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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戏
卫祎一手掐住她的腰肢,笑着将人提至怀中,虚虚环抱,“原来是个窝里横的纸老虎。”
涴儿回眸,他的下巴正搁在她肩头,灼热呼吸尽数落于颈间,酥酥痒痒的。
抬手轻蹭他的脸,几个来回后,她忍不住笑了。
随后,涴儿伏在卫祎耳边,小声吐息道,“皇上,嫔妾觉得您才像被窝里的纸老虎。”
中看不中用。
挑衅完,涴儿急忙挣离他的怀抱,趿鞋朝外间去了。
卫祎望着地板细碎的金光,先是恍惚,然后不可思议,最后……便是羞恼。
毕竟,从未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站住!”他大声呵斥,连鞋都落了一只也顾不得。
涴儿气定神闲,她藏匿于新换的柳绿纱帐里,笑的直弯了腰。
不久,耳畔有脚步声,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将她拽了出来。而在她面前,卫祎遏制着怒气,脸青了又白,色彩鲜艳。
他看了她半晌,轻轻笑了笑,接着,伸手半拖半拽将人弄去里间。
涴儿攥着纱帐,静静躺在锦绣堆儿,任由他褪自己的衣裳。
她的脸有些红,像抹了胭脂水粉,粉白香交,极似夏日菡萏,书中所谓“芙蓉面”,想来不过如此了。
卫祎见她害羞,不由得意。于是,只听“嗖”的一下,那衣裳便被随意扔掷,不偏不倚,刚好砸在方桌间。
涴儿瞪眼咋舌,记得方桌上还放着圣贤书,这会儿却被女人的衣衫淹没,简直有辱斯文。
“皇上,嫔妾的书还在摆在桌上。”她握住他的指尖,说话轻声细语。
卫祎“唔”了声,连个眼神都没给,“不管它。”
涴儿杏眼微睁,嘻嘻笑着摸他喉骨,细长的指尖划来划去。
玩了一会儿,她又认真道:“皇上,该用午膳了,咱们去吃饭吧。今儿嫔妾让尚膳监做了蒸菜,搭上孜然羊肉和剁辣椒,香的很呢呐。”
卫祎见这人大祸临头,却从容不迫,甚至公然岔开话题,意图分散自己注意,便忍不住哼笑,“不慌,饭随时可用,咱们这会儿以诚相待,不得不做点别的。”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懒得听连篇鬼话,就重重压下,强势入侵。
许久,涴儿指甲掰弯了,她紧咬唇,忍着酸痛难言的滋味儿。而这人还不知收敛,得寸进尺,顿时,她恶向胆边生,张嘴咬上他的臂膀。
“嘶……”卫祎蹙眉,“你轻点,朕胳膊上长的是肉,不是铜筋铁骨。”
涴儿反驳,“皇上,嫔妾也是肉做的,不是铁打的。”
“……”
日垂柳梢头,蓬莱宫院落有黄雀儿叫,不远处,朱红门户紧闭。
重重纱帐内,涴儿卧在锦被,长发如漆,闲闲散落,俏皮盘于纤细腰间。
丝丝缕缕,溢出幽香。
它的主人正闭着眼,如酣睡的花枝,静谧祥和。
卫祎垂眼瞧了会儿,发现她睡的并不安稳,时不时身子颤动,却又昏沉着。
无奈,他只好揽过她,笨拙拍着她的脊背,哄道:“睡吧睡吧,月亮上枝头了。”
许久,他已经口干舌燥,涴儿方才睡的安稳。这让卫祎怀疑她是不是故意的,为了报复他。
摇了摇头,他打消掉念头,扯过软枕,眼一闭,也睡了。
西窗开着,有春风顺着窗牖偷偷进来,轻柔拂过床帏,赠人好梦。
一觉醒来,腹中空空,吃饭成了迫不及待的事。
涴儿让尚膳监做的菜一直预备着,这会儿端上还是热乎的,正方便吃。
孜然羊肉、卷饼、蒸菜、两小碟红艳艳的剁辣椒以及几道汤点,这些菜都是涴儿突发奇想,忽然嘴馋,忍不住想吃的。
羊肉是搭孜然、芹菜粒、辣椒面爆炒的,香中带辣,孜然味儿冲鼻,趁热夹卷饼吃最好。
一口下肚,让油汪汪的肉和松软的麦饼混合。
涴儿先给卫祎卷了个,“皇上,您尝尝,若觉得不够味儿,可以放些剁辣椒。”
卫祎接过饼,道:“不用,这样吃就很好。”
剁辣椒味儿冲,适合配清淡寡味的东西,而孜然羊肉咸香麻辣,两者势均力敌,显然不是好搭档。
涴儿笑笑,原本伸向辣椒的手也收回了。咬下小半卷饼,她细细咀嚼,羊肉丰腴多汁、孜然香味独特,一切恰到好处。
吃完,她还遗憾看着那碟辣椒,觉得大家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像她,就很喜欢往卷饼加辣。
若是只有她一人,还会往饼里卷葱,大葱和饼,才是天生的一对。
这样看,两个人吃饭,也略有瑕疵。毕竟,还得顾忌对方口味。
