昧不清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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