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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国12
一个月后,赫利俄斯还是顺利地出现在了正为祭典进行最后彩排的仪仗队中。
祭典将于德罗诺佩斯王国郊区重新修缮完成的神庙门口处举行,学生们的彩排地点也正是这里。
有不少居住在附近的民众甚至等不得下周的正式祭典,不管不顾地放下了手里的活计,远远地围了一圈,兴致勃勃地观赏起学生仪仗队的彩排表演。
“爸爸你快看,好漂亮的姐姐!”一个六七岁小姑娘指着最前排的希奥多对旁边的大人说,一副被惊艳到了的模样。
“那不是姐姐,亲爱的。”小姑娘的爸爸说,“那是已故德塞莉娜公主的孩子希奥多殿下,是个哥哥,去年就进入过祭典的学生仪仗队了。你看他的仪态,是多么的自信高贵呀。”
小姑娘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我喜欢她的卷发和头上的花环,爸爸。”小姑娘仰头看着她的爸爸,“你也喜欢吗?”
“爸爸不会卷发,但祭典那天你也可以拥有花环。”小姑娘的爸爸温柔地摸了摸女儿的头。
于是小姑娘高兴极了,继续开心地看起了仪仗队的彩排。
希奥多彩排得极其专注认真,再加上距离又远,自然是听不到围观群众的夸赞的。
不过这并不妨碍希奥多知道围观群众会夸他。
作为整个涅墨亚学院最聪明最好看的学生,希奥多非常之自信。
他完全敢肯定围观群众的大部分目光都是放在他的身上的,这也正是他认真彩排的次要动力。
至于认真彩排的主要动力,那当然是在祭典正式举行的时候在更多的人面前大放异彩咯。
虽然他去年已经体会过一次那种美妙的滋味,但唾手可得的快乐总是不嫌多的嘛。
为了快乐,希奥多在塔利娅老师的指导下一板一眼地做着动作,任谁也看不出这是个平日里总喜欢调皮捣蛋的磨人学生了。
“早知道希奥多彩排的时候也戴花环,我就多从家里带一个给他了。”仪仗队伍稍后一点的位置,帕特罗的眼睛盯在最前方的希奥多身上。
帕特罗本意是想同周围的人说明自己头顶上的花环是多么的均匀而精致,甚至比希奥多小殿下戴的那个更为讲究。
可是周围的学生都忙着去听塔利娅老师的指导,哪有功夫去管他的嘚嘚嘚。
于是帕特罗只得自言自语地继续感慨,“希奥多明明配得上更加美丽的花环的。”
他的视线从希奥多的身上移开,在周边同学的身上打量了一圈。
由于这次仅仅只是彩排,所以大部分同学都是戴了各式各样的普通头环代替正式祭典时必须要戴的新鲜的花环,有一些同学甚至连普通的软枝头环都没有戴。
臭美的希奥多和讲究的帕特罗是唯二两个彩排时就要戴新鲜花环的学生,这也正是帕特罗此时此刻觉得他与希奥多简直就是绝配的原因。
于是他又把目光停留在了他“心目中的情敌”,赫利俄斯身上。
赫利俄斯同帕特罗站得很近。
他高高大大地站在帕特罗的侧后方,面容俊朗,神情冷峻,眼眸里凝了厚厚的一层黑雾,叫人看不清楚他的心思。
当然,就算赫利俄斯在他面前帅到惨绝人寰,帕特罗也是决计不会承认的。
他只会想方设法地去寻找对方“弱”于自己的部分,从而加强他习以为常的优越感。
“啧啧啧。”帕特罗扭着脖子略显嫌弃地对赫利俄斯说,“不是我说,赫利俄斯,现在好歹是彩排,你怎么连头环都不戴上一个?”
“赫格蒙老爷不想给你买的话,你大不了去找希奥多要一个呗。”他的语气酸溜溜的,“他都能为你出手干翻将近一整个班了,还能不愿意施舍给你一个小小的花环吗?”
赫利俄斯知道帕特罗对他没有什么好意,于是不去理会对方,只认真而标准地做着塔利娅老师要求做出的动作。
见赫利俄斯不根本理他,帕特罗显然不太甘心,又继续道,“你看看你的胳膊,涂油就涂油吧,这是涂了个什么玩意儿,怎么还深深浅浅的,简直难看死了。”
这回赫利俄斯倒是搭理他了。
“希奥多想试色。”他没什么表情地看了帕特罗一眼,简洁地回道,“我就让他涂了。”
帕特罗:!
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你怎么敢让尊贵的希奥多殿下为你涂油?”帕特罗说完后又改了口,“你怎么配让希奥多殿下涂油的!”
“我看你就是对希奥多心怀不轨。”他恨恨地做出了判断,“希奥多一向心思单纯,本应该被好好地保护着,却不想被你这个阴险的混蛋给蒙蔽了双眼!”
赫利俄斯的唇角微微地向上勾了勾。
“我看见你笑了!”几乎没怎么见过赫利俄斯笑容的帕特罗“花容失色”,“你完蛋了赫利俄斯,我要去告诉希奥多!”