吃过卷饼,涴儿吃了点山楂丝,是用山楂糕切丝洒白糖做的,格外酸甜。这东西卫祎也喜欢,独自吃了一小碟。
饭罢,漱口刷牙后,两人依偎在软榻,这时候,春意融融,最适合在窗下闲唠几句。
卫祎率先问她:“你与温氏有旧?朕最近总在你这儿碰见她。”
这个问题其实很愚蠢。涴儿入宫前,她的祖宗十八代都被查明,写在薄薄几张宣纸上,被人托举着送入乾清宫。
而温氏乃潜邸旧人,她们之间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可偏世上有些事,讲究的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其余谁也不能说开,譬如卫祎,譬如涴儿。
皇帝要给“旧人”颜面,她不能戳穿,便道:“温采女今日请嫔妾品尝宫里新做的点心,说要选最好的拜祭花神。”
卫祎挑眉,“真叫她歪打正着,满宫里除你外,没谁更懂吃了。”
涴儿笑笑,且当他在夸她。
“不过……”卫祎环住涴儿,道:“朕来看你,遇上她多有不便,往后若无必要,你们还是少来往。”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他心里门清,温氏几次三番与涴儿示好,不过醉翁之意不在酒。她一向骄傲,宫里嫔妃资历略浅薄些,大抵都瞧不上。
显然,怀中人也不被幸免在外。而且,似乎在别人眼中,她俨然成了个青云梯,只待别人兴致勃勃踩上一脚。
他凑近亲了涴儿的唇,如蜻蜓点水一般,“你若无聊,就多出去走走,等朕有闲暇,便来陪你。”
涴儿抱住他的腰,半开玩笑道:“嫔妾原也不善交际。下回温采女来,嫔妾可就闭门了,不过……要有风言风语传了出去,望皇上不要怪罪。”
卫祎笑道:“谁敢多嘴?这儿是皇宫,不是菜市。”
“无规矩不成方圆,谁若敢背后嚼舌根,朕与皇后饶不了他。”
闻言,涴儿嘴角先浮出笑意,须臾,这笑便有些苦涩,“嫔妾只盼着,温采女不要心怀芥蒂。”
卫祎不以为意,“她虽傲气,但为人处世还算过得去,不必忧心。”
涴儿闻言,撇头一笑,“嫔妾明白了。”
于是,当温采女再次登门拜访,涴儿就以生病为借口,回绝了她。
蓬莱宫外,几只黄鹂又啼数声,长长宫道上,朱门紧闭,四周空空荡荡,只余点点杨花飘飘洒落,更显寂寥。
温采女踏过苔花,抿唇问宫人:“李氏为何突然对我避而不见?”
宫人扶着她,摇了摇头,“奴婢不知,李采女态度转变的有些蹊跷。”
明明前几回碰着皇上时,李采女也并无反应,瞧着神色如常,偏偏今日借口带病,回绝了主子拜访。
温采女胸闷不已,含怒道:“罢了,我好心好意想拉她一把,却让人家打了脸,总不能还巴巴凑过去,白惹人笑话。从今以后,就当后宫没这个人了。”
宫里谁不知李氏处境尴尬,即便将来有幸生下皇嗣,那也留不住。皇后为何抬举她,不就想膝下能有皇子,好撑着跟贵妃打台面。
她扯唇冷笑,若李氏真能生下皇子,那才真是大祸临头。
为保尚氏一族的利益,保不准他们会干出杀母夺子的事儿。
到时,李氏破席一卷扔出,儿子不就成了人家的。
碾过枝头残花,温采女重重舒口气,想到李氏今后的下场,不免幸灾乐祸起来。
谁让这人恃宠生娇呢。
“咳咳——”涴儿且不知别人的惦念,正吃着爆炒的羊肚丝,不想,却被辣椒呛着,咳个不停。
春玉一面拍她的背,一面吩咐说:“快拿水。”
等喝了水,涴儿仰头吸吸鼻子,眼泪汪汪道:“这肚丝忒呛了。”
春玉笑了,“尚膳监都知您喜欢吃辣,做菜时顾着您的口味,没少搁辣椒。奴婢下次让他们注意些,别烧着您的胃。”
涴儿顺顺胸口,指着桌上两道辣菜道:“撤了吧。”
春玉喊人将菜端走,又送来碗菊花茶,“菊花清火,您快喝了。”
自打涴儿提拨了一位茶房宫女,春玉便殷勤许多,比之从前不冷不淡的态度,可谓热情。
涴儿端过茶碗,眉眼弯弯道:“这个好,多备着点,晚上我吃烤肉,上火了还能喝一杯。”
春玉:……采女搁这拆东墙补西墙呢。
晚上,掌灯后,涴儿在廊下支了个泥炉,按上铁网,把腌好的肉一块块摆好。
她烤的是猪肉,时下以牛肉为贵,羊肉次之,而猪肉便宜易得,并不风靡。
春玉立于一旁,歉疚道:“怪奴婢去晚了,没拿到牛肉。”
涴儿翻转着肉,听它滋滋爆开,赶紧撒上调料,然后,她笑道:“你做的很好,我喜欢吃猪肉。”
说着,她又摸了摸春玉的袖口,让她去泡几碗菊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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