“帕特罗。”没等赫利俄斯回应些什么,塔利娅老师严肃的声音便在队伍前方响起,“专心听讲,不许大喊大叫。”
帕特罗不服,“可是赫利俄斯也说话了,塔利娅老师,他还——”
希奥多也回过头来了,他警告似地瞪着帕特罗,以协助塔利娅老师的管理工作。
于是帕特罗悻悻地把话憋了回去。
等到希奥多重新面向前方,塔利娅老师也把注意力挪走了之后,他才又开始对着赫利俄斯哔哔赖赖起来。
“不是我说你,赫利俄斯。”他不敢大声,说起话来嘟嘟囔囔的,“你不会以为希奥多能护你一辈子吧?”
“虽然一个个被希奥多揍得不敢说话,但现在大家基本上都知道你是山地佬的种了,希奥多迟早也会和其他人一样厌恶你的。”
“这个事实你根本辩驳不了,哪家的爹会舍得罚儿子在大门口跪到晕倒啊。”帕特罗啧啧道,“就算是养父,也实在是太心狠了点儿,你说是不——”
“安静。”赫利俄斯突然一反事不关己的常态,出言打断了帕特罗。
被打断的帕特罗不悦道,“我说的都是实话,你——”
“有声音。”赫利俄斯道,“你听。”
周围的几个同学不自觉地跟着赫利俄斯屏住了呼吸。
“哪有什么特别声音?”帕特罗听了一会儿便失去了耐心,“我只能听见塔利娅老师的声音。”
“或者你是听见那边的居民说了些什么吗?”他又指了指远处的围观群众。
赫利俄斯没有回话,只是在仔细地辨认着他所听到的声音。
是很特别的声音,赫利俄斯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这种声音,却想不出是怎么发出来的。
辨别不出的声音伴随着地面的震动从远处传来,更像是许许多多的熟悉的声音汇聚在了一起。
是奔跑的脚步声?
不,是镶了蹄铁的马蹄踏在地上的声音,还伴随了一些细微的金属之间碰撞的声音。
是人为养殖的马匹,大批量的马匹,装备齐全的马匹。
赫利俄斯猛然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那边有着绵延不绝的矮山,也是山地佬赖以生存的土地。
贫穷而落后的山地佬哪儿来的这么多装备齐全的马匹?
“喂,我说你啊,是不是在蒙我们——”帕特罗说着,突然间自行顿住,因为他也听见了越来越响的“古怪”声音,“这是什么鬼动静啊?”
忽然猜想到了某种可能,赫利俄斯的心脏猛地震颤了一下。
“塔利娅老师!”他立即高声呼喊起队伍前面的人,“有骑兵正在接近这里,请马上带同学们躲藏到神庙里面去!”
赫利俄斯喊得太突然,搞得大多数连“古怪”声音都还没有听到的老师和学生们纷纷愣在了原地。
但赫利俄斯已经冲到队伍前方拉起希奥多的手腕往围观群众那边跑去。
“请大家立刻散开!”他边跑边大声地喊道,“有敌人正在接近这里,家在附近的就躲回家里地窖一类的地方去,不在附近的就和学生们一起躲到神庙里去,不要再聚集在这里了!”
“敌人?”
“什么敌人,是山地佬吗?”
“怎么回事,山地佬又要过来这边劫掠我们了吗?”
民众们惊慌失措地喧嚷着,但大部分还是出于胆小听从了赫利俄斯的指挥,基本有序地四散开来。
而赫利俄斯接下来则是拉着希奥多来到了停靠在这边的一辆马车近旁。
这是帕特罗家的马车,是做事一向“讲究”的帕特罗乘坐着过来这里的,也是附近的唯一一辆马车。
赫利俄斯不顾旁边马车夫的大惊失色,抬手干脆利落地劈断了马匹与车子之间的木质连接,随后扶了希奥多上马,解了系在一旁木桩上的缰绳递到了希奥多的手上。
“你相信我吗,希奥多?”赫利俄斯仰头看着他最重要的人。
“笨蛋赫利俄斯,”希奥多有些不高兴地说,“如果我不信你的话就不会上马了,你也抓紧上来。”
赫利俄斯快速地摇了摇头,“两个人太慢,他们马上就要过来了。”
“我相信你能用最快的速度跑到陛下那里去,希奥多,陛下一定会相信你说的话,然后就会出兵来救我们——抓牢缰绳。”
他语速飞快地对那张越发不悦的小脸说完,随即狠狠地一拍马屁,逼得马匹带着尖叫的小殿下迅速地向前跑去。
最后看了一眼希奥多小小的背影,赫利俄斯果断地转过身去,同仪仗队的其他学生一起,躲入了那座他曾经为之付出过心血的神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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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虽然时间线直接来到了一个月后,但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希奥多把所有试图用言语霸凌赫利俄斯的学生都揍了一个遍,没有败绩。
2.
帕特罗:花容失色
帕特罗的马车夫:大惊失色
帕特罗的马: